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上中学时认识的伊姗,那时她还是一个清秀漂亮的女孩子,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普通同学,记得那时的我,是个及其向往野性的女孩子,满脑子都是一些古怪精灵的想法,常因无故消失而又忽然出现让老师很烦恼,可成绩又是出奇的好,所以老师也拿我毫无办法。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从不管我,尽管我是她的女儿。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就在一次打骂中,我无意听到她说是因为痛恨我曾未见过的父亲,所以她才会这么的仇视我,会有意无意的对我发脾气,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愿待在那个家里,便向她提出过早的上学,我上一年级时只有四岁,尽管年龄小,但从未留过级。直到我10岁那年她给我买了一套宽大的房子,雇了一个阿姨来照顾我的生活,自己却和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结了婚,她很少接我回家,也很少来看我,也就从那时起我便开始了独自一个人的生活。
每到新学期我都会向老师要求自己一人坐,不需要任何同桌也不需要任何朋友,但依珊的出现是个列外,所以长大后每当听到那首《同桌的你》时,我的脑子能够搜索到的唯独只有对伊姗的记忆。记得伊姗第一次坐在我身边时内心的厌烦感,也记得结识依珊后害怕失去她的不安感。
在我和依珊成为同桌的第二个星期里,我又开始逃课并跑到学校旁边的铁路上,学校旁的那条铁路是我逃课的理由也是我逃课的归宿,我喜欢一个人坐在那望不到尽头的铁轨上,努力的寻找那条路的尽头和天空的边缘。
“怎么,你就那么的讨厌我?”她问
“不,我没有讨厌谁,只是忽然间觉得不适应,不适应忽然间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人,要知道从四岁起我便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我喜欢那样的生活,没有任何人的侵犯”。
“你单单只是喜欢上了那种感觉本身不是吗?其实有的时候你很希望会有一个人在你的身边出现,他们或男或女,只要可以给你从未得到的爱,她们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在你身边就足够了,就像此刻我在你身边一样”
不知道伊姗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可她的话仿佛钻进了我的心里,于是这一次我没有逃避反而渐渐的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柔弱中带着坚强的女孩,没有任何语言,我们仅仅享受着周围寂静的一切。
从那天起我便开始有了第一个朋友------伊姗,自此以后,学校旁的铁路就又多了一个人的身影,我们会在周末去铁轨上整整坐上一天,去看路的尽头,遥想未来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认识我的那天起伊姗便再也不愿回家,于是我将她带我的房子里将我所有的东西都分一半给她,漂亮的头饰,衣服,布娃娃-------还有我那张天蓝色软软的床。记得小时我睡觉总是喜欢向右侧身曲膝,然后双臂抱着自己,而伊姗说这是及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所以她会在我睡前轻轻的从身后抱着我说“莲荷,安心的睡吧,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果真,从12岁开始她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念完初中,高中接着念完大学,可24岁那年,依珊将她的故事留给了我,最终她还是离开了。
我喜欢伊姗那张漂亮的脸蛋和那双深蓝的眼睛,尽管我也有着一张漂亮的面孔,可始终比不上依珊那深邃的美。她的故事里有父亲,母亲和另一个叫明的男人。
“我的母亲叫梅子,她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18岁那年她与明在家附近的一条巷子里邂逅并相爱,在恋爱的日子里他们是快乐的,幸福的,可爱情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天长地久,忽然有一天明消失了,他的消失就像他的出现那样悄然无声,母亲为了找到明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而离家出走,母亲相信明不会无故消失,她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一天,一月,一年------整整找了五年,母亲也在外流浪了五年,可她仍旧没有找到明。
五年过去了母亲已变得身无分文,仅有的生活来源就是街头行讨,就在这时她遇见了诚,我的父亲。他是一个没有过多语言,却只会用行动来证明爱情的人,他用真诚打动了我的母亲,尽管他没有钱,每天也只有靠收收废品来维持生计。一年后母亲和这个收废品的,我的父亲组成了一个家庭,再后来就有了我。
那时父母的生活尽管不富裕但却很开心,父亲给了母亲无言的承诺,给了母亲无限的爱情,也许真的情能感天,上苍将我赐给了他们,我不知道我的出现是好还是坏,直到现在我依然在自责。
在我2岁那年,明找到了我的母亲,8年过去了当明再次看到母亲,看见母亲手中拉着咿呀学语的我时,他哭了,在他的日记里这么写到:“8年后,当再次看到梅子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高兴,终于我又可以再见到她了,我爱她,对她的爱随着时间的迁移而加深,而更让我高兴得是那个有着深蓝眼睛的女孩,我知道这一切都应该是属于我的”。
明将为什么忽然离开又为什么忽然又出现,完完全全的告诉了母亲,他请求母亲的原谅。再后来,他问母亲是否愿意带着我和他一起走,母亲动摇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曾是她的梦,尽管他曾深深的伤害过她。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母亲将他和明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依旧沉默。可我能够看到,那晚父亲哭了。
第二天一早,父亲拿了两张去往上海的车票回来,他将票给了明,仅仅说了一句“一定要照顾好她们母女”便又骑着三轮车出了门。明将车票收起,帮母亲和我简单的收了几件衣服,拉着我们往车站赶,就那样,母亲抱着我,明一只手拉着母亲,一只手提着行李走进了车站,可就在火车即将开动的刹那间母亲抱着我疯狂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她说自己不能丢下父亲,接着明也跳了下来。几天后,父亲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意外,谁也不知道这是一场意外还是一场人为事故,可有人说,在事发的时候曾看到明出现过。
从那以后明开始介入我和母亲的生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母亲和我好,给我买最好的东西,带我满地玩,哄着我。在我拥有记忆的时候,我曾认为明就是我的父亲,多少次曾想轻轻的叫他一声:“父亲”可母亲却不让,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于是在我拥有记忆起的每一天,母亲都会告诉我关于父亲的事情。我的父亲叫诚,可是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是他杀死了我的父亲,也就从那天起我便对明有了无法言语的痛恨,我告诉自己要替父亲报仇。
在我7岁那年,明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家里,是我杀死了他,警察很快就查明了真相,可母亲却对警察说是明是被他杀死的。那一年,我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为我顶罪被判处死刑,从此我便没有了亲人,我成了孤儿。
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无意间我发现了一个黑色日记本,在里面我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明,才知道父亲的离开是一场意外,而他明明知道我会在那碗粥里下药,可他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我也知道了母亲为什么会选择替我定罪的矛盾,她爱她生命中出现的这两个男人,正是因为爱,所以痛苦,痛苦的生,痛苦的死。”我不知道明为什么不跟我和母亲解释父亲的那场意外,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明明是爱着明的,可又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去痛恨明。倘若是母亲看到这本日记,或许我们都不会那么痛了。
“莲荷,我是一个罪人,我才是真正的凶手,是我杀死了他们”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伊姗比我更加的坚强,可当她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近乎崩溃的她,我将依珊轻轻的拥入怀里。
伊姗是因抑郁而自杀生亡,她将故事留给了我,却把自己永远的留在了明的墓碑前,当我贪婪的看着她手腕上肆意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那束洁白的菊花时,我对血,似乎有了另外一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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