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大学四年后拿到手里最值钱的就是个毕业证和学位证,可惜世态炎凉,这俩证儿实际上也不值钱。眼看创业无途、工作无望,便头脑一时发热,跑去川大报了个培训班,用了十几张毛爷爷的头像换了一张超级山寨的听课证,以安慰一下自己那颗无奈的脆弱的小心心,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是个人才的。在浑浑噩噩地浪费了两个多月的周末后,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考试。
话说5月18日,大好周末,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美女丝袜,短裙透光,多么难得的一个好日子啊!而我,一边咒骂着那个安排考试的人,丫的居然把我安排到龙泉去考试,害的我必须提前一天赶过去在那里住一晚!一边背着沉重的书包(内有板砖三本、矿泉水一瓶、雨伞一把、衣服一件、笔N支、杂物一堆)向遥远的龙泉出发。其实说心里话,龙泉一点儿也不远,凡是在成都呆过的人都知道,去哪里不得花个个把小时的,和北上广比起来更是小意思。所以,当我把手机里的几十首歌听完一遍之后,我也顺利的抵达了我的目的地。
拿包,下车,用手机拍拍我瞅了一路的白云,那个美啊!然后转过头——我靠!这是哪儿啊?!考试的学校呢?!附近怎么除了荒地就是荒山啊?!晚上我住哪儿?!
在刺眼的阳光下,我眯着眼睛寻觅了一轮又一轮,终于发现在山的那边、路的那头,有一群貌似是现代建筑的东西,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在徒步行走了近半个小时候,我终于看到了那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学校的名字,然后!下个问题又来了——从哪里进去啊???学校的门呢???我强忍着内心杀人的冲动,跑去问了一待客的三轮大爷?大叔?算了,差不多了:“哦,就从那个门进去就是了。”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心中的怨念终于少了几分,乐呵呵的向大爷所指的门跑了过去——四川师范大学!!!你妹啊!我不是去川师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坑爹啊!
在挣扎、纠结了一番之后,发现校门旁边有块小小的牌子——四川城市职业学院!你妹!
若不是看到还有人拿着准考证来找考场,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贩子给骗了,居然到这么变态的地方来考试。溜达了一圈之后,除了发现教室都很烂之外没有任何收获,居然没有任何的指示标志什么的,最后只有去问三个摆龙门的保安大哥?小弟?
“你好!请问明天有个XX考试是在这里吗?”
“不知道!”
“……”
“那请问第2考场在哪里啊?”
“就是这栋楼,具体的去前面那个牌牌上自己找哈!~”
“……”
“谢谢啊!”
我擦擦额头的三道黑线离开了三位保安大哥,以为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结果——啊啊啊我的雷迪嘎嘎,你的表画的还能再混乱一点儿嘛!七八个大黑板,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一堆表格,完全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一瞬间三道黑线去而复返,成了三个黑屏!若不是我以前也算个理科小生,还真被你那个破表给气死了!原本打算还要逛逛校园的我此时兴致全无,只想赶紧找个住的地方。虽然此时正值夏日,但我还是不想在这荒郊野岭的一个人露宿街头。
我怀着悲愤的心情走出校门,遥望见左手边几百米处有一小镇,像极了民大的后院,顿时有些心花怒放——只是睡几个小时而已,不要求什么星级酒店啥啥啥的,但求没小强、没蚊子就好。不过随着我离它越来越近,发现这个小镇的档次明显高于民大小镇啊,住宿的全是什么酒店酒楼啥的,要门面有门面,要前台有前台,就连餐馆都是很大的中餐、火锅店一类的,小馆子少的可怜,小吃摊直接没有。在门口徘徊观摩了几家“酒店”,确认不是什么黑店之类的后我大胆的进去问价,还摆出一副我是来旁边学校考试的,就我一个人住,我不是来开房的架势。不过很快我就败下阵来来,因为最便宜的房间都要80块,小就算了,没窗户我也忍了,尼玛里面还那么脏,白色的床单和墙一样黑,这是酒店么!看我一脸的不满意,老板开始很不爽的吆喝,一副你不住就有别人来住了的架势:昨天晚上最少都是120块的巴拉巴拉,这几天考试的人多巴拉巴拉,再晚了就没有房间了巴拉巴拉……
不等老板说完,我便自顾自的走了出来,我就不信找个住的地儿就这么难!说干就干,我也不再管那些个酒店叫啥名儿了,管你百合也好,玲珑也好,还是缘分什么的,沿着街面开始一家一家的问。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把整个小镇走了一圈之后,除了知道它叫“大面镇”之外居然还是一无所获!我怀着纠结和坎坷的心情走向最后一家“酒店”,太阳晒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了。就在我思考着如果最后一家也搞不定的话该怎么办这么深邃的问题的时候,“帅哥,过来嘛。”一声娇嗲,把我硬生生地拉回了现实,瞬间鸡皮疙瘩洒落满地——抬头看了看那位穿着短裙丝袜高跟鞋的大姐,瞬间就想起了前段时间在网上看的那个段子:老婆,我刚看到一娘们儿,裙子特短、丝袜特透、鞋跟特高、妆特浓,那啥,一看就是出来接活的!
