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开启封存的记忆,写给当下的自己
人走着走着需要找找自己的初衷
也害怕那支离破碎的记忆被时光抛弃
不懂回忆就不懂珍惜
我听摇滚(民谣)二十年
听着周围的人们议论着中国好声音,突然有种写点东西冲动。讲讲我听中国摇滚的20年。
第一章:黄金时代
从94年开始,听摇滚乐二十多年了。二十年是个漫长的岁月,时代的变迁,人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伴随中国社会"发展”,教育体制结果的积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时在想:我变了吗?我还是觉得我是是个执着的人。一直信奉摇滚乐的执着、自由。这么多年在记忆里,似乎又是一瞬。今天在网上听到了窦唯的黑梦,眼泪突然流了出来。我想起自己过去和现在的悲伤,飘逝的日子在眼前滑过,就象是一切的美好都在瞬间变幻来去,自己却什么也抓不住。我在自己的手机上下载了许巍的完美生活,在他沙哑的声音里,我无数次感到一种纯净的悲伤。是的,悲伤,只有悲伤才有纯净的眼泪,只有纯净的眼泪才使我与这世界相连。
94年,我刚刚结束自己沉重而骄傲的初中生活,离开了父母的眼睛,开始重点高中住校生涯。那时侯,我无比幼稚,比同寝都小,他们叫我‘老八’。
初中的我是个十分规矩的孩子。现在想起,那时学习好的原因,自己都感觉可笑。就是为了每次考试成绩发布到学校公共黑板的名次,从80几名一直上升到前5名,那种虚荣的快感在94年以后在也没有过。
高中的一切都是崭新的,离开父母的眼睛也是相对自由、放纵的。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不会学习了,一上课就困,一出去玩就精神。抽烟、喝酒、电子游戏厅、台球社、录像厅已成为当时我们这类学生青春期的主要娱乐与标志性时尚消费标签。很难想象那时的心理,也许就是青春期综合症吧。高一一天的晚自习,和几个哥们逃课喝酒。其中一个叫大龙,初中就是好朋友,高中又分到了一个班。我们爬上对着主教学楼的围墙,在酒精的刺激下,大龙唱起了那首黑豹经典的《无地自容》,大家都很HIGH,一声比一声大,最终惹来了教导主任狂追我们,我们集体在歌声中撤退。那种放纵、自由、刺激并伴有少许的罪恶感并成功逃脱的欣慰感让我从那天起彻底和摇滚乐结缘,而且二十年来再也不曾离开。
那时,是中国摇滚乐近乎黄金的年代,和很多人一样,我听摇滚乐的生涯也是从黑豹和唐朝开始。崔健够老,但当时我太青春年少,根本很少能体会老崔的一字一句,就是唱唱假行僧,花房姑娘。真正听崔健的时候大概在2000年,那时我22,才真正感受到老崔的经典之处,即使现在我已经37了,在听崔健的东西也觉得是经典。特别喜欢他那首《迷失的季节》,我一直在想在高中那个迷失的时间里为什么我不会喜欢这首《迷失的季节》,这可能就是摇滚乐的魅力,它永远都不会因为时间的变迁而褪色。
我那时非常羡慕我的哥们能够把唐朝唱的有模有样,我学了很久都不会。比较拿手的还是黑豹的,95年大街小巷全是卡拉OK小歌厅,几桌人在用一个设备,分别点歌,当时就会出现几桌人点同一首歌,心里都认为自己唱的好,你唱啥我跟你PK啥。现在想想为什么后来选秀节目这么火,原来那个年代人们就有PK的积极性,理所当然会火。我当时唱黑豹的还好,基本没人来PK。我想,如果不是那时侯的反叛,也许我会成为一个标准的世俗的人物,循规导距,成为和谐社会的和谐一份子。虽然现在我也很和谐,但我知道自己很不标准。
黑豹的那盒带是窦唯唱的。后来窦唯离开了黑豹乐队自己去发展,栾树加入,在后来栾树也走了,那以后的黑豹我几乎就不听了,现在保留下来的还是那两盘,类型完全不一样,但我都很喜欢。但也许,真正的价值不再是其中的音乐,而是一种纪念。或者,是一种怀恋吧。窦唯是个很有性格的人,我很喜欢他。音乐素养不用说,单凭唱功,我还没觉得谁能盖过他。后来的黑梦整张唱片,不论有多高多低的唱,都已完美。也许上帝都会这么安排,完美过后他将不在发声。黑梦后窦唯又做了艳阳天和山河水,我也极为喜欢,音乐缓缓响起,他低沉的歌声犹如阳光轻轻的照在身上。再后来窦唯的音乐越走越是偏颇,他逐渐抛弃掉所有的让他感到厌恶的东西,越来越纯粹,走上了性灵的路子。我想,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也许早就已经找到。但是这却是绝对不会能让这个世界所接受的。雪山演唱会上,他还是让他的乐迷们感到失望,没有人能听懂他的音乐,在那个场合里,他的音乐更是显得另类,和环境格格不入。它已经不属于市场,但无奈的是,它却仍然要回到市场。就象科本一样,有些绝望和悲凉是上帝带来的,你表现了,就要承受。要么死去,要么妥协。
到现在,黑豹已经换了几任主唱。很多优秀的乐队也解散了。最让人可惜的就是唐朝。直到大学,我的一个兄弟还是认为中国做金属最好的仍然是唐朝,并且每每要感慨,那个时代已经不在了。现在,大家都有些成熟,重金属听的少了,大约都偏向蓝调多一些。唐朝的解散是个很意外的事,最主要的悲剧在于张炬的死去。后来张国荣死时,对照科本的死亡,我总是觉得越是优秀的人物越是要死的快。在某种程度上,我觉得他们看透的太多,基督教义上说,人类是有原罪的。我猜想,他们都是接受不了这个有原罪的世界的,死亡有时候真的是解脱。现在,我保留的唐朝有两盒带,第一盒和第二盒。即梦回唐朝和演义。第二盒带远远比不上第一盒,但是我很喜欢演义前面的前奏,有时候,我觉得即使是没落的唐朝,也是一流的。原唐朝解散后,刘义军自己出带,叫做唐朝老五。1992年“SPIN”杂志评他为中国最伟大的吉他手。这四个人都是最优秀的。高中刚接触唐朝时,我的朋友对我说,刘义军使用的是七根弦的吉他,整个世界也没几个人这样用。当时佩服的不行。老五的东西我就不愿意听了。我觉得他的声音很古怪。如果这几个人都自己出来的话,我可能更愿意听张炬的,他的声音狂野,使人难忘。丁武年前在西安做了一次演唱,遭到很多人的漫骂。说最能喊的乐队就这么完了?看到这句话,我笑了,也忽然觉得悲凉。
在经历了黑豹、唐朝那段日夜伴随的日子后,其实对摇滚乐还是没有个根本的概念,那时就是前期流行音乐听多了,对这种旋律相对优美,比较自由的金属音乐的特殊性有了新鲜感,可能心里上应该像现在的一些伪摇滚一样吧,以为听个五月天,听个信乐团就以为摇滚了。接下来大龙向我推荐的中国火(一),终于在除了黑豹唐朝这类音乐,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张楚(姐姐)陈劲(累),才知道摇滚乐可以是这样,它不光可以旋律优美,更可以表达任何自身的感受和对社会的看法,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摇滚乐品鉴生涯。
最值的纪念的是魔岩三杰,当年窦唯、何勇、张楚发行了《黑梦》、《垃圾场》、《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窦唯就不多说了,我的感触就是他已成仙儿,他的音乐,他的画,他的人生已是他最好的归宿。他一直做着他想做的事,我想这就是最牛的摇滚精神。对何勇的印象还是他的那张垃圾场和香港红磡的表演,对于现场效果,他无疑是当年红磡的现场之王。三张专辑中垃圾场也是对社会现象批判最多的。垃圾场、姑娘漂亮、钟鼓楼对当时的愤青们无疑是最大鼓励与发泄点。我出生在东北,离北京这样的政治中心比较远,那个年代信息不太发达,
个人对政治也不太感冒,也相信爱情,所以只是表面上对他的东西有点兴趣,内心还真没什么共鸣。还是比较喜欢张楚,很静,甚至有些害羞,音乐元素也比较广,虽说是西北呆过,但出来的东西还是有着北京的味道,尤其是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每次K歌必唱,不管我孤独与否,一直觉得这首歌很阳光,今年看了范冰冰的《万物生长》,群殴一段的音乐放出来也让我颇为感动,经典的东西放到哪个年代都是经典。还有张楚的《爱情》很值得回忆一下,整首歌除了最后的那句“离开,离开,离开你”是唱出来的,其他的都是说的:“我躺在我们的床上,床单很白。我看到外面的城市,城市很脏。我想起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当时还不懂他口中的爱情,只是觉得爱情不朽很美好,我一定要轰轰烈烈爱一次。若干年后才懂得不朽的爱情上面的灰尘确实会很厚。
一年的高中住宿生活里,我们肆意的挥霍着自己青春,在寝室点着蜡烛打扑克;把所有床垫挪到地上,在地上坐着喝酒为同学庆祝生日;半夜饿了用几个床单接在一起当绳子从寝室楼放下去买酒在爬上来;当时经济条件普遍都比较差,弄一袋方便面也要喝上三瓶啤酒,弄点五香花生米就会弄个口杯白酒,更有创意的是夏天会买上冰棍放到白酒里一起喝;那个年代还流行过游戏厅的麻将机,不少同学成天在游戏厅里玩着麻将机,到半夜回不了寝室就在哪个楼道角里眯上半宿(沈阳冬天也是零下30度,只靠一件军大衣);期末考试从其他学校提前弄来考题,找学习好的同学把答案做好,在进行考试,最后弄的我们最作的几个人反到是成绩最好。
去年听过一句“NOZUONODIE",这是简单的真理,高二开学我们真就东窗事发了,一次十几个人在同学家聚会喝多了(有男有女),回到学校上晚自习,两个女同学竟然耍了酒疯,到处扔东西,连笑带哭的,闹得校长来了,她们还骂了校长。大家也别误会,我们虽然关系很好,但这些男同学也真没有欺负过她们,那时候真的太小,很多事情还都不懂。至于她们为什么连哭带笑耍酒疯,我现在想可能就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和省重点高中平时那种学习压力,家庭教育压力,学校教育压力等导致心理上的压抑在酒后全部释放的原因。都说现在中国的教育体制差,我想从我们那时候基本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开始只专注分数,升学率,对学生的综合教育做得相当失败。
这个事情闹得不大不小,不大指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害等不良影响。不小指的是我们参与聚会这些人全部被记大过,当时记大过后在有一次违反学校纪律就直接开除。而且需要停课回家找家长。我从小在家里一直被父母认为是比较省心的孩子,一直是父母的骄傲,这次真的很惨,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感觉:走在回家的路上,秋天的落叶在飞舞,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有些眩晕,根本想不出回家怎么和父母交代。就这样在路上来来回回走了一下午。从那次以后每到看到秋天落叶的场景我都会想到当年的那个我,都会哼唱许巍的《我的秋天》,“没有认会留意,这个城市的秋天,窗外阳光灿烂,我却没有温暖。”最后还是骗了妈妈说学校老师有事找要求去一趟,结果在学校被校领导一起批评了半天,妈妈很
