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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连续剧脚本《岳飞传奇》第十七集 金牌十二道

时间:2006/10/26 作者: 独孤浩伸 热度: 105836
    北地黄龙府,老狼主完颜乌骨达大病缠身,已是奄奄一息。几个太医院郎中和娘娘婢女们都惊慌失措地围在老狼主床边,人们神情严峻愁眉苦脸,好一会老狼主才勉强睁开眼。
 
    老狼主:“娘娘,怎么孤王身边一个儿子都不见?”
 
    娘娘:“陛下,现在只有一个四殿下还在边境打仗,已经派人星夜兼程叫他回兵来看你了。”
 
    老狼主:“那么其他王子呢?还有喇罕答罕呢?他俩不也在兀术军中吗?”
 
    娘娘:“据边报称,二位王子都已战死殉国了。”
 
    老狼主:“唉,我病了这许多天,却不料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天作逆尤可违,人作逆不可活’。孤王当初就叫他别出兵了,可他偏不听,哈密蚩还说什么‘五路出兵’呢,还不是一败涂地,真正气死我了!”说着一阵咳嗽昏死过去,宫里立刻乱作一团。
 
    大自然蔚为壮观,北国虽有不毛之地,但也不乏山峦起伏草原辽阔绿地如茵野花飘香的世外桃园。兀术率领大军回转黄龙府,他没有心情欣赏四周的景色,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跟随大军移动,旁边的哈密蚩小心翼翼地劝解,
 
    哈密蚩:“四殿下为何闷闷不乐一脸沮丧?”
 
    兀术:“某家想起出征时曾立下誓言,此次若不夺得大宋天下便再不回转黄龙府中。如今父王病重朝不保夕我却兵败而回又战死二个王兄,叫某还有何颜直面老狼主于病榻之前?”
 
    哈密蚩:“四殿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当初原以为岳南蛮丧母必不能领兵抵御,故此五路出兵南侵。唉,也不必再烦恼了,反正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殿下还是放宽心吧。”忽见前面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小黑点,众人伫立注视。黑点渐渐增大,一番兵飞马而至,到兀术马前下马跪地哀告,
 
    番兵:“四殿下老狼主驾崩了!娘娘命你急速回京。”
 
    兀术:“啊呀父王!孩儿虽接前报却犹豫不决慢慢吞吞竞耽误见你最后一面,好叫某伤心欲绝。哈军师大军由你带领某要先期赶回去了。”于是带领五六轻骑飞驰而去。
 
    山间小路,崎岖泥泞,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棍,另一手弯处吊着个装有碗筷等杂物的破篮子,正艰难地一步步朝前移去,忽然从草丛里窜出一条硕大的五步蛇直朝老妇人扑来,一声惊吓的尖叫老妇人一个冽沮跌倒在地昏厥过去。不知什么时候一双柔嫩而有力的双手杷她从地上扶起,推近近景我们可以看出这二人是女扮男妆的洪乃禾和张俊十一房小妾的老母亲。旁边草地上躺着那条被砍死的大蛇,老妇人拍了拍身上的浮土草屑故作镇静地说,
 
    小妾母:“该死的蛇吓得我不轻,这路也真难走,什么人筑的也不弄得好走些儿?”
 
    洪乃禾:“老人家,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路既这么难走,你从哪儿来要上哪儿去呢?”
 
    小妾母:“对呀,我还未谢你呢,多谢小相公了,老身从顺州来要到湖广去。”
 
    洪乃禾:“小事一桩嘛,不用谢。顺州离此八百余里,湖广更有上千里之遥,你这是投亲吗?路远迢迢的怎么也没个子女陪着就独个儿出门呢?”
 
