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注视着挂在白灰墙上一幅残旧的相框,相框里别着家人所有的残旧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已陈旧、暗黄,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个动听的故事。已经离开窑洞十几年了,对于窑洞的感情始终有一种难以割舍,每一次回到我住过的窑洞,双眼都要默默注视着挂在墙上的哪一幅别满照片的相框,相框里有一张照片经常让我泪眼潸潸。虽然已经过去快十六年了,可是看着那一张照片,那慈祥、和蔼的笑容依然那么真实、清晰。
伴随着十六年的光阴似箭,我已经是三十而立了,在这十六年里我思念与爷爷过去的点点往事。多么想与爷爷有一次梦里相约,想起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绝对不会与家人托梦,不会吓唬家人。”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十几年里,我经常思念和蔼、慈祥的爷爷,到了夜里就是梦不到他。“难道爷爷走的时候所说的都是真的么?”我不相信有另一个世界,可是心理所希望的能有另一个世界存在,那样在我想念他老人家的时候,爷爷会迟早托梦与我,我知道爷爷最心疼与我,他不忍心我这么的痛苦思念。
就在父亲要拆除旧窑洞前一天,窑洞峁峁上的那棵柳树上麻雀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叽叽喳喳吵的人心烦意乱,燕子乱窜在上空,匍匐在电线上,动物给出了信号,我们谁也没有在乎动物的异常举动,以为就和往常一样,拆除破旧窑洞修建新房子刻不容缓,谁还在乎去管动物的异常举动。
父亲把装载机、挖机联系妥当,打算晚上休息好,第二天热热闹闹开始动工。太阳西落暮色垂临,燕子、麻雀停止吵闹,晚风飕飕吹过,我总感觉这一夜是不寻常的一夜,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还站到院子里深深谈了一口气说“多少年的窑洞,明天就要随着机械的隆隆声瞬间化作漫天的尘土了。”夜深了,我回到窑洞里,眼睛又注视那一幅相框,不知道到是眼花了?还是多想了?爷爷似乎冲我高喊一声“不准你们拆窑洞。”我心理有些害怕了,父亲他们已经睡下,我一边注视着照片,一边慌慌张张向炕上跑去,脱掉鞋子赶快上了炕,一头扎进被窝里,爷爷冲我高喊的那一声一直回荡在耳边,想着想着双眼开始打架,慢慢的就进入梦乡。
估计是已经到了后半夜,我在憨憨大睡,突然听到地下有走动的声音,脚步声很平,一阵闻到一股旱烟的味道。我从被窝里爬起来,目不转睛的注视地下,看见一位老人手里拿着旱烟,嘴里嚼着窝头,头上还戴着旧式大帽扇。我喊了他几次,他不愿意搭理我,始终给我调个背影,坐在凳子上一个劲的抽烟。打开灯一看,一下子给我懵了,原来是爷爷坐在凳子上,总以为是陌生人,把我吓坏了。
眼泪湿润了我的眼眶,我穿好衣服,泪痕满面的跳下炕头,一头拥入爷爷的怀里,爷爷紧紧的抱住我,用他布满双茧的手抚摸着我的额头。我边哭边问“爷爷十几年你去哪里了?我天天盼夜夜盼,您始终不回来,孙子我真的好想你。”在爷爷怀里好一阵子,我边问爷爷边哭,爷爷始终没有回答我一句话,就是紧紧的把我抱在他怀里,一个劲的在抽旱烟,熏的满屋子都是旱烟味。
我和爷爷相聚在一起,虽然他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此时此刻的我感觉很温暖很幸福,看着爷爷和蔼、慈祥的面容,我又淘气的用手拔爷爷下巴的胡子。爷爷让我坐到他怀里,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爷爷笑了,爷爷的笑容给我如此温暖与快乐。一晚上爷爷静静坐着,我睡在爷爷怀里,爷俩就傻傻的、静静的呆着。
快凌晨了,听到外面狗开始结伙的嚎叫,鸡结伙的开始打鸣。爷爷对着我温和说了一句“兵子这窑洞天亮了以后就要被拆了,这是爷爷回来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了,天快亮了,爷爷要走了,以后不会回来了,以后的这里对爷爷来说很陌生,爷爷走后一定要照顾好你的奶奶,照顾好你的奶奶,照顾好你的奶奶……”天亮终于亮了,爷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我被外面的一声坍塌声给惊醒了,醒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梦,奶奶从外面回来叫我起床,睁开迷糊的双眼,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到外面一看,已经有两孔窑洞被拆成了废墟。
看着奶奶忙前忙后,爷爷嘱咐的话还回荡在耳边,父亲指挥机械拆房,母亲忙忙碌碌的做饭,我走到奶奶跟前接过她手中活,让奶奶歇息一会儿……
相约窑洞,十几年了这是我与爷爷第一次相约,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我冲天喊了一声,爷爷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奶奶,您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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