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部 柳暗花明

　　唐杰回到A镇后，天已大黑，山村的夜真静呵，除了那些从窗户和门径里透出的光和几声寥落的狗叫，蜿蜒的曲径上，田野里再也看不到生的气息。

　　此刻，春霞正在屋里升火做饭，看见唐杰回来立即就说：“大舅上午来了一趟，喊你明天去一下，他说燕子有事找你。”

　　唐杰没吭声，只顾沿着梯子去二楼房顶，他想去看看前几天做的水塔水泥收水状况，安排买回水泵把电拉起，争取早点投入使用。

　　唐杰的大舅今年六十多了，他小的时候一年总有一两回要和母亲去串门，大舅非常喜欢他，去了总有好吃好喝的，大舅家后山上有许多水果树，树上也有鸟窝可掏，那简直就是乐园，去大舅家就成了他盼望的事，长大后渐渐去得少了，后来根本就没去。

　　大舅有个幺女子，就叫燕子，结婚后又离了婚，有些可怜，早些时候听说在外面打工做水电活，这次大舅来准是说让他带燕子去跟他做事，大舅一辈子没找过他，如果是这个事，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就是一泡屎也得吃了，再说胥二娃两口子已明说年后不去了，燕子真要来也算好事。

　　唐杰上得楼顶，走到水池旁，拿手一摸再一抅，显是水泥已经干结，于是决定这两天就把这事做了，然后再去大舅家。

　　唐杰干完水池安装的活已是旧年初五的时候，这几天，他又经过一番痛苦的感情挣扎，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想，就是现在这样多好，没了牵挂和罪过感，一身也轻松，现在他的心里装的只有满满的幸福，他的如释重负的心又张起了鼓胀的风帆，向着未知的前路航行，这天唐杰怀着踏实愉悦的心情毅然踏上了去大舅家的路。

　　去大舅家翻过一座山，过一条河，沿着河边走一段就到了。

　　这条路上最有名的就是那座山，山不高，山上有座庙，很早以前由村民捐资修建。方园几十里地，只有这座山上才有松树，而且全部都是，一年四季都能看见挂在枝桠上的褐色的松果，由于年生久远的原故，地上积满了松针叶，厚厚的一层，踏在上面感觉肉乎乎的。

　　唐杰到了大舅家，一家人像接待贵客似的把他迎进了门，燕子围着唐杰转，大哥前大哥后地亲热地叫。

　　这熟悉的前院和横三间竖两间的老屋，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住在这里的人改了容颜，大舅和大舅娘已经满头白发，腰勾背坨，燕子更不是过去的活泼样，脸上没有了小时候的红朴圆润，显得瘦瘦的、黑黑的，一双手粗糙干瘪，活像生锈的钢锉。

　　看着眼前的样子，唐杰只觉得心抽得紧鼻孔发酸，仿佛三魂七魄都出了窍。

　　“大哥，大哥，大哥……”燕子连喊三声，唐杰才从重重心事回过神来：“喝水！”

　　“噢”唐杰应承着接过水杯：“燕子，听说去年你跟人在外面跑？”

　　“嗯，可是今年他没有工程了，我今年想到你那里去，要得不？”燕子说。

　　“你让她跟你去吧，打个下手总没问题。”唐杰大舅见说，立即求道：“你喊外人是做，自家人也是做呵！”

　　唐杰说：“去是可以，外面条件艰苦哈。”

　　燕子抢过话：“你放心，我又不是娇小姐，人家都吃得下苦，我为啥不能？”

　　燕子去意坚决，看上去也是个能干活的人，唐杰没话说了，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燕子又说：“噢，大哥，我们工地还有个男工，人还可以，有专业的电工证，去年就是我给他打的下手，我有他的电话，你要不要？我好提前通知他。”

　　唐杰正求之不得，心里一敞亮，立时说：“既是你认识，想也不差，他愿意就叫他来吧。”

　　燕子说：“那好，我就给他说。”

　　唐杰忖到，要是今天不来就不会得到燕子，更不会收纳到燕子说的那个正式的电工。世间的事就是巧了，人与人之间也是，要是今天我不收燕子，也没有她说的那个电工，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因而，唐杰忽然想起胥二娃、娟子、胡一兵……心里立即生出了许多自责。

　　说话的功夫，饭菜已做好，正房的大方桌上已摆了满满一桌。

　　“走，吃饭，我们边吃边说。”大舅邀请到。

　　“好，大舅。”唐杰一面回应着，一面跟着大舅朝正房走去。

　　唐杰很高兴，无意中又得到了两个人相助，明年工地人手自然不愁了，这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吃饭的时候唐杰就多喝了几口酒，很有些醉意，直到下午四五点钟才又往回走。离开的时候他告诉燕子说我们初九就去，他还要给公司经理拜年，把第二期的活路包了。