    小妾母:“嗳,不瞒相公说,老身在这世上已是孤苦伶仃再无亲人了。唯一一个女儿靠她养老送终的却被人活活打死,我命好苦呵。”
 
    洪乃禾:“有这等事,难道没有王法了不成?老人家你说给我听,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小妾母:“小相公,老身看你也不是个坏人,又救我一命,我就说给你听吧。”
 
    洪乃禾:“老人家,来,坐在这大石块上慢慢说。”于是扶她一起坐下,小妾母一面说一面哭泣。随着她的叙述,镜头回到第十六集中顺州张俊刑房密室中一幕直到小妾母含泪离开坟墓柱棍走上小路。
 
    小妾母:“就这样我一路乞讨一路问讯走了好几个月才到这里,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找到韩元帅?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可怜我薄命的女儿眼巴巴在地下等着我替她报仇呢!”
 
    洪秀万想不到会有这么巧,眼前会有今天这事发生,她陷入深深的自责歉疚与痛苦之中。
 
    洪乃禾:(画外音)“伯仁虽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当初我原想杀了那老贼,只恐她的女儿睡在旁边惊醒伤及无辜,不料却反让其沉冤而死,而且死得如此悲惨,岂非我的罪过。今日巧遇其母,难道是老天存心给我补过的机会吗?岂是‘无巧不成书’可以了得?!”
 
    小妾母:“小相公,你在想什么?噢,不早了我得赶紧走。”
 
    洪乃禾:“慢,老人家,实话对你说,我是个女的。因为出门在外诸多不便这才女扮男妆的,既然你无儿无女了,不如我们结为母女一起同行,好让我照顾你去找韩元帅报仇吧。”
 
    小妾母:“啊呀,有这样的好事情,真是老天开眼啦!女儿你叫啥?你陪我去不碍你事么?”
 
    洪乃禾:“娘,我叫洪乃禾,你就叫我小禾吧,以后我俩还是以母子相称也放便些,走吧,反正我也正好要去湖广找个亲戚,不碍事的。”于是她扶起老人一起朝前走去。
 
    一场倾盆暴雨骤然而下,润州元帅府里韩世忠站在大厅门外廊房下眼望着满天乌云瓢泼大雨,紧锁的双眉更难舒展,他忧心仲仲地自言自语,
 
    韩世忠:“朝庭就象这老天,浮云敝日倾盆大雨,何时才能云开日出雨过天晴呵!可叹岳元帅不能挥兵北上正不知将来结局如何?”夫人梁红玉走近,
 
    梁红玉:“相公独个儿在说些什么?愁眉苦脸的。”
 
    韩世忠:“没什么,夫人,派去顺州的探军回来吗?”
 
    梁红玉:“我正要来说此事,刚才彦直儿来说,探军回报顺州一个暴发户财主正叫张俊,和相公去京在户部查得的二十多年前为顺州府付总兵张俊应是同一个人。后在张所老元戎手下协守黄河接着投敌逼迫皇上于牛头山,再后来就不知去向。从他无端发财便可知正是这老贼救兀术脱难黄天荡的,我们不如派出一支突击队将他劫持来此可问个明白了,你看如何?”
 
    韩世忠:“我看此事还需暂缓,一来有碍朝庭法度,要是地方官查究起来,湿手拈干面甚是不便;二来朝庭正在多事之秋,为夫心中甚是烦恼,唉……”
 
    梁红玉:“朝庭有何事?相公说来听听,为妻也好给你推敲推敲。”
 
    韩世忠:“我这次回京,所到之处所看之物感触极深,一言以蔽之:糟糕透顶!朝庭上狐群狗党朋比为奸蒙蔽皇上为所欲为。本来金人经过几次打击已是虚弱不堪就象个稻草人一推就倒,可朝庭偏偏还派人去议和又陪款又割地丧尽国威,还要纸醉灯迷偏隅一方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全不把沦陷区水深火热的百姓和井中二帝放在心上,当年的血诏早丢到瓜洼国去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梁红玉:“这么说起来我等血战的武将已是无用了,老祖宗韩信不是有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相公咱也得早寻退路才是。”
 
    韩世忠:“所以我说张俊之事先放一放,为夫明日就上书辞去一切官职,我们夫妻父子回乡去吧。只是我担心岳元帅不懂急流勇退,一味的愚忠朝庭早晚必遭奸佞陷害。他是我多年推心置腹的良师益友,也是我唯一佩服的忠臣赤子,真不忍心看他有何不测。”
 
