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薄莹从监视器里是看着门外那个已经在那里跪了整整一天的郗希文,眉头紧皱.其实他要干什么,自己是清楚的.因为昨天收到了他的一封
来信,意欲与自己重修旧好.他承认了他的错误,承认了他抵挡不住仇恨的折磨而选择伤害了自己;他承认了他运用了卑鄙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他承
认了他与那个秘书间的种种;承认了以前自己曾经怀疑但是却没有机会确认的‘事实’!他承认得太多了,却让自己在一时间无法反应了!
这些天,自己在屋子里想了很多很多,真的很多很多。与他之间的种种,早已过去,虽然仍有恨,也仍有情,但却已经不是爱了。那样
的伤心,那样的无法忘怀,只因他是自己生命中最初最纯的爱恋!却不代表了今时种种的一切。
他身边的那位何雅琳小姐,陪伴在他身边已有五年之久了。两个人的感情很好,如果这次自己没有出现的话,他已经成了何福来的长孙
女婿!在他的脑海里,自己已是已死之人了!
虽然那天,自己清清楚楚地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真诚的关怀和满怀的歉意,以及那最动人的惊喜和温柔的情感。但是,那不是爱了!
也许曾经,他曾经是爱自己的。就如他自己承认的那样,他爱自己,却恨着自己的家人。他挣扎在爱与恨之间,最终成了仇恨的奴隶!
自己的死亡带给了他太多的灾难和阴影。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女人’,包括那个何小姐。
按照韩真传来的消息。那位何小姐真的是一位不错的小姐,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这些年来,一直照顾着他,宽慰着他。虽然他们的关
系一直非常的‘纯洁’,但是,他的心已经投向了她!
虽然他现在跪在自己的门口,请求了自己的原谅,想再娶自己为妻。但是,理由却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愧疚!
这样的婚姻,自己要来何用?
一阵惊雷!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中的他,狼狈不已,一身月白色的休闲服因为雨滴的冲刷,泥点的飞溅而变得斑斑不堪。秋天的雨是伤人的,尤其是这晚秋的雨,不
慎沾上就会感冒发烧。更不用说象这样的淋雨了!
他应该是熟识这一点的,但是,他却没有后退,仍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眼底的神色是倔强而坚强的。固执的目光一如许多年前的自己
一样:认为只要自己坚持,一切都会改变。
只可惜,
天命弄人!
许多事情,不由人啊!
也许有水滴石穿,也许有铁棒磨成针,也许有太多太多‘人定胜天’的例子,但是:‘破镜难圆’!
许多事情,错过了,就再难以挽回。
不是不想,亦不是不愿,只是错过的心情再也无法找回!
感情就是如此!
再纯再真的爱情,抵不住时间的考验。岁月冲刷的不只是那红颜黑发,更是那一天比一天褪色的爱情!试想,一匹不再鲜亮的红缎又怎
能做出最美丽的喜服?
过眼云烟的爱情啊?如何对待它,想必是所有有情人共同心伤的问题。
收藏它,一辈子心痛。每每思起昨日种种,泪湿衣襟袖,日复一日的情感折磨,怎能不让人红颜白发?苏娟就是个好例子。
‘遗忘’它!谈何容易?发生过的事情怎能说想忘就忘?如果真能如此,世界上就不会有那爱恨情痴了!更何况,如果这一件事情让你
想‘遗忘’的话,那么它一定已经是痛入心菲了。平常点点小事都无法忘掉的人,又怎能将它忘记?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记也不对,忘却不能?到底如何自处,才是解决之道呢?
师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薄莹从监控室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屋中,跪在‘无容图’前仔细地盯着那张无容的娇颜。
虽然外面的他正在淋雨,这样的雨会伤了他,但是,薄莹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没有想清楚如何对待这件事情,就出去见他的话。不只
是对他,对自己也只是个伤害,更深的伤害。
孽已铸成,不愿也不想再添一分。
想清楚!
真的需要想清楚!
彻彻底底的想清楚!
将这一场纠缠了多年的孽帐,算个清楚,弄个明白,也做个了结!
她到底想怎么办呢?
一大早就‘躲’回御园的上官朕,为了不想让薄莹发现自己的归来,而影响她的‘正常’判断,于是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而是‘躲’
在了上官清流的房间。利用上官清流屋子里的副控器,监视着各个房间各个角落的动静。
郗希文一大早就捧着一束红玫瑰跪在御园门口!
他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正,而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了,并且外面大雨过后又猛烈地刮起了北风,气温直直地降到了零度,冷得不得了。
可他没有动,一直跪在那里,并且跪得直直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监视器,里面的坚持和果决,如同他来时的一般,没有多一分,也不曾少
过半分。
这样男子是少见的!
居然可以放下男性的尊严,不理周围来往人群异样的眼光,跪在一个女人面前以求得她的原谅。虽然很多男子在感情的路上犯过错,但
是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跪在女人面前认错。起码,上官氏兄弟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更不用说,真正的不管‘风吹雨打’了!
