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冬天过去了，春天又来到了三齐街道古泉村。
梁玉仹和巍宝珍目前的婚姻处境，使他越来越思念北州望垄的傈海云，已经有好长日子了，傈海云连个电话也不给他打了。梁玉仹不主动给她打，傈海云是不会给梁玉仹打的，即使是梁玉仹给她打电话，傈海云接电话也是应付，让梁玉仹感到不冷不热的。梁玉仹感到傈海云的变化很大，好像他们已经脱离了恋人关系。梁玉仹很想去找傈海云，他想知道傈海云现在的真实生活状况，这时候他们分手十几年了，舜州还没有直达西栗省的火车，路途那么遥远，梁玉仹又去不了，傈海云更来不了古泉村。梁玉仹在痛苦之际，迷恋上了网络，他想通过网络来寻找傈海云和北州望垄的消息。
这时候，古泉村已经进入网络时代，村里很多家庭都有了电脑。梁玉仹上网，还是路匀强给他提供的信息。路匀强比梁玉仹早些上了网，他在网上的昵称是“原汁原味”，路匀强的情况和梁玉仹有些相似，他过去也有过恋人，他的恋人在网上的昵称是“野玫瑰”。两人在现实家庭生活无法改变的情况下，也只好网上约会。梁玉仹从路匀强那里听了网上聊天的情况后，立即买来电脑，上了网安装了视频摄像镜头和耳麦。他开始从网上打听傈海云的消息，通过网上的视频摄像镜头来和傈海云圆见面的梦。路匀强帮他申请了个QQ号码，梁玉仹网上的昵称是“梦幻绿洲”。
梁玉仹在网上聊天的对象一般都是北州人，第一次在网上聊天的是一个叫“娄山芭蕉”的北州女人。梁玉仹怀着喜悦的心情用昵称开始了第一次聊天。
梦幻绿洲：你好，可以聊聊吗？娄山芭蕉：可以噻。梦幻绿洲：你是北州什么地方人？娄山芭蕉：你是浪个（什么）地方人？听你说话好像你对北州挺熟悉。梦幻绿洲：我是冬栗省的，我在北州那里工作过。娄山芭蕉：你在北州的浪个（什么）地方生活过？梦幻绿洲：你说了你是哪里的我就告诉你。娄山芭蕉：非要说出我的地方吗？梦幻绿洲：是的。娄山芭蕉：我的家在北州市水都县，就是当年红军经过的地方，一场著名的战役就发生在这里。梦幻绿洲：我知道了，我在北州望垄镇生活过，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两年多的时间。娄山芭蕉：来北州望垄干浪个（什么）？梦幻绿洲：随我们村过去开厂子。娄山芭蕉：是浪个（什么）厂子？梦幻绿洲：轧钢厂。你有视频吗，我想看看你这个北州人。娄山芭蕉：有，最好别看，一个字，丑，长得对不起观众，像个老太婆。看了后你可能连聊的兴趣都没得（没有）了。梦幻绿洲：别谦虚，我交的是朋友，不是相貌。我只是觉得看了后，更能增加对朋友的印象，不会看了就不聊的。娄山芭蕉：好吧，那我们互相看看吧，男人是视觉动物，喜欢看女人漂亮，女人是听觉动物，喜欢听男人好话。我打开了，你接噻。看到了没得（没有）？梦幻绿洲：看到了，你看到我了吗？娄山芭蕉：看到了，你长得很帅，我感觉你好年轻个子好高噻。梦幻绿洲：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年轻潇洒和漂亮，一看你就是个北州人。娄山芭蕉：为浪个（什么）这样说？梦幻绿洲：你的个头、你的脸上、你的眼睛里都写着呢。像你这样小鸟依人的女人，只有北州那个环境里有。娄山芭蕉：谢谢你这样说，听你这话，你对北州很有感情噻。梦幻绿洲：是的，我喜欢北州，水都和北州的环境一样吗？娄山芭蕉：是噻，水都的水多、竹子多，有竹海的美称。梦幻绿洲：那里的油菜花多吗？我喜欢北州的油菜花。娄山芭蕉：多噻，油菜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一片金黄，好看噻。梦幻绿洲：现在的油菜花长得多高了？娄山芭蕉：我不在乡下，我不晓得（知道），你是不是想来北州看看？梦幻绿洲：一直在想啊。娄山芭蕉：你浪个（这么）爱北州，总得有个理由吧？