    梁红玉:“不如相公去一封急信告知岳元帅朝中之事,让他早作提防早寻退路以避凶险,我们所能做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韩世忠:“那好,我们进厅细谈吧。”二人携手跨进大厅。
 
    朱仙镇元帅府书房,岳飞一身文官穿着,正在伏案写些什么。一小兵匆匆入内禀报,
 
    小兵:“禀元帅,府外钦差到,请大人快去接旨。”岳飞连忙站起放笔合书,快步朝外走去。从合拢在桌上的书稿首页上我们可以看到‘岳鹏举行军布阵兵书’九字,据说这就是后来传世的《岳武穆用兵绝技密笈》。元帅府外,岳飞跪地,钦差正在宣读圣旨,
 
    钦差:“兹尔武昌开国公大元帅岳飞听旨:今大宋巳和大金绍兴议和,边境无事,即着尔岳飞带领全军立刻回兵进京,加封官职。三军有功将士俱有升赏,钦此,谢恩!”
 
    岳飞:“臣岳飞接旨。”岳飞立起,从钦差手中接过圣旨对钦差仔细一看不觉楞住。
 
    岳飞:“贵钦差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请问贵姓是……?”钦差大笑,
 
    钦差:“哈哈哈!元帅好眼力,鄙人免贵姓周。”岳飞一听大喜,
 
    岳飞:“啊呀,真想不到在边关巧遇赠剑恩公周相公,岳某三生有幸了,周钦差快请进府坐了细谈。”于是携手进府入厅坐定送茶。
 
    岳飞:“恩公,当年街市赠剑匆匆一别,时光易过不觉已是数十年,不知一向可好?”
 
    周三畏:“岳元帅万勿客气,直呼小弟之名也觉亲热些,元帅可否禀退左右?小弟有机密私事告兄。”众人出,厅中剩岳周二人。
 
    周三畏:“岳元帅,如今朝中奸臣横行,‘回兵’者实为秦槐弄权,此次回京凶多吉少,元帅当格外留心仔细思量进退,切莫执意孤行愚忠误国。小弟皇命在身不能久留,告辞了。”
 
    岳飞:“周相公走好,我已心中有数并且谨记于胸,恕不能远送了。”二人依依借别。
 
    岳飞:“来人,速传各将聚集元帅府大厅议事。”小兵得令出,不一会各将都到厅坐定。
 
    岳飞:“众位将军贤弟听了,今有圣旨刚到,说是‘和议已成边境无事’,命我起兵回京。我想兀术未死金人依然蠢蠢欲动,真可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水欲流而石必止’,故撤兵万万不可,然皇命又不可违。因此我想大军暂且不动,本帅独自进京单身前往面圣,情愿一人任当扫北诸事。尚有不测,众兄弟们务要戮力同心为国为民,则岳飞死亦无恨矣。”
 
    牛皋:“大哥不可去,要去由我带领一万人马保护你同去,如有奸臣作祟我便杀入皇宫救你出险,如此方保无事。”
 
    施全:“岳大哥,如今奸贼在朝,此去吉凶未卜,依小弟愚见还需商议怎么就要贸然独身进京,岂不是驱羊入虎口?”王贵吉青张显汤怀等皆出列阻止,岳飞摆了摆手,
 
    岳飞:“此乃君命有何可商议?牛兄弟所言更是不妥,实乃陷愚兄于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说话,我意巳决万不可再言。罗延庆将军,你快去准备些香烛我要去杨贤弟坟前告别一声。”
 
    罗延庆:“小弟遵命。”他刚要出厅小兵入内跪报,
 
    小兵:“禀元帅,皇上金牌到。”话音刚落后面走进钦差手举金晃晃一块金牌,岳飞带领众人齐刷刷跪地,
 
    钦差:“岳元帅听令,皇上命你带军即刻进京,不得迟缓!见金牌如见朕面,立刻照办!”
 
