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城市的一家麦当劳门口,当我不经意的目光触到它时,心头为之一惊!我惊讶!我激动!那种又惊又激之感犹如与失去联系多年的老朋友重逢一样!做梦也想不到,时隔二十多年,我还会再见到它,而且是相见于另一个城市。
这里所说的“它”,是一种花。它的学名叫做米兰花,闽南语花名叫做花米。绿色的枝,绿色的叶,开出来的花像粟米一样细小、金黄,清香四溢,气味似兰花,故名。米兰花新梢开花,盛花期为夏秋季。
每年的盛夏,母亲都会带着我们到百花村帮外婆采收米兰。所以,米兰在年少时,陪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炎热的暑假。
米兰树的树高一般有两米左右。采收米兰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上树采,另一种是在树下摇和打。第一茬的采收是在兰米已开得金黄,但还没有开够时间的时候,上树采摘。等园子里的米兰都采过一遍了,进行第二茬采收时,整园子的米兰都已开到最盛时期。这个时候只需要在树下摇,打,就可以了。剧烈摇晃树身,成熟的、金黄色的花粒就会簌簌落在事先铺好的彩条布上。顽固的,不肯乖乖落下来的花粒,这时候就得“挨打”了。借助长竹竿,把树上剩余的花打落下来,这样才能完成整棵树的采收。
采收米兰看似简单,其实并不轻松。米兰树树冠幅小,可以遮阴的地方少之又少。采收米兰就得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曝晒,常常是汗流浃背,一身臭汗。从树上落下来的花粒,细小的干树枝掉入衣服里,与身上的汗水相遇,便牢牢地粘贴在前胸、后背和脖子上,让人全身发痒。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懂事,再怎么不好受,也会在树下帮忙大人扶梯子,铺彩条布,接大人从树上递下来的满篮子的米兰等。我们也会“苦中作乐”:看到金黄的花粒滴滴嗒嗒落在斗笠上,落在彩条布上,我们会欢呼“下金雨啰!。我们满园子去寻找米兰的果实——花甘。成年的母株米兰开花后,会结出罕见的,红色的、花生米大小、椭圆形的果实。我们把网罗来的蜘蛛丝粘在竹竿上,把米兰树上的知了粘回家玩……
采收回来的米兰,挑去干树枝和叶子,晒上几天的太阳,就可以收起来等着商贩来收购了。收了水分、晒干之后的米兰有着浓郁的香气,制药厂用米兰来提炼香精,茶叶加工者拿米兰与茶叶混合加工,为茶叶增加香气。
随着化工业的发展,香精不再麻烦地从米兰花中提炼,米兰便失去了它存在的价值。米兰树逐年被砍伐,渐渐地从百花村消失,告别了我的童年,渐渐地退出我的记忆。
此刻,我眼前的米兰是一盆盆的绿化盆栽,开着我所熟悉的,一串串米粒大小的,金黄色的花,被摆在木栅栏围起来的小花圃里,绿化环境,供人观赏。我完全没想到,米兰会以另一种生长姿态,另一种生存价值,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拿出手机,嚓嚓嚓地拍下米兰盛开的模样,我想让它永恒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再见米兰的那一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细细思量我所见到的米兰的“前世今生”,不禁感叹:米兰太强大了,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为了能存活,它不惜改变自己的生长姿态,改变自己的生存价值。人如果能像米兰那样不断地改变自己以适应社会这个大环境,那定会是生活中的强者。
为了更多的了解米兰,我把“米兰花”三个字输入了“百度”的搜索框中。知道了米兰花的花语——有爱,生命就会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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