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欲放的一树树桃花,红得浓艳,凝重,深沉,温润......
那串珠似的枝枝蓓蕾,仿佛串串近似玫瑰的宝石,近似滴滴凝珠的血,或者浓缩的极具张力弹性的未来之缩影。生机无限,神韵莫测,精华日月。严冬还未离远,偶尔倒春寒,但她全然不顾,擎天纷繁的蓓蕾,昭示生命,撩拨激发还未丰满的春光。
含苞欲放的桃花,好像孩子的天真或面庞,少女的羞涩与清纯,初孕女子的欣悦和憧憬。或者诗歌里的极品,传说中的所在,维纳斯刚刚点燃的簇簇圣火。
久久地凝望遥接天涯的一片片含苞欲放,灵感遐思倾斜滑落,语言诗句遁无踪影。只有一颗心沐浴着清香甘醇,天香国色,日光月华。千万年岁月,一阵风儿吹过,南疆北国,悠忽之间,何处栖落。
我在夸父的邓林里游荡,他的灵肉化作漫无边际含苞欲放的桃花;似繁星飘落,彩霞中迷离闪烁。忽而,又去桃花源里荷锄穿行,歇坐,与陶渊明品味畅饮蓓蕾桃花酒,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迷失在红雾粉云的村野,浩如烟海的清词丽句不绝于耳。我疑窦丛生:摄人魂魄倾倒历史的莫非就是生生不息的桃花吗?归去来兮,哪里起始终结。
蓦地,几声鸟鸣叫我转回神来,但心绪万千:
此刻,我期盼一场好雨广袤地斜洒,洗得山青水绿,天清地澈。那样,漫山遍野的花蕾,又怎样明艳动人,生机待发。
如此之花,怎不叫我最爱。它的根脉,紧握岩石或沙土,荒郊野外,杂院甚至角落旮旯,鲜活着生命之歌。顺应自然,不做选择,水肥缺失,一样存活。想象不出她们如何抽枝发芽,轻妆淡抹,牵连成一片又一片,春寒料峭中,把冰雪抖落,那样地摄人魂魄,那样富有引力和魅惑,连杨柳鸟雀也目不斜视,似乎她就是春之核心。
远处,一个驼背的老人,用瓦罐里的水一一浇灌她们的跟在,修剪残枝枯条,之后,将落在地上的花蕾捡拾干净,远去了。
不由不想,大约麦熟时节,那些最先成熟的叫垂涎三尺的果子,穷人阖家围坐的一盘甜美透香,还有遥不可及的蟠桃盛会。
含苞欲放的桃花,恩赐我的岂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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