梦幻绿洲：理由只有一个“爱”字。娄山芭蕉：谢谢你对我们北州浪个（这么）眷恋！ 这里有你喜欢的人、有爱吗？梦幻绿洲：我的故事很长，一时说不完，抽时间我再和你说好吗？娄山芭蕉：感觉你这个男人很重感情。梦幻绿洲：男人也是想把爱给一个女人的，我不是那种见花就采的男人。娄山芭蕉：谢谢你的直爽。梦幻绿洲：我们冬栗省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干脆，直来直去。娄山芭蕉：对不起，我要下了，娃儿（孩子）要放学回家了，抽时间聊好吗？梦幻绿洲：好吧，我们抽时间再聊。再见！娄山芭蕉：886。聊天室里她的头像立时变成了铅灰色。
第一次上网聊天，给梁玉仹的感觉很好，很奇妙，网络把时空距离缩短了。他感到网上不只是一种消遣和娱乐，更是一种交流思想和提高自己的平台。梁玉仹又继续寻找北州在线的网友，后来，加上了一个南栗省叫“金棒格格”的女网友，又与她开始了网上交流。
梦幻绿洲：你好，南栗的朋友，可以聊聊吗？金棒格格：你好，可以。梦幻绿洲：认识你很高兴，希望我们有缘，能成为好朋友。金棒格格：别客气。看了你的网上资料，我猜想，你的文笔一定很不错。梦幻绿洲：我的网上的资料都是真实的，我的职业是新闻，业余时间写小说。你是干什么工作的？金棒格格：我是干会计的，我很怕写东西，所以很佩服你。梦幻绿洲：写东西没什么神秘的，习惯了就好了。金棒格格：你为什么选择和南栗的人聊天，到过南栗吗？梦幻绿洲：到过南栗。有视频吗，能看看你吗？金棒格格：不好意思，我穿着睡衣呢，你不介意吧，我打开了。梦幻绿洲：看到了，你的年龄不大。金棒格格：大啊，我六一年的。工作的原因来的南栗？说完又关了视频。梦幻绿洲：怎么关了，家里来人了？金棒格格：没有啊！梦幻绿洲：我看着你关了视频，以为你丈夫来了呢。金棒格格：我离婚了，没有丈夫。梦幻绿洲：对不起，让你伤心了。金棒格格：没关系，是我和他离的；现在想想，我突然觉得当初恋爱是失误，结婚是错误，现在离婚是醒悟，以后再婚就是执迷不悟了。梦幻绿洲：你对西栗人印象怎样？金棒格格：很好的，直率、憨厚、诚实，因为我也是这种性格。你一直都做新闻吗？梦幻绿洲：是的，但我喜欢的是文学；新闻是为别人做的，文学才是属于自己的。金棒格格：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对写作不了解，一提起来就很头疼，所以很佩服你。梦幻绿洲：看到你使我想起了南栗人的皮肤有些粗糙，是水土的原因吗？金棒格格：是太阳的原因，这里的紫外线太强了。梦幻绿洲：不过你的肤色很好，视频上你挺年轻的，我在视频上却有些显老。金棒格格：过来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梦幻绿洲：是的，你原来的生活怎样？金棒格格：不好（指感情）！你呢？梦幻绿洲：我一般，没想到你也挺累的。金棒格格：是的，以前我的网名就叫“累”，现在不累了所以就改名字了。梦幻绿洲：现在好了吗？金棒格格：好了，因为我“出来”了，出来一年半了。梦幻绿洲：什么是出来了，是不是分手了？金棒格格：嗯。孩子归我，我让他滚出家了。梦幻绿洲：你还想找吗？金棒格格：想啊，可是熬了快两年了，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梦幻绿洲：不能再拖了，岁月不饶人，应该赶快找一个。金棒格格：不好找啊，因为感觉性的东西很重要，但想到就这样过一辈子，真的也不甘心。梦幻绿洲：没有喜欢的人吗？金棒格格：喜欢一个人很难。梦幻绿洲：是的，我深有体会。金棒格格：假如过不好，还是趁早，起码对自己、对对方都是一种解脱和机会。梦幻绿洲：冬栗女人的思想和西栗、南栗人不一样啊！金棒格格：我们分手是我提出的，因为没有爱情的婚姻真的是不道德的。