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一天她会变成一条鱼,一滴一滴雨水沉入海底,折断翅膀。天真的,没有设防,请你仍旧爱我好吗……
她叫来兮美子。
小学4年级的时候,她从异地转学来到这个学校。11岁的女孩子年龄还极小极小。站在教课桌前她一声不吭。一直沉默下去。全班的同学都把目光凝视着她,他记得那一刻教室里很静,只有窗外传来的阵阵桃花的清香。
低着头拨弄着手指,海藻般柔软的黑发小小的脸蛋遮盖。美子,快介绍一下你自己,小同学们需要你的加入这个群体,好吗。
她说,他叫美子,来兮是千家姓。一个很遥远没落的族人,汉族。来自一个南方小镇,三月里会有紫荆花瓣与大朵大朵的木棉花不离不弃相伴而随。一个平庸的小镇喧闹而稀松的情感。
幼小的睫毛修长而浓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如若含着泪水般晶莹。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开学已有一些日子,唯一紧凑的椅子在他的身侧。
她说她没有去过北方,不曾感到喜悦,凌厉而温柔的小风一直狠狠的冷在心底。说着双手抵在胸前不住的看着手相,手指如玉温润而白质。从一开始他与她的对话就只能沉默,是她孤独的言语只能相伴,无法相爱。伸手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彩色许愿瓶子,是一个会散着荧光的玻璃瓶子。拧开瓶盖里面装着一只黑色调的蝙蝠,卷缩着翅膀眼珠狰狞而阴森,颤动着手足。她说她喜欢安静宁愿一直作一只在黑暗里游离的蝙蝠,只为片刻的宁静。这是我的天性。
蝙蝠终究长有翅膀的时候,在班主任的粉笔疾速凄厉的飞散,她无意中放飞了这只蝙蝠。在班里盘旋跌落跃起。双翼往复的拍打。第一声笑声,第二声笑声,第三声满是欢喜与令色的眼神跳跃了起来,教室里一下子热闹与躁动了。有的人去一路扑打与冲撞,张扬着手臂里的书籍去拍打。
安静。
她哭了,双侧抽动流淌着海藻。
是班主任狠狠的一脚碾死还在地板上奄奄抖动的蝙蝠。右趾反复的碾压,鲜血溅满一地和他那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双脚穿着丝袜。
谁。
是我。
他从一群小孩子的身后缓缓的挪动脚步走到讲台上。他说,我不是故意地,是它从瓶子里面飞了出去我本想阻挠。
两利明亮的巴掌,他听到班主任说,以后在我所管辖的班级里决不允许类似地事故同样的发生,决不允许。
啪,是玻璃在空气中摩擦至坠落停留在人间最后一声凄切,微弱的声音从教室的窗外发出。散着荧光的许愿瓶从班主任的手中穿透窗沿沉沉的流落。
她没有感谢他,即使他站在课室的走廊外数个时辰,一字不吭。眼泪微弱的流动而没有声响。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浸湿一片。那日很晚,天已经全黑已近过了7点,教室里灯全都灭了仅剩下两个幼小的生物卷缩在台前教科桌子底下无声地相拥。
析,她说。
我们去抓蝙蝠吧。
翻过围墙穿过大片的坟冢。一路上她牵着他的手搪过河水,沿着一路青翠色的芦苇林赤裸着脚趾,球鞋因为途中的疾驰而跌落。最后翻过一个平缓的山丘。春旬冰凉的3月,潺潺的水流声风中散着迎面的芦苇清香,四周漆黑而不见星月。唯一能为彼此幼小的两个孩子指引方向的是满山流离的萤火虫儿,粘恋在她的长发上与风中拉扯的裙裳。
那夜有风,小风,她们彼此拥抱在一起蹲坐了一夜。没有见到蝙蝠,只是惊飞了一群倦鸟。锋利的石片割破了她的脚趾。
待到他醒来的时候。方知道是父亲一夜的奔波背着他走下山来。而她并不知去向。
她是一个孤僻的孩子亦太过于安静了,很少对人提及与交谈,与她独处的时候会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即使是他。
