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乃蓉城郊外的一处景点,洋洋数百亩荷塘(现已新辟为湿地公园)。周末,恰逢阴天,31℃的小暑,实属难得的适意。于是欣然前往。
荷,密密层层的叶,满目翠碧,已然摇曳着朵朵白花。沿塘中的人行栈道进入,荷叶田田比肩,荷花婀娜顾盼,似若故友重逢。儿童持竿戏鱼,成人拍照留影;荷香阵阵,笑语盈盈。我的相机也铆足了劲儿,拍了N张照片,最亮眼的是一枝亭亭玉立的白荷花——独秀一隅,玉洁冰清。
把荷塘装进相机,把清香留在心底;一年一度的采撷,一年一次刷新着“荷塘月色”的记忆。
在返城的专线车上,虽挤得挨肩擦背,仍不乏手持荷枝者。尖尖角的小荷,嫩绿的莲蓬,确乎“香远益清”。
转过一次车后,车内已显见宽松。又过了一站,上来一位老者。他拄着一根像样的拐棍,肩上一前一后挂着两个大塑料袋,塞满了杂色矿泉水瓶。老头虽是满头白发,但并不蓬乱;古铜色的面颊虽瘦削凹陷,却也润泽光亮(或许是汗津津的吧)。蓝灰色的短袖衫敞着领口,脖子上吊着一个老年公交卡、一把钥匙。他蹒跚地往里走了几步,一手拄杖,一手扶着车上的立柱,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车开动了,我的心也怦然一动:让座!——瞧他,够难的了(一个矿泉水瓶能换几个钱?这几十个瓶子够一包方便面吗?)但是,嗯,既然是拾荒者,该是有力气的吧;再说……给拾荒者让坐?!瞧这前前后后,一个个年轻人都端坐不动;我,一个花甲老太,更……就在我几乎说服了自己之时,只见对坐一位姑娘站了起来:“老大爷,您坐这儿吧。”她双手指着自己的座位,轻声细语地向老头道。
老头瞪大了双眼,疑惑地前看后看。此时,车上站着的除一个中年妇女外,就只有他一个老头了。而那位亭亭玉立的姑娘,正扑闪着亮晶晶的眸子微笑着冲他点头呢。于是他拧起地上的袋子,拘偻着腰挪了过去。“谢谢你啊!”老头回身向姑娘道,露出一口残缺的牙。而此时,姑娘后座的一位小伙子正起身为她让座呢!一米七八的个头,穿一件阿根廷球衣。
车继续向前驶去。我凝视着已坐在老头身后的这位姑娘:二十四五的年龄,清秀端庄,乌黑的直发扎成马尾,洁白的连衣裙素朴大方。“好姑娘!”——我顿然一阵冲动,几乎冲口道出对年轻人的夸奖;但,唉,难道不是更该自责吗?一抬眼,又瞥见老头儿那扶着拐棍的手:枯瘦的胳膊,尺、桡骨都分明可见。此刻他正安详地闭着双眼,舒坦地享受着这旅途驿站独特的的清凉——车内的空调无一例外地向所有乘客播散着清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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