坚强,没多说什么。但回家终于控制不住,哭着对我说: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是妈妈第一次对我哭,心里像针扎一样,当时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那样,只是做了个简单的选择,我不住校了,每天回家住,回家学习。
通过父母与班主任的沟通,我离开了住校的生活。开始决定静下心学习。当我详细分析学习的方法时,才发现自己已被落下的太多。高一的课程80%以上基本什么都不懂,高二的课程根本跟不上节奏。自己没好好学是真的,但我到现在与同学聚会时还会坚决的表态:那时的几个老师水平真的很差。理论水平可以,但教学水平真不敢恭维。这样就导致我听课效率极低。最终自己做了个决定:完全自学。上课时自己看书,从高一的第一课开始,放学回家练习考题。有不会的请教学习好的同学。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一个好哥们,大家叫他“大学生儿”,就是因为他学习太好。每次遇到尖端的问题,都是他帮我决。他这个人闷闷的,但朋友交起来很贴心,后来我也一直叫他"大哥"。大学毕业之后他定居吉林,这些年我们也见过几次面。感觉不到他当时给我讲题时的灵光与锐气,更多的是一个男人成熟的低调与责任心。我们谈的虽然不多,但心里感受最多的是都希望老友过的幸福,快乐。那个时候每天晚上做着各种数理化的习题,基本每天都到半夜,陪伴我的就是摇滚乐。95-96年基本是那些摇滚老炮儿集体爆发的一年,不倒翁的臧天朔;呼吸的蔚华;指南针的罗琦;轮回的吴桐;超载的高旗;红色部队的陈劲;眼镜蛇的王晓芳,这些摇滚老炮基本都是在86年左右就开始组建乐队,但基本都在95,96年得到大众的小众认可,也许那个年代信息太封闭了,想去音像店买磁带,都得找单独主卖摇滚乐的几家去买。那时的摇滚乐爱好者属实不易。但我发现对于信息量爆炸的今天,一些很牛逼的东西出来后,很多人也不会欣赏,非要个10年、8年,被某个小歌手在选秀节目上翻唱后,才被大众接受。个人认为这些人不是会欣赏了,他们只是在跟风,追求的只是别人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还有一部分基本就是名利的价值观,他们基本体会不到或根本不体会自己或社会真实的一面,他们也只能欣赏那种我认为的"流传的歌谣”。不敢想象以名利为价值观的人们活着有多痛苦。这个年代爆发的摇滚老炮儿确实是中国摇滚的最初力量,包含很多优秀而具有天赋的乐手,像艾迪、刘效松、刘元、王澜、岳浩昆、刘君利、郭亮、李延亮、郭怡广、赵卫、张岭、赵牧阳很多很多,很多乐队的专辑他们都参与过,北京那个摇滚圈确实也不大。这几年,中国好歌曲张岭、赵牧阳都出来了,很庆幸像刘欢这个级别的导师都叫他们一声老师。我也很庆幸在我最努力学习的时候能听着他们玩出的声音。稍后接触的乐队还有天堂和零点。那个时候,最喜欢听天堂的《赵家老哥》。他们的音乐是最容易模仿的,北京味儿十足,唱起来容易。后期的《幸福的花》也不错,写的都是比较贴近生活的小情绪。作为摇滚乐的爱好者,我还是比较喜欢两类东西,一类是:比较贴近生活,朴实的可以向画面一样可以看到的。另一类就是像崔健所说的批判性质的。他说摇滚缺少了批判就是婊子。我只认同一半,因为我还喜欢贴近生活,随感而发的东西。像我近7-8年一直在不间断的听的赵雷,和我年纪相仿的李志。他们是贴地的,是每个音符可以打动我内心的。后来雷刚自己出来做,我也不再喜欢听,但也不乏一些优秀的作品,像《湖水》《过年喽》,但他确实是一个比较能折腾的老炮儿,其他老炮儿很少去张罗群体的支持摇滚乐的活动,而雷刚前两年在经济条件很差的情况下,还去搞摇滚春晚,这点我真的为他点赞。真的为中国摇滚乐做了很大的付出。那个年代,零点做的还是比较商业化的,这个主要来自草原的乐队,渐渐的走向了商业上的顶峰。刚出道就出了那么大的神曲《别误会》、《爱不爱我》,让许多人感到了中国摇滚乐的新希望。但摇滚乐有个怪现象,一旦商业化走的太好,作品就越来越差。自从他们唱完《每一天,每一夜》后,我就基本在没听过他们什么作品了。那个主唱秃头周晓鸥也不断跨界,虽说不招人烦,但表现的也不那么自然。人的气场是要符合自己的本质的,如果不符合,那一定很不贴地,不自然。
有朋友问我:为什么写(我听摇滚二十年),可能这段这首歌听多了。
当我老了那一天-李晋
词:李晋曲:李晋
我在想一些事情
想着想着
仿佛就过去了很长一段
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每段回忆
都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但是我依然很担心
当我慢慢的老去
当我的记忆慢慢的被时光抛弃
我该怎么做
才能让你们留在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
或许可以留下一些文字
或许只能留下这些旋律
当我老了那一天
放把吉他在房间
儿孙常回来身边
我才不思念
当我老了那一天
说过的话忘了一半
有时呆呆望着天
请不要挂念
有人说
成熟的标志就是
总想抛弃昨天的自己
有人说
想忘记过去的人
从来不懂得珍惜
有时候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才是最惬意的事情
因为总有一段时间
我想把脑袋放空
但是它却总是杂乱无章
看到一些事情
总能想到曾经的画面
或许在伤心
或许在偷笑
或许我们在默默的擦肩而过
当我老了那一天
放把吉他在房间
儿孙常回来身边
我才不思念
当我老了那一天
说过的话忘了一半
有时呆呆望着天
请不要挂念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当我老了那一天
时光带走我太多东西
朋友们在一起的场景
我依然记得清楚
想回忆我们在聊什么
我却听不见声音
时光也带给我很多东西
一些像头发一样
在肆意的生长
一些像麦田一样
被包围、被浇灌
被收获、被希望
总觉得生命太漫长
却总想回到昨天
告诉你
我的朋友
当我老了那一天
我依然会记得你
但或许已经忘了你的模样
对于那个年代的摇滚艺人的人生经历确实波澜壮阔,看到现在出狱演出的臧天朔,倍感亲切。罗琦吸毒后依然能选择坚强参见音乐节,我觉得这都是他们内心强大的摇滚精神的支撑。他们视音乐为生命,人生都有走弯路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一生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欲望呢。不能不说当时一直百听不厌循环的一些曲目,罗琦《我没有远方》《请走人行道》《随心所欲》《选择坚强》等等,后期她离开指南针,刘峥嵘加入,只喜欢那首《无法逃脱》,轮回的《烽火扬州路》《许多天来我很难过》,后来吴桐单干也没什么好作品,只是翻唱一些经典的老歌,但新加入的女主唱吴瑶的《晚风》确实让我眼前一亮。超载的《距离》《九片棱角的回忆》也相当不错。现在想起来,那时还是喜欢相对静的东西为多,对于超载、唐朝金属气息特别强的还真没从内心接受。
这代老炮儿过后,最值得记忆的就是另三个人,郑钧、许巍、汪峰。郑钧、许巍都是西北人,其实中国摇滚乐应该特别的感谢西北,这片土地培养出了很多优秀摇滚、民谣艺人,他们真正的把西北的文化与真性情融入了他们的音乐,除了老一辈的赵牧阳、赵已然、张楚、郑钧、许巍,后期的野孩子、苏阳、布衣、低苦艾、六个王国我都很喜欢,每次听都能感受到大西北人豪迈的真性情。
后期的暂且不谈,先聊聊郑钧和许巍,他们都来自西安,同样来自西安的还有张楚。一直没有去过西安,但对西安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好奇。我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城市,造就了那么多绝望的灵魂,苦苦挣扎的性灵生命。而且不只是音乐,文学也是如此。我读过的唯一一部贾平凹的作品是废都,就因为他,使我感觉到一种对生命的认真的留恋和绝望的自虐。那是属于西安的,只有西安才能有这样的作品,只有西安才能出来这样的人物,也只有西安才会诞生这样的灵魂。这座十三朝古都,至今已风光不在,但好象至今还沉浸在对盛唐的悲伤回忆里。固执的保留自己的王者风范,不得志却自爱自怜。就像我身处的城市,大连一样
固执的认为自己是港口旅游一线城市,却很少能拿出真正的文化与内涵,而那么一点点真正的文化与内涵也被无知的政府搞得面目疮痍,想想其实只是自爱自怜罢了。
98年看过克林顿总统来到中国西安,和一个老农作了一个谈话。在电视上,看到那一点阳光的光芒散在那老者身上,别有一种震动。那是属于中国自己的安天乐命的宁静。是深厚的古韵沉淀在身体里的静穆。这么多年我很少听国外的摇滚乐,即使是香港的beyond,虽说因为乐队的队友喜欢曾经玩过,但从心理上说,从未真正喜欢过。我爱东方的文化,我是中国人就应该玩中国的东西,最他妈烦的就是一说话动不动就弄出一个、半个英文单词。一定记得你是中国人;一定要记得尊重你的国家;一定要记得尊重和你沟通的中国人。
高中时代郑钧听的很多,伴随的也久。张楚是最喜欢的一个。如果说郑钧是与自己灵魂痛楚靠的最近的一个,而张楚就是与自己灵魂背叛最贴近的一个。
在最早期开始听摇滚乐的时候,我还是喜欢张楚多一些,只是那时还不能懂得其中真义,好玩的心态多过思考。那时他和何勇窦唯合称魔岩三杰,在香港的演唱会让我们无比兴奋,直到后来传说的神乎其神,而何勇对香港流行音乐的嘲讽成为我们一直敬奉的至理名言。何勇对苗族音乐的改编,那一首曲子叫做幽灵,其中的马嘶是神来之笔,至今难忘。把一种悲凉表现的淋漓尽致,充分表漏着他过人的才华。何勇已经不再出带了,而张楚出了几盘之后,也隐匿起来,至今不见再有出带的迹象。这让我想起当年的罗大佑,我想,大家都是对音乐认真的人吧,宁缺勿滥了。即便是张楚现有的这几盘带,也足以让人难忘。
