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森回家后,阿嬷告诉凌溪,他的阿爸在医院抢救一名非典患者时不幸感染过世,他的阿嬷和阿妈,在不久之后,伤心过度也离开了他。凌溪忽然觉得心痛,阿森对他说,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所以,他不是不回来,更不是忘记她。
凌溪擦干净眼泪,去找许森,他正在收拾家里。凌溪走进去,默默地和他一起扫去灰尘,重新唤醒这个尘封的家。
凌溪说,阿森,不会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们,夕风镇的所有人,我们都在,我会一直在。许森相信,所以他回来了,这里是生命的根,这里,有他舍不断的牵挂。抬头,对上凌溪坚定的目光,却看到凌溪脸上有灰尘,摇摇头,笑了,洗干净手,用纸巾帮她擦去,真好,还是原来他的那个阿溪啊。
凌溪终于看到许森笑了,在他们这个年龄,虽已退去稚气,但还远没有人情世故的圆滑,就算许森再成熟,也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对于很多事情,他们更多的,是凭着最初的直觉,把最原本的感受反应出来。所以,只要是开心的凌溪,只要是有笑容的许森,对于彼此来说,就是最美好的时光。许森说,阿溪,以后,我们还一起上学。回应他的,是带着狡猾的笑声。凌溪说,许森,你的单车不在了,我的给你骑。许森当然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点点头,说,好。
重回夕风中学,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离开两年多,本来以为阿爸工作签约两年,阿嬷也做完手术,就可以回来,回来帮凌溪过生日。从小到大凌溪最喜欢十五这个数字,幼儿园三年,她的学号都是是十五。小孩子对第一份属于他们的东西,都会觉得格外宝贵。每次听到十五,都很兴奋。再后来,阿爸是每个月的十五号发工资,这一天总会带小礼物给她。总之,凌溪觉得,十五,是一个幸运的数字。许森当然知道,所以在不知道远离故乡的日子是多长时,才会许诺那个十五岁生日的约定。要是能在之前回来,自然最好。要是不能,至少,他要在生日的时候赶回来一趟。谁曾想到,本来圆满的一家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在人间独自行走。阿爸医院有位同事有说过收养他,但他拒绝了。他说,夕风镇有他的家,他一个人可以过好。
住在对面的王婶打破了许森陷入回忆的沉默,她手上端着一个盘子,是刚做好的韭菜盒子。夕风镇的人擅长做面食,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煎很好吃的韭菜盒子。而各家各户的韭菜盒子,既大小不一,里面的陷料,也各不相同,有的放肉末,有的加炒鸡蛋,有的加粉丝,有的放海米或者虾皮。王婶和王叔没有孩子,听说他们是有一个孩子的,早年失散了,至今依旧没有音讯。或许是一直在等待孩子的回来,他们没有再要别的孩子。好像怕有了其他孩子,就会降低寻找的决心。但王婶对整条巷子里的小孩都很好,在学校厨房工作过的她,厨艺也是了得,更是符合孩子们的口味。而许森和凌溪最喜欢王婶做的虾皮鸡蛋韭菜盒子,为此,在许森离开的日子里,凌溪很认真地向王婶拜师。面粉加入适量开水用筷子搅拌均匀,待到不烫手时揉成面团,盖上湿布,利用切韭菜,煎鸡蛋的时间让面团静置醒一下,然后把陷料调味并搅拌均匀,再将面团切成小剂子擀成比饺子皮大的形状包入陷料,捏好花边,放入装有少许油的锅中煎熟。
许森和凌溪谢过王婶,刚煎好的韭菜盒子,微脆的外皮加上里面鲜美的陷料,正是许森怀念的味道,他说,还是王婶的韭菜盒子最好吃。凌溪心里正悄悄想着,等哪天,我也给你露一手!
看着凌溪若有所思的样子,许森知道这丫头肯定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不禁嘴角上扬,阵阵凉风吹来,伴着巷子里做晚餐的饭菜香,是这样的日子与岁月,让人久久牵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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