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任齐脸上的伤痕,也是你弄的了?
看到落叶飘零,微风拂面,我心中渐渐悲凉起来。这么快秋天就到了啊。走着走着,抬头才发觉自己到了那棵香樟树下,我笑了,一种怀念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许多树已经开始掉叶,但它却好像没这打算,仍然茂盛青翠。高大的树荫笼罩着我小小的身影。这里…是我和任齐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啊!
记得那年我才六岁,在方晨的怂恿下去一个庄园摘苹果。我踩着他的肩,晃晃悠悠的爬到墙头,踮脚摘树上的苹果。刚摘了一个,就开心的给方晨炫耀,没想到这庄园的墙也真矮,我一个重心不稳就栽到了围墙的另一边。幸好地上草够厚实,要不非得给我摔出个脑残来。我脑袋还冒着金星,就听见方晨在另一头一直叫:“师师,你怎么样?答应我一声啊,喂!”我正准备答话,就模糊的看到对面跑来一个东西。等我看清楚,傻了!一个比我大两倍的哈士奇向我奔来。我吓得愣在原地,便听见方晨叫到“你没晕啊!怎么不应我,吓死我了。”我向旁边一看,见到方晨竟从狗洞钻了进来。
“啊!快走!有狗啊!”我大叫道。
“啊!”方晨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拉着他从刚刚那个狗洞往外钻。可是方晨却怎么都拉不出狗洞。
“你太胖了!出不来啊!”我用尽吃奶的劲拉。
“不是啊!它好像咬到我裤子了,别扯!我裤子要掉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方晨又是一声惨叫“啊!我的屁股啊,好痛!”
“啊!那…”正当我手足无措时,没想到方晨痛的一振,就从狗洞里出来了。
“快!我背你!”我着急地说“你不是屁股被咬了吗?快!”我转头便看见那哈士奇正恶狠狠的看着我,也准备钻狗洞。方晨还在扭捏,我一扯便背上他跑了起来,那条恶狗还在我身后鬼叫,我吓得腿都软了。我哪能背地动方晨啊!没几步就跌在地上。我心里想着完了,听到狗蹄子都跑到我们跟前。突然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米卡,别伤他们!”我听见四周没了声音,便抬头看到一个可爱的男童站到我面前。我趴在地上仰头望着他,看到他幼小的身躯旁站着一只比他大几倍的哈士奇,还一直冲他摇着尾巴。他真像一个骑士,还是狗骑士。我顿时有点想起身给他敬一百个礼的冲动了。我起身,见方晨一直盯着他,我这才注意到他看起来和我们一般大。而且他像极了动漫里的柯南,一身定制的合身小礼服,就差一副眼镜了。我还记得当时自己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好啊!狗骑士!”我永远都记得他当时要吞鸡蛋的表情。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认为他是可以保护我的吧!
我微微一笑,伸手抚上这刻满印痕的树干。当初就是在这棵树下,我第一次见到你。任齐,你还记得吗?
我拿出卡纸吊在树枝上,那上面是我早就写好的话:
我在这里爱你,等着一千零一面镜子都转映着你的容颜;
我在这里爱你,等着一千零一页中辗转着你的回信;
我在这里爱你,但仅此这里,我从你开始,我在你结束。
我引用了埃姆朗.萨罗希的《一千零一面镜子》,因为,任齐,这是我和你一起喜欢过的诗啊!你还记得吗?
“请问是师嘉小姐吗?”一个陌生而礼貌的男音传来,我回头便看见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子用着公式化的微笑看着我。
我颔了颔首,微笑着“是任理先生找我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点头,做了“请”的手势“师嘉小姐,我带你过去吧?”
我望向了百米外的那座庄园,那是任家的私人庄园。近百米都会有视频监控,我早该料到他清楚我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他的儿子因为我受伤,于情于礼他都会来找我谈谈。
我又来到了这座庄园,这里有我仰望不到的高台,因为这是任家的私人别墅,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就是一种悲哀的距离。
我在草坪上的露天餐厅见到了任理,在平时不上班时他总是穿着白色的唐装,悠闲的打着高尔夫球,在别人看来他或许像是一位慈祥的大叔,可是只有我知道他不是。我被带到这里,看到他背对我站着,我可以看到他头上渐县的白发,我们这样的姿态,倒让我觉得我是来见皇上的大臣。
他慢慢踱步到餐桌面前,在我的对面坐下。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比起这样,我更喜欢他直接点,反正我都知道他找我来所谓何事。
“你母亲还好吗?”他突然转了话锋,我略微一惊,他怎么会突然问我母亲呢?但转念一想,也难怪,我收了他的钱,他必定会查用了何处。
“还好,多谢伯父挂念。”我表现的尽量疏离。
“那,任齐脸上的伤痕,也是你弄的了?”他虽是责问,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我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怒意。
“是。”我轻轻的应了一声,我可以想到他下一刻的暴跳如雷。“既然都收了那两百万,为什么还要待在他身边。”他清冷的话语侵蚀着我的每一个细胞,我知道他是来羞辱我的,那我又能怎么样呢?难道我做的对吗?
