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旧事
不江湖
雨后的下午,闲得无聊,而约好的朋友因故推迟时间,何北独自一人从旅店出来闲逛,火车站仍然还是那么嘈杂,而他由远乡回到家乡就是由此落地,尽管人声那么吵闹,车辆那么冷乱,广场那么点地,显得有几分狭小,售票处总是那么拥挤,买票排的长队总是那么见不到头,尽管不买票,见着排队的人心里就是那么的堵,而一些本地男男女女,操着几分粗俗的口气老在插队在倒票,明明是好好的队形,他妈的总被那几个膊子套了一条又粗又大的金项链本地人,出入自由,卖票老在喊要排好队,但这些人就是可以置若罔闻,堵在窗口,卖票的又不得不卖给他们;那几个总是扎着一头短发,个子不高发胖的女人,嘴唇总是涂着几分难看的唇膏,仿佛让人呕心,但就是在你跟前晃来晃去,一会捏着一把钱来了,不仅插队,而且一到窗口就是好半天,不停地在同售票员说,长沙的三张、武汉的一张、柳州的两张、成都的一张、西安的两张、上海的一张,北京的三张,她妈的车站仿佛就是她们家的了,售票员仿佛就是她妈或她姨了,让排队买票的人跺脚、锤胸,敢怒不敢言莫可奈何。好一阵子才会见着她们会捏了一大把票从好长好长的队前边掖了出来,此种时刻往往越是靠前近窗的人越是气愤,老是在担心着能否买得着票;好不容易要轮到自己了,结果被人半道插上一杠,能有不气愤。人说年轻不气盛是身体有毛病,人老了气盛精神有毛病,所以好几回何北见人在售票口打了起来。当有人出头同票贩子打起来,买票的人没有不解恨的,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人总是愿意忍声吞气。中国人习惯了出门在外少点事为好;中国人习惯纵容地头蛇;中国人习惯了不出头,出头的人往往会吃亏;中国人习惯看热闹,尽管已危害到自身利益有人大义凛然制止时仍正不压邪,很少出手助正气压为邪气;其实社会上邪恶之人只是少数,而在中国能出来制止邪恶的人也是少数,于是导致了恶人泛滥;中国地方管理人员总是对地方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睁眼瞎,外地人到了外地遭欺负,这种现象一直被复制、被模仿,于是就有了中国。车站的工作人员那么的盛气凌人,对售票窗口种种视而不见,在车站排队买票是最能体会—何时是个头!要是没有这些可恶的票贩子,要是没有个别寡廉鲜耻插队的人,要是车站民警多来维护一下售票厅秩序,要是多有几躺车,来往的人也就舒心多了,可是这些都成了可是、假设,心中没有方向。而且一到过年过节,该死的车站还要加价,各路车站,包括汽车,也是决不手软,不惜剥回家的人一层皮,捞一把回家过家。以前是故事里拦路抢劫,如今是公然抢劫,省,市,县,乡都有劫匪,当地管理人就是山寨王,而铁道部就是铁路的山寨王了。故事往往是劫富济贫,铁路、公路雁过拔毛,不分穷人富人,到此都要留下买路钱,宰上一刀。所以到过车站的人心都堵,也无奈,尽管是非之地,但在外求学离不了这个地方,而且回乡最先落地之处就在这是非之地,既盼之,又恨之;最想逃避的地方,又是非去不可的地方--就是车站。何北稍留意了一下他常往来路段的票便离开了,往汽车站方向走去。
街边的风景往往是需特意关注,而街上的人流却是如此自然撞入人的视野,记不住的面孔,数不尽的行人,是那么的匆忙,从东头走到西头,从南走到了北,从天明走到了天黑,人就是街景,街就是人的無台。汽车站是个伤心的地方,有一回涌满胸膛的喜悦还来不及释放,重重在候车处摔了一个跟头,上厕所出来,稍不留神裤兜的钱就不见了,算好已买好车票,不然真要流落街头了。车站间旅客忙,还有扒子手也忙,让多少人魂断汽车站。如不是回家,何北是不会去汽车站的。这城市就是这个样子,扒手不少,门前摩的不少,出租不少,还有就是拉客的也不少。他于汽车站对面上了往百货大楼的公交车,车里塞满了人,有穿着讲究的,也有拎着大包小包的,只有在公交车里才见到平等,抹去了一些贵贱。公车在并不宽敞的路上行走,偶尔划着路边的绿化树枝叶哗哗作响,晃晃悠悠前行。司机用方言漫不经心报着站,有点破旧的车门时而哗啦开起,时而笨重的哐啷一声合上,从并不太整齐的街道走过。
注:西山处于广西北部某城市;本文实为小说,因大多文作都发于海天散文,于是将此文发于此。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