在南栗，没有人再笑话离婚的了，也没有人再受这种委屈了。现在再回头看看，感觉自己很庆幸，虽然拖了十年，最终还是解脱了，从一生来看，耽误的还不算多。自己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要活给别人看，要为自己而活。我这样想的时候，浑身感觉很轻松了，人是耽误不起的。梦幻绿洲：是的，知道我取网名的用意吗？金棒格格：绿洲是你的梦想，还是你的理想目的地？梦幻绿洲：绿洲是我的梦想。金棒格格：来我们南栗吧，还是南方的女人比较小鸟依人，我给你找一个贤惠的。梦幻绿洲：这是南栗的文化和环境决定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一点也没错。金棒格格：你喜欢小巧玲珑的女人，这里有的是。梦幻绿洲：谢谢你！我发现你很有思想，你的思想会丰富我的思想。金棒格格：其实生活里我很任性也很孩子气的，任性和孩子气是真的，经历的那些坎坷也是真的。你看看我昨天买的衣服才二十五元，好看吗？梦幻绿洲：好看，你每年能挣多少钱？金棒格格：前几年可以挣五至八万，现在也就三万。挣的钱都被他拿走了，现在过的算很穷的。你的视频没对正，是怕我吓着你？你的收入呢？梦幻绿洲：我是在街道办事处上班，身份还是农民，收入很低。金棒格格：那你还有地了？梦幻绿洲：有，我们这边种地靠机械化，业余时间捎带着就干了，大部分时间是去上班挣钱。如果从那边找个城里的姑娘，她能跟我吗？金棒格格：应该没事，因为这边离婚的很多，很多离婚的男人都找小姑娘，离婚后剩余的男人很少，男人在这里成了抢手货。梦幻绿洲：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应抓紧找个对象。金棒格格：这个不是说抓紧就能抓紧的。梦幻绿洲：是你的条件和要求太高了吧？金棒格格：你看我这个丑样子还敢要求什么呢？梦幻绿洲：你很有思想和魅力，这是一般女人所不具备的。当初如果我的条件合适，我一定追你这样的女人。金棒格格：谢谢你这样说，其实女人好不好取决于男人欣赏不欣赏。梦幻绿洲：是的，人的审美观不同啊。金棒格格：男人成不成功看他的金钱和权利，女人成不成功看欣赏她的男人。女人再成功没男人来欣赏都是悲哀的，因为女人是为感情而活着。我看到你内心的苦处了，人到世上来没有享福的都是受苦的，穷人有穷人的苦处，富人有富人的苦处，这是人出生时带来的。你看，哪个人出生时不是哇哇大哭着来到这世上，没听说哪个人落地头一声不是哭而是笑的。为啥？因为人都不愿意到世上来，世上太苦了，不过我认为苦够了以后就什么都甜了。梦幻绿洲：其实你这样优秀的女人，完全可以有一份好的生活。金棒格格：我就是个人生活不满意，别的都挺好。梦幻绿洲：是对过去的他不满意吗？当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金棒格格：是别人介绍的，其实他也挺好的，只是我不欣赏他。梦幻绿洲：你说他挺好为什么还要分手？金棒格格：好人不一定能过出好日子来。梦幻绿洲：分手后他来找过你吗，你想过他吗？金棒格格：没有，我们一次断清，不想见了；处够了，看见他很不愉快的。梦幻绿洲：你恨他吗？金棒格格：不恨，看透了的人其实连恨都没有了。梦幻绿洲：你说，我去找我过去的女朋友行吗？金棒格格：为什么要找她？美好的东西是用来回忆的，见了也许连回忆都没有了。换个角度想想，假如你妻子的初恋来找她，你会怎么想？梦幻绿洲：你说的对，可是已经分手快二十年了，一直想见见她。金棒格格：别轻易打碎心里的梦，大家都会有很多的变化，彼此的变化不见得能得到彼此的认同，把梦留在心里吧。梦幻绿洲：她是我一生的骄傲，也是我一生的遗憾。不见见她，我会疯的。金棒格格：我感觉你像抓住一根稻草就把它当作救命的绳子呢，很多事要看开点，否则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会跟着不好过。