更确切的说因该是她在偶尔需要开口的时候,言语总是出人意料,不能应接。无法补捉想要诉说的事情,她只对他说过在她肉眼不能看到的南方的再南方是她的家乡,一个小镇,城市的边缘。
2岁那年父母离异,母亲带着她独自生活。依靠陪酒为生深夜出入在各色霓虹的酒吧中与人陪笑。记忆中她有很多双高挑的高跟鞋是艳红色的,齐列的摆放在门侧的鞋架上。白天睡觉,夜晚7点钟出门。镜子一侧妖娆的口红,黑色的尼龙丝袜。小蕾丝花边打底的3分裤,一袭深蓝的短裙。
经常会带一个个陌生的男子回家,在一间房间里她们做爱。有时皮肤质感而帅气带着青春的阳光,也有些年龄苍老臃肿而发胖的中年男子。
记得有一次母亲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回到家中,男子留着平头40多岁,面容的肌肉起伏,有一双凌厉眼睛。
母亲跪着吟吸他的下体。她们没有交谈,从门开了那一刻起男子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上,扯起她的长发。
男子从床铺下的长柜里拿出数条绳链,她被紧紧的捆绑出奇异的姿态。皮鞭重重的抽打在母亲的脸上,她的乳。房上从出生以来她看到她第一次流泪,母亲紧握着身侧她的手,眼角的泪水清澈而又甘霖。
说,你是个溅女人,是条母狗。
说,还有一条小母狗。。
燥热的精。液沿着母亲的喉咙缓缓的下流,她俯仰着赤。裸的身体漆黑长发散落床沿。那年她7岁。。
因为不断贪婪奢侈与放浪的生活,后来母亲成为按摩院里用肉体换取金钱的物体。这或许是她本该应有的宿命,一张清素带着野性的容颜注定她本该有的归宿。青春与金钱有时是等值的,只在于意愿而并非懒惰。
在那一段时间里两人的生活有了些明显的改善,彼此不再为温饱而愁促,她的嘴角也扬起了久违的笑容。空闲时间里都会呆在家里为她烧菜煮她喜欢喝的银耳莲子粥要放盐。偶然听听音乐,是蝎子乐队的曲调。跪着擦地板,洗一些发旧的衣服。
一段的日子持续后她开始变得烦躁不安。言语突然唐突,时常摔跌物品。姥姥仅存的一张有精致框架的相片亦被撕碎。从开始温言相向到最后拽起她的头发用手扇她的面颊,狠脚将她踩在地上。
她说,你这个颓废的东西,和你父亲一样倔犟。
快说,我错了。
在这期间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很少见到她的母亲,还会回家已经很少,也会随意的煮一些简易的蔬菜,一些粥类。每次回家的时候都会买大兜大兜的储蓄速食食品,泡面与鲜奶类居多。冰箱厨房与卧室里塞满了大大小小各类零时。
她死了,死于艾滋病毒,从24层飞速的下坠。如同暗夜里绽放的花瓣绽放,一阵潮水袭来。在她得知被传染艾滋病后的不久选择了自杀。
死前她与常人无异,只是多了几许憔悴。
那年她27岁。
来兮美子,10岁。
她试着一个人煮饭在没有她的日子里,,独自忍受孤独。把放在冰箱里的番茄切成月亮的形状,调制酱料。往莲藕里面加至一小勺白糖,最拿手的菜肴是爆炒葱花。
有时也会榨一杯果汁,带有柠檬的味觉。房间里潮湿而安静,空荡的只有呼吸与心跳的声音。真正的寂寞是无法向人企及的,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刺针一针足以令人窒息。
更多的时候会一个人在房间里作一些琐碎的事情,将衣物洗的发旧。不开灯赤裸着双脚反复的游离,摇晃着双足坐在阳台上或蚩着板凳将身体使劲的向窗外仰出,下一刻眩晕。
很多天里她仍犹未知母亲离去,很久的,也不想念。唯一紧缺的是屋里的食物渐渐匮乏。
早晨6点钟起床洗刷穿漱,6点45分在楼下的树荫底等待校车。在这个南方小镇里亦有一棵很奇异的野生植物在她的脚下生长,时常她会坐在树根下寂静的看书,法国梧桐的叶子随风飘落。
那一天是她的父亲来到学校里将她接走,在第2堂数学课上代课老师正用方程式演算的时候有一个男子轻轻叩击房门。
这一动作引起了全班同学的惊异,就连老师也没有见过她的家人。
开学的第一天里有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信封与一叠厚重的纸币来到校长室里,这是我妈妈交给你的。