    岳飞:“臣岳飞遵命。”众人随岳飞立起,钦差出。
 
    岳飞:“罗贤弟,愚兄不能去杨将军坟前告祭了。你以后有空去时,代愚兄向杨贤弟告别,就说我此去京城若见着皇上定要为他讨个封号,以显杨家将列祖威名。”话音未落厅外一叠声高叫:“皇上第二道金牌到!”“皇上第三道金牌到!”“皇上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金牌到!”岳飞连接六块金牌慌忙吩咐备马,自己提枪佩剑,刚出大厅还未到府门,又是一声大喝,钦差已到面前。
 
    钦差:“岳飞跪下,接圣上第七道金牌!再不火速返京即作叛逆论处!”岳飞跪接立起,众将怒目而视,钦差见状也不多言转身出门上马而去。
 
    牛皋:“操他娘的,用得着火烧屁股吗?这皇帝老儿定是不怀好意,大哥不用去!”
 
    岳飞:“牛兄弟不可胡说!我现将帅印交与你和施全将军同掌。此乃大事须当遵我法度,不可纵兵扰害民众,也不枉我等结义一场,切记切记!”说着从怀中掏出黄布包裹的一方帅印,交在施全手中。施全含泪接印,岳飞出门上马。抬头又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后面隐约还有几个黑影,原来又有钦差到了。
 
    钦差:“岳飞跪接皇上第八道金牌,圣上命你速即起身,若再迟延即是违逆圣旨,立斩不赦。”岳飞下马跪接,当时恼了小王爷郑怀,他提棍上前,
 
    郑怀:“休得放屁!你不看岳爷已然上马了吗?还‘立斩不赦’呢,本王爷一棍打断你的马腿,看你还嚣张不嚣张!”说着提棍上前,被施全一把拉住。钦差吓得掉转马头就走,岳飞立起又要上马也被施全拉住。
 
    施全:“岳大哥,后面还有马到恐怕也是催命金牌,还是等他来后再说吧。”
 
    牛皋:“是啊是啊,省得大哥又跪又起又上又下一会儿迎旨一会儿接牌的,不嫌费力吗。” 话刚说完接二连三先后又来四匹快马四个钦差四道金牌。岳飞一一跪接后起身立定,倾刻间总共接了十二道金牌,岳飞仰天长叹,
 
    岳飞:“唉,天啊!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古往今来连接十二道金牌也就只有我岳飞一人了,真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位将军贤弟,切记我的言语,好好戍边爱民,各自保重。施贤弟,愚兄把全军交托你和牛兄弟,他这人鲁莽遇事不动脑筋,你可千万记住,不管我有何意外发生都不可轻移大军,一切以保家卫国为首任,国事大于山!切记于心不可忘却!愚兄去了。”说着骑马出门众将紧随其后上街。只见道路二旁站满百姓,闻得岳元帅回京,一路携老挈幼头顶香盘挨挨挤挤密不透风拦住马头,众口同声攀留元帅,营中将领兵卒闻讯也赶来跪送,一时痛哭声此起彼落震天动地。岳飞一面走一面挥泪抱拳,
 
    岳飞:“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你等不必如此。皇上连发十二道金牌召我进京,岳飞怎敢违抗圣命,况我面君后不久便可回来继续带兵北上收复中原直捣黄龙府救回二圣主,你等安心便了,不必挂念,岳某告别了!”百姓无奈悲悲戚戚,许久才让出一条小路。岳飞纵马出城门众将还是紧随其后,岳飞扣马立定。
 
    岳飞:“诸位将军贤弟,都请各自回去吧,就此告辞了!”于是带了王横和二个家将飞马而去,众人洒泪作别齐声高呼:“元帅保重!等你回来……!”远远传来岳飞的声音:“切勿轻移三军!国事为重……!”众将士引颈遥望直到不见岳元帅身影这才各自怏怏回营。
 
    从润州直往北方朱仙镇的官道上飞奔着一匹快马过府穿州,山川河流树木房舍纷纷朝马后退去,这是奉命送信给岳元帅的韩世忠家将。同样这条大道上向南奔驰着三匹快马,这是回京的岳飞,岳飞马后飞奔着王横。在一个荒僻的小镇上二路人马擦肩而过,一会儿韩元帅家将忽觉不对,于是勒马回首早不见四人身影。
 