有句话拿来跟你共享，“快乐不是因为得到太多，而是因为计较太少。传说中每个人都曾经是天使，一旦遇到他爱的人就回折断翅膀坠落人间。好好爱爱你现在的人，因为她已经没有回天堂的路了”。梦幻绿洲：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一时还是忘不了她，慢慢淡忘吧。金棒格格：感觉你是个很看不开的人，钻牛角尖。梦幻绿洲：在这件事上，我不好改了。好多人都劝过我，快二十年了，和当初她走时，我没啥变化。金棒格格：她是你一生的阴影，但是她那样的离你而去，你还这样值得吗？你的后半生因为她而受到很多的影响，你成了无谓的牺牲品。再说了，放手也是一种爱。梦幻绿洲：谁让我喜欢过去的她呢？金棒格格：跟你说，你不放手的话，你永远也过不好。假如让你喜欢的她再跟你在一起，你也过不好，因为你依然会失落，我跟你是完全不同的。梦幻绿洲：你和我有什么不同？金棒格格：我放手的东西永远也不去想他，而是好好把握以后。我离过两次婚了，但是我依然对未来充满信心。梦幻绿洲：离开她后，如果能遇到像你这样优秀的女人，我想我会得到一些解脱。金棒格格：我可不敢高攀，跟你这样的人交往会很累的。爱情是要双方呵护的，我是全心全意的，但是一但遭遇背叛，我会完全的抽身而去，这就是我。梦幻绿洲：你说这话很对很在行。金棒格格：是经历多而已，就像病人一样久病成医啊！梦幻绿洲：你是南栗人的性格？金棒格格：我是西栗人，但我是南栗的性格，优点是会做人做事，缺点是性子急和任性。你要常跟我在一起，相信你的性格会有变化的，我很能影响人的。我的朋友也很多，几乎都是男朋友。梦幻绿洲：其实你很痛苦，我看得出来，你的泪都流到心里去了，你也不容易，应赶快找个男人。金棒格格：其实也没什么不容易，自己养活孩子也不难啊。我很想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什么也不要我操心，什么都听他的。说起笑脸，笑脸是给别人看的，真正难受的是一个人点支烟，慢慢想想自己经历的事，这种不被人所知的孤独心情，才是最难受的。梦幻绿洲：你应该得到一份真正的爱。金棒格格：其实我知道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我要找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人，哈哈！梦幻绿洲：你这样谁敢给你当丈夫？金棒格格：其实我很温柔的，周围朋友都这样说，朋友如果说我都不温柔就没人温柔了。我是不轻易找男朋友，更不想轻易嫁人的。梦幻绿洲：如果我当初遇上你，你会跟我这个农民走吗？金棒格格：谈条件是因为没感情，假如有感情的话，估计你是个要饭花子我也会跟着你跑的，而且跑的鞋子掉了都不会捡的。女人的心是跟着爱走的，爱在哪里，哪里就是家。梦幻绿洲：跨省区的婚姻是需要经济基础的，我过去的失败就是因为我是农民，那时古泉村的经济条件不行。如果当初遇上你这样的女人，我们可能会成功。金棒格格：我才不跟你这样的人呢，如果你爱上我而我烦了你，我想脱手都脱不了。梦幻绿洲：如果我们结合不等你烦我，我就会被你改变了。金棒格格：我没想去改变你，你本来就不容易改变，做自己不好吗？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好吗？梦幻绿洲：你的个性太强了，依你的个性，应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才合适？金棒格格：我的个性很惹人，害的别人老追，以前的他老拿我跟别人比较，但是周围那些人跟我就没有可比性，所以我认为人跟人之间欣赏是很重要的。