　　第二十四部 而今迈步谱新篇

　　农历初九，大年还在一步一回头的时候，桂芝的润欣公司就开始了新一年的征程。

　　新的一年需要新气象，这天桂芝安排秘书处在天子城工地上召开了盛大的开工仪式。

　　仪式现场设置在天子城建筑工地上，从现场望过去可以总览整个在建工地，场地上搭建了专用的临时仪式台，后屏上悬挂着十个醒目的红色大字：润欣股份公司开工仪式。四周插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正迎风飘扬。

　　润欣公司的员工著青一色工装，分部门、分工种编排，按方阵整齐地站在台下，浩浩荡荡之势，如山如岳，令人震憾，分明显示出了对未来的一股不可抗拒之力。

　　今天桂芝戴了一顶小红帽，既俏皮而又热烈。由于她不断地运动着迎接前来的B城要员，甜蜜的笑脸显得白里透红，脸微向上扬着，给人一种既矝持而又高贵的感觉。冬梅一直不离她的左右，发现什么事立即拿起对讲机预先安排，衬托出了桂芝无以复加的威仪。

　　场外围聚着三三两两看热闹的群众，人们对这位总裁和她所做的事不断地评头品足：

　　“听说她老公死了。”

　　“多么年轻，多么漂亮！”

　　“不简单，一个女人家，居然领导这么大的公司。”

　　“你还不晓得？这些房子都是她修的！”

　　人们议论着，语气里充满了羡慕与敬佩。

　　攸然间，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出现在了工地里，立即从小车里走出了一个人，他就是建筑界重量级人物杜县，脸白晰而松驰，有些秃顶，头发微向后梳着，笑容里透出权力下的威严。

　　一班人看见他，立时迎了上去，桂芝脱口笑说：“欢迎杜副县长大驾光临！谢谢！”

　　杜县亲切而和蔼地说：“小王啊，你这里我是再忙也要来的，了不起呀，你是B城名符其实的半边天呢。”

　　桂芝说：“过奖了，你这边请！”

　　一群人向仪式台上走去，大家陪着笑，每个人神情都十分谦恭。上了仪式台，按宾主依次坐下后，桂芝向杜县请示道：“杜副县长，人都到齐了，你看，现在就开始吗？”

　　“好，开始吧。”杜县回答说。

　　接着桂芝就给冬梅示意，冬梅拿起话筒高声宣布道：“润欣公司，XX年，开工仪式开始――第一项，请公司董事长王桂芝致开工词，大家鼓掌欢迎！”

　　桂芝从主席台上站起，整理一下稿子，本来想看着稿子讲的，她转念又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她讲道：

　　“各位领导，各位员工：

　　大家好！今天，我们迎来了公司天子城项目新年开工的第一天，这是个播种收获的日子。

　　我们的天子城是大型圆林式建筑，天子城共有十期工程，城西也亟待开发。过去的一年我们在上级领导的关怀下，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完成了一期和二期工程，并取得了现房和预售房销售的巨大成功，新的－年，我们要继往开来，保证安全，抓好品质，做出我们的应有贡献。我们有信心，未来的润欣公司一定会进一步发展壮大，成为我们的骄傲！

　　再此，我预祝公司取得更大的胜利！对各位领导和公司员工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大家！”

　　桂芝讲话的时候，台上台下都睁大了双眼，生怕看掉了什么，人们的嘴大张着，仿佛要把桂芝的讲话全部吃下去，桂芝讲完话坐下来的时候，好半天，全场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且经久不息，桂芝只得又站起来像接受洗礼似的向大家表示感谢！

　　在一片掌声中，冬梅又宣布了仪式的第二项：“有请来宾代表杜副县长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接着杜县开始了他的讲话，公司的发展他是亲历的，他作出过重大贡献，因此，他站在全市经济发展的高度，饱含热情地总结了公司的成果和对公司发展的积极太度，极其中肯而又富有诚意，嬴得了全场的人心。

　　杜县讲完话后，仪式进行第三项，由职工代表发言，职工代表有些紧张，大冷的天，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声音迟滞却很大，高吭有力，他所要表达的愿意在公司的发展中做一块有用的小石头，一块砖，一掬具有凝聚力的水泥的意思却非常明确，显得朴实而有新意。

　　会议第四项是鸣放礼炮，蹲在仪式台西侧空地上的四门礼炮，早已等不及了，冬梅一声令下后，四门火炮齐鸣，通通声震天摄耳，连响十二下，预示着月月红，好事成双。

　　仪式礼成后，在新的一年桂芝的公司就算正式开张了，各大要员们戴上安全帽，在桂芝的陪同下一并参加了建筑工，冬梅充当解说员一一作着声情并茂的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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