    家将(画外音):“刚才过去的会不会是岳元帅?可又不对呀,不见马前张保况且又是个文官。就算是岳元帅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算了算了还是走吧,龟儿子才搞得懂。”接着回转马头加了一鞭,那马一声长嘶放开四蹄急驰而去。
 
    天黑,岳飞四人走进瓜州驿馆用膳安歇,夜晚,岳飞独自一人在床上心神恍惚翻来复去久久不能入睡。忽然一阵寒瘦瘦隐风袭来吹落身上被褥,岳飞起身直朝门外走去,看看来到郊外,四周忽喑忽明。远处扬子江水滔滔不绝,眼前月蒙胧鸟蒙胧隐气直刺肌骨,岳飞直打寒碜,忽然听得犬吠,岳飞遁声望去黑暗中对面蹲着二只大黑狗而且说着人话,似乎一个说:“来了来了”,另一个说:“好好收拾他”!岳飞心想:好奇怪,怎么狗也会讲人话?他睁大眼想看个清楚却见前面隐约又立着二个人,赤着膊挺着身子,其状痛苦不堪。岳飞刚要上前动问,扬子江中狂风呼啸白浪滔天猛然卷起千堆雪直向岳飞夹头夹脑浇下,浪涛中钻出一个怪物似龙非龙似鱼非鱼恶狠狠直朝岳飞扑下。岳飞一个惊吓跌倒在地,猛然惊醒却还是在床上。岳飞一身的冷汗侧耳细听谯楼正打三更,他再也睡不着便掀开被起身在屋子里踱来步去口中自言自语,
 
    岳飞:“这事好生蹊跷,怎么好端端的会做这样的怪梦?曾记得韩元帅说过,此间金山寺内有个道悦和尚,是个得道高僧,给他一首藏头偈诗甚是灵验。此人也曾和我当年在沥泉山见过一面,他师傅志明长老曾说我俩二十年后可在金山相会,我何不待天亮后就去金山一走也好让他详一详此梦如何?”
 
    天刚微明,岳飞带着王横渡船过江信步走上金山寺,来到大殿焚香拜告晋偈过佛祖众神,转到方丈门首忽听里面传出方丈道悦和尚朗朗念诗声,
 
    道悦:“苦海茫茫未有涯,东君何必恋尘埃?不如早觅回头岸,免却风波一旦灾!”屋里走出一个小和尚对着岳飞行礼,
 
    小和尚:“家师请岳元帅入内相见。”岳飞随小和尚入禅房,道悦迎进,王横守在门外。
 
    道悦:“岳元帅大驾光临敝寺,山僧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岳飞:“大师客气了,昔年沥泉山一会已隔二十余载,不意今日果然相见,大师一向可好?”
 
    道悦:“好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刚才老纳所念之诗元帅可听明白了?”
 
    岳飞:“大师劝我修行拜佛远离灾祸,可你哪里知道我有军国大事在心民族仇恨于怀。耿耿星辰日月昭彰又岂能一朝忘怀?人民的苦难百姓的安危又岂可一时丢却?”
 
    道悦:“元帅至迷不悟一心想着国家人民,凛凛然置自身于不顾,老纳佩服致至!只是此番上山却是为何?”
 
    岳飞:“不才夜宿驿馆得一怪梦,梦中见两犬对立低声人语,旁有裸体二人其状悲惨,忽然江中风急浪翻拥出怪物扑来,此不知何意特地上山向大师请教。”
 
    道悦:“元帅这还不明白吗,两犬对言岂不是个‘狱’字?旁立裸体者必有和岳元帅同罹灾祸的至亲二人;江中风浪拥出怪兽来扑者,明明有风波之险必遭奸臣谋害。依老纳看来,元帅此行去京必有牢狱之灾杀身之祸,奸臣陷害累及至亲。岳元帅还是听老纳一言就在金山寺出家了吧。从此剃却三千烦恼丝,抛去心头军国事,岂不自由自在快哉人心!望元帅三思。”
 
    岳飞:“大师所言不无道理,想我岳飞南征北讨东荡西扫救皇上于牛头山歼兀术于朱仙镇,受了多少磨难立了多少大功,圣上岂有不知,安能忍心害我?”
 
