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遭抢购气氛感染是女人,多年后爱逛阿里巴巴的是年轻人,易引起大爷大妈血压升高的是股市,而当人无聊不知上哪去的时候易随大流随人群走,于是何北下到了江边堤上,堤上游人悠闲,可以静静观江边景致,看江中水流,看江中鱼游,看江上游艇,看天上云走,的确是一个观景的好地方。圭亚是一个小城,但游人来处不小,国内的,国外的,既可见到金发碧眼的欧美女郎,也可见到面若炭黑的非洲来的人,汇聚世界各地的人,正如此,所以一个本不大的小城往往能预先感知时尚的潮流,几乎不逊色于上海,唯独在感知时尚律动时却又往往让外地来的人,抑或本地人自己也深深感受,大张旗鼓的改革步伐入到这座城市就是那样的弱,或者说步子就是那么的小,仿佛强劲春风到了玉门就风消劲没。每到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时,发觉落差就是如此之大,改革十几年,真有山中方七日地上已千年的感慨,明明才十几年,发展仿佛落后了三十年或者说半个世纪。古话没有说错呀,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一切该归属地方主政观念落伍,缺乏改革勇气,缺乏争取所致吧。
何北随着人流于江堤游逛时,偶听前面几个人在问一个中年妇女,打听往西山如何走,他无意中驻足听她的介绍。妇女不仅介绍如何换乘公交,以及如何游历过去,甚至打的价钱都作详细介绍;同时她还热心地对西山上的景观作了介绍,而其中一个景点让何北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抽身上了圭江桥,搭车去了西山。
听公交车报站,何北下了车。下得车来不远处望见了一处低矮院墙般的建筑,右边几道拱门,上书西山。走近,左侧开着两个窗口,里边坐着两操着本地方言的女人在闲聊,那是卖门票的地方。
花了五块钱买了一张门票,跨过门槛,入拱门,往左侧走便入到了景区。
入得景区,一大堆人正围着景区线路图在挑线路,于是何北也停住了脚步。他一心想着关圣帝君庙和圭北寺,于是急于寻找这两个地方去处的线路,可一导游对游客的建议让他改变了主意:整个景区线路呈心形,从右过莲化池,游小金山,上大金山,游圭北寺,拜关圣君庙,然后上西山观景台,最后下山抵竹径园。如按这线路,先易后难,景致会有一种好景在后头的游历感,但是体力会逐渐消耗,年岁大一点的游客有可能到后期吃不消;如按另一头走,会先易后难,比较适合年岁长一点和少爬山的游客,但是会有一种风观不再的失落。那拨游客选择按另一头,而何北去了莲花池。
一池水,呈墨绿色,一九曲桥蜿蜒延伸,将对面一座小山连了起来,据说那就是小金山;桥将水分成了两半,一半莲池一半塘。池中一朵朵莲骨在荷叶托举中正含苞欲放,无比姣嫩又多姿;有的已绽放,开得竟是那么恣意,并在风中无拘无束摇曳。而逗留在荷叶间的水滴格外晶莹剔透,就算是微风,风一过也要跌落下去,让人好生惋惜。另一侧池水里涌动着好些金鱼,只是同往常见过的金鱼略有不同,个头大,且不怕人,不知是见了人影还是闻听到游人脚步声,竟向人游了过来,并且咧着大大的嘴,原来是来讨吃的。只见后边的小孩往水中撒鱼食,池中鱼争先恐后争抢鱼食,水声,鱼鳞剐蹭声响成一片。如是夜深人静到此桥上,这桥上够逗留的,闻听着金鱼划过水中声音,莲花绽开花瓣剥落的声音,无声似有声,将会是怎样的宁静。
何北走九曲桥上了小金山,山不高,一条小道盘旋而上了山顶,沿着道上了大金山,上山下山的游人不少。半道上遇着几个中年妇女,她们正在谈论圭北寺方丈,何北放慢了脚步,听凭她们的一些番高论也是难得。据说寺庙方丈是圭亚下辖一县里的人,祖上有人精通八卦算命,小有名气。生下作了八字推算,佛缘较深,家人很小就送到一家道公师傅,从小跟从道公学法,年长又跟人学了几年中医,十六岁那年寻药至猫儿山,遇了了悟方丈,便入了寺庙,给他取法号从悟,师傅圆寂后他还一直在猫儿山寺庙做住持,直至“文革”有人用炸药将石板砌成的寺庙炸毁,他才迫不得已离开。后在保护区做了几年山林看护,直至八十年代各地寺庙重新兴起,他被人请到了圭北寺庙做了住持。尽管方丈年事已高,但他解卦特准,好些人上山,大多是冲着方丈来。
上得山来,才至半道已能隐约闻听到锣钹声音,往上行走,便见一朱檐翘角伸出,氤氛袅袅,快近圭北寺了。临近寺庙,山道到此呈横置“人”字,据说初建庙之人深中庸和谙佛道,佛光普济在于佛,对佛法信与不信在于众生内心,因此庙不是建在山道上,紧临山道依山而建,不信佛陀的人可以不经寺庙。寺庙气势宏伟,朱檐柱子,青瓦白墙,庙前是宽大石阶,十二级台阶直至寺庙门,拾阶而上就可登临寺庙。门前左右各一大大石钵,塞满钱纸灰,而一支支木香正静静燃点;正门前铜炉里有长香、短香,烟雾燎绕,人们进进出出,忙于烧纸点香。
门槛内外各有一块大的青石板,被到此致善男信女踩踏得光亮照影,甚至凹陷,真有种几多人影何处觅,前头佛祖自分明的感慨。门槛稍显有点高,让小孩进出有点不便,以至于一些小孩站到门槛后再越过门槛。一些年轻夫妇倒不在乎,而何北遇上一老奶奶领着一小姑娘来上香,无意间踏在门槛上,让她奶奶喝斥了好一会。当时让何北纳闷了好一会,后经打听,说凡人是忌讳踩踏寺庙门槛。进入寺庙大殿,一尊又高又大的弥勒佛像,一付慈祥和笑脸,让到访的凡人众生顿时没有私心杂念和戒备,放宽胸怀信念佛法。大佛后佛龛还排列众多佛像,没能一一识别;佛前是一大大方桌,除放有一个香钵外,桌上放了好些方形盘子,盘上摆满香纸,还摆满前来祈祷人带来的糖果,零乱堆码在一侧;香钵左侧放有签筒,据老人说签有一百支签,常说大运找算命,近运可抽签,签中已将凡人命运包罗其中,只待和尚师傅帮人揭晓;签筒旁是一付大大蜡黄透亮的牛角卦,抽签后由和尚师傅给人解卦的,相当于平常说的释疑解答,一般解卦是要付费的;少时在家曾听老人说签越好解卦要钱越多,签越差解卦越便宜,甚至方丈不要钱,遇上太差的签,过去佛堂师傅会倒贴点钱给人,说按菩萨旨意,施舍善心,普渡有苦有难的凡人众生。方桌右侧有些陈旧的椅子一位着素服,上了年纪的师傅引起了何的注意,心里猜想那可能就是传闻中的从悟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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