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雨连绵不断的梅雨时节,我想起曾经写过一篇叫做《落幕》的文章。那大概是初中毕业前一个星期写的,想象自己毕业时和朋友分离时的伤心难过。为了铺陈那种年轻的情绪,我选择了雨这个意象:隆起的云山,如铅画般的天空,最终的一场带着灭世威势的大雨以及在雨中渐渐模糊的背影。现在想来,把离别描写成这样有些羞愧。但其中确实有一些宝贵的东西,比如一种细微的敏锐——文章中所写的雨,当它被说出口时,就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雨的回声,“好比恋人离开后空荡荡的房间”,那些引起熟悉幻觉的物件统统指向一个词语——曾经。
其实离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在领完成绩的后几天,有一个回到班级的活动,除去退学的,中途走的,大家都去了,没有人缺席。说来并无特色,只不过是一群人聊天,吃零食,而老班,就在班级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没有离别的情绪,没有小说情节里的告白,大家互相传传同学录,吹吹牛,一切在备考期间的压抑情绪都不复存在,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那天也没有雨,阳光很明媚,米兰色的,灼热了皮肤。这也是奇怪,那天我的感觉很敏锐:薯片的香气,RIO的泡沫气息,巧克力豆的入口即化,女生正在聊的八卦,还有阳光的温度,闻到、尝到、听到、感觉到的,比以往更强烈更令人印象深刻,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所有的结局都是这样,互相寒暄几句,就说了再见。老班的离别赠言使我平静的内心波动,漾起涟漪,但危险的苗头很快就被所有人的欢笑冲散。那些女生在大声地笑,也有拥抱着流泪的;男生招呼着去打篮球,仿佛这不过是一个稍微漫长一点的暑假,而不是近乎永久的离别。走的时候被几个女生拉着再聊会,但这维持不了多久的,一会儿工夫又散了。
在学校操场主席台上遇见一位好朋友,他坐在地上 ,双眼凝视着操场,一动不动。我在他旁边坐下,都心照不宣地一言不发,就静静地坐在那儿看阳光照在草坪上、跑道上。就这样几分钟。他突然问我几点了,我指指空空的手腕表示我没戴手表。“不早了,回家吧。“他说完,背起书包,消失在楼梯下。 我依然坐在原地,等到太阳又升高一点,才走出校门。走到街上,还是没有什么伤感。
Hey,boy,how about the girl?那个我曾经有过好感的女孩呢?她早已回家。她家就在我必经的街道的旁边,从路上可以看见窗帘······等等,到底有没有窗帘?所有的文章都是经过加工的,有时为了方便叙述故事,加了一些本不存在的东西。姑且算有吧,哪怕它原本没有,哪怕那只是矫饰,但让我说完我想说的,就算它存在吧。从路上可以看见,窗帘被风托起,但是背后依然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黑黢黢的,无论你怎么窥看,也一无所有。
暑假跟几个朋友出去玩过,但依然不可避免的渐渐失去联系,所有的对话,探视都沉入大海,所有离别的伤感席卷而来。离别是为了离别而生的?
庆幸的是,只是一部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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