在音乐人里面,这些人基本都带有诗性的生命感觉,写出的东西别具一格,能够直接透过生命的本然,看到一种悲剧,或者是灵魂的愤怒。从这一点上,和美国垮掉的一代如克鲁亚克等非常近似,我想,对乎生命,认真不一定代表一种恪守传统的古典生涯,而这样的倾诉未尝不是对美好的留恋,对上帝的喃喃自语。张楚第一盒带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其中的封面让我的女同学们倾心不已,认为是酷呆了。尤其是点烟的动作,和奇怪的眼神,都成为焦点。张楚的歌词可以算得上是另类,和任何的矫情无关,他关心的是现实的琐碎的生活,并且从中找到诗性的东西和永恒的命题,这选择和刘震云相近的很,但其中的悲哀或许更甚。
对普通人的命运和不甘死亡的灵魂悲壮的关注倾诉,张楚似乎从来不曾停止过,后来造飞机的工厂我更愿意看作是对此哲学化的升华。那盒带几乎没人听得下去了,但他在中国的摇滚乐里面一样是经典的。
后来,我看到很多人写起张楚,在文化界里面,关注张楚的人似乎更多。就如关注崔健一样。甚至有人把他的姐姐看作是母系谱系的回归,而崔健则是父亲权威的等等,这很有意思。不过我宁愿看作都是对家园的渴望,就如同海德格尔所说,人,诗意的栖居在大地上,在无边的流浪之中,发出对家乡的诗意的长声吟唱。在大学期间,我似乎渐渐懂得了张楚,渐渐感到他的痛楚,我和朋友们经常谈起他,但是那时却几乎没有人听他了。如果有一天,摇滚乐成为一种流行的东西,不是因为摇滚乐已经死亡,就是真正的具有现代反叛的青春力量在一个国度已经消失。和以往一样,商业化和无信仰的价值观正在侵蚀这这个国度的音乐,而我依然生活在过去的记忆里,这时光似乎越来越和现在相距遥远。但我依然相信,在某一天,张楚的声音会在中国摇滚乐的殿堂里响起,被更多的人所怀念。
现在还有人不断的提起张楚,以后也会。他的经历都是传奇。我知道,流浪的灵魂属于真正流浪的人,永远不知家在何处,永远都渴望漂流。
这里面郑钧最为复杂,他出的带子很多,就是现在也还活跃着,但是走向却越来越显出疲势,以至他的被颜峻骂了一次,说郑钧大约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大约是姓z吧。颜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样说大概也是一种失望,过去的郑钧和现在比较,的确是变化很大,第一张《赤裸裸》基本全是经典,很难用语言形容,在当时的摇滚环境中很另类,也很容易直达人的内心。他的《怒放》出来之后,风格大变,如同他的那盒带的封面一样,是天使飞在天上,而不再是那个痛苦的追寻的优美灵魂,高高在上的喜悦充斥了每一个音符。只有《幸福的子弹》保有原来的风格,我更偏爱他的第二张专辑《第三只眼》,尤其是里面笑声的安排是在是无可挑剔,没有人能够把一种悲凉用笑声表达的如此到位,我那时候不太懂,但很喜欢《门》里的那一句“我听到了哭,那绝望的声音让我很难受,犹如刀在割,流的血很多,你不必原谅我,我比你更悲哀。”后来了解作这盒带的时候郑钧十分辛苦,他后来回忆说,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而且做出来后没有地方接受,很有一番波折。里面运用了大量的少数民族的乐器和民歌,这是他在云南历尽艰辛找到的,可以说是用生命换来,但是这个时代毕竟不在乎这些,只能在无边的时空中去证明他独特的价值。后来郑钧坦诚了自己的基督信仰,并且在里面运用了一种空灵的音乐状态,但里面的疲倦难以掩藏,摇滚乐已经不再拥有它本来的蕴含,我想,郑钧的摇滚之路到了尽头吧。后来他又说自己追求英伦摇滚的样式,自己也从新作了中国最早期的一些歌曲,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喜欢。一个既不绝望又没有希望可提出的人如何去面对摇滚乐呢?摇滚乐的尽头就是它不再拥有身体的情绪,一种力量已经属于灵魂,它不再需要表达。故乡遥远,它已承认并接受了这一事实。
郑钧说,一场大雪悄然落下,所有事情全部融化。这就是这个世界。我们悲哀也好,幸福也好,却无法阻止它的运行。中国的易经中讲,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期望一种绵绵不息的宇宙力量,这是值得致敬的。我们能做的,大约也只是这样,这是我们在此岸为我们的生命所能进行的最坚韧的挣扎。
除却郑钧,西安的音乐人还有许巍,接触他的东西还要从田震说起,田震的执著整张专辑,许巍功不可没。她是我高中听过最多的女人声音。高中毕业前许巍的《在别处》发行,牛逼的一塌糊涂,我听的不多,只是形成了最初的性幻想,“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飘向那遥远的地方”也没怎么仔细研究过,当时主要筹备高考。
大学毕业后,找工作的日子很难熬,我的心中无比荒凉,很不想进入这个让恐惧的人群,所以无形中就便显出一种拒绝,虽然和别人一样,也象狗一样的奔波于大街小巷,但是总是忍受不住那些对自己蔑视的目光,而有一个摇滚精神的清高,加上我对那个城市的失望,这使我的路途异常难走。就是在这个期间,我很无意的听着许巍的《那一年》,听第一遍就喜欢了,我和哥们说,比第一盘好得多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这才是真正的毫无掩饰的自己的音乐。第一次听的时候几乎有落泪的感觉,以至于后来一直作为公司,聚会演出的主打曲目。后来许巍重翻了那首经典的执著,味道上可比田震的要浓很多,我一直信奉原创的东西只有本人才能唱出它的味道。
个人认为许巍的两天是最牛逼的,“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希望,一天用来绝望。我只有两天,每天都在幻想。一天用来想你,一天用来想我。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我感觉到了他的悲伤与挣扎。这是对一种背叛的哭泣。我还读到了一种对逝去生活的致敬。是的,致敬,我想我们是应该这样的,我们在走向成熟的时候,我们失去了那么多。这一切无可挽回。人生的繁华和荒凉又如何?不过白茫茫一片,弹指一挥间。有的时候,你是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很虚幻的,什么都作不得真,你挣扎而无所得,拼命而无所有。它存在着无穷的悖论,永远也不能清晰。有时候,我甚至想,这是不是一个赌注,不过是上帝和魔罗在争夺中的祭品。当你仇恨时,世界就象你敞开,你会轻易拥有很多你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在你站在这个峰顶,却怀念失去的爱和纯净,以致无所皈依。面对死亡,一切如烟云。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哪一种声音抵的上这样的长叹,无尽的落寞,无尽的荒凉,透过时空虚虚幻幻,好像什么都没有。
汪峰是个另类。我一直觉得,他才是真正在灵魂上引燃风暴的人。大龙称呼他为学院派,我倒不以为然。但是汪峰的经历确实是大部分在学院里渡过,我只是认为一种音乐的诞生不但和他所处的环境相关,和他的天才更是不能分开。我一直认为只有汪峰才是真正的把握了绝望和希望的音乐人。他的歌词水平绝对不会逊于崔健。音乐的制作是当时乃至现在都是独特的一种。我相信,在学院学习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参考了多少中外摇滚乐的风格,而又付出怎样的努力,去把握这个变幻莫测的时代。把一种永恒的东西表现出来是最艰难的,而且能够用最简单的生活方式来表达,更是不容易。没有真正的痛楚写不出让人感动的东西。也不会在那么多优秀的心脏里引发泪水,那个晃晃悠悠的灵魂质问着一个时代,质问着明天的路和今天的饥饿。他怀疑一切,包括自己,包括出生和死亡。这种思考在国内的音乐界如空谷足音。在国内只能是某个人在舞台上眼泪滂沱。如同在雨中除了上帝的声音无人喝彩。他们的第一张专辑是以他们上学的地点中央音乐学院的地址为名称的,就是鲍家街43号。那里诞生了他们,他们从那里走出。也是这一盒带奠定了他们在以后路途上的声名。这盒带带有年轻的愤怒,虽然里面藏有掩盖不住的绝望,但是那种挣扎的力量却是光明的,也显现出一种无畏的态度,里面的电子制作动感十足,不曾象花火一样是一种冷静的悲哀。花火是他们最优秀的作品。充满了寻找故乡的无助泪水。为筠子写的那个美丽世界的孤儿其沉痛和糜烂的美丽夺人心魄。在这些年来的摇滚乐界,我不曾再发现能够把一种怀恋写的如此刻骨的。但随着时光流逝,音乐日益商业化的同时,那一道光芒可能已成绝响。现在的汪峰火了,都说摇滚牛逼,汪峰牛逼,可鲍家街43号的汪峰时代有多少人知道呢,有多少人替他喝彩呢?等到汪峰出在雨中的时候我已毕业,那里面的曲目我大多不喜欢。只有在雨中那首曲子让我难以自持,刚刚离开学校,那种悲伤和对社会的本能拒绝经常让我想起过去的日子,而在雨中里面的雨声非常动情,处理的也奇妙,加之他做的歌词和音乐中对旧日某种价值的留恋,都满含痛楚。我经常在听的时候想念一段日子,一些人,一个故事。就象在夕阳下看无边的云霞,静静而悠远的心境。就象在雨中看见自己最留恋的生命。
汪峰不断的出着新专辑,只是会不会在做到花火时代的那个高度,这是使人存疑的。汪峰的音乐里一直存在着挣扎和迷茫的痕迹,就象他自己歌曲中所说的那样,是天空中的迷鹿。虽然在他第二张专辑开始,他就明确的宣称爱是一种方向,但爱本身在这个世界就是迷茫。就有无尽的挣扎,和苍凉。谁选择和上帝同在,谁就要承担。生命的思考来自于绝望。生命的思考来自于通彻骨髓的苍凉。生命的思考来自于爱。来自于对爱的执着。但爱和摇滚乐有难以消融的矛盾。它挑战一切锋芒。而摇滚乐本身就是利器。
这些年汪峰的歌只是按照左耳进右耳出的模式听了,因为现在的汪峰参杂着太多不是汪峰的本质的东西,听起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这叫商业化还是工业化。
很多事本来就源于宿命,就算你知道,你也不能退缩。更何况,有些事你根本就不想退缩,即使前方风雨如织,也要尽己所能,奋力向前。这本来就是生命的根本,你一生都在寻找之中,一生都感到它的光芒近在咫尺,一生都要不断在悲壮边缘拔剑长啸--致我曾听过的鲍家街43号汪峰。
