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律师便来警局保释沈逸轩和林汐,至于保释金自然是相当不菲的,可人家沈逸轩不在乎,只要能出去,出多少他都不会皱一下眉的。
马局长是凌晨5点接到赵律师的电话,把沈逸轩被赵乾霆抓进局里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昨天晚上,马局长确实被任市长请去的,不过喝的是酒,而不是茶,酒过三巡,马局长便不省人事了,好不容易被司机背回了家,若不是手机铃声把他吵醒,估计最起码要睡到日上三竿,所以,他对昨晚沈逸轩被抓一事,是毫不知情。
当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残留的酒意立马烟消云散了,脑袋立马清醒了,整个人基本上是从床上弹起来的:“什么?乾霆把沈老板关了一宿?”
挂断电话,马局长匆匆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完毕,便往警察局赶去,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这个赵乾霆,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华安市的财神爷,要知道,沈氏集团的产业直接带动整个华安市GDP的增长,如果把沈逸轩惹毛了,把沈氏产业撤出华安市,那华安市接下来的经济发展可真不敢想象。
虽然马局长只是警察局的一局之长,不管经济,可每年沈逸轩给他的红包那不是一般的多,得罪了沈逸轩,就等于阻断了他马局长的财路,所以,不管怎样,马局长一定要给足沈逸轩面子,绝对不能得罪他。
当马局长匆匆赶到警察局时,沈逸轩已经和林汐被保释离开了,只留下赵律师在局里善后。
沈逸轩是被放了,可马局长提着的心还没有放下,当即把赵乾霆叫到局长办公室狠狠训斥了一番:“赵队长,以后这绑架案你不用插手了。”
“局长,可录音笔里的内容是千真万确的,沈逸轩就是绑架案的主谋!”赵队长一腔怒火只可惜没处发,证据确凿只因凶手有钱有势,就奈何不了他,还有天理吗?警察的职责就是欺软怕硬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不当这个遭受骂名的警察。
“乾霆啊,你能动点脑子吗?好端端的人家沈老板绑架失踪的那五个人干什么?动机又是什么?”马局长真是干着急,自己怎么会和这么头倔驴共事呢?虽然赵乾霆办案能力超群,确实給警察局带来不少好名声,可就是太死脑筋,太铁面无私了,因此也就得罪了不少上层名流,好名声和财路,马局长是愿意选择后者的。
“局长,再给我点时间,动机一定会找到的。”赵乾霆仍对此事耿耿于怀,既然有录音笔这个证据,他就不信查不出动机,只要是他沈逸轩干的,就一定能找出他作案的破绽。
“赵乾霆,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出去吧!”马局长实在不想再跟这头倔驴耗下去了,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局长……”赵队长还想再为自己争取参与绑架案的调查工作,毕竟这个案子他已经跟进了近三个月,虽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录音笔还是前几天通过一封匿名信件收到的,可是,他不想刚刚有了新进展就被迫停止了。
“哦,对了,把录音笔留下。”马局长突然想起,在进办公室时,被赵康城拦下,要求马局长务必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录音笔自然是不能再存留了。
赵乾霆极不情愿地交出录音笔,然后愤然走出局长办公室,此时,估计他已心凉透了,难道,警察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如今,犯人就在眼前,却任由他逍遥法外,这到底还有天理吗?
“赵律师,这是录音笔。”马局长小心翼翼地把笔递给赵康城,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律师,马局长也是毕恭毕敬的,谁叫他是沈逸轩的私人律师呢!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马局长,我希望你明白,沈老板是绝对不可能绑架他人的,这录音笔里的内容,自然是沈老板的对手故意伪造的。”赵康城接过录音笔,看了马局长一眼。
“是是是,沈老板怎么可能会绑架他人,我已经狠狠批评了赵乾霆,給了他处分,改天我请客,亲自向沈老板赔礼道歉,是我管教下属无方。”马局长对着赵律师连连哈腰,希望赵律师能把自己的诚意转达給沈老板。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马局长,赵某人就走了,多谢。”赵律师把录音笔装进口袋,向马局长告了别便离开了。
马局长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赵康城离开警局,心里却在气恨赵乾霆不识时务,得罪了他马局长的财神爷。
沈逸轩被保释后,便立马带着林汐赶回医院,按理说,李玉鸣医生应该早就飞到华安市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給骏骏做完手术了。
可是,当他赶到时,却被告知骏骏昨晚突然病情加重,在李玉鸣医生赶到时就已经不行了。所以,这个手术,做与不做,都不能延缓骏骏的寿命,反而会让骏骏多受不必要的痛苦。
沈逸轩和林汐换好无菌服装,进了骏骏的病房,沈母已经守在了病床前,泪眼婆娑,看着骏骏奄奄一息的样子,真是心痛不已,如果可以,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毕竟,骏骏还这么小,还没有真正看到外面的世界。
“爸爸妈妈。”此时的骏骏,呼吸都已经很困难了,即使口部戴有氧气罩,但仍能看到他的小胸膛随着呼吸而此起彼伏的。
“骏骏。”沈逸轩和林汐都蹲下身,心痛地看着儿子。
骏骏的身上插了好多针管,药水就这样源源不断被运送进身体里,估计此时,骏骏也只能通过这些药水来维持生命了。
“骏骏……”林汐戴有手套的手轻轻拂过骏骏苍白的小脸,心也跟着痛了。
“妈妈别哭,骏骏……骏骏会乖的。”骏骏吃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是孩子,但也知道自己生了场大病,让爸爸妈妈担心了,可骏骏又怎么会知道,这个病会让他即将远离人世。
“爸爸,你快哄哄妈妈,骏骏不要妈妈哭。”本想要抬起小手拉爸爸的衣袖,可是,插满针管的小手没有一丝力气,最多只能动一动手指头。
沈逸轩握住儿子的小手,哑声说:“爸爸这就哄妈妈。”接着替林汐擦掉眼角的泪,轻声说,“小汐乖,不哭了。”
三个大人就这样一直陪在骏骏身边,看着骏骏慢慢合上眼睑,看着药水慢慢输入骏骏体内,看着骏骏慢慢丧失意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骏骏的身体也在慢慢变凉,直到最后一滴药水流进骏骏的身体里,骏骏也终于合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沈母已经哭干了泪水,此时怔怔地看着他的宝贝孙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断告诉自己:骏骏只是睡着了,骏骏累了,休息完以后还会醒的。
林汐扑到沈逸轩怀里,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骏骏还这么小,为什么要让骏骏这么快离开?”