    道悦:“元帅你岂不闻‘伴君如伴虎’,帝王者患难可同富贵难共,从来功高盖主者必危。元帅不愿修行,不如即刻潜身江湖遁迹林野,此乃哲人保身立命之良策也,元帅岂有意乎?”
 
    岳飞:“小官多谢大师指引,只是我岳飞早就以身许国。家慈曾剌下‘精忠报国’于背以为岳某的座右铭,从此立志恢复中原去除鞑虏救二圣百姓于水火。岂能贪生怕死详恶梦而畏缩不前呢?我心已决虽死无憾,请大师不必再劝,岳飞告辞了。”岳飞跨出禅房,道悦相送出门,王横小僧紧随于后。
 
    道悦:“风波亭上浪滔滔,千万留心把舵牢。谨避同舟生恶意,将尔推落在波涛。”岳飞默默无言低头而行,一径走到山门立定。
 
    岳飞:“大师不必远送了,岳飞就此告别!”
 
    道悦:“元帅心坚如铁老纳无缘救度,还有几句偈言奉赠,务请牢记于心切勿乱了主意。”
 
    岳飞:“大师,岳某请教了,不才定当谨记心头。”
 
    道悦:“你听好了:岁底不足,提防天哭,奉下二点,将人荼毒。老柑腾挪,缠人奈何?切些把舵,留意风波!”
 
    岳飞:“岳某愚昧,不解其意,求大师明白相告。”
 
    道悦:“此乃天机,元帅谨记在心日后自有应验,此时却难以剖明,切记切记!”于是互道珍重各自分手,岳飞王横回到船上会着二个家将一起划往江心。岳飞立在船头放眼观看江景,忽然半空刮起一阵大风,登时白浪滔天黑雾迷漫,江水中涌出一个怪物,似龙无角似鱼无腮,就如梦中所见张开血盆大口喷出毒雾直向岳飞扑来。岳飞急忙呼喊,
 
    岳飞:“王横,快扔过沥泉枪给我。”王横闻言扔出,岳飞接枪在手,望着那妖怪用力一枪戳去正中其头,不料那怪却不慌不忙张口咬住枪头用力一拖,岳飞立脚不住差点跌入江中急忙放手。霎时风平浪静那怪口中含枪钻入水底已是纵迹全无。岳飞仰天叹息,
 
    岳飞:“原来是这等‘风波’!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又是‘牢狱’又是‘陷害’的,不就是一杆枪吗?可惜可惜,只是失了沥泉神枪叫我如何再扫金兵?老天啊,难道赤手空拳去捣黄龙府不成!”不一会船靠岸,众人上马王横依旧在岳飞马后步行紧随。
 
    岳飞:“前面就是润州镇江,是韩元帅驻防之地,我们悄悄加鞭过去,不要惊动了韩元帅又要接送什么的耽搁时辰,快走吧。”岳飞望空挥了一鞭,白龙马箭一般窜向前去,王横如飞般脚不点地,二家将骑马紧跟,道上风卷起一片飞扬尘土。
 
    四人早出晚歇又走了三天,这一日来到丹阳道上平江府,远远见前面来了五六十人的队伍。四人放慢速度,走近一看却是京城的禁军,领头的是冯忠冯孝何立。何立对二冯轻说,
 
    何立:“前面文官衣着的就是岳飞岳元帅,他边上是马后王横,本事极是了得,后面二个是他家将,我们拿他恐有不妥。”
 
    冯忠:“怕什么?我们人多还有圣旨,谅他也不敢放肆!众人听了都一起上前。”禁军卫兵蜂蛹上前团团包围,王横一个箭步跳到白龙马前手举熟铜棍厉声呵斥,
 
    王横:“大胆狂徒,岳元帅在此,谁敢撒野先吃我王横一棍!”冯忠提马上前从腰间摸出黄布高声喝叫,
 
    冯忠:“皇上圣旨到,岳飞下马跪接!”岳飞慌忙下马跪地,
 
    岳飞:“臣岳飞跪接皇上圣旨。”冯忠展开黄布在马上高声朗读,
 
    冯忠:“‘朕曰:岳飞官封显职,不思忠心报国为朕分忧,反拥军自重按兵不动克扣军粮,着实有负皇恩。即着禁军扭解来京,候旨定夺,钦哉谢恩!’快给我拿下!”众兵上前欲捆。王横大怒,豹眼园睁双眉倒竖根根怒发冲冠,抡起熟铜棍大喝一声,
 