“还是说你嫌钱太少?”他轻哼了一声,拿出一张支票,迅速写上数字,扔给了我,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一切都像是他提前准备好的。我苦笑了一下,拿着支票,对着他早已气的发红的脸:“伯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意的是钱吗?”是,他们是大家族,大企业,就可以这样羞辱人吗?
“难道不是吗?”任理轻蔑的看着我,冷哼道。
“你…”我要不是看在他是长辈,早就把机票扔在他脸上了。
“爸!”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我顿时石化了,任理缓缓起身,看好戏似的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任齐就站在离我几米的地方,但我却没勇气看他。
我甚至可以听到任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儿子啊,女人不可靠,感情也根本靠不住,要不你妈当初也不是卷了钱就跑了…”
许久,我听到任齐说:“爸,你能让我们待会儿吗?”淡淡的话语,听不出喜怒。
“好…好”任理应着,便走远了。
我始终都低着头站在那儿,指甲掐进手心,也不觉得疼,我听到他慢慢走近。
“师嘉,转过头来看着我。”他清冽的语气,使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慢慢的转过身,看着他黑墨潭般的眼睛,那波澜不惊,清楚地倒映着我的影子,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面色泛着苍白,即使这样,他也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白马王子。
“你拿着支票做什么?”
我一惊,才看到手中还拿着支票。“我…”
“你收我父亲的钱?”他眯着眼看着我,上前便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努力挣脱却是徒劳,我惊慌的看着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你说话啊?”他低吼道,压抑着隐隐的怒火,手腕上传来痛意,我也不喊疼,看着他下巴处包扎的伤口是那么刺眼,我咬着唇,感到他的怒火四溢,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有冲我发过火,我知道,这次是我太过分了。
“任齐,这个支票,不是我要收的,请你还给你父亲”
他停下动作,冷冷的看着我递过去的支票:“这个不是?那你之前还说过我父亲的钱吗?”他看着我,眼中的情绪,使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是…”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所以你才会疏远我,说你喜欢方晨是吗吗?呵呵!”他自嘲一笑,我抬头看着他,心中有一种窒息的痛:“对不起…”
“哼!”他看着手中的支票,仔细的端详着,眼中的不屑一览无余。我看着他慢慢的撕开了机票,一下,两下…四周静极了,只能听见支票的声音,他的手轻轻一扬,纸屑便随风飘扬着。
“你走吧!”许久,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抬头便能感受到他眼中透过的清冽。
一阵风轻轻吹过,他要走了,我催促着自己,终于在他要与我擦肩而过时,抓住了他的胳膊。
“方晨,我…”还没等我说完,我便看见他伸手过来,一点一点的车拽我的手,身体像是有什么被抽空了似的,一动也不动了。一点一点看着手滑落下来,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了。我苦笑着,第一次,他拽掉了我的手。曾经,我们彼此也是对方的骄傲啊,我一直都知道,快乐时候有你,难过时候有你,我知道你什么时候都是那个,一直在我身旁支持的人,什么都替我想的很周到。当你爸爸将支票拿到我面前,我也曾经骄傲的把机票扔回给他。可是…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慢慢的走在梨花江边,看着江水一翻一翻的漫过泥滩。潮湿的水汽拂面吹来,笼罩了我眼中的悲伤,远远的便看见,黎沙诺和方晨站在巷子口。方晨看到我,便走了过来,而黎沙诺则是远远的站在原地。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微笑着:“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那王音呢?”我看了一眼黎沙诺:“你跟他认识啊?”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快。
“你去哪里了?”他望着我突然说。
“啊?”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说:“是去看任齐了吗?我知道他今天没有来肯定是和你有关的”
“你知道?”我错愕了。
他苦涩一笑,摸着我的头:“我当然知道,丫头,其实你不必因为我而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因为这样会伤害爱你的人,包括任齐你知道吗?”
我懵懵懂懂的点着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所以无所谓别人伤害我。而你不同,你因为我收了任家的钱,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呢?”他的声音随着风声,像叹息般消失在风中。
我猛地抬头望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
他背过身,面对梨花江,看着远处的天空,使我不明白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王音的身份吗?他是恒通集团总裁方智清的女儿。”
“方智清?他不是你——”我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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