虽然心里想着笑话,但是哥们不敢笑啊,怕一笑就被人家误会了,非要拉我进那个黑洞洞的小屋可咋整啊!哥们是来考试的,可不是来犯罪的!说时迟,那时快,哥们赶紧定了定神,摆出一张关公的红脸,摇着头,坚定地朝“酒店”走去。结果,“帅哥,过来嘛。”——又一声娇嗲——我差点儿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我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儿了,定睛一看,街面上居然一溜站了四五个大姐,一副等你很久了的表情,都眼巴巴的望着我。我擦!我就那么像嫖客么?你们有见过像我这样一脸正气、神来杀神、鬼来斩鬼的嫖客了?当然,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和那几位大姐讲的,我只是一个劲儿地晃着头,用严肃的表情来表示我的态度。正当我远离几位大家之时,忽然耳边飘来一声很不爽的声音:你咋个这样子咧?我顿时那个泪流满面啊,我说大姐,你们也算是生意人啊,公平交易、买卖自愿,懂不?
虽然大姐彪悍,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不和你计较就是了!我两步并作一步,赶紧来到了这最后一家“酒店”。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在这里居然很顺利的租到了比较让我满意的房间,虽然比起真正的酒店还差那么一截,但比前面那些太好不过了,所以我很爽快的付了钱。而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到了晚饭时间了。
在之前侦查了的一家小面馆吃过简单的晚饭后,我便回到房间准备看看书,为第二天的考试再做做样子,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不过很可惜,当我坐在那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的一瞬间,就不想看书了。我站在窗前,看着夜色越来越浓,然后深沉的思考着人生的意义——怎么打发剩下的时间呢?结果下一秒,我就透过重重空气,发现之前的几位大姐就站在楼下的墙边,继续做着他们的生意,貌似生意很不好的样子。不过她们的生意如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开始期盼,忽然从角落里冲出来几辆呼啸的警车,上演一场扫黄打非的好戏。然后果断地打开电视看广告去了。
天色渐暗,在我热切地期盼下,终于传来了一阵阵会让人呼吸急促的警笛声。有戏看了!——这是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可是当我趴到窗台上准备看戏的时候,却发现警笛声是来自一辆红色的消防车,而楼下的大姐们仍旧气定神闲的在聊天。
没戏可看的我只好悻悻地回到屋里,继续躺在床上看电视。话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睡眠很好的人,但是这一次我真的被彻底打败了。
首先是个不俗之客——大强——在我准备入睡的时候到访。鉴于在成都这几年的锻炼,如今的我见到如此之大的大强,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惊愕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搞死它!由于发现它的时候它离门口很近,我妄想着扔一只鞋把它吓跑了,然后果断拿起一只拖鞋扔了过去。然后,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大强竟然朝着我的方向快速奔袭而来。次奥!还好我身手敏捷,一个凌波微波就轻易地躲过了大强的突袭。不过这只大强似乎也知道我不好对付,所以它选择了最让我郁闷的方式——钻到床底下!次奥!想着我的枕头下有一只大拇指大小的大强,我就不想再碰那张床了!但是明天还要早起,我不能一直不睡觉啊!环顾四周,唯一可用的工具只有两双拖鞋了。为了能够睡觉,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前开床单,在床底下搜索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踪迹。在寻觅了几次之后,终于在床头的角落里发现了它。这里光线昏暗,而且是个死角,拖鞋根本打不到,即使偶尔打到了力量也不够。真是佩服这只大强的选择。在思考了一秒钟之后,我开始轮番用两只拖鞋敲敲打打各种折腾,试图将它到比较空旷的地方,另一只手攥着叠起来的两只拖鞋,趁它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将它拍扁!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我再一次用实践证明了这句话!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不管我怎么折腾,它就是不出来,反而我是弄的一身汗。折腾了半天,我决定暂时不管它,先休息休息再说。谁想此时大强以迅雷之势从床底下飞奔出来——想溜!看拖鞋!——啪!啪!啪!三击全中,大强休矣!
在清理了大强的尸体后,我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安享美梦了!可是我大错特错了!凌晨两点,月黑风高的,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清晰的音乐声,还是首三俗网络歌曲,中间夹杂着轰鸣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还有男男女女的说笑声!我忽然就想起了付钱的时候老板还在善意的提醒我:确定要这间吗?这边晚上比较吵的!我却轻易地就忽略了。但是此刻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在忍了半个小时后,我再也忍不下去了,起身,穿衣服,准备和他们谈谈,甚至都做好了和这些人切磋一下的准备!但是,当我站在窗前,拉开窗帘准备怒吼一声的时候,却看见三三两两的骑着摩托车走了,甚至都没给我出声的机会。他们是被我的怒气震撼到了,所以在我发怒之前先开溜了?显然不是,我自知还没有那么霸气。那么,你们TM是来逗我玩儿的啊!!!
既然都走了,我也该继续睡我的觉了。刚躺在床上,嗯?哪里来的大蒜味?还是蒜蓉!好吧,我又开始纠结了,把床上床下屋子四周看了遍,但就是找不到那股弄弄的蒜味的发源地。窗外时不时传来轰鸣的车声,应该是东风一类的大卡车或者是混凝土运输车,声音近的都感觉就要撞到我屋子里了。而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一个无语的不眠之夜终于要结束了。再看看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自己,觉得自己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来考试的,而是来折腾的——生命在于折腾!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那么纠结了,除了我所在的考场和另一个考场居然是同一个教室,除了临近开考的时候才从监考那里得知自己的位置,除了看着试卷上的题目都很简单就是不会做而已。
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依旧是个艳阳天,只是比昨天少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美丽的白云。坐车,回自己的小窝!在车上的时候,晒着暖烘烘的太阳,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人在小时候写作文常用的一句话:啊!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PS:这篇文章写于两年前的成都,但如今我已经移居他城,丢不掉的却是在那里多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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