早上翻看封存已久的卡带,发现自己少写些了个经典的名字:面孔,那个年代虽说我对金属没有浓重的情怀,但确实被他们的那首《梦》彻底打败,无论从歌词和整个编曲一直让我和大龙佩服的五体投地。中国火(一)发行成功后,摇滚拼盘性质的专辑一时风声鹊起,中国火系类,红星?号系类,摇滚北京系类,摇滚工厂系类,另类拼盘都纷纷发行,不少单曲值得记忆与怀念。当时的铁风筝、地下婴儿、王勇、瘦人、常宽也给当时的摇滚乐增色不少。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高晓松、老狼领衔的校园民谣,他们也做过乐队叫青铜器,那张专辑是我买的最浪费的专辑,因为只听过一遍就一直在那里放着,现在想起没有任何印象,还是当时的校园民谣影响了一代人,把校园的点滴写的如此深入人心。我心里最经典的合辑非《告别的摇滚》莫属。这是摇滚老炮儿纪念邓丽君的杰作,邓丽君的歌是俗世的,她大胆的歌唱人类伟大的情感“爱情”,竟然被大陆称为靡靡之音,她的歌影响了一代人,在他们的心里,这种勇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东西就真正摇滚,他们用歌声告别他们心中的摇滚。
能形成那个黄金的摇滚年代,用我的想法总结,其实就是两个字“简单”。他们不唱崇高的事业,只唱生活中的真实情感。他们想出唱片了吗?还没有。他们想到得到金钱利益了吗?还没有。他们想到自己做艺术了吗?还没有。他们只是简单的写着自己的感受,简单的唱出自己的感受,消遣着自己无聊的生活,散发着自己青春的冲动、苦闷与寂寞无依。越是“简单”越能成就经典。中国高速发展的今天,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的“简单”,在成就那个时代的经典。
97年,我基本把国内的摇滚乐队的东西都听遍了,只要有的找,就找来听,真正佩服大龙,他连像金武林那样只露一小面的专辑都有。这十几年很少能找到和我谈论中国摇滚乐的朋友,对此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清高的,因为我心里知道对于中国的摇滚乐,我们真的不是一个档次的。还是一笑了之为好。也许只有大龙能和我聊聊,不知道这些年他还玩不玩,感谢他对我摇滚乐的启蒙。
高二高三两年里,在无数难忘的音符里,我疯狂的练习着各种习题。基本恢复到了一个高中生的水平。和摇滚乐一样,自学的东西往往没有学院派的根基扎实,能达到的也就是班级的中等水平。那个时期不光是我,和我成为一生朋友的同学们也都处在一个迷茫的叛逆期。这样说可能是有些冠冕堂皇,也许就是臭味相投,我认为能成为一生朋友的人肯定是人本性中相似率在60%以上。就像我的四个哥们(大哥、六哥、七哥、老铁),初中升高中都是相当优异的成绩,但这三年不是不想学,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许那就是伟大的青春期身体、精神发育的自然力量吧。人总不能和大自然较劲。现在在牛逼的日子也不及那时傻逼的日子,想想高中年代在课堂上偷偷抽烟;刚学会划拳时在学校厕所蹲坑划拳演练;和女朋友生气用手砸碎玻璃弄得差点断了筋;醉了酒,老妈来叫都不走;在操场路边抽着烟,观赏着路过女同学。何其傻逼,何其牛逼。
97年夏天,我们开始报考了。当时对自己的预估基本就是个市本分数,当时已有心爱的姑娘,但比自己大了两届,为了能和她在一起的可能性大一些,我再次自己做了决定:市本学校全部不报,上不了省本就去好的专科学校。早点毕业去找她。记得那个高考自己状态相当不错,最终分数压到了省本线,但和我报的学校还有一定差距,最终还真就如我所愿,进了辽宁税专。
第二章大学乐队
97年的8月离开沈阳来到属于我人生的第二个城市一大连。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海边的美丽城市,它确实在东北属于一个另类。干净的城市绿化,一望无际的大海让我切身的感受到了离家的一丝快感与新鲜。
就这样从97年8月底,9个来自天南海北的男人,在一个地址叫杨树沟的学校的117寝室,开始了青春、迷茫、美好的3年大学生活。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兴奋。2000年7月,这帮人又以“合影”,“散伙饭”,“送别”等大众欣闻乐见的形式,又哭又笑的光荣毕业,一切都是那么依依不舍。舍不得“第一次的见面”、“军训”、“4A4”、“图书馆”、“报告厅”、“醉酒”、“吉他”、“乐队”、“恋爱”、“录像厅”、“电脑房”、“告别演唱会”、“小说”、“四国大战”、“仙剑奇侠传”、“鬼故事”、“食堂”、“操场”、“乐队出租房”、“海边烧烤”、“写信”、“散伙”、“送别”.....这些难以忘记的关键词,装进了我们的月光宝盒,如果时光倒转,永不湮灭。
现在想起内心是挣扎的,这么多难以忘记的关键词为什么就没有“学习”,说是去“上大学”,属实让大学狠狠的给“上”了。这个“象牙塔”就像温床一样,让像我这样无远大理想抱负的青年实实在在堕落了一下。后来也陆续和很多人聊起过大学的生活,但80%的人的状态,基本和我一样。2001年看过一部DV电影《完美动物》,是沈阳航空学院学生张德托夫讲诉大学生活的一部作品,个人觉得完全是那个年代大学生活的真实写照,看着属实让我心痛。对于中国只注重分数的教育体质导致了大部分学生进入大学后还不能对社会,对未来有个清楚的认识,刚刚解脱高中高强度的学习的压力,自然在大学不能专注学习,浪费了不少国家准备的教育资源。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变化,希望中国的教育学家从学生的角度出发,考虑教育体制的改革,把用户的体验感搞上去是你们的第一任务,不是整天的纸上谈兵。教育强则国强,虽然我们这代人已经饱受了中国教育体制失败的苦果,真不想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在重蹈覆辙。
税专基本在95年前入学的,能顺利毕业就直接进税务局了,96年以后入学的基本就是解决税务子女进税务局工作的一个学历通道,当时的我不是税务子女,但也根本没考虑毕业后的就业压力,在这里开始又一次的“潇洒”人生。
大学的生活是安逸的,寝室里九个兄弟,来自七个省,九个市。出生年代由76年一直跨越到80年。我是78的,上学时间还是比较符合国家规定。当时的学校的住宿条件都差不多,基本都是8人一个房间,上下铺。我们比较特殊,弄了9个,我的床就是对着门,窗下的单床。这个床比较方便,来的人都爱往这个床上坐,后来我成了往我们寝领外人最多的人,但质量都不错,基本我领的人都成了我们寝兄弟的朋友。军训完毕,大哥提出了想法,等到我们毕业13年后在大连相聚。当时老大的想法是:正常年纪入学的年龄到35岁时基本家庭稳定,那个时候我们好好聚一下。那一年定格在2013。2013年我们达成了心愿,但只聚齐了5个。2-3天的相聚很难找回当时感觉,只有送别时兄弟一个微微不舍的眼神让我控制不住,泪流满面。祝福我的兄弟们一切都好。
大一时,大家都比较规矩,一个是因为刚到大学还保持着高中的学习态度,另一个就是学校的纪律是给新生订的,由老生来管理。新生有一点毛病被抓就会被严行处理。记得老罗就是因为抽了根烟,被教导主任看见,差点被开除。这可能是人性的通病,无论是企业、事业单位,任何团体对新人都不待见。他们害怕自己变老,害怕新人对自己现有的东西造成威胁。
因为我自己高中的经历,一直保持着自学的习惯,每天上课自己看看书,睡睡觉。晚上他们去教室、图书馆自习,我就一人在寝室听歌,瞎吼。大学时代还真就没什么新的东西听,听的唱的也都是高中时们积累。那三年真是中国摇滚乐的一个低潮期。
学校一次演出,我第一次被吉他震撼了。虽说自己听了那么多东西,但真的从未想过自己学点乐器,那时更喜欢唱的多一些。记得那是我们系大三的两个哥们迎新演出时唱的天堂的《坦白》。双吉他配合的相当到位,唱的也很好。因为那时我有个远方的她,所以也特喜欢这首歌。“你的存在是如此可贵,在这个年代我没有防备,无论现在和难说的未来,我想没人能比得上你,我的色彩和坚不可摧,在这个年代已没有所谓,光阴如水却有你的奉陪,我想若我沉醉就会为你改变”。就这样我有了玩吉他的想法。
大一快放寒假的时候,我遇到了小鹏哥。我们一个系,不在一个班。因为一起踢足球,一起入选校队,几次接触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自己交朋友从来都是第一感觉,第一感觉好了交上了,就是是一辈子。小鹏哥就是经典的一个。他嗓门大;脾气火爆(很少和我发);和我最相似的就是我们都有个在沈阳上学的女友;他也唱黑豹、鲍家街43号,但更喜欢什么郑中基、小虫、任贤齐。我们当时确实成为了现在所说的好基友,除了上课,睡觉不在一起,每天都在我们寝混。后来他荣当学生会生活部部长,在寝室还弄了个单独房间,我们在那成宿的喝酒,玩小霸王,弹琴,现在想想也是醉了。高一上学期我买了把红棉,在我什么也不会的时候,他上来就弄了首《流浪歌手的情人》。很是砸人。他高中时学过一段,这次有我陪,我俩开始了新的吉他之旅。最初阶段,我们还认识了“月亮”(一个系,二班的),我是一班,小鹏哥三班。她学过古典,黑黑大大的眼镜框,标志的牛仔背带裤,完美的漫画美女形象,太原人,当时很喜欢她说的太原顺口溜。其实那时真的有点拿学弹琴的借口来泡这个美女。虽然我们都有女朋友,也都告诉了月亮,但心里都被这个可爱的月亮轻轻的抓了一下,属实在感情上出了一点小轨。若干年后,我和小鹏哥都娶了当初的女友,我们也从未提过当初这段小小的插曲。也许这样的心里小波澜放一放,存一存更值得回味。据我所知我们都没对月亮表白过,但估计月亮也能感受到,那时她给我们取绰号“大泡”“二泡”。就这样我们大概一起泡了两个月,直到后来她真的交了男朋友,渐渐的离我们越来越远。当时我和小鹏哥特看不上她那个男朋友,可能那时对她有点不舍。毕业后得知他们没有成,也顿感欣慰。虽然已和我们无关,但想起我们一起泡过的日子,还是希望月亮找个我们能看得上眼儿的归宿。
吉他的基础学习是相当枯燥的,我和小鹏哥基本是自学。记得当时最流行的就是刘传的吉他教学书,我们就跟着教学书一点点扒。当时很想把自己所听的全部在自己的吉他上实现,但苦于技术实在太烂。没办法只好玩些简单东西,像《青春》、《同桌的你》、《流浪歌手的情人》。这些可能是那个年代玩吉他的必修课程了。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校园民谣,尤其是高晓松,老狼的东西,不假。朴实的东西最珍贵。我想,也许我们更适合于生长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但我们不会再有机会。大一结束时,学校组织了一次献血,每人给了300元补助。那时额外的300元,对于学生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我用自己的鲜血换来了我第一把比较像样的民谣二手琴。这把琴也陪伴了15年,走到哪不都不曾落下。正如多年后,我与指弹音乐家陈亮沟通,他说:“我们就是好(hao四声)这儿玩意,什么也不为,就是好(hao四声)。”就这样,大一的下学期,我与小鹏哥、吉他为伴。