沈逸轩紧紧搂住怀里的林汐,双眼则一直看着病床上的儿子,此时的骏骏,更像是睡着了,他也宁愿相信他的儿子没有走,只是睡着了,睡着了……
可是睡着了终究有醒的时候,他的儿子会醒来吗?不会!
一个小时后,刘乘风和母亲接到通知匆匆赶来了,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骏骏会走的这么突然,这么让他们措手不及,当他们亲眼看到病床上骏骏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不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行了。
现在,骏骏身上的针管已经尽数除掉,沈逸轩,林汐,沈母,也不再需要穿戴无菌服装了。原本光线幽暗的病房现在也拉起了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射进来,照在了骏骏的小脸上,骏骏的身上,骏骏的小手上,仿佛为骏骏渡上了一层金边,此时的骏骏,更像是等待升天的童子。
处理完骏骏的后事,沈逸轩便送林汐回了学校,今天是星期一,林汐算是翘了一天的课,当车子开到学校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这会儿,同学们应该都在上晚自修,所以,校园里没什么闲逛的人。
车子稳稳地停在靖腾医学院的南门,车内,寂寂无声,可以说,这一路上,林汐和沈逸轩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很凝重,沈逸轩一直专注地开车,林汐则一直垂着头,目光无神地看着某处,因为,他们谁都没有从骏骏离开的悲痛中缓过来。
“沈逸轩……”林汐担忧地看着他凝重的、阴郁的脸庞。
“进去吧。”沈逸轩没有说其他的,侧过身,替林汐解开安全带,顺势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林汐下了车,脚步有点踟蹰,三步一回头,见沈逸轩的车一直停在那里,透过摇下的车窗,林汐能看到里面沈逸轩模糊的孤影,突然,她觉得沈逸轩好孤独,好可怜。
没有再回头,没有再迟疑,林汐一咬牙,加快了脚步,一直朝学校里面走去。
回到宿舍,林汐有气无力地放下书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接着就趴在桌子上失声大哭,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哭累了,哭得口干了,哭得声音嘶哑了,才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桌子上,都是自己的泪水,更不知道此时宿舍里已经多了两个人。
温心和上官点点是一起回来的,晚自修一下课,她们就匆匆回了宿舍,今天林汐一天没来上课,好在老师没有点名,否则她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给她打圆场。
不过她们猜到,林汐白天没上课晚上一定会回来的,这不就早早回来看看!可是她们没猜到,一进宿舍竟看到林汐趴在桌子上痛哭,而且似乎哭得好伤心,她们也没敢打扰,一直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心疼地看着林汐。
见林汐红着双眼转过身,一脸的伤心难过,温心从凳子上跳起来,走到林汐面前:“汐汐,怎么了?”语气里尽是关心。
上官点点也移着凳子过来了:“林汐,有什么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说不定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林汐含着泪,抬头看了眼温心,又平视看了眼上官点点,然后哭得更大声了,紧紧抱着温心的腰:“温心,点点,骏骏他……他没了。”
“什么?骏骏失踪了?”上官点点大叫起来,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小正太,上官点点心里顿时母爱泛滥,这么可爱的小男孩儿,怎么能失踪呢?然后眼前又浮现出骏骏的老爸,沈逸轩那张俊逸妖魅的脸庞,眼神也跟着迷离了,“那沈逸轩应该很着急吧!”
“不是,骏骏他……他得了急性白血病,走了。”林汐真的不想由自己口中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
“啊?”温心和上官点点同时失声叫道,
“骏骏……”温心首先哭了起来,接着上官点点也哭了,哭的梨花带雨。
于是乎,608宿舍房门紧闭,里面哭声一片,也不知哭了多久,总之,外面查房的阿姨敲门了,三个小伙伴的哭声也没有停下,阿姨推开门看到三个人都在,也没有说什么,便又关上了门,只不过心里有一丝奇怪:这三个丫头为了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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