外面的天气如此的糟糕!
上官清流是扭头看了一眼上官朕,轻问道:“大哥,要不要派人给他送件雨披?再这样下去,他会病倒的!”虽然此人是大哥的情敌,
但是,精神可嘉。
上官朕是扭头看了看这个弟弟,他到底是哪边的?难道不知道那人是你大哥我的情敌吗?可是、、、、、、、自己好象也、、、、、、
、对他的‘精神’无法不动容。不过,扭头看看监视哭里那个仍然跪在无容图面前打坐念经的女子,眉头一皱:“如果你真为他着想,最好不
要管他。女人的心毕竟是软的,郗希文如此做,不就是想让薄莹心软吗?”
只是,自己真的希望薄莹心软吗?
她的心软就意昧着她的旧情难忘?她的旧情难忘就意昧着她可能的‘离开’!这个样子真的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肯定不是!
自己是想留下她的,一生一世地将她留在御园,留在身边。只是,如何才能留下她呢?想不明白!想不出一点点的办法!
郗希文在御园门口整整跪了三天三夜,没有吃也没有喝,经过了一场大雨,两场小雨,好几阵的大小风,以及一次小小的初雪后,他终
于扛不住了,昏倒在了御园的门口。
薄莹一直没有出面,到最后,反而是上官朕派的人把郗希文是救进了御园。安排他睡到了主宅的客房内,召来医生给他看病。
他重感冒!高烧到了40度!浑身热得象一块火炭,严重脱水。医生是只好给他重剂量输入青霉素消炎,并且让人是拿着温毛巾人他擦着
身子降温。可就是如此,连着转了二十四个小时,他的烧依然褪不下去,并且发展成了有了轻重的抽风症状。
上官清流是听完下面的报告后,转头问那个坐在床边的上官朕:“把他送医院吧!他擅长处理枪伤,却不擅长对付感冒!还是交给专业
医生比较安全。情况已经不太乐观了!”
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心狠!居然这样了也不来看一眼,仍然在那里打坐念经?她的‘男人’都病成这个模样了?难道还打不动她
的心吗?
上官朕是皱着眉头,同情地看着病床上那个说着糊话,病得一塌糊涂的郗希文。都烧成这个德行了?居然手里还抓着那束已经掉光花瓣
的红玫瑰?
真是、、、、、、、让人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虽然说他做下的那些事,确实可气!但是,薄莹不是‘放下’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人家?真是、、、、、、、难道?
上官朕心里是一凛。难道也根本不曾放下?她的‘潇洒’只是伪装;她的‘无情’亦只是外表?她的心从来没有离开他?
正想着,门开了!一张僧衣的薄莹是拿着一个玉瓶走了进来。没有看任何一个屋子中的人,而是直直地来到了郗希文的身边。
他?
竟憔悴如此?
看到‘仇人’憔悴成这个模样,薄莹心里说不出是个怎样的滋味?或喜,或忧,或怒,亦或者是怜?
伸手摸摸,仍然在发烧?
把脉看看,唉!真是病得不轻!
从玉瓶里是倒出了一枚清心玉露丸。是杨影制出,专门给这些懒得进医院打针的妹妹用的伤寒药。无论是感冒,发烧,等等一切上不了
台面的病,吃一粒就会大有起色!
这小子居然不给我张嘴?
薄莹是有些恼怒地瞪着床上那个已经开始有些抽风的郗希文,这么不识相,别怪姑奶奶不好好‘伺候’你了!反手是点了他的软麻穴,
右手捏开了他的下巴,将药是送入了嘴中。接过了上官清流递来的温水,是给他送入了药丸。然后右手一松,嘴巴合上。把下巴一抬,药丸是
滑下了食道。
为了让药丸的效力发挥得更加‘神奇’,薄莹将左掌是贴在了他的小腹上,用内功是吸走了他身上的热量,将一片清凉是还给了他,并
且运用人功催化药丸在他体内的运行速度!一个小时后,郗希文的烧退了,神智亦是恢复了清明。直楞楞地是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茫然不知
所措!
看到薄莹是意料中事。这出‘戏’本来就是苦肉计,要自己淋雨受罪,好生病求得她的同情和原谅!她的出现,是必然的!
只是,为什么上官兄弟也会在她旁边呢?并且,这两个人的脸上才是自己‘想要’的‘同情’。而薄莹这个正主的脸上,却是一片冰寒
?
这算是哪出?
“虹?”
话一出口,就挨了薄莹一个好大好大的白眼!从来没有见过郗彩虹如此‘酷’样的郗希文,一时间是、、、、、、脑袋死机,说不出任
何话,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她了!
自己应该是深情的人吧?
薄莹是自我揣测。自己应该是深情的人!不然如何进得了仙剑的大门?若在以前,自己是绝不想这种问题的。如果自己不深情,为何会
执意要救那个婴灵?不是应该‘爱她的父亲,于是才爱她想拯救她’吗?