男子身穿一件缅甸的浅麻衬衣,灰色的牛仔裤子。有一双陈旧用牛皮制作的鞋子。西装头,眼睛深暗,睫毛漆黑浓密。
在记忆里她已尽未曾有过父亲的记忆,似乎有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男子经常会与母亲吵架,他是谁也已全然不知。记不清他的轮廊,记不清他的体魄,他的笑容,在她的回忆里一片空白。
离家的时候母亲打碎里家里仅有的东西,与他有关的物品全部丢弃。
男子说他的家住在江南,一个悠久的古镇外围。有一个妻子未曾有过孩子。他说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他叫来兮边渡。
学校处在小镇中心的一角是公立的学堂,,因为土地面积的占用有着限度所以校方不得不在就近偏远的地方新建一所允与孩子读书的去处。
在校园围院的北侧有一大片繁盛的桃林,听说4月的时分桃花落尽,这是析说的。每年的2月末旬就会有细碎的一串串粉白的花瓣簇拥在一起盛开直至落尽了一地花容。
析,这是她来到这所学校里相识的唯一的朋友,他坐在班级科室的最角落里,也是班级里仅剩的一张课桌与他相连。
男子的妻子对她很和善,欣然接纳了她。对于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小女孩她选择了宽容与善待,缓慢的靠近生怕惊动怀里的这个小小的女孩。或许对她来说美子只是遗忘在深山躲避侵袭的小狼,不断用舌头舔食着伤口残喘的小狼,充满警觉。对于她的微缩与抗拒,假以时日她想她会温顺的。渐渐的她已然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了,安静,有着叛逆而又理性的性格,不以其他孩子同类。
那一夜她整夜未归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两人找遍了整座小镇,一条与一条的巷口寒夜的风里阵阵的泛起河水的香味。去过学校,操场开满桃花的园林。
早晨浓雾还没有散去,她躺在床上,散落的发丝上插满了小花。她睡着了。单脚跌落床沿,脚趾有滴躺着血液的痕迹。她没有去打扰她,拂去遮盖她面颊的头发细碎的花瓣。这是个言语不多而又容易受伤的孩子,因为容易受伤所以对于她来说更应该得到同龄人没有的关爱。
江南。
一个安静的小镇,没有虚华亦无波澜。
有着它狭窄而悠久过道,纵横交错的河流。一条船一个平淡的人家,河水缓缓的流徜在门院里的大街小巷。寂静的行驰,不紧不慢,不咸不淡,中年男子的边渡,门院前脏了的衣物捶打,一丝一丝恍然的炊烟。日复一日平淡而无关紧要的活着。
坐在船上撑起浆尾,自己也逃脱不了在这风景之中。亦许在某种更深层的意义上并非是它的人美水美,也许是一种忧伤,无时无刻的惆怅与懒散。有些人生来就与她人背道而驰。斑斓的朽墙,杂草生来的道路。老妇人早上顺着上游倒马桶,傍晚清素的少女在下游淘米。
亦是因为这次事件来的粹然惊恐,她厌恶校园的生活,她每天都会趴在4楼的窗前抬头仰望着这座平淡的小镇。
穿过大半个城市,析每天都会背着书包6点30分准时的停在她们家楼下,他喊她的名字,美子。一段时间里出现在她家的门下。不间断。起初她只作不应或是安静的对视而后来与她的言语应答。他拉着她的手在楼下游玩。带她去河边抓青蛙,一起徒步去读书。两颗心慢慢的交融在一起。
那年她16,春天的季末,校园里桃花飘香的时刻。花瓣轻柔散出的清香。那一年他17岁,一个少年。一个如澄清水般的年纪。
因为晚自习的缘故她经常下课的时间还停留在深夜,很晚。
他送她回家,每日站在细碎开满桃花的花下。
一路上要穿过大半个小镇,在霓虹的灯下路侧两旁散着清香的树木气息。寂静路径两人沉默的疾步穿行。
深夜,无人的小镇里他能清楚的听到她脚步行走时细碎的声音白裙花瓣一样绽放。
