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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医院的剜心之痛

时间:2016/5/4 作者: 诸葛兵心 热度: 84071

        一直想提笔记录下那段令我剜心之痛的经历,就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因为我不想去接受事实,直到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感觉令我剜心的经历就像发生在昨天。今天提笔感觉像是写一篇祭文,心中的痛苦和已经干涩的眼泪,早已经随着挚爱的离去化作一股尘烟。有时候翻开没有哭声的照片,看到哪既可爱又调皮的表情,眼角中又夹杂着湿润的眼泪,静静的看着充满童稚的照片,冥冥中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一声清脆、响亮的鸣笛声,又将我带到儿童医院那令人揪心场景之中。

        听到轰隆隆的列车之声,我坐到那软绵绵的沙发上,遥望康乐中心接待大厅,突然身体不听使唤摇晃起来,耳边时不时想起婴儿的啼哭之声。一会儿从我身边走过一个两三岁小男孩,他伤心的泪眼汪汪,好像是找不到自己母亲,着急的哭了,看到那个伤心的孩子,我一下子揪心起来。轰隆隆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扔掉手中刚抽完的香烟,脑袋有些发晕,全身不知不觉地置身在那轰隆隆的响声之中,有很多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仿佛又乘坐上了那一列k1117列车,怀里抱着还未满月的孩子,踏上了去往北京的列车。

         过往的人来回穿梭在接待厅里,身带着外面还没有去除的寒风,我的全身有几分哆嗦,这个哆嗦的动作将我带到2014年那寒冬腊月的列车上。回忆起母亲怀里抱着我那还没有满月的孩子,一副沧桑伤心的面孔望着孩子,眼角流下了眼泪,孩子一直啼哭不停,小嘴伤心的咧着一直在喊他的母亲,看着孩子伤心的表情,我的心都碎了。他的母亲还没有出月子,不能陪着我那可怜的儿子前来,病魔缠身令他饱受折磨,这么小就要长途跋涉的去北京。

         列车一直在寒风中缓缓行进,孩子是越哭越凶,众人都围观过来,稀罕的逗他不要哭闹,可能是孩子饿了,弟弟起来给孩子打来热水,给小家伙冲好奶粉,过一会儿给他喂到嘴上,可爱的小家伙一下子叼住奶嘴咕噜咕噜的一阵猛吃,可爱的表情把一车厢人都给逗乐了。突然有人问我们带这么小的孩子去干什么?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就说带孩子去北京旅游一趟,他们有些不解,这寒冬腊月的带这么小的孩子去北京玩,这孩子的母亲改真是舍得。列车一阵在前进,火车上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家长里短,只有妈妈、弟弟还有我一直在照顾这个不懂事的小家伙。

        这一夜过的很是漫长,在难耐的慢慢长夜里终于挨到了第二天。火车缓缓驶进北京城,谁也没有心思欣赏这座陌生的城市,一下火车就拿着行李抱着孩子打车去北京儿童医院。到了医院我们都傻愣了,这医院怎么这么多人啊?刚来这医院人生地不熟,这孩子的病什么时候才能看上啊?母亲一下子犯了愁,我和弟弟安顿好母亲和孩子,一刻也不敢懈怠,赶快到医院挂号给孩子瞧病。这医院云集了五湖四海给孩子看病的人,医院的门口都快被踩踏破了,人和人过往都要夹着缝隙走,只要是有空闲地方都挤满了人。医院里到处都是哭泣声,有大人的哭声也有孩子的哭声,没办法到了这种地方,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只能聆听到这让人揪心的哭声。 

        到了北京快一个星期了,一直都是给孩子抽血化验,空腹检查、到了半夜孩子都不能喝水吃奶粉,一次又一次,一个星期基本是天天如此,孩子都快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母亲是天天晚上以泪洗面,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她的整个神经都快奔溃了,因为给孩子吃奶粉,我和母亲吵了一次又一次。母亲心疼孩子要给吃奶粉,我是坚决不让给吃,母亲有时候骂我是狼心狗肺,不知道心疼自己孩子,听到母亲这一番痛骂,我的心理也实在是委屈,谁不心疼自己孩子,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谁也不愿意孩子受这份折磨,没有办法为了能给孩子治好病,我只能心狠起来,不能一时心软而前功尽弃。       

        孩子的各项检查到了尾声,可是检查的结果让我们几乎绝望,我和母亲还有弟弟到了几乎绝望的境地,一个星期的累死累活,以泪洗面的期盼与煎熬,结果换来的是这么一个消息。医生告诉我们,孩子的肝已经硬化,就算是动手术也未必能成功,只有换肝才是救孩子的唯一途径。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如放弃,如果能手术不换肝尽量就动手术。医院的主治医生把我叫到跟前,问我同不同意进行手术?我犹豫了一会儿,只能抱着一种试一试态度了,也许手术后就能把孩子医好,我也没有和母亲商量,就直接跟主治医师签了字。

        签完字以后,医生告诉我,孩子在凌晨两点以后不能给喂奶粉喝水,手术前要抽血灌肠,听到这个话后,一下受不了了,情绪有些激动,便质问医生,抽了几天的血,怎么还要抽血?还要给孩子灌肠,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这么个折磨?医生温和对我说;我们知道你做父亲的心情,也知道您心疼孩子,我们何尝不是,每天在医院给孩子治病的这么多父母亲,他们又何尝不心疼孩子?面对这么多病儿患者,我们也希望能把孩子治好,为了孩子您只能狠心,如果您不配合我们,我们没有办法给孩子手术。我压住沉重的心情,只能狠心到底,希望能把孩子的病给治好。

