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刚刚走进知青点，大家都充满了好奇、充满了信心、充满了期待和幻想与希望。第一个月，煮的饭每顿都要剩下一点点，因为大家都不愿意说自己吃不饱，都会谦让别人。第二个月，煮的饭刚好够大家吃，也没有一个人说没有吃饱。但是到了第三个月后，问题和矛盾出来了，每当干完农活回到知青点，大家第一件事不是去洗漱，不是去个人的宿舍里躺下休息恢复疲劳什么的，而是首先往煮饭的地方跑，怕去迟了剩下的那碗饭分量不够，自己吃了亏不说，关键是自己吃不饱。我和屈德述仔细观察了几天后商量一个办法，就是每次去端饭碗时都要去选择锅粑多的那一碗，然后我两个人把锅粑米饭均分再泡上米汤，锅粑一经泡胀之后两碗饭可以变成三碗米饭。由于吃不饱，知青点几乎每天都要为吃饭的事吵架，每天都会因为吃饭的事发生相互指责甚至谩骂的情况。成都知青吴松柏对我说，这样下去这个知青点迟早要垮掉。除了吃饭吵架外，还有就是茶场为知青点留下的四分菜地的事也吵个不停。本来，茶场有几亩蔬菜地，统一由茶场安排管理和种植蔬菜，供茶场有时集体开伙食时用的。茶场兰场长说知青点的知青可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自己去用。虽然菜的品种很少但是既省事又方便。但是几个女知青为了逞强，坚持要求茶场给知青点划几分自留地知青自己种蔬菜，还说是想种什么蔬菜就种什么蔬菜。茶场同意了女知青的意见和要求，划了五分地给知青作为蔬菜地，并通知知青们说划了地以后，再到茶场的菜地里去摘取蔬菜了，一经发现就按市场上的价格两倍付钱给茶场，没有钱就在年终决算时统一扣除。地是争取了下来，栽种了一半的海椒和茄子之类的东西后，另外一半的菜地就没有人愿意去种菜了，放在那里荒芜了半年多被茶场没收回去了。那个年代，肉类食品是奢侈品，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得大家看见肉就心里发慌。记得有一次公社的潘秘书到大队来检查生产，大队支部谢书记安排潘秘书中午在茶场吃午饭。兰场长喊饲养员伍师傅上街去买了大概一斤猪肉。中午收工回到知青点，伍师傅叫我们等一会儿才去做饭，说是把潘秘书的饭和菜做好，让潘秘书吃了午饭后知青们再去做饭。无奈之下，屈德述和我便在伍师傅的旁边看着他做饭，待到伍师傅做回锅肉时我看得口水直流。这时，刚好兰场长喊伍师傅说什么事，屈德述马上跑过去把菜板上的一小坨生猪肉用刀切了一半，拿到柴火灶下，一下子把它给埋在柴火灰里。刚埋好伍师傅就回来了，看了看菜板上的肉问道：屈德述，这肉小了，是不是你们偷偷割了一些？屈德述说决没有的事，我则未置可否。伍师傅疑待惑地看了看屈德述和我，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待潘秘书吃完饭走后，屈德述和我将那二两多猪肉放在柴火上烤熟后，一溜小跑回到寝室关上门把肉撕成两半，放在嘴巴里还没有尝到味道就吞下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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