两人彼此并无言语,她在前面疾步的走他紧紧而又松懈的跟在她的后面,穿过弯曲的小巷,深远的大巷。一座座精致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阳台上未干的衬衫。她始终紧随在她的身后。
有时她会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穿过桥洞,在草菌生长放肆蔓延的石缝里采一枝莫名的野花,她让他插在她的头上。拂动她柔软的发丝黑暗中他亲吻她的睫毛,她的睫毛修长而浓密,有眼泪溢出。
咖啡店里煮一杯英伦咖啡两人躺在又低又宽的石栏上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语,她将长发缓缓的向后仰去。垂落在水中。水中荡动的波澜肆意,有鱼儿游动的声音与四周芦苇吹荡的空寂,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一直走着,疾步的穿过身侧的物景,没有任何情调也不回头,安静的月光下她是安静的是急促的。
她说她是个爱做梦的女子,他会时常梦见自己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子,是夜。大雨放纵。她奔向深山的方向。
她黑色的球鞋跌落在途中,雨水淋湿她的白裙,长发。放肆的雨滴粘结在她的长发上,雨珠从发梢滴落眼中,刺痛眼泪。清香的雨水散发着血液的腥味。
她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带着她前行,清冽缠绵,沁人肌肤。山谷的鸣应直刺她心里。她看到有一个女子在她前方暴走着一直一直没有回头。她的长发沾满了花汁,白裙散发着奇异的光晕。一滴滴花汁在流淌。
四周开满了鲜花,她走过的野草里遍地生花,不停的绽放,繁荣,枯萎然后凋谢。一朵一朵如同夏荷一样硕大。
她想不断的追逐即使天荒地老,错过压枝的满地鲜花。
她撕扯着被褥狠狠的哭泣,她从梦中醒来。。真的,析。她在我心中将我占据犹如一只手放在她的心脏上,不能喘息的痛。她告诉析。
她说,我们做。爱吧。
周末假期她们彼此时常会爬到后山,穿过墓地与两岸风中摇着枯黄的芦苇。她赤着脚牵着他的手去捉秋日的蝴蝶。他背着她爬到了山顶她忍不住笑了。
他轻轻的在她如丝的长发侧为她插上从脚下采摘的野花,单腿跪着拿着用青草编织的戒指,嫁给我吧。他说。
他追逐着她的身影走在山花弥漫的山腹中,很少说话,只是跟随在她的身后任长发凌空。她的脚步急快,有时他会感觉到吃力。他已然习惯了这种方式与她在一起,后山大遥远而空寂。有时疾步暴走至几个时辰没有停歇。
他享受这种来自天地间空灵的依偎在她身则。犹如幽灵般,他害怕这个女孩会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
聚然停下脚步,她说我们做。爱吧。
就在这里与你野合,我喜欢安静的世界与一个我深爱的男孩,我需要他进入我的身体与我交融在一起,天长地久细碎长流不愿分离。我愿意嫁给你,我生怕这又是梦境,请你,请你一定要狠狠的刺穿我的灵魂。
他没有拒绝,她的言语突然而带有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用抖动的双手将她的十指指节紧扣。
缓慢的进入她的身体听到处子破裂的声音,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漆黑浓密的睫毛修长,明亮而黑暗的眼睛有眼泪流落。
射进去吧,她说。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鲜血与精,液从她的腿侧缓慢的流出空气中凝结着黏稠液体新鲜的惺味。
我们下山吧,穿过这微凉的秋意。
此时天已近黄昏,他走在她的身后走过小镇的石桥走进旅社的一间房间。
吹风机震动的声音,她侧着脸贴在他的肩上头发乱蓬蓬的,她不喜欢掩盖,她赤。裸裸的躺在他温热的肩膀上。她笑了用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说,你爱不爱我。