不知什么时候,学校火了一段伍佰,本来对港台音乐不感冒的我真真切切的听了一段这位大哥的东西,对于他那些闽南语的歌,实在难以接受。还是那张《浪人情歌》的专辑对我很有影响,整体的编曲,乐队配合味道十足。他与整个乐队的融入状态也是顶级的。真实的情感融入真实的乐队,加之对作品把握的爆发力属实让我循环了一段时间。从《痛哭的人》到《LASTDANCE》,他玩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关于情爱。那时想为什么大陆的摇滚乐多数写的都是对人生的思考,社会的反思。宝岛台湾所谓的"摇滚教父"真是他妈幸福,感情经历太丰富。毕业以后,除了那首《突然的自我》就再也没听过这位台湾友人的歌了。
大学的生活,我们渐渐适应。我和小鹏哥拉帮结伙的认识了各路人马,形成自己的圈子。老大、小二哥、小旭、老姐、慧茹.....情投意合的一帮朋友在学校也形成了一股小势力。老大作为这个组织的领导人还荣当了会计系学生会主席。我和小鹏哥通过几次小型的演出在学校也已经小有了名气。大二的时候,犹如游鱼得水,在税专我们觉得我们都摆的平。
一次文艺部活动,大一的新生找到了我和小鹏。他就是小岩,拉小提琴的,说要学吉他,要和我们混。就这样,我们寝又多了个常客-小岩。小岩家境很好,父亲是本市某区国税局局长。但他并没有大部分高干子弟的桀骜不驯,他为人平和。用我们当时对他的评价就是“不装逼”。这也是能和我们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他有深厚的乐理知识功底,很快,吉他水平就超过了我和小鹏哥。
小岩喜欢的东西比较广,上到齐秦、beyond下到张震岳、任贤齐,基本还是流行的东西比较多。毕竟他出生在这个浪漫之都大连,港口城市的优越感很难
让这个城市的孩子有太多摇滚精神。大连也很无辜,它本应是个人口在100万左右,休闲的北方渔村城市。不知为何善良的人们非要给它“港口城市”“北方的香港”“浪漫之都”“军事要地”……一系列的标签,让它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有时在幻想,如果它就是个简单的渔村型城市真的说不准会成为数一数二的旅游胜地。
小岩的小提琴功底成就了他的主音吉他,半年时间就把beyond的几首经典的主音谈得有模有样了。一个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傍晚,我和小岩在寝室练着琴,
我们寝的老小阿冠打饭回来了。阿冠是广西防城人,壮族,乐感极好,嗓子也极好,可以说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过谁唱张学友比阿冠唱的还好,不得不承认少数民族的音乐天分要比我们大汉民族好的多。阿冠平时看我们弹琴后,轻轻松松的就能学会,而且自己还能弄出些东西。这么多年了,还是很怀念他弄出来的那版月亮代表我的心,当时还没有“指弹”这个概念,但现在回想,那就是指弹。他吃完饭没事干,听我和小岩弹琴唱歌,拿着筷子给我们敲着节奏。一首歌下来,感觉还真的很好。我们同时有了个想法:组乐队吧。
凭借我们当时在学校多方面的实力,我们轻松的拿到了一套学校文艺部尘封已久的鼓、贝斯、电吉他、音箱和一个排练寝室107。针对我、小鹏哥、小岩、阿冠的特点,我们开了个小会,确定了乐队的最初阵容:阿冠打鼓、小岩主音吉他、我贝斯、小鹏哥节奏吉他兼主唱。我成为这个乐队的队长,也为乐队简单的起了个名字:107
乐队的初期确实很困难,我和阿冠面临着新的学习,幸好通过一个朋友认识了我们师傅的乐队,东财的“末班车”。那时的他们干的“我的秋天”“无法逃脱”“梦”都已经相当成熟。我们几乎每周都去取经,回到学校在进行苦练。很是怀念当时排练时吃的蛋炒饭和豆腐乳,现在怎么吃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正如我的师傅“末班车”贝斯手庞博毕业后写的歌那样:“夏日里的阳光依然,风也依然。相见时难别离也难。最醇是那一起抽过的最后一根烟,最富有时兜里却没钱。最香是那一起吃过的最后一顿饭,虽然离别就在眼前。背起行囊脚下的路指着几十年,欢笑就在从前一瞬间。想起那从前那相聚的时间,离别就在眼前;分别时的笑也黯然,泪也潸然。回忆无限留恋无限。再也没有抽过从前那么醇的烟,虽然现在兜里有了钱。再也没有吃过从前那么香的饭,虽然可以相聚相见。不知不觉人生走过这些年,不能忘记记忆的碎片。我们已回不到年轻的从前,就让皱纹祭奠老照片。”
乐队初期应该和大部分初期成立的乐队一样,都是玩些简单的东西。像《真的爱你》、《海阔天空》、《大约在冬季》、《夜色》,对于beyond的东西虽然我打心里喜欢不上,但还是为了乐队的练习认真的玩了很长时间,每次在排练室鼓、吉他、贝斯配合的声音响起,我都会感到热血沸腾,不想离去。直到现在,我去看音乐节和乐队专场还是有那种感觉,摇滚乐确实需要现场,那也是它的真实魅力。
就这样乐队跌跌撞撞有了个基本的雏形,98年底我们接到了第一场演出,学校的年底汇演。我们准备了“告别的摇滚”中群星的《夜色》和师傅乐队帮我们编排的《红河谷》,这个摇滚版的《红河谷》编排上采用了两种风格,前一部分用简单的布鲁斯风格,后部分用了摇滚风格。万万没想到,校长特别喜欢我们的红河谷,在他的要求下,我们不情愿的在第一段加上了原曲的风格,而且第一段由他按美声方式唱。更是没想到,这样的编配得到了很好的反响,演出非常成功,全场沸腾。我们就这样在税专火了。
大学的三年时间正是中国摇滚乐青黄不接的时代,除了黄金时代的老炮们
延续了一些新的作品,很少有经典乐队和作品出现。就连老炮们的新专辑也没什么亮点。像《黑豹三》,天堂的《一半一半》,鲍家街43号的《风暴来临》,指南针的《无法逃脱》都不像前期的作品,整张专辑都是经典。甚至有些歌感觉是在凑数,让我这样的老炮儿听众很是气愤。当时的正版带都是10元,那个年代的10元,吃一天饭绝对不成问题。所以买回来的东西也格外珍惜,真是一字一句的品鉴。新乐队也不能说没有,但只是昙花一现,或是不太适合我的口味,像清醒、北极星、I星M、佤族、歇斯、超级市场、铁玉兰、苍蝇,听了之后一直没什么印象,我就在没在关注过。这里也就是铁玉兰的《回家的路》还算经典,有时还会拿来听听,不敢相信这样的作品是他们写出来的(参照他们其他作品),和整个专辑水品相差太多。值得纪念的是子曰、花儿、新裤子。子曰的出现无疑让中国摇滚乐增加了新的亮点,秋野那现代但并不晦涩,戏谑但并不滑稽,诙谐之中有些微微苦涩,调侃背后有些淡淡悲哀的唱腔和歌词,讲述的都是我们身边的、那些与我们息息相关、很真实的人和事。这些人和事我们早已熟悉,但却被我们忽略,我们能够感知,但却刻意要淡忘,秋野凝重地将其轻取过来,而后又复杂地将其淡然发挥,看似飘忽,实则萧瑟。他的作品中没有绝望,没有批判,有的却是漠然的漫长和快意的永恒,音乐中更大的空间和思索被最大限度地给予了听者。后期与张婉婷《北京乐与路》的合作也给这部关于摇滚乐的电影增色不少。后来《奋斗》的主题曲《相对》被广为流传,各种对感情细腻的拿捏让我至今感动。作为脑白金的广告曲“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子曰大概也是中国摇滚界唯一一个玩广告的乐队了。
花儿、新裤子的出现,代表着中国年轻一代的朋克兴起,他们是简单、直接、快乐的。多年后,花儿的大张伟单干,有了《洗刷刷》、《倍儿爽》娱乐着像我闺女这样大的下一代。又转行搞了“娱乐业”,弄了个“大咖秀”,娱乐大众,现在看属实有点恶心。当年的新裤子也很具活力,很喜欢他们那首《我们的时代》,代表着年轻一代对生活的乐观情绪。也可能当时的感受比较适应这些东西,2000年后我基本告别了朋克,在也喜欢不起来了。
99年9月,又是一个开学季。学校再次迎来的一批新生。作为大三的我们已不在对新生的到来感到新鲜,还是在寝室练着琴。寝室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现在我实在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叫小耗子,我校自考的新生。用他的话说,是听着贝斯声摸来的。进了屋也没多说什么,拿着电吉他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是个重金属粉儿,据说是个富二代,当时他好像才15.但已是相当有金属的范了。由于他的喜好和我们不同,一直也没加入我们。仅仅过了两天,他带来个同学,他叫阿威。阿威和我们很投缘,也许是因为他在社会上曾经混了几年才来学自考,很会与人交往。阿威曾经干过乐队,吉他和鼓都会,喜欢摇滚乐的经历基本和我一致,经过一段接触,他正式成为了我们乐队的一员。同时他和小耗子在自考那边又弄了乐队叫《蓝眼泪》,还干了超载那首《陈胜、吴广》,小耗子的摇滚精神很值得我钦佩。十五年没有联系,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阿威喜欢崔健,和我的交流也比较多。从认识阿威后,我才真正去感受这位中国摇滚乐的教父-老崔。窦唯的音乐教人闭上眼睛审视自己的内心,而崔健的音乐教人睁开眼睛看整个世界。那个时候,《无能的力量》刚刚发行。这张专辑让我彻夜难眠。老崔的声音实在太有特点,只有他的声音才能真正的支撑他的音乐。除了《新摇》《花房姑娘》《假行僧》《解决》《不是我不明白》这些经典,我更喜欢《时代的晚上》。听上去象首情歌儿,但老崔介绍说是他在世纪末的感受。崔健的东西之所以好是因为它能引起人们的共鸣。但如果你没有相同的背景,或即使有,但对周围的环境和生活状况并不敏感,你就不会产生这种共鸣。比如说这首歌里的写的:“不是什么痛苦,也不是天生爱较劲,不过是积压已久的一些本能的反应。情况太复杂了,现实太残酷了,谁知道忍受的极限到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再如:“不是谈论政治,可还是有点慌张,可能是因为过去的精神压力如今还没得到释放。别看我在微笑,也别觉得我轻松,我回家单独严肃时才会真的感到忧伤。”从这里就能感受到他对中国的发展和社会的变化感到忧心忡忡。节尾的地方是我最喜欢的,伴随着音乐是一阵阵的鞭炮和放礼花的声音,一种怀旧而幸福的感觉犹然而升。每当我听到这个地方我都十分激动,因为我喜欢鞭炮的声音和味道,那是童年对“年”的记忆,年代表着团圆、喜庆、新的开始。
