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相约龙潭坪
想到蓝玉时,群超既有种幸福感,又有种失落感。曾经多么的美好。现在,现在是那么的令人绝望。
群超第一次见到蓝玉是在开往县城的长途汽车上。在他们去县城到永安中学报道的那天。群超的爸爸和蓝玉的爸爸是小时候一起放牛的伙伴。说起来,两家本只隔一座也不是很大的山。两家背对背的坐着。只是后来蓝玉的爸爸走出了那个山沟。因为工作原因定居于小镇上。要不群超没有理由不认识蓝玉的。
在两位家长的介绍下他们相识。
在群超的眼里,蓝玉是个文文静静的女生,清纯秀雅,可爱的齐肩短发整齐黑亮,明亮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泉水,蒜头鼻子如同白玉雕成,樱桃小嘴微微跷起。奇怪,群超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蓝玉,对方有种莫名奇妙的亲切感。但是,群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过她。正是这种亲切感让群超忍不住多看了蓝玉几眼。
对于蓝玉来说。这个穿着打扮超级老土的男生,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但炯炯有神的眼睛却也十分迷人。蓝玉觉得群超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他能让人无比的信任。他觉得那种气质很像自己的父亲。在相见的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他觉得这个男孩是她的哥哥,一个丢失了的哥哥突然回来了。
群超和蓝玉虽然相互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但除了彼此相互的看了几眼外,话也没有说一句。
报名以后,群超和蓝玉才知道他们被分在同一个班里。由于是老乡,他们很快的走近。群超现在发现这个“文静”的女孩实际上是个快乐的天使。有她在身边总会使每个人都变得那么的开心。她让大家开心的时候,当然她自己也很开心。她笑的时候喜欢晃动她的脑袋,那短发也顽皮的晃动。在群超看来,她那齐肩的短发,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发型。她那阳光灿烂秀雅的脸实在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容颜。
蓝玉喜欢群超的那种憨憨的样子。有什么比逗得这位憨憨的“哥哥”面红口吃而更有趣的事情呢?况且,无论如何开玩笑这“哥哥”都不会生气。当然,蓝玉喜欢和群超打在一起,还因为她爸爸的老家。她不戏弄群超时,她们会谈一谈那个老家的事情。
老家有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叫做龙潭坪。是一个小小的盆地。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大大的斜坡,斜坡上有些农业学大寨时建设的梯田。中间是个常常淹水的草坪。草坪上当然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春夏的季节,草坪上开满了许许多多无名的小花。草坪上有一眼从地下冒出的泉,碧绿的泉水形成一个深潭,像一只望着蓝天的大眼睛。潭水流经草坪形成弯弯曲曲的小河。草坪间常常游走着温顺的牛羊,天空中飞着许多做窝在峭壁上的燕子。那里是蓝玉爸爸小时候放牛的地方。当然,群超和他的爸爸小时侯也都在那里放过牛。蓝玉当然没有放过牛,但她很小时跟父亲回老家到那玩过,那里却也给她留下了许多快乐的记忆。
“哥,等暑假小妹我一定会回老家来玩。”蓝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口叫群超哥了。
“欢迎了!”群超说。
“切,小妹我来了,你自然是要夹道欢迎了。难道还准备放狗咬我不成。”蓝玉说。
“要不要拿束花站在路边,一边摇着花,一边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旁的云飞说道。
“花就不用了,有什么好吃的准备好就行。”蓝玉说。“老家土灶炕的洋芋(土豆)可以有。”
也不知道蓝玉怎么就想到了土灶的炕洋芋。
“炕洋芋?”群超说。
“这么喜欢洋芋?以后嫁人可就简单了。就看那家洋芋种得多,就嫁给那家好了。”一旁的云飞说道。
“那倒是个好注意!不过,云飞,我觉得你的头很像洋芋,你是不是洋芋吃多了!满脑子全是淀粉。”蓝玉说。
