他走进细看,在她苍白的脸上还有点点血迹,嘴角也残留着一撇早已干枯的血。他原以为她已死,上前探了探鼻息,他惊呼:“还有一丝气息!”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伤的如此之重,而且嘴角的血迹也早已干枯。看着她那虚弱,我见尤怜的面孔,他在心里想,这般的花容死了可惜,既然老天要我们遇见,也算有缘,我便救你一救,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就这样,他抱起她,找了一处早已无人居住的小屋。他先是帮她运功疗伤,而后又找了一些草药熬成汤给她灌了下去。就这样一直过了三天。他每天都衣不解带,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这天,他坐在床边,看着她三天来渐渐有了血色的面容,想来这时也该醒来了,可为何还没醒呢?难道是我的医术不精?
他刚要起身去找师父来看看,就在这时她拉住了他的手,他急忙转身回看,她醒了!
他激动的说:“你终于醒了!姑娘若是再不醒来,在下怕是要开始怀疑人生了!”他笑。
她虽三天未醒,但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人在照顾着她,她轻语:“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这些天真是麻烦您了。”
他逗她:“姑娘不用客气,姑娘长了一副花容月貌是谁都会救你的。”
她羞红了脸:“公子莫要玩笑与我了。”
他看她这般也不再逗弄她:“不逗你了,对了,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伤的如此之重?我见到你时,你就倒在一棵梧桐树下。”
她听他如此说才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
那天,她的师父被人杀害,她痛苦万分,当她看到那人仓慌逃跑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只一心想着替师父报仇,可怜她武功不及那人,被打的重伤逃走,当她走到一棵树下的时候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可恨我没能力替师父报仇!”她向他讲述自己却又哭了。
他叹息,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有岔开话题,以免她太过激动牵动伤口:“还不知姑娘芳名,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嗯,忘了告诉你了,我姓安,名依瑶,你呢?”
“我叫宁羽!”
从那以后的一个月里,宁羽为了能让她的身体更快恢复,他便留了下来。尽管日子过得很是平淡无奇,但却很快乐。
渐渐地,他们互生情愫。
他对她说:“瑶儿,我不想走了……”
“不想走就别走了,我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也没了,以前我觉得人生只有江湖,现在我觉得人生不只有江湖还有你……”
他拥她入怀,轻许:“等我回禀了师父,我便与你一起隐逸在山林中,从此江湖再与你我无关,我只问风轻云淡,瑶儿安好……”
而人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事与愿违亦是常态。
正可谓一朝入江湖,此生再难抽其身。
这天,他们像往常那般在院子里打闹,却远远的听到有人叫宁羽的名字。
他们一齐寻声望去,只见宁羽高兴的回应:“师父!”
而安依瑶的脸色却变得不安,愤怒,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想要避开与那人的正面交流,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人走进宁羽看着安依瑶询问:“这是?”
宁羽微笑着满脸幸福:“哦,忘了向您介绍,这是依瑶,是徒儿的朋友。”
又看向安依瑶,微笑:“瑶儿,这是我师父。”
她不语,只是警惕的看着那人。
此时安依瑶的内心极是挣扎,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宁羽,该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师父。
内心争斗了许久,她最终选择了宁羽。
师父,对不起,徒儿不能为你报仇了,徒儿一生都在彷徨,如今遇到了宁羽,徒儿想和他好好生活,等到了地下徒儿再来向你赔罪。
宁羽诧异“瑶儿,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那人却在此时笑着说:“羽儿,你先回避一下,为师有些话想单独和依瑶说。”
宁羽从小便很听他的话,他虽是有些不解,但还是选择回避:“好。”
安依瑶这时看向他,眼里好像在说,宁羽,不要走。
而宁羽并不知她眼神里的意味。
他走后,依瑶便警惕的说:“你想干什么?”
那人冷笑:“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会和我徒儿牵扯在一起?”
她冷冷回他:“不用你管!”
他忽然凶狠地说:“你想借他杀了我替你师父报仇吗?羽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没有人比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背叛我的!你别做梦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宁羽是你徒儿!”
“不知道?我管你知不知道,我警告你,你可不要试图告诉他一切,不然我会让他死的很惨的!”他奸笑“哈哈……你还不知道吧?我从小便给他吃了一种毒药,这种药,只有我每年给他吃一颗解药便不会有什么事,一旦没有,他就会被万虫蚀心般痛苦而死!”
她痛恨,愤怒,不敢相信:“你,你竟然连你从小养到大的徒儿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要是有碍我的事的,我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要你把天下至宝——琉月,交给我,我便给你解药,他不用再受痛苦,我知道你喜欢他,这样你们也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怎么样?”
听到这,她极力拒绝:“我已经对不起师父了,我不能把她最后的东西也给你,我不能!”
“那你就等着一年后,他万虫蚀心而死吧!”
“不,不要,好,我给你……”她痛哭。
她已经失去了师父,她不想再失去他。
“这才对嘛!哈哈……终于是我的了!”他又一次笑的那么令人作呕。
“解药呢?”
他佯装掏解药,却给了她一掌:“去死吧!傻瓜!”
她捂着胸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此时她也顾不得其他,努力念了一遍琉月的咒语。
那人便被琉月震的受了重伤,他连忙把琉月扔向安依瑶逃走。
她追了上去。
这时宁羽看到后,不知所以,他师父急促的说:“羽儿,快,快帮我杀了她!她要杀我!”
宁羽不解:“为什么啊?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我……我不能杀了她。我不能……”
他又一次狠狠地说:“羽儿,你忘了是谁把你从小养到大的,又是谁教你功夫的!快帮我杀了她!杀了她!她接近你就是为了要杀师父,她是在利用你!”
就在这时安依瑶把琉月扔向了那人。正中要害,那人口吐鲜血说了最后一句话:“羽儿,为师父……报……报仇……”便倒了下去。
宁羽痛苦万分,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只一会功夫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了:“为什么?瑶儿,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师父?为什么?”
她不语,她不想他知道真相而痛苦。
可他非要知道,他走向她:“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师父?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吗?”
“你若是不信我,又何必问我,尽管听你师父的杀了我!”
“可我亲眼看着你杀了他,你要怎么解释?”
“就是你看到如此,是我杀了他!”
宁羽痛苦万分,你竟如此利用我。他抽出手中长剑刺向了她。
她看着他,泪水一滴一滴落下,身上的血也随着剑滴落。
她嘴角的血像那日初见。
“那日……你……你救了我……今日……今日我还给你,我们……我们两不相欠!”她缓缓倒下,再也不曾起来。
五十年后,一个老太隆钟的老者,慢慢走到一棵梧桐树下,坐了下来抚摸着那一片土地:“你说你以为人生只有江湖,那时觉得不只江湖还有我……而我走向了江湖而你也早已不在。现在想来那日你的眼神我竟像傻瓜一样没能看出来,原来是我太傻,瑶儿,我一人苟活于世数十年,你可有怨我?想来是恨透我了吧?我若即来找你,怕也不肯见我的,可,瑶儿,我想你……”他痛苦呜咽“即便你恨我怨我,不愿见我,我也要去找你了,到了那里你要怎样都行……只是不要不理我……”
而后,老者倚在树上,过了很久很久,身子被落叶掩埋也不见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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