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死后没被史书记成明君,也没被骂成昏君。
孤的爹爹是个明君,孤的儿子是个昏君,孤夹在中间,孤手上没什么盛世,也没什么苟政。孤也没什么倾国倾城的初恋,孤有个皇后,她很是娴良,四妃皆是再好不过的女子,孤每天上朝,让那些个文武百官气上一两次,深宫半夜看看奏折,宠几个宫人再忘记她们的样子,出几次巡,被刺杀十几二十次,被谋过一两次反,孤之一生,便是这般。
孤叫安容,自孤成了东宫以后再也没人唤过,孤出世时,有巫医告诉孤的母妃,若孤为郡王,则政绩非凡,如若为君王则资质平平,孤的母妃不信。于是成了太后,而孤信了,南柯也不信,南柯是我最好的朋友,孤在位第三年南蛮入侵,孤亲战,南柯不从,南柯亲自下了战场。
南柯,年弱冠,谥号忠毅候。惠普三年,被南蛮俘,南蛮劝降,抵死不从,被活埋于苍州娘山北。
南蛮这场战,孤嫁了个熙和公主和亲才算了结。
南柯被史家记入了诸候列传,那草草史书一段,白纸黑字,并未记下,年少的南柯是如何与我一起爬树掏鸟蛋,如何在太傅的面上画王八,在藻棠宫外偷看那个会唱歌的小城主,一起谈论哪哪个宫的小宫人最是好看。
孤还记得南柯的眉目生得是那么的英气,鲜衣怒马,不识愁滋味。
南柯死后,孤开始思念他。
他走后,孤听闻,南柯之死,是孤手下的人所为,孤站在全天下最高的位置,看不最低下的肮脏,却忍受着世上最险恶卑鄙的人心。
在孤四十五岁那一年,新春佳节,孤在清和门设宴,席间下席更衣,宫外有苍雪满帝都,孤扶着小福子,站在雪地里,孤想起十一岁那年,下过了场极大的雪,整个帝宫都是苍苍柳絮。那年梅花格外繁密。
孤回头对小福子道,回宫吧。
途中,孤坐在步辇上,娴妃跟在后方,孤看见了。
在不远处的城墙下,夹着雪,好轻柔的雪,有红衣。如红梅吐蕊,浓烈的红,是嫁衣如血,在风雪里,那个人静静伫立,孤想起了,惠普五年,孤送走了洛城主蒲荷,后雍和公主。
自此孤不再是安容
即使曰后珠玉满堂,普天之下,莫非孤土。孤始终得不到,握在手指间的浮光。
祭君疑君在,天涯哭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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