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的雷鸣,轰然响起。乌云密布的天空像瞬间崩塌的堤,黑压压的雨水刹那间以泰山压顶之势,倾盆而下。暴雨,如期而至。
噼噼啪啪的击打声来自茂密的树叶,来自如花般展开的雨伞。滑落的水滴连成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线,穿梭于天地之间。经不住猛烈拍打的嫩叶歪歪斜斜地坠到泛白的地面,浮游着涌向下水道的入口处,四周成了雨的舞台,水的世界。
本来对这场预期来袭的暴雨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儿子披上雨衣,自己打了一把硕大的黑伞, 想无论多大的雨也不足为虑。然冒雨行进的一刻,才发现竟抵不过这滂沱大雨三两下的冲击。鞋子内积满了水,裤腿已然湿尽,一边走一边压出细碎的泡沫。儿子顶着粉红色雨衣,缓行在雾气缭绕的水幔间,活似一条嬉闹的“小金鱼”。
又是一阵深涩的雷鸣由远而近的传来,略起惊吓的儿子猛然抓紧我的手,湿漉漉的小手有一股融融的暖流渗入掌心,稍微用力捏了捏,一脸湿答答的笑意便流淌在了红扑扑的小脸上。
急促的雨水加足马力,铺天盖地般迎面袭来。眼前立起了一道道浓密的水帘,波光粼粼。昔日里平静的河面仿佛烧开的水,冒着淡淡的白雾,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就连闲然自得的柳树也收起了往下的矜持,杂乱的枝条紧紧裹住青黄相间的身躯,惊异地俯窥着下方那一池的喧嚣。
一辆飞驰越过的轿车宛若疾速的小艇,箭一般穿过身旁,划出一簇冰冷的浪花,“绽放”到身上。心底一声谩骂随着四溅的水花油然升起,又沉沉跌落到冲洗得干干净净的柏油路面,摔得粉碎。
独自返家的路上,倦了的雨水渐至慢下来,灰蒙蒙的天空俨然是一副余怒未消的表情。被吓得哑然失声的鸟儿抖动着羽毛,叽叽喳喳叫唤开来,像在释放这突来的惊恐,又像欢呼这雨后的惊喜。看那路面上爬行的蚯蚓,流离失所的虫豸;它们,将是飞鸟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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