自己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自己真的好认真好认真的在救那个婴灵。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对希文是情深一片的。
可是,在刚才他醒的那刻,自己心中却没有半点的惊喜。反而是一片轻松解脱的感觉!轻松他终于没有死在自己面前,解脱终于可以彻
底摆脱他了?
这算是什么感觉?
难道自己不再爱他了吗?
自己既然情深?又为何会移情别恋呢?
而自己再恋的对象?
扭头是看向了上官朕,会是他吗?
糊!脑袋糊了!
不过,糊虽糊,该办的事情仍然是要办的!
薄莹是冷眼瞧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郗希文,冷道:“你能起来走路吗?”声音里没有半点的温柔和关切!
郗希文听得是好生的‘委屈’,虽然明知她对自己是有恨的,但是,仍然是无法接受现在的‘薄莹’这副模样!
以前的彩虹,虽然任性,但却是软心软肠的!外表一别蛮不讲理的模样,只是纸老虎唬人而已。她的心地是非常善良和温柔的!
而不是象现在的她这般、、、、、、、冷酷无情!
不过,她在‘生气’吗?自己是原凶,不能怪她,也没有理由怪她的。强支着身子是站了起来,仍然有些头晕,不过还能支持。
薄莹看看他,转身是向外走去,而上官清流则是扶着郗希文跟在她的身后。上官朕是左右看看,自己该怎么办?跟上去?跟就跟吧,反
正她没阻止,不是吗?
薄莹没有带郗希文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将他,以及‘保护’他的上官兄弟是带进了自己的卧室。她现在的卧室仍然是那副模样,多的
只是那一张无容图,一副香案,以及那香案上摆放着的一张水晶的玻璃瓶,以及那里面、、、、、、、、一滴一滴的、、、、、、、眼泪!
为何看得出来是眼泪?
虽然有八十颗眼泪在里面,但是那东西混在一起不是应该和水一样吗?只是略咸罢了。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可是,这瓶子里应该有其他
的东西,一颗一颗的眼泪象一颗颗水晶一样,积聚在瓶中,经过灯光的折射,映出七彩的光芒,非常的漂亮!
她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干什么?
薄莹是扭头看看郗希文一脸迷茫的模样,心里有些苦涩,有些伤心,更有些好笑,以及一股说不出的迷茫无助。
孩子是两个人创造的,可赎罪的好象只有自己一人!
“还记得那个流掉的孩子吗?”
她怎么会问这个?郗希文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仍然是点点头。
薄莹从桌上是捧起了那只水晶玻璃瓶,端着它是来到了郗希文的面前,用一种谁也听不明白,也许连薄莹本身都不知道为何的语调是说
道:“那个孩子没有投胎,因为他恨我们扼杀了他的生命。因此他化身为婴灵,日夜折磨得我无法入睡。我求人找了一个办法,收集八十一个
与她同样生辰女孩,最开心
真诚的眼泪。如今,我已经找到了八十颗,另一颗在隔壁。她现在睡得正熟,我不想挠她。明日正午,你和我两个人割破自己的手腕,
将鲜血滴入此瓶中。滴满后,我将做法,超度那个婴灵。超度完她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婴灵?
“原来你也做过那样的恶梦?”郗希文是惊呆了:“我以为只有我做过那样的恶梦。梦里一个女魔向我索命复仇,我一直认为是你。却
没有想到是她?那是个女孩?”
那个孩子竟然无法投胎?她恨自己,恨自己杀了她!
他在伤心?!
薄莹是挤着一丝浅笑在唇边,看着眼前那个‘伤心欲绝’的男子。笑虽在唇边,但是、、、、、、、
他在伤心?
他会为了那个孩子伤心,想来应该是有心的吧?只是、、、、、、、有心又如何?既无法让那孩子复活,更不能将一切退回当初!
“你去休息吧,明天中午见!”扭头是赶人了。
上官清流是非常有眼色的扶着郗希文是离开了薄莹的卧室,眼角瞟见老哥没有出来的意思后,体贴地为两个人拉上了门。
“朕,你说,我是一个薄情的人?还是一个深情的人呢?”
没有听到他走出去的脚步声,所以薄莹是向身后的那个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上官朕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呆了呆,淡道:“应该是情重之人吧?”情深或者情薄?这个问题?自己无法回答,只知
道她是情重者!她若不情重,怎会如此待那个婴灵?
情重?
他说的还真是有水平!
薄莹扭身看看他,一脸的严肃,伸手是轻抚了上去,却发现他竟然轻轻地退?楞住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避开自己?
因为现在的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官朕是看看她,虽然她一脸的镇定,刚才的做法也非常的有条理。但,她眼中那明媚的眼神
不见了!那清清亮亮,充满自信神采的目光不见了!这证明,她的心乱了!
而惹她心乱的人,却不是自己!
“天不早了!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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