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陪苏陌；还有去医院看看萧然——尽管我们彼此都不愿见到对方。日子过得很紧，可是，想想我给他们带来的伤痛。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知道不久就是陌陌的生日了，当然并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而是无意听到萧然提起。之后的日子里一直在想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萧然一定会想着见陌陌一面，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那天萧然一大早就不在病房，在医院游荡了一周后发现他正固执地跟医生吵着要办出院手续，怎么样劝都没用。我一路跟着他，看见他先是趁着他妈妈给他送饭时偷偷溜进家，接着一个人在里面呆了好久。出来的时候换了套衣服，手里多了一张画。虽然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但我想一定与陌陌有关。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倔强着公交都不搭硬是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了校门口。风很大，可是一路走来我的背已微微出汗。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的状况。

　　他站在校门口耐心地等待着苏苏的出现，似乎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我无力阻止。

　　我突然想到一个挽救的办法，也许能轻易结束一切。让他们彼此都好过。我急忙拿起手里给苏苏发了条信息。让她在学校操场等我。于是快步向学校后门走去。

　　苏苏已经在树下等着了，我跑到她面前。本想强吻她可是怕她反抗让萧然看到。所以只能利用光线与距离。我一步步靠近苏陌，手搭在她被风吹散的头发上，轻声说了句玩笑。苏苏一边生气要打我一边笑，我不知道在校门口的那个角度看来这一幕像是什么，但当我用余光扫到萧然刹那转身的背影时。我知道，一切都按照我希望的在发展。而下一秒苏苏却哭了。

　　她指着那个背影哽咽地说不出话，我紧紧将她揽入怀中，一字一句告诉她：那个不是萧然，不是。我知道这句话很残忍，而真相也许更残忍吧。

　　我把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我左右的玻璃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苏苏，在我孤单无助的那段日子里，这个父母唯一送给我的小东西成了我所有的依靠。而现在，我知道有个女孩比我很需要它，何况我还知道这个球是用她妈妈的生命换来的。

　　我只是希望陌陌在握着这个球时，手心不再那么冰凉。

　　第二天跑去见萧然，却只见着了他妈妈。从她口中得知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上海了，那个我和陌陌一起长大的城市。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太小。

　　听到的时候没有过多的惊讶，却是松了口气，突然觉得事情正慢慢向正确的轨道上发展，也许，就这样，慢慢一切都会被时间覆盖的。对吧？

　　下午5点15分，我站在候车室的某个角落目送萧然最后一次回头。他那空洞而哀伤的眼神后来频频出现在我梦里。

　　我在心里对他说：

　　萧然，再见了。

　　而其实我最应该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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