“有这么圆的洋芋?”群超很认真的看了看云飞的脑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蓝玉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超哥,你是不是要我给你拿面镜子,好看看我俩谁的脑袋长得更像洋芋?”云飞笑了。
高二的分科,虽然他们三个都选择了理科,但蓝玉却分到另外的一个班。这对群超来说颇有些失落,不过幸好在同一学校还是常常照面。而就在这时,群超感觉到自己有了对蓝玉割舍不下的情感。在这种情感下,他虽然渴望和蓝玉在一起,又因为自卑产生了一种躲避蓝玉的行为。他只想悄悄的注视蓝玉。对与蓝玉来说,她只觉得群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蓝玉,云飞,群超三人曾约在暑假在群超的老家一聚。看看那美丽的龙潭坪。但这个约会却没有兑现。后来云飞参军了,蓝玉和群超都紧张的准备高考。这事也就忘了。
有时,看似很容易的事情,却并不容易实现。原因就是那时间,看似有充足的时间,但有的事情却好像没有时间去做——时间都去那儿啦?这真的是人生的无奈。
群超的自卑来源于他的家庭。在群超看来自己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而蓝玉的父母都是公务员。他们一出生就有着差距。群超本以为可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去缩小这种差距,但他发现就读书他也远远落后于蓝玉。高考的结果很让群超失望,虽也考上一所普通的师范院校,但蓝玉却考上了重点本科进入名校。就在这时期,群超的父亲骑摩托车出了意外,不仅为医治让家负债累累,自己还变成残废,家境一下子变成赤贫。在群超看来,蓝玉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群超想放弃学业南下打工。但父母坚决不同意。为了群超的学业,母亲外出打工挑起了家的重担。虽然,群超经历着家庭的变故和自觉得没有什么结果的单恋的双重折磨。但是,他并不觉得老天对他不公。老天夺取了父亲的一条腿,但毕竟没有夺取他的生命。他爱的女孩虽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但毕竟老天给了他内心充满爱的幸福。
蓝玉虽未在高中时兑现她的诺言,但是,这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她终究还是来了,在大一的那个暑假,在群超无比意外的情况下来了。
阿黑汪汪的追着尊贵的客人叫个不停。群超在叫声中来到门边,他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蓝玉会突然的出现。
陪同蓝玉的不是云飞,而是蓝玉的侄子,群超的小学同学建军。蓝玉就下榻在建军家。对于群超来讲,这是他人生中莫大的幸福。一切只因为她终于来了,她来了就好。
“看来它并不欢迎我们!”蓝玉对群超说。她笑了,还是那么明媚的笑容。
“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是你们。”群超激动的忘了赶狗。
乡村的下午并不太热,但群超的心却是火热的。
三人当然去了那个叫做龙潭坪的地方。那里开满了金色的湖花。溪水一如既往的清澈。那里没有夏天的闷热,却有春天般的温暖。
晚饭在建军家吃的。当丰盛的晚餐端上桌子时,天上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中停电了。简陋的屋子里点燃了蜡烛。蜡烛昏暗的灯光收缩了空间。群超第一次觉得坐在他身旁的蓝玉离他那么的近。群超有种莫名奇妙的幸福。
“喝点酒吧!”建军的父亲拿出了村酿的白酒。
“我虽从来不喝白酒,但我今天一定得陪你们喝一杯。”建军说。
“倒一点点就好。”群超看到建军的父亲已经给自己倒酒。可能是没有找到酒杯,就倒在了饭碗中。看样子很是吓人。
“蓝玉,你也喝点?”建军的父亲给建军倒完酒后给蓝玉倒酒。但蓝玉毕竟是女生,倒酒时还是征求了她的意见。
“三哥,少倒一点。”蓝玉没有拒绝。这使群超倍感意外。
那夜,三位年青的孩子。在烛光中举起了酒碗。那一刻是否会在他们的心中铭刻呢?
佛说,五百年的等候只为今生的一次擦肩。对于群超和蓝玉来说,他们不知道是修了几世情缘居然有这么一次难得的相聚。
“傻瓜……用用你的心。”群超似乎慢慢的明白那个秘密。但是这与云飞的使命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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