为了他，我一直在改变自己，十多年来，我自己变得连我自己都不喜欢了，我现在不急找对象，我不想轻易又走进去。将来的我要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为我可以当牛做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得对我有感觉的。梦幻绿洲：你这样的性格，南栗的男人也会害怕的，中国难找，只有到外国去了。金棒格格：你看看你身边跟你有仇的哥们，介绍给我，让我帮你去报仇折磨他，报完仇再把他们灌醉了卖掉。梦幻绿洲：看来你真适合独身了，没人敢去做你的丈夫。金棒格格：其实你只看到我的一面，没有看到我女性温柔的另一面。“电话里温柔，电脑里霸道，现实里可爱”，这句话是我最好的写照。梦幻绿洲：看来你是独不了身的，你打算自己还要独身多久？金棒格格：一直在努力找，找到了就不独身了。梦幻绿洲：你有寻找的偶像吗？想过自己喜欢的人吗？金棒格格：我一般不会想谁的，爱情与其去想他，还不如去享受他。梦幻绿洲：你不感觉到这样太放纵自己了？金棒格格：我不想放纵自己，其实不是不想放纵，是不想让男人太得意，也不想让自己没面子。感觉好的不能放纵，怕失去彼此的平衡；感觉不好的没心情放纵，也许哪天放纵了，会找个彼此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吧，我想我只剩下这个可以选择了。梦幻绿洲：我告诉你，我还是要见过去的她的。金棒格格：最好不要见，见了连朋友都不会是了。你觉得自己不幸，其实最不幸的还不是你自己。梦幻绿洲：谢谢你的忠告，最后祝你幸福。金棒格格：你说过我聪明，而聪明的女人是不幸福的。梦幻绿洲：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我赞成你说的不去找过去的她。我想过段时间去我们在北州望垄办厂子的地方看看，再到那里会会那几个网友，你说行吗？金棒格格：感情的事别回头，后悔也该让对方后悔；见网友可以。梦幻绿洲：你那里会网友的情况多吗？金棒格格：多啊，我的网友就多，见的也多。梦幻绿洲：网友不会害网友吧？金棒格格：会啊，杀人的事情多啊，看自己的辨别能力了。梦幻绿洲：我想见见你这个网友，我不会担心你把我卖了。虽然你的话很直很硬，但心很软很善良，我相信我的感觉。金棒格格：是这样，嘴不饶人，心特好。梦幻绿洲：我不会害任何人，你来我这里的时候，尽管放心的来。金棒格格：说不定我到你那里也是我害你呢！梦幻绿洲：你不会的。金棒格格：我要下了，886。梦幻绿洲：88。
梁玉仹很赞成“金棒格格”对傈海云关系的处理意见，与“金棒格格”的这次聊天，冲淡了梁玉仹想见傈海云的想法。次日，梁玉仹又开始和“金棒格格”聊天，他打开电脑，很快和“金棒格格”联系上了。
梦幻绿洲：只有你和我说的话最真，你是我生命里不能忘记的一个特殊的网友。金棒格格：其实做朋友更好，朋友像酒越久越醇厚。梦幻绿洲：是的，做了夫妻反而平淡了。金棒格格：朋友是慢慢的相处，而夫妻是一下就到了抛物线的顶端，所以以后就走下坡路的。梦幻绿洲：你这个比喻很恰当，感觉你太成熟和老练，都有些喜欢你了，只是自己的条件不合适。有你这样的老婆，做男人的格外潇洒和轻松。金棒格格：我这样的人会吓着对方的。梦幻绿洲：不会，我没有被你吓着。金棒格格：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利益冲突，而且我们因为是朋友，而不是爱人或其他。梦幻绿洲：我想去趟南栗，也想见见你。金棒格格：谢了，我可不要见了，很多东西别往现实里套。梦幻绿洲：那么说网上的东西都是虚的，包括你说的话？金棒格格：我为什么不跟身边的人说而跟你说，因为我们陌生所以安全，这点你应该理解的，因为网络上说的太真，所以才不见。梦幻绿洲：其实，我不敢见你的。