    王横:“住着,谁敢动手!?俺王横随岳元帅征战多年,别的不说就拿八锤大闹朱仙镇杀得兀术片甲不留狼狈而逃,那一样不是俺元帅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亲自指挥饿着肚皮刀头上舔血得来?!怎说是‘按兵不动克扣军粮’?那个敢来动手?我百万军中尚且视如粪土,何况你区区五六十人,不怕死的都上来吧!”众禁军卫兵一时尽皆愕然有的吓得簌簌发抖,呆立不敢动手,冯忠冯孝气急败坏顿刻间没了主意。岳飞站起谖谖而言,
 
    岳飞:“王将军休得如此,这是皇上旨意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不关他们的事。你何必罗哩罗嗦陷我于不忠之名。既然你不肯让他绑我,罢罢罢!为表心迹不如我自刎了吧!”遂向腰间拔出‘湛卢’宝剑就要自杀,二个家将立时扑上夺下宝剑抱住岳飞失声痛哭。王横放棍跪地磕头不止,
 
    王横:“岳爷,难道叫小人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拿去不成?!我还有何面目再见张保和众兄弟,眼不见为净不如我先死休!”说着就从二家将手中夺剑,三人正在争执,不防冯忠冯孝早已下马双双抡刀砍向毫无防备的王横。一阵乱刀王横倒地一命呜呼,可怜半世豪杰今日死于非命怎不叫人惋惜!他冤气不散久久徘徊,眼见岳爷要被押进囚车这才不忍目睹,便飘飘忽忽荡荡悠悠,一道阴魂竞往濠梁总兵府而去。
 
    冯忠:“小的们,还不快上前捉住岳飞押入囚车,还等什么?”众禁军卫士这才如梦方醒上来捆绑岳飞。二家将见无力回天便向地上拾起宝剑铁棍牵了白龙驹趁乱跨上马落荒而逃。一口气飞奔了二三十里见无人追来这才停住。
 
    家将甲:“兄弟,岳元帅被抓王将军死难,这便如何是好?”
 
    家将乙:“我们又能如何?人微言轻本事又低况且元帅认的是死理,我俩拼死也是白搭。不如你牵了白龙马去岳家庄报信,我拿宝剑铁棍去朱仙镇军营,如此各有凭证任他们定夺便了。”于是二人分道扬镳疾驰而去。
 
    岳飞被押进囚车,禁军卫兵刚要推车起行岳飞止不住双泪交流悲声凄泣而言,
 
    岳飞:“三位官爷钦差,这王横随我多年也曾为朝庭尽力,他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战功,今日触犯贵钦差死在当地。望能施上一口棺木盛殓,也免他暴露形骸,岳飞在这里深谢了!”
 
    冯孝:“这是他咎由自取,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得赶路回报秦太师要紧。连你二个家将也无暇顾及还有空来办你这等闲事!”
 
    何立:“冯将军不是如此说,这也不算闲事。秦太师临行嘱咐我等,做事要机密乖巧万不可露了痕迹。我看还是让小弟先到平江府衙,传地方官备棺盛殓。另外将太师文书传递各迅地方官府,禁住往来船只细细严加盘诘不许走漏风声,如此方能万事大吉你俩看可好?”
 
    冯忠:“好吧,我们押了岳飞先走,你去平江府办妥诸事后再赶了上来,不可有误!”
 
    天空浮云敝日,远处残阳如血。车辚辚马啸啸军中刀剑各在腰,一队禁军卫士推着囚车直向京城而去。一路上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还不知道囚车里蓬头垢面坐着的正是威名显赫的大宋朝抗金名将民族英雄岳飞岳元帅!
 