        从医院出来,精神都快崩溃了,看到北京上空的霾气,心情就和那霾气一样灰蒙蒙一片,整个人摇摇晃晃不知道东南西北,六神无主像丢了魂一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手里拿着医生给的那份签字单,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向租房的方向走去。回到住处听到孩子一直哭闹,弟弟在做饭,妈妈怀里抱着孩子给喂奶粉,我回去把手术事情告诉母亲,妈妈又是和我一阵争吵,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就躺在床上时不时的看看孩子,心疼的眼泪溢出双眼,我的心都碎了,他偶尔对我对我和母亲微微一笑,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又看看母亲,希望我们能治好他的病,不要再受病魔的折磨了。

         难熬的夜晚真是折磨人,孩子大概是疼痛难忍,一晚上哭闹不止,让人真的很揪心,苍白小脸上看不到一点红润,母亲一边流泪,一边抱着孩子哄他睡觉,看他一直哭闹不止,以为孩子饿了,就给他冲奶粉,把冲好的奶粉给他吃,孩子怎么都不吃,就是一直在哭闹。折腾了好一阵子,可怜的儿子终于睡着了,我们都守在跟前怎么也睡不着,母亲看着孩子眼角一直流泪,言语宽慰了母亲一会儿,她的心情感受一点,躺在孩子跟前一会儿睡着了。

        到了四点钟孩子又开始哭闹,妈妈赶快起来给他冲奶粉,我听到声音后,挣扎从床上爬起来,阻止母亲不让给孩子吃,妈妈心疼孩子,见我又来阻止,气不打一处来,一把丢掉手中奶瓶躺在床上去了,看到孩子又哭又闹,我抱着他地上来回走动。母亲一直嘴里嘟囔着,“孩子做个手术不让吃奶粉,水也给喝一点吧!还有几个小时,孩子不吃不喝能受得了?”医生吩咐怎么做我就应该遵循,眼看就要手术了,不能一时心软让孩子白受罪,母亲一直嘟囔,直到早上八点钟她才停止嘟囔声。

        收拾好必备的东西,我先去医院找医生,弟弟和母亲抱着孩子后面跟来。到了医院后,有三四个孩子要动手术,我们一直排着队。医生把孩子抱到抽血室,他们不允许家长在跟前,就让大人孩子父母亲在外面等待,我们抱着孩子排着队,听到别家孩子在抽血室里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心都跟着碎了,家长们都在外面以泪洗面,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个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啊!有的父母听到自己孩子哭泣声,心疼的晕了过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个孩子血都抽完了。轮到我们了,妈妈抱着孩子走到抽血室,我和弟弟也随着走进去,医生接过过孩子,把他放到抽血床上,手里拿着一支针管,解开孩子的小裤子,用药水在孩子腿弯部位轻轻清洗一下,足够几公分长的针管向孩子小腿部扎去,孩子一下子疼的受不了,双脚双手拼命挣扎,这一动不要紧,整个针管都弯曲了,没办法医生只好又重新换一支针管,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站到跟前哭成了泪人,弟弟不忍心在看下去,走出病房一个人藏在角落里居然哭出声来,我忍住眼泪一直守到跟前,直到医生把血抽完,半个小时过去了,血终于抽完,医生把孩子抱出来,孩子脸色大变,小脸上没有一点血丝,母亲接过孩子,孩子完全疲倦,没有一点力气,妈妈一边哭一边责怪我心太狠,孩子又要灌肠,母亲实在是不敢在跟前守待,就让弟弟守在孩子跟前,一次又一次折磨,我可怜的儿子都已经不成人形了,医生又把孩子推进灌肠室,这一回我们谁都不让进去,只有再外面焦急等待。过了二十几分钟,灌肠终于结束,孩子从灌肠室出来,整个小眼都哭的红肿了,妈妈眼泪已经哭干,她实在是没有了精神头,就把孩子接到我的怀里,自己一个人坐到铁椅上休息。过了一阵医生通知我要给孩子做手术,我把孩子接到医生怀里,跟随医生从手术室走去。

         走到手术室,孩子被医生放到医床上推进手术室,手术室的铁门一闭,我和妈妈还有弟弟一直在外面等待,妈妈一直在哭啼,弟弟也在伤心落泪,许多父母亲也和我们一样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时间就是生命,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生命的宝贵。每个孩子做完手术,主刀医生都要进行谈话。在煎熬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手术室里传来消息,我被主刀医生叫到谈话室谈话,他把我叫进去之后,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使我完全失了魂一般,医生告诉我手术失败,如果想救孩子准备肝移植吧!我悠悠荡荡走出谈话室,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爸妈妈。妈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躲开我们,一个人在楼梯口放声大哭,弟弟走到母亲跟前一边哭一边好言安慰母亲。只有爸爸显得很镇定,他把我叫到母亲跟前说;“不要哭了,这早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商量怎么救孩子,不是在这里哭,如果哭能治好孩子,我们就一起哭。”

        医生把孩子从手术里推出来,我们跟着医生来到病房,看到苦命的孩子遭受这份洋罪,爸爸也伤心的哭了,病房里只能呆一个人,孩子可怜巴巴看着我们,我们都守在孩子跟前,谁也不肯离去,直到医生开始催促,我和弟弟还有爸爸离开病房,只有妈妈一个人守待在孩子跟前。离开病房时,孩子时不时冲我们一笑,弟弟忍不住又一次痛哭,直到离开病房,离开医院他才止住哭声。我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感觉就像天塌地陷一般,哭干了眼泪寸断了肝肠,爸爸安慰我们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都面对事实吧!不要在灰头丧气,回去好好休息,好顶替你妈照顾孩子。”

        父亲虽然表面坚强,可是内心早已承受不住,只是作为一家之主,他不会像我们一样哭哭啼啼,走出医院,谁也没有心情吃饭,一直向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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