金棒格格：是吗？我那么厉害吗？我既然这样可怕，那就更不能见。梦幻绿洲：说实话，如果见你，我最放心，可是见其它的女网友我不放心。金棒格格：哈哈！说不定最安全的也就越危险啊，说不定我财色双收呢！梦幻绿洲：你那里和网友见面的多吗？金棒格格：多啊，我和一个北京的来往了四年了，我去过二次，他来过四次了，他马上来第五次。梦幻绿洲：所以你不见我了。金棒格格：其实不见面留给对方想象的空间更大，很多感觉美好的事别一定要什么结果，你得到结果的同时也许就失去事物的本身了。梦幻绿洲：你会喜欢北京那个网友吗？金棒格格：以前爱的要命，现在没感觉了，所以我在拒绝，感情是靠感觉的。梦幻绿洲：你感觉网上的感情可靠吗？金棒格格：不可靠，说有就有，精神恋爱；说到现实什么也没有，浪费时间。总以为他或她就是你的全部，其实最爱你的人是你自己，别指望别人。梦幻绿洲：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爱情。金棒格格：爱情是拿来享受的，而不一定要去相信它。梦幻绿洲：你认为爱情会长久吗？金棒格格：没有长久的，有的长久是因为本身就没得到。你看看中外美好爱情的结局不都是悲剧吗？除了灰姑娘和王子，但是作者怎么不往下写呢？梦幻绿洲：我女儿要搜作文资料，我要下了。金棒格格：你怎么可以这样打发我，说聊就是急的，说不聊也是急的，以后我不跟你聊了，我把你删了。再见！梦幻绿洲：别、别…… 从此以后，梁玉仹再也没有加上金棒格格这个网友。
梁玉仹去年出版的那部长篇小说获得了冬栗省作家一等奖，省作协要在夏季组织获奖作者赴南栗省去创作采风活动，南栗省和西栗省是邻省，梁玉仹想借此机会去北州看看傈海云。傈海云离开古泉村近二十年来的生活，又浮现在了梁玉仹的脑海。
梁玉仹在痛苦的回忆中想到，如果傈海云没有忘记他，她当时离开古泉村后的头几年里，就不会和他断绝书信来往。这些年，他那么想念望垄和她，他一次次地向她打听望垄的情况，要她的照片，她却一直没有给他。后来梁玉仹上了网，想在网上和她见见，把自己在网上的昵称和QQ号码告诉了她，她完全可以通过网上的视频与他见面，她却说出了不会上网的理由。从现在看来，她心里在恨他，在变相地折磨他，在故意让他痛苦。她手机里经常想起的梦飞船那首《不值得》的曲子更说明了这些问题。她没真正认识到在他们那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中她所出现的失误，她不是没有适应的能力，而是没有从心里想去适应。跨省区的远嫁婚姻，除了有较好的物质生活条件，还需要胆识和勇气。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全国那么多大城市里的女青年中，有好多像她这样瘦小的大家闺秀，到了各地艰苦的农村里，不照样都适应了吗？有的还嫁给了农村小伙当了农民，落在了农村。如果说不能适应，那也是假的，这几年那么多三峡移民在东垣市都适应了。现在，跨省区、跨身份的婚姻越来越多，婚姻结合的传统界限和条条框框正在被打破。可是，她这个望垄镇上的城镇居民，没有在古泉村适应。她离开古泉村后，古泉村人还不理解梁玉仹，认为是梁玉仹辜负了她，说梁玉仹对不起她，可事实却不是这样。梁玉仹一直在爱着她，一直在盼她回来，梁玉仹思念她所产生的痛苦，几乎把他逼上了生命的绝境。梁玉仹终于明白了，感情一旦遭到冷落和戏弄，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恨意和疯狂。梁玉仹一时恨起了傈海云，对网友金棒格格的话更加赞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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