05年老崔出了《给你一点颜色》,当时简单的听了,还不是太懂里面的情感与意义,最喜欢那首《迷失的季节》。就在今年,我看了老崔导演的首部电影《蓝色骨头》,才终于清楚他所表达的东西。《迷失的季节》中有段歌词是:太可惜,也太可气,我刚刚见到你,你是春天里的花朵,长在秋天里。而《蓝色骨头》的第一段是:并不可惜,也并不可气,我就是一个春天的花朵,就长在一个春天里。这两首歌其实代表了每个人成长过程中的两个阶段,它属于我们每个人,只不过这两个阶段的过度对于电影里那个年代的人更具有伤痛性和不可修复性。就像崔健专访时被问蓝色代表了什么时曾说过,蓝色就代表了冷静、理智。越过那个迷失、茫然、冲动不知所措的年纪,我们都会从血液到骨头变成蓝色的,而痛苦就在于这种改变不是我们自发愿意的,它是被迫的,无论当时还是现在,都是被迫的。它来源于我们受到的不可修复的伤害,来源于我们内心的恐惧,来源于面对深爱的人时我们的无能为力,它来源与整个时代。
电影的内容其实讲的就是自我的迷失。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会经历迷失,甚至越走越远,很长时间都出不来。经过这所有的伤痛,我们的骨头会变成了蓝色。终于有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你就是一个春天的花朵,就长在一个春天里。不是秋天也不是冬天,因为这就是你的命,这是你的时代。毫无疑问,无论它多么美好,也无论它多么糟糕,迷失过,痛苦过,摸爬滚打一步步走过,你才会真正脱胎换骨,变成一个你不想成为的人。这便是人生的意义,如同它毫无意义一样。就如电影里说的:所有能产生一个生命的相逢都值得尊敬的。
一次新生的演出,我们又物色了乐队的键盘手大明。大明是99届的,大石桥人,钢琴弹得很好。一口流利的大石桥话充分的展示着东北人的热情与豪爽。大大咧咧的她显然比较合我们乐队的拍儿,几乎她的整个大一都和我们混在一起,这样导致了她由于我们毕业,大二大三两年过的很压抑。快乐时光的坏处就是让人很难忘却。它来了一阵子,会让我们回忆一辈子。就这样一个跨越三届、三系不同梦想与喜好的6个人,为了乐队走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年,身边的朋友好像到了集体荷尔蒙分泌喷发期。大家都在恋爱。由原来的集体活动都改为出双入对的艺术形式。我的那个她-立也毕业了,随家人来到了大连的开发区。每个周末成为了我最盼望的时刻,盼望她的出现。那种盼望和她出现时的甜蜜感一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失。我特意找大明跟我配合了那首窦唯的《上帝保佑》,录下来放给她听。感觉那就是在写我想她。“你该知道此刻我正在想念着你,回想我们拥有的美好的回忆。一切欢乐和不如意瞬间逝去。现在只是孤单的我和遥远的你。也许你我时常出现在彼此梦里,可醒来后又要重新调整距离。最能忍受不能拥有共同的温柔,心中默默祈祷上帝保佑。”毕业前1个月,大明提出让我当她一个月男友,感受一下我做她男朋友的感觉。我们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现在想想让她配合我弹唱《上帝保佑》给立听,属实残忍。大明毕业后定居新西兰,前段看到她在QQ空间晒自己的宝贝女儿,很像她,为她高兴,祝妹妹一切安好。
我们的乐队也进入了疲惫期,小鹏哥的暴脾气;阿威的自由散漫;阿冠的神经质;小岩的心不在焉;我的技术停止不前……,我们基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每个人的个性又不太相融,产生了不少矛盾。我听到这样一个说法,说一支乐队呢,就像是放风筝,鼓手就是放风筝的人,站在最低最不显眼的地方,托起乐队的整个节奏框架。贝斯,就是那根风筝线,连接着这一切,同样是很不起眼,但如果没有了这根线,风筝会飞去哪儿呢?吉他,是风筝的骨架,主唱,是风筝的面,他们一起翱翔在云端,洒脱在天际!他们在一起会有说不完矛盾,但每个人都和我交心,我就是那根风筝线一直牵引着大家。不得不承认我当时的虚荣心,当时想玩的东西真不是乐队每天干的,苦于技术很烂,真的玩不出我想要的,我们走不长。那时只想在毕业之际搞个告别的演唱会,对于乐队远大的理想还真没有,因为我知道,我们想要的东西不同,对摇滚乐理解的理念也不同,一个成功的乐队不是他们的水平有多高,靠的是他们统一的价值观,统一的音乐理念。失去了这个,不管当初多么成功,早晚也会一拍而散。为了告别演唱会,我们搬出了107,租了间排练房。那是税专南面的一片民工平房,到处坑坑洼洼。还有一条臭水沟,记得当时的租金好像是100元一个月。没想到几年后,在这个臭水沟上面开发了弘基书香园,一平就卖一万多,让我们这代人一辈子都为房子打拼。当时的房子很破,以至于打一下鼓会振掉很多土到头上,很感谢寝室兄弟和不少朋友对这个出租房的装饰。
时间总会让我们的记忆变的模糊,这几天,总在拿起药的一瞬间纠结是不是刚才吃了。以前总会自恋般认为自己有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现在体会到了年龄是才是自恋最大的敌人。所以尽量多写点关于岁月的记忆,写给自己,写给以后记忆模糊的自己。
为了乐器的安全,我们每天安排两个人在出租房睡,轮流值班。这个地儿也就成了我们这圈人的聚集点,我们在这欢笑,我们在这哭泣。在这里的故事发生了很多很多,我只能用力的回忆起几个模糊的画面。记得那时晚上在出租房值班,没事做又睡不着,我们会坐着两层的公交车(二层的最前面)从这边的终点站坐到城市的另一头,在坐回来。看着城市的灯火,看着这个城市夜色中的行人。我喜欢这种感觉。直到现在,到某个城市出差或旅行,也会选择一辆终点的公交车,往返坐一次。我觉得关于城市,公交的风景是最好的诠释;还记得一次我们正在排练,突然一声巨响,原来卧室的床塌了(床是木板搭的)。上面的两个人是阿冠和大明同寝喜欢阿冠的一个女生。我们知道他们确实什么都没做,但还是被大伙好一段恶搞,最终判断一定是前一天晚上值班的一对情侣做了什么;临近毕业,我和彪哥在这儿值班。彪哥一直是我们寝跟我配合打扑克、下四国的搭档,我们的胜率应该在80%以上,彪哥很低调,但我觉得他的低调是他最牛B的炫耀。我们虽然都不是话多的人,但心里都很懂对方。那一晚,我们一直在喝酒,喝多了就吐,吐完在喝,整整一夜,因为我们舍不得即将的分别,舍不得一起4A4、四国大战的日子,舍不得寝室的兄弟情义;立在这里也和我一起喝多过,也是唯一一次我见到立喝多。因为那时立刚毕业,刚来大连,一切都很不顺,心里很压抑。又哭又笑的,让我看着心疼又说不出话来,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就像多年后她再次哭诉的时候,我依然心痛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遍的听着李志的忽然。“忽然就流出泪来,忽然想要听到她的声音。而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是谁在温暖你,有谁会让我觉得这夜晚还有期盼,我就会跟着它去远行。可是你在哪里,可是明天醒来的第一脸阳光。是否会像梦里一样明亮。幻想朝西的生活,幻想着你被害怕定格的角落,最后我一个人越走越孤单。幻想朝西的生活,幻想着你被灯光伤感了寂寞。最后你一个人越走越孤单。害怕朝西的生活,害怕着你被灯光伤感了寂寞,最后我们就越走越孤单。”回忆中最美的画面大概就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在出租屋里排练,一缕阳光照到我们的屋里。开着窗,窗边都是在这片生活的民工,抱着孩子的,遛弯的,一群人当着我们友好的观众,看着、听着我们表演。不知道他们听不听的懂,但在我记忆里是他们质朴微笑的脸庞。
又是一个周末,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喜欢在周末的下午在家附近的抻面馆要上两块酱脊骨和两瓶啤酒,一边慢慢的喝一边看着忙着的伙计。这种感觉很踏实,也很随意。工作十五年,工作上的酒局至少也近千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酒局总感觉不踏实,总感觉带着面具在演戏,很不舒服。或是为了工作的目标;或是求人办事;或是接待客人;或是互吹牛逼。如演员般扮演着各种各样角色,很是可惜自己一直当不了一个好演员,很难入戏。酒是个好东西,在不演戏的时候,微醺的感觉真好。
2000年6月,我们的告别演唱会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成功举办了,现在回忆,确实来之不易,场地、宣传、摄像、后台工作人员......朋友们都很认真的为了我这个梦默默的做了很多事,当时的董大、欧八、一哥、铁哥、小四、张健......太多的人需要感谢。还有师傅的乐队也来助演,让演出效果更加出色。
记得当时整个报告厅爆满,这可能也是税专历史上参见观看最多人数的演出。
我们也很兴奋,兴奋得我对演出期间没有一点记忆,只能靠当时的影像资料回忆,可惜当时刻的碟在毕业两年就读不出来了。模糊的记得演出结束后我们回出租屋喝了一顿大酒,准备狂欢一夜。但又好像回到了学校,大明喝多了,还把学校保安骂了。记不起当天发生的太多的事。那一天我实在太累了。曾经多次在幻想实现梦想的时候的场景,真正发生的那天却很难记忆当时的场景。
第二天,报告厅负责人通知我去打扫卫生。兴奋、醉酒过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报告厅,看着满地的瓜子皮、垃圾,想着一切都结束了,那种失落感至今难忘。感觉自己很空,空的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自己未来;没有自己的方向。
同学们都在毕业之际拍着合影,我却感觉自己没有一点精神,可能那个时候内心深处真的有种恐惧感,恐惧毕业,恐惧新的生活。我只能不停的参加着一波波的散伙饭,寝室的、乐队的、哥们的、其他寝室的......喝多了就痛快的哭一场。因为我们寝我家离大连最近,我选择了送走每个人后在走。一别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见面,那个夏天的泪水可能比我22年留的都多。
