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
自从先知走后我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茫然不知所措。
先知说,他来自未来,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他终归是要离开的,我起初以为他是个疯子,他说身处远古的我是不会明白的,在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我对先知的看法从不屑到认同再到钦佩,可是当他真的没有离开了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对他一无所知。
先知说等我功成名就的时候就会再次回来看我,我问“是我称王称帝的时候么?”他摇了摇头,我又问“是我战无不胜的时候么?”他再次摇了摇头。
我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来不知道我会因为什么功成名就,他笑了笑终于开口“你会明白的。”与此同时他的身影越变越淡,最终透明的消失在原地,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后来粮食短缺,天寒地冻,部落里的老少死了一大半,我记得先知说过“太阳是万物生存的动力,也是动力的源泉。”那么是不是只要我留下太阳,就能留下光明,留下希望,驱走寒冷和饥饿?
或许这就是我功成名就的时候了,我要出发追赶太阳,留下太阳。
临行的那一天,人们四聚在我周围,拿出属于自己的粮食和水给我,我知道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都是从他们的口中夺过来的,不忍再看那一张张枯黄憔悴的脸,我说“我会把光明带回来!”
一天又一天的追逐太阳,我疲惫不堪,太阳每天东升西落,周而复始,不知疲倦,我不停的向西奔波,企图留下太阳。
我说“太阳你留下吧,这世界需要你!”
太阳说“万物生长自有规律,这规律不是你可以更改的!”太阳的声音威严而冷漠,
我说“如果我非要更改呢?”
太阳笑了,升到离我更远的地方,露出高高在上而又悲天悯人的笑容,他说“究竟是你选择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选择了你呢?”
我说是我们互相选择,太阳睥睨着我,又自顾自散发着光芒和热量,我继续我的追逐,他继续他的规律,只是偶尔他会看着狼狈追逐的我大声的笑。
终于,太阳厌倦了,而我的生命似乎也到了尽头,阳光无情的宣泄,毒辣的鞭打着我,我口干舌燥,两脚发麻,我偏离了我的轨道,向北跨出步伐,不停的喝水,却依旧解不了自己的渴,体内的水分不断蒸发,连带着生的气息离我而去,远方的绿洲在召唤着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踉踉跄跄的前进着。
恍惚中我看到太阳隐藏在刺目光芒后的讽刺的笑。
温度又炙热了些许,裸露的皮肤像是被凌迟一般的疼痛,思维麻木着,脚步踉跄,头昏眼花中我听到太阳的嬉笑声,而我却没有力气再去争辩什么,视线开始模糊了,不行,我还没有把太阳带回去呐,我不要死!
越是豁出性命,失败的时候就越是失望,不是么?
不知道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我狠狠的向前摔去,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好难受啊,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十二分的困难……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么……
原来我这么没用啊?先知,对不起呐,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功成名就,看来我没有办法再见到你了…
意识慢慢涣散,只剩下空中的太阳肆无忌惮的发光发热,它似乎说了些什么,只是那都没关系了,因为我已经死了啊。
灵魂飞向云端,在那里我竟然看到了先知,他站在一朵白色的腾云上,衣阙翻飞,晃若天人,冲着我乐呵呵的笑。
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我悲喜交加地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追赶太阳?”先知楞了下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又说“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成功?”先知又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就是一笨蛋?”
“是的。”
我看着先知又点了点头气急败坏的刚打算发怒,就听见他慢慢地开口“其实也不全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功成名就了。”
“什么?”
先知气定神闲,看着怒不可遏的我说“只有重视时间和太阳竞走的人,才能走的快,越是走的快的人才感到腹中空虚,而越是如此才会不停地喝水,你已经给后世留下了一种宝贵的精神———夸父逐日的冒险精神。”
“难道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这么一个成语?我拼死拼活的追逐太阳只是一个笑话?为什么不是你来追逐太阳?为什么是我?”
先知依旧气定神闲“因为历史上的位置都让你们占满了,没有我的地方呀!再说了这就是你的使命啊!”他指向我的脚下,我一低头看见了我的身体,来不及悲愤,就看到自己倒下的躯体旁的手杖慢慢地变成了一片桃林,躯体慢慢地虚无飘渺然后消失不见……
先知说“看啊,你已经功成名就了,不是么?”
林中的桃子鲜艳欲滴,有风吹过叶子像是在唱什么歌似的哗啦啦的响个不停,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于是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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