    王横阴魂进入濠梁城总兵府大堂,见总兵张保正低头审阅公文,便上前凄泣而言。
 
    王横:“张哥,你还在此看些什么鸟公事?”张保抬头见是满身血污的王横,大惊立起,
 
    张保:“王贤弟,你不在岳爷身边服侍,为何全身血污却又来此作甚?”
 
    王横:“岳爷大祸临头了,都怪小弟保护不力已被禁军收捕。张哥你快去临安探视元帅要紧!小弟与你已是阴阳相隔不能久留,弟去了。”说完不见,张保冷汗直冒大声疾呼,
 
    张保:“王贤弟慢走!岳爷有何大难为何遭捕快说明白了再走也不迟呵。”堂上众人闻言尽皆谔然,师爷走上前来询问,
 
    师爷:“张总兵,你为何大惊小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张保:“难道你们都没有看见王横将军刚才来过了吗?他浑身是血还说已经死了,叫我快去京城探视岳爷呢。”
 
    师爷:“没有啊,堂上就我们几个。什么人都没有来过更不要说远在朱仙镇的王横王将军了,定是将军你思念心切故此有了心魔产生的错觉。”
 
    张保:“不,不会的,我明明看见。啊呀不好了!王贤弟已死定是他阴魂前来告我,岳爷有难我当速去临安探视保护,这里一切有劳师爷费心料理。另外再麻烦你去我家中告知我夫人儿子,就说本官急着去京城搭救岳爷不及告别,叫他们不必挂念就是,我这就去了。”说完换了便衣便帽提了混铁棍大踏步出府衙门直奔临安而去。
 
    京城临安大理寺,正卿周三畏正在厅堂坐立不安,他的心腹师爷走近。
 
    师爷:“大人为何心绪不宁如坐针毡?”
 
    周三畏:“太师秦槐假传圣旨说是明日岳爷就要押到,命我勘问勒逼,定要他招供按兵不动克扣军粮的罪名。我想岳爷是何等的铮铮铁骨,岂肯屈打成招?我上次到他军中传旨暗通了消息,岳爷果然未带一兵一卒回京,边关算是固若金汤了。可他恰要横遭灾祸难逃劫数真叫下官于心何忍?故此无法可想闷闷不乐,老夫子可有良策教我?”
 
    师爷:“良策说不上。岳元帅为人为官百姓哪个不赞哪个不夸!可秦槐势大滔天,朝庭又天日为昏,私底里两厢勾结阻止北进,岳爷受罪这是明摆着的事。相公要么和秦槐亢瀣一气助纣为虐逼迫忠良升官发财,要不然只有弃官丢印远走高飞免遭杀身之祸,相公看着办吧。”
 
    周三畏:“我和秦槐本就势不两立,岂肯卑恭屈膝事权奸教我不得开心颜!何况下官又与岳元帅早年结交神往已久更不能陷害于他。也罢!得宠思辱居安虑危,想岳爷做到这样大官有这等盖世奇功,况且手握重兵今日还要受权奸恶贼陷害.我不过小小一个大理寺卿,在奸臣掌握之中,若是屈勘岳候,良心何在?万年千载要被后世唾骂.若不从权奸阴谋必遭其害,真是进退二难.倒不如我就此挂印弃官,隐迹埋名全身远害暂保性命去吧。”
 
    师爷:“大人既要离府,老夫留此也是无益,更不想目睹岳爷惨状,就随你同寻紫微山吧。”
 
    周三畏:“不,老师爷,你留此无虑,也可寻便照应岳元帅些需,何必跟我去吃辛吃苦?”
 
    师爷:“也好,老朽遵命就是,请大人善保贵体。有朝一日终能卷土重回!”
 
    是夜,周三畏用黄布包了大理寺正卿的黄金印,高高挂在厅堂横梁上,又解下束带脱下罗袍拿了幞头象简一起放在案桌之上.然后换了青衣小帽收拾行囊细软匆匆告别师爷飘飘然出涌金门潜身而去。
    (第十七集完)(笫十八集预告: 风波亭岳飞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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