2000年7月我也踏上了毕业回家的列车,小岩、大明来送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悲伤,只能相互勉强一笑。别了我的大学时光,从这里没带走一本书,只有一把吉他和我喜欢的摇滚乐,更多的是哥们的情义。
大连到沈阳当时还是辽东半岛号,大概4个半小时的车程。脑子空空的,身体也甚是虚弱,让我想起了大一时献血之后的暑假回家的感觉。是对大学生活的不舍,还是对未来工作生活的恐惧,我真的搞不懂。只能一遍一遍的听着朴树的《我去2000年》和《别,千万别》励志着自己。我很喜欢朴树那种难得一见的质朴、大气、轻灵。他的音乐充满了时代感,对人生的理解,在音乐表现上的坦荡与诚恳。如果一个人能把自己内心掏出来写到歌里,肯定会打动那些拿真心听音乐的人。多年以后看到朴树为李志的跨年做嘉宾,从他笨拙的言语中也能体会到他很真实,没有一点虚假。15年的两张专辑,每一个作品都让我清晰的感受到他那独特的忧郁的意象。他将世俗生活过得像诗歌一样,他的诗歌里没有白衣飘飘,都是人间烟火,是作为平凡小人物个体的敏感、自恋、伤痛。去年自己一个人看了《平凡之路》,不是为韩寒,只为朴树11年的后的新作。平凡是种情怀,他通过情怀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让我着实感动了一次。不能说情怀太玄虚,只能说情怀这种东西,在如今实在太过奢侈。“我曾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朴树似乎变了,变得像汪峰那样励志,雨过天晴;朴树又没变,因为这首《平凡之路》,我听到了他对名利的理解和淡然的心态。其实我热爱着的,是这稳妥的“没变”。“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这是《平凡之路》,“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如夏花一样绚烂,不虚此行呀。”——这是十年前的《生如夏花》。朴树已经42岁了,虽然听上去,他还是对花花草草敏感自恋的诗人,但也真真实实感受到了这位诗人的成熟与成长。
第三章 社会 新一代
父母帮我托人联系着税务局工作的事情,我还是沉溺于我的吉他,一直弹那首唐朝的《明月千里寄相思》,这是我们乐队开场曲的一部分,丁武低沉的声音把相思唱的如此凝重。我的很想大学的哥们和乐队的队友。希望我的琴声能把这份相思带走,带给我亲爱的兄弟。那时还有了想以摇滚乐为生的想法,但看着为我忙碌的父母,还有又回到沈阳的立,我放弃了。我要给他们一个踏实的未来。
一个多月过去了,工作的事有了清楚的眉目。2000年的事业单位虽说不像近几年大学生扎堆考公务员这么火,但对于税务局已经很难进新人了。只能有花个大钱进到郊区的某个小税务所的机会。为了能和立在一起、经常见面,我再次做了决定,放弃这个机会自己找工作。父母为了我的事儿也很操心,难免的一些唠叨。我联系到了正在上大学的高中哥们六哥、七哥,他们在离校不远的地方租着房子,索性就搬到了他们那,再一次享受集体生活。
那时的我就像一个没头的苍蝇,在这个城市的森林里乱撞。那时的招聘信息也很落后,每天辗转于人才市场和招聘单位之间。面对招聘单位的一张张冷漠的脸,才真正体会到现实远比想象残酷的多。8月的沈阳异常炎热,六哥、七哥放了暑假也不在,不眠的夜晚我索性把床垫放到地上,闭上灯,脱个精光,听着我的摇滚乐。2010年我在网上听到了赵雷的《小屋》“我的小屋 ,不贵的房租, 柜子上面摆着很多电影和书。我的小屋,在星星下面,在城市的楼群之间,我的小屋, 门外有棵大树, 风儿吹着树叶敲打我的窗户。我的小屋, 如果我要离开, 请你不要哭。我的小屋, 我喜欢给你唱歌 ,我喜欢坐在门外看日落日出,我的小屋, 我可以光着屁股 ,让你看到我的肌肉和肋骨。我的小屋, 不用和他们一样, 累的时候 ,我不用去故作笑容。我的小屋 ,黑夜里的眼睛望着我的全部。我的小屋已经上了岁数, 门上的油漆已经看不清楚。小屋你可感到我来去的脚步 ,在你心脏里我踱不去孤独,只有你小屋 ,让我觉得舒服, 只有你小屋 ,里面装满了宽恕。”就是这么一瞬间让我想起了2000年8月的夜晚,它让我感动的如此透彻。
当时的夜里我除了许巍的《那一年》,最多听的就是尹吾。尹吾的出道大概和朴树差不多,在我看,他是个直白的诗人,在这个社会里,诗人已经不吃香了。高晓松笔下的那个白衣胜雪的年代,早已在高度物质文明的影响下变得虚伪与脆弱。灵魂与精神的探索,是不会被太多的人喜爱和认可的,起码,是不会受到大家的重视。尹吾是也个诗人,所以他不入流。我当时听的《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次远行》,每首歌的表达都很直接,他的呐喊与愤怒,沉默抑制的嘶吼,很是震撼人心。然后,他悄悄的沉没去,结婚、生活,用另外一种形式继续他的文字和音乐。像一个看破世俗的人,悄然隐退。比起朴树他更为直接。我猜也许是他看过的太多,经历的太多,你才在他的音乐里体会的出那种对社会、人性最直接、深刻、直白、细致的点点评判、揭露,和那点滴点滴的感激、感动。这种情感,是非常之细微的。在他的音乐里,迷茫,不是许巍歌中的“无助”、“孤独”、“寂寞”……愤怒,不是punk的那种撕心裂肺般呐喊,躁动,不是金属的直接和彻底。种种的情感,他只是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唱着,平静的述说着,偶尔高潮部分,也不会那么直接的牵动你的情绪去彻底的爆发什么。正是因为如此,我被这音乐与叙述完全的震撼住,因为有一部分情感,无法强烈的被表达出来,压制在心里,难受。这难受,在他的歌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初到社会,找工作的日子稍有压抑。庆幸的是我可以见到立。由于立的全家由沈阳辗转大连又回到沈阳,8月份我们失去了联系,但我知道她的新工作在三好街。我就赶在下班时间,在三好街的街口等她,没想到就在若大的三好街,每天10万的人流量的IT商业区,我第一天就等到了她。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一年后她转行换了另一家公司,恰巧公司离我的出租房也很近。我一直认为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2000年10月,我有了第一份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份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我一直努力的坚持。几年过去,我还是学到很多,得到了很多。直到现在我也一直认为,除了那些尖端的技术行业,社会上的其他工作只要认真学习,懂得坚持,就没有什么做不了的。单位离马路湾很近,现在记不得马路湾的那个书店的名字了,那就是找摇滚乐的根据地。
2000年-2003年是中国的后摇滚革命时代,我也开始对摇滚乐有了新的研究。当时基本把所有市面上能见到的国内摇滚专辑都买了,像:王磊、异端、左小诅咒、微、姿慰、晚间新闻、秋天的虫子、诱导社、T9、杭天、黑九月、寂寞夏日、盘古、碎瓷、陈尸、挂盒、声音碎片、陈底里、果味VC、银色灰尘、实话实说、紫环、无聊军队、脑浊、舌头、木马、反光镜、破碎、冷血动物、痛苦的信仰……这个时代就像兵荒马乱的军阀混战时代,金属、电子噪音、朋克、车库、实验、布鲁斯各种摇滚形式在中国的地下摇滚圈出落端倪。我当时还真不知道把老崔、黑豹、唐朝、魔岩三杰归类到哪一种类型,只能叫他们社会主义摇滚。
听了那么多,但自己最感兴趣的只有左小祖咒、舌头、木马、冷血动物、痛苦的信仰。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很牛逼,都已成为中国摇滚界的领军人物,因为他们懂得坚持。也说明我当时的眼光、耳光还可以。我工作后的第一个哥们斌子问我:老董,为什么你推荐我的那些东西都那么好?我只能告诉他:因为我是听了太多不好的东西。
当时的沈阳也处在一个摇滚重镇的的末期,每个地下的摇滚演出我都会去看。
学生时代只看过大连金沙滩的一次演出,那次我见到了《秋天的虫子》主唱,樱子。印象很深刻,另类的打扮下是个标准的美女。那次也让我知道了沈阳的《末日毒瘤》,沈阳摇滚史上的标志人物,萧寒。当时的一首《青春的纪念碑》真的够牛逼。不过当时因为怕出现意外情况,官方终止了演出。因此在沈阳初看地下摇滚乐的演出是很新鲜的事,基本都是很小的酒吧,人挤人,人挨人。在沈阳当时最火的就是我一直很喜欢的《死药丸》,主唱付多边唱边演的行为艺术,流畅的乐队配合,当时在沈阳无人能敌。这首车泯颂“恋宝岛,爱台湾,无奈贪污为养老。我爱你,你骗我,你说这才叫生活。太突然,才发现,我已快乐第六天。再继续,空欢喜,祈求上帝活下去。说下岗,再就业,平平安安才是福。跟大队,向前走,你说这才叫自由。在广场,站桥头,坐在一起为团结。周总理,想念你,十里长街挽留你。”也成为沈阳摇滚乐迷的经典记忆。后来萧寒学习了满文,一心研究满族音乐。在我看来他也是仙儿的级别的了。《死药丸》去了北京,改名《杂音》,也出了很多作品,我还是挺喜欢。不过06年他们就销声匿迹了。由于对《死药丸》的偏爱,我确立了当时的主听类型:新金属。
提到新金属,不得不提就是痛仰的《这是个问题》,这张永远是中国标杆性新金属的巨作,也为2004至今以迷笛音乐学校为摇滚源头的新摇滚时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初出茅庐的高虎用“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的热血哪儿去了?”打响了新世纪摇滚乐的一枪。2000-2003年显然是个孕育期,从2000年起,一个伟大的名字登上中国摇滚乐历史舞台,并且开始统治中国摇滚,那就是:迷笛!关于迷笛,在大学时也有耳闻,就知道是培养摇滚乐乐手的学校,学费很高,要求严格,而且很难毕业。现在很多人只知道迷笛音乐节,却不知道坐落在香山脚下瑞王坟附近的一所小小的建筑物——迷笛音乐学校。
迷笛音乐学校成立时间早于2000年,但是之所以要在2000年才提到迷笛,是因为那一年张帆校长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或许他当时没有意识到这个决定的重要意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将凭借这一决定,成为中国摇滚乐的“传教士”。那就是,他决定在学校内部办一场毕业汇报演出,而这一场汇报演出经过10年的发展,成为了中国摇滚音乐节第一品牌:迷笛音乐节。像高虎、谢天笑、夜叉的胡松、逃跑计划的毛川、布衣的吴越宁、木马的木玛、铁风筝的虞洋、军械所的应鹏和无数国内顶尖的乐手都来自迷笛音乐学校。一个好的积累终将集体爆发。
