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老大不小了,身体也在发福,可是见了爱吃的还是会忍不住伸出手。哎,洪七的秉性竟然在自己身上表露无遗,而洪七的本事我一点也不沾边,有时候,我还自己在心里揣摩怎么做一只叫花鸡呢!难道真是年纪渐长眼越馋,嘴也馋。尤其是过年,很多人感慨岁月,谋划未来,积累人脉,我呢,肯定在餐桌上撕一个鸡腿,夹一块牛排,瞅着碗里,看着锅里。两只手上全是油腻,脸上肌肉不停牵拉。胡吃海喝,从不胡说,连别人的高谈阔论都充耳不闻。除了吃,这世上好像再没有比这更享受的事了。吃吃吃,莫等闲,喝喝喝,杯莫停。喝得天昏地暗,吃得脑满肠肥,不罢休。等第二天醒来,看着满地狼藉,满身狼狈,刺鼻的酒气冲的人晕头转向,才明白一场宴席一场空。
当然这样的日子不是天天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真正的年味还是亲人做的油果子,怎么也吃不腻,吃不厌。
每年过年,母亲都会做很多油果子送过来,因为过年的时候走亲访友,吃的又都是火锅炒菜,所以油果子就无人问津了。等年过完了,到地下室一看,一大包的油果子还静静地躺在角落。打开包裹,一股混合着麦香、奶香、蛋香的馥郁清香扑鼻而来,那黄灿灿的色泽叫人眼前一亮,这可是母亲送给儿子的年货,每年都变成了家里年过完后的压轴美食。别看品相一般,现在又有多少人愿意花这功夫做呢。起五更,睡半夜不说,还要醒面,揉面,兑面,擀面。这些工序一道都不能偷懒,都需要耐性和技巧,更要加入白糖,鸡蛋,牛奶,芝麻等佐料保证口感。
半夜起来看面醒得均不均匀,然后把面盆根据需要转个方向,如果有溢出的面团,还要洗了手再揉到面盆里。一大早,把面团从盆里抱出来,堆到案板上用两只手不停地揉搓,没有对亲人的特殊感情,恐怕是出不了这么大的气力的。等一个个制作好了,再在大锅里油炸。一天要炸上好几锅,才够给儿女们送,保证能放得久,让孩子们都能吃得好。一个再麻利的女人,衣服上也到处是面迹,身上也全是油烟,休息上半日,还是腰酸腿胀,胳膊疼痛。而这些活,连自己的媳妇都懒得做,只有母亲忙上一天,还满脸笑容地说不累,还一个劲地说做得不好,没有超市买的好看。而只有我知道,超市买的油果子不但口感不好,放上两三天就嚼不动了。
母亲做的油果子里,浓缩了亲情的味道,永远是那么甜。即使年过完了,也不会变干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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