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安慰他,原谅我
如果他再走过那熟悉不过的街道,道一侧的熟识肉店,晚点排挡,悠闲下棋的老人,携家晚餐的青年,道另一侧的小门,与那楼可见花色布帘的阳台,他会是什么样的情怀?那里峡谷一样深邃的街道,可否有劲厉而不再纯洁的,杂着垃圾和各种食品味道的谷风,撩起他的头发,露出他虽然依是俊朗的面孔,却纹路渐深的额头,他会是什么样的意志?
那条街道,我知道,也许,他不会再从那里走过,不会再去正视那里,他只能夹杂在人群中,在戏谑的玩笑、酒精的烘烤以及嚣张歌舞的大拥挤里,忘掉自己的处境,忘记曾经来路上的脚印,自己的身影,自己已经逝去的生命------那种蛇蜕一样华丽的外皮。
这一次,我们是在歌德咖啡厅见面了,透过暖色的重重布幔,依稀在一株朔料绿色的盆景一侧,看到有个女人在那里,应该是一个女子陪伴着他的;他们并肩坐着,仿佛没有难言不清之觉之味。那女人正拨打我的电话,好像我并不相识的她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三个是要好的朋友。
我的鞋子沉稳的敲打着木质的地板,也敲打着厅内温馨的灯火;我一手举着电话,步步向他们靠近,说已经看到他们。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留住对面给我。那女人就是小梅,他结识的传说已久的新女友,只是没有流言里的美丽,或者气质。
他们祥和的掩饰着自己正在燃烧的激情,微笑着看我。他介绍我的身份,我向她问好。我说要一杯水吧,而他给我倒了咖啡,又加粉糖加奶块儿,仿佛还是我们曾经的过去。他要留住当时的我,不想离开这里曾经的相知及愉悦的时光,那些青春的光线还在闪烁。
但很可惜,我只能坐短短的十几分钟,我让他失望了,哪怕他举起台上的一只鲜花,那是白色瓷瓶里的鲜花,送到我的面前;哪怕他说是女朋友请我来喝咖啡,要亲自见我,但我还是走掉了。
不知道那个夜晚,他是如何度过的,我只是在新的聚会的间隙,给那个女人发一个短信,说:初次见面,真的有事儿;安慰他,原谅我。她回信道:“我们谢谢你,下次再见。晚安。”是有品位的吗?他们会很好的相处下去吗?
我的朋友,我感到内疚,因为,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他已经离婚,一个曾经众人要好而且端庄美丽的女人,在那一条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街道,峡谷一样的街道;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生意,所开的小厂负债累累,已经倒闭,无以生计。
这是我的内疚的理由,我的朋友和朋友。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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