值得一提的还有幕后为摩登天空的沈黎晖弄的草莓音乐节,大学时代就听过沈黎晖的《清醒乐队》,很不喜欢,做草莓也感觉是在复制迷笛,就摩登天空看,除了做了木马、舌头、沙子、万晓利、小河几张像样的东西,签的其他乐队属实也没什么好玩意。好好的迷笛音乐节时代让草莓搞得确实有点商业。
后话暂且不提,说说我认为的“当代艺术大师”左小祖咒,初次听左小,还是NO乐队的《庙会之旅》,看不懂的歌词,跑调的唱腔。让我实在难以接受。以至于整张专辑都没有听完。06年自己已经没有了年少的轻狂,在商品社会这个大熔炉里面一再碰壁,努力地寻找着自己的定位。就在这时,《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旁》偶然进入到了我的视线。初听这张专辑,我感觉无论从配器还是旋律,都像水一样的清澈,而左小祖咒的唱腔仿佛一根横空而至的搅拌棒,搅乱了一潭碧水,现出无限涟漪。我反复的聆听,感觉左小祖咒穿越冥冥之中透过音乐想要告诉我什么,我费尽心机的解读,却总是不得要领,只是觉得整张专辑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悄然穿在一起,浑然一体。而在我仔细看过歌词之后,更是让我叹为观止,和左小祖咒的歌词相比,我以前看过的那些诗歌全都黯然失色,左小祖咒用非常平实的语言带给了我们无比深远的意境,细微处更是闪现睿智的光芒,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像赤贫的石头”、 “盐失去味道,什么也不是,是海就不会干枯的,它是河的母亲”、“所有的灯有灯罩是为更照亮人,所有的人去点灯不是把它放在兜里,那么所有的灯它为什么都有光环?掌权的人啊知道的比我们多”,和这些神来之笔相匹配,左小祖咒的声音成了最理想的注脚,听的时间长了,倒是觉得如果不是左小祖咒的唱腔,反而没有这么好的表现力。左小祖咒最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左小祖咒的跑调,大概除了那首经典的《乌拉巴托的夜》基本都会让听者很难接受。如果左小祖咒每次唱的都一样,就证明左小祖咒没有跑调,他是故意唱成那样的,他唱准了貌似跑调的歌曲貌似跑调的调子。要知道,即使是左小祖咒最忠实的歌迷,也没法唱准左小祖咒的调子。也就是说,左小祖咒的音准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期间曾向数个友人力荐,招来只有嘲笑。有人问我什么是好的音乐?我认为,好的音乐人,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表达并引导歌迷不断前行,差一些的音乐人有自己固定的表达但总是重复自己,也还算不错,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音乐人都只注重市场和歌迷的口味,一味的迎合,所以注定了他们做不出好的音乐。其实现在的中国在文化和商业乃至做人上都存在着这样的问题,只会注重市场,迎合大众,恭维领导,导致恶性循环,注定这个国家在也出不了好作品、好商品、好人才。
2000-2001年舌头的《小鸡出壳》、木马的《木马》无疑是地下最受欢迎的乐队和专辑。舌头的凶猛的节奏及对社会的批判,木马的低调唯美,让广大摇迷深为感叹。个人特别欣赏舌头吴吞的眼神,那是火,那是刀,那是用火烧红的刀。舌头从来不会伤感,也不曾泪流满面,就算是后期的《妈妈一起飞吧妈妈一起摇滚吧》这样抒情的曲目,也是如一个硬汉饱含深情却含而不露的诉说,“不毛之地已高楼林立,流亡之处已灯红酒绿,妈妈,这样说可以获得你的原谅了吗,反正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你的脚印。”舌头的感情不是湿润的,是坚硬的,这种坚硬让人心酸感动,但你会抬起头把眼泪憋回去,举着拳头大喊:妈妈,一起飞吧!妈妈,一起摇滚吧!
2002年老谢的《冷血动物》横空出世,他们来势凶猛,从上古至今,在同样凄美的夜空下吐着令人心寒的舌信。这个山东大汉虽然没有大汉的体廓,但音乐上的力量无人能及,从grunge到雷鬼,十几年间的每张新作都让我兴奋不已。
老谢的现场更要看,狂躁而不张扬,他的音乐如果不在现场可能体会的不会那么深刻。几年之间他也成为了中国摇滚的现场之王,新时代摇滚教父。真心希望老谢能好好走下去,引领中国摇滚乐健康发展。
工作两年期间,虽然过得不是很富裕,到也是比较充实。有立的陪伴,有高中的哥们一起开心的生活。我也是个比较重精神,轻物质的人,从未想过大富大贵,只求个简单快乐。2003年我们的好哥们老铁海南岛当兵归来。高中寝室的大哥出差变少,也经常回来和我们聚,这样我的一小帮朋友又圈起来了,开始了走向各自婚姻的旅程。
2004年我结束了和立十年的恋爱历程,组建了我们的家。哥几个也都在不久以后陆续结婚,而且住的也比较近。几乎每周,都会组织几家在一起聚会,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我还在单位交了个很知心的小哥们-斌子。斌子认识我后,喜欢了摇滚乐,几乎每次看演出都会陪着我。值得回忆的还有我们经常在他家或我家听着摇滚乐,喝着酒,聊着一些有趣的人和事。斌子很能喝,每次都会把我整多,伴随着摇滚乐我们经常把啤酒喝完,感觉没够在找白酒,白酒喝完没够在找红酒。怀念和斌子喝酒听摇滚的日子,斌子马上也要当爸爸了。估计以后很难再找回当年的记忆了。
也就是2004年左右,中国摇滚乐新一代如井喷般大面积爆发,满城都出着经典的摇滚乐。此时的乐队有了明显的风格倾向:以无聊军队为代表的朋克,以扭机、病蛹、夜叉、痛仰为代表的新金属,以战斧、窒息为代表的死亡金属,以CMCB为代表的说唱,以万晓利、小河为代表的新民谣,以谢天笑为代表的grunge……总之,能想到的风格都能在国内找到一只有代表性的乐队,还有中国独创的,就叫它民俗摇滚吧,横冲出世的二手大玫瑰。(此处应给掌声)。
忘记了是贰零零几年,沈阳迎来了北京刚发行《放开我》的病蛹,助演的是在北京发展的沈阳老牌乐队死药丸,第一次看北京的新金属的现场,让我震撼不已,王珂的金属嗓,乐队整体的肢体跳跃,“1,2,3,4”音乐响起,全场沸腾。死药丸相比之下,确实差了一个档次。通过这次才知道北京的摇滚乐现场和沈阳的现场是两个现场。就像我现在的老板在去过北京学习后所说:“北京的互联网和大连的互联网不是一个网。”一样。那是北京特有的文化,多少人在那里努力、坚持、付出。去年在大连的赫兹又看了病蛹的专场,一共不超过30人,王珂也老了,但音乐没变。想想真是让人心酸。2005年得知迷笛10.1在海淀公园举办,兴奋不已,拉上我的立踏上了我的迷笛之旅。
北京的10月份还很热,海淀公园的环境很舒服,大片的草坪,蓝蓝的天空。第一次参加音乐节的我很是兴奋。海淀公园确实是个好地方,还可以踢足球,买碟的,弹琴打鼓唱歌的摇滚乐迷,这里显然有着十足的摇滚节日的气氛。我和立准备了燕京,租了个帐篷,喝着北京的啤酒听着迷笛的音乐。
记得第一个出场就是我们沈阳的“酷猪屋”,在沈阳新一代的乐队里还是比较出色的,玩说唱的。我听过好长一段时间,歌写的还是有些深度。很喜欢他们那首《花朵》。写的是现在孩子的生活状态,用沈阳人的诙谐与语言批判着这个社会中的一些现象。那时的迷笛还没有像现在这几年弄了那么多舞台,只有主舞台。听到不喜欢的就去帐篷里休息,喝酒。歇够了在出来看。让我感到震撼的就是“零壹”,以前只见过“死药丸”的行为艺术。“零壹”的整体表演夹杂着宗教的味道的行为艺术和重重的金属音乐,还配合着马头琴,真是振人心阔。可以说他的东西如果没有现场,很难只凭听去感受,但在现场会让人很上瘾。这一次迷笛之行,我第一次听到了”布衣”,那首《秋天》被吴越宁演绎的实在是太牛逼了,西北的人沙哑的嗓音把秋天唱的如此凄凉。后来我不断的听着布衣,从旋律优美的《三峰》到唱给妈妈的《羊肉面》都继承着西北人摇滚的质朴与豪放。还有“战斧”的表演,酣畅淋漓让人身不由己的跟随着他们的音乐跳起来,吉他手郭智勇是内地摇滚乐坛不可或缺的人物,在舞台上的表现欲望超乎大家的预料,这也是战斧乐队深受乐迷爱戴的原因。当他们演唱《下沉》时,全场一片寂静,只有无数打火机在空中挥舞,那段SOLO简直让人心碎。“沙子”乐队调侃式的演出风格一开场就博得了乐迷的阵阵掌声,刘冬虹外表文质彬彬,骨子里却流氓得要命,不时地用言语挑逗着台下的乐迷,他的那首《怪模怪样》在他的现场表演下也骚的要命。谢天笑的演出,火爆程度已经注定了他们未来的命运。抽着烟带着一脸颓废的谢天笑用自己沙哑的、充满爆发力的声音,用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冲向乐迷,所到之处灰飞烟灭。他的力量是发自内心的、是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那种、像我们身体里的血液那样瞬间喷射了出来,让人兴奋得要死。还有AK47,正如乐队的名字,他们的音乐是一种武器,是枪也是子弹,歌词把锋利的矛头指向世情的现实、成长的残酷,讲述着遗忘的超脱和前进的勇气。一切都不仅限于发泄,更多的是在表达一种人生态度。“积极着我的消极,希望着我的绝望……”如此任性的工业之音,如此率性的青春之歌。这次迷笛之行也让我真正的看到了新一代摇滚乐的繁荣大兴之势,所有乐队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渡鸦、军械所、杭盖、春秋、声音碎片、声音玩具、液氧罐头、窒息、废墟、木马、杂音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演出之前还和《杂音》的付多聊了会儿,都是沈阳人,在北京感觉也格外的亲。那一年我27,还可以跟他们去POGO,2014年我带着立和5岁的宝贝姑娘再次来到北京的迷笛,当我看到音乐节上POGO的尘烟时,看到前赴后继的跳水时,看到延绵不绝的帐篷时,看到光怪陆离的纹身时,看到迎风招展旌旗上的时,看到一张张年轻却认真的面孔时,内心依然热泪盈眶,只能在远远的山坡上静静听着我的摇滚乐,“对不起,我老了,我没有力气摇滚了,但是,兄弟们,你们一定要玩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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