她高兴了起来,第一次笑的这么天真而没心没肺。狠狠地将她雪白的牙齿咬在她的肩膀上齿轮深馅,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他喂她吃药,清水端到她的跟前的时候她扭着头皱着鼻子表情如同幼儿一般。
大学,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没有铺位。闷热腐臭的车厢里他紧握着那枚用草编制的戒指。在武大校园樱花开放的校园里他寻找了很久。她生病了,得了重感冒。此时正在医院的病床上输着透明的液体。在门开了的第一时间他看到她不停的咳嗽。面容急剧的收缩。
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会永远在你身侧。一直就这么幸福的笑。
她告诉他,下一刻眼泪会为他流干。
她哭了。
那年他21岁。
他在深圳,她说在他肉眼所看不到的南方,三月里会有紫荆花瓣与大朵大朵的木棉花不离不弃相伴而随。他并没有找到那座平庸而又喧闹的小镇。
大学毕业后他在一家杂志社从事编辑工作,薪水虽然不高却很安逸。时常可以因为工作去出差旅游。他也想过要去外企,激烈的竞争与流水线上疯狂的作业令他望而止步。
每天上班他都需要很早起床,拥挤时要坐上1个小时左右的公交车。步行15分钟来到办公室。
早上6点钟闹响起,梳洗刷牙去洗手间,会在楼下跑20分钟短步,系上领带。7点钟出门买一份早茶,汽车上刺鼻的汽油味里小女孩吃着面包。有人带着耳机拿着手机在听流行音乐。靠窗的女子瞌睡的把头枕在男友的手臂上,呼吸沉稳。
公交车上的有线视频正在简短的播放着娱乐类的节目,在燥热的路途中他昏昏欲睡,车子一站一站的停靠,透过污染的大气混浊的尘土里他仓皇的下车,新的一天在不断的重复。
小女孩抱住他的腿。
叔叔,买只花吧。
在车站的站台上女孩的手死死的将他抓住。今天是情人节他突然想到。兮昨天曾约过他去咖啡厅,下午7点。
小女孩的手臂肮脏,面颊布满灰尘面色甚为饥黄。身后系两条蓬乱的马尾辫,乌溜溜的眼光直视。
多少钱一枝,他说。
35。
他掏出钱塞到小女孩的手中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去想两侧匆忙的路人投递出不懈与嘲笑的眼神,为了一个素未平生的生命报以壮举。在小女孩身后阴暗的操纵者亦或是有这种感觉吧。
对于他来说他只是善待一个生命而已,而非不懂得如何去拒绝。其他的又与他何干。一枝妩媚的鲜花与一个可爱女孩,一个早晨。
兮,送给你。
他把花瓣递到她的手中,殷红的花瓣仍旧沾满着露水。
要杯咖啡吗。
他抽出起了手中需要改稿的稿件与昨日采访的语录。
谢谢,我还有许多昨日未完的工作需要时间。电脑的荧屏上键盘飞速的敲打。
兮今天穿着用棉布碎花做的长裙,当下最流行的一款。淡妆,清素的容颜更显娇弱。轻咬着嘴唇她说,是关于什么的内容。
是关于一些动物,在宽阔的草原地里流放,然后宰杀掩埋。一个城市丢弃的物种,它又不断地繁殖。散布在大街小巷。一个阿猫阿狗的故事。
城买了一大束玫瑰花,,蓝色妖姬是稀有的名贵物种。在情人节的前段日子里他就通过渠道从海南特意订制连夜乘飞机运送过来的,花费了许多时间也与精力。走进办公室里第一眼看得出他前夜因为过度的兴奋与悸动,眼眶深陷。
他看到兮胸前紧紧握着一枝艳红的花瓣,娇艳欲滴。
请你喝杯酒可以吗。
他们去了酒吧,是她改变的决定。
舞池中陌生的男女拥抱在一起伸展出性感而又张狂的野性,空气中充斥着香烟燃烧的瘴气,灯光黑暗。
到了下午6点半兮站在公司的楼下,远处广场上紫荆花瓣飘落出一片一片淡白的花片跌落在她的长发上。。轻轻放在唇间亲吻着花瓣等待着白色的细碎紫荆一片片的落下。
她仰着头,把杯子放在台上一杯接着一杯。面容苍白而带有红晕。是大透明玻璃杯的啤酒,她的手指指节在反复摆弄着扭曲的衣角。可以给我一支烟吗。她抬起头,用力挣着眼睛看着他。
他说,如果你可以,我不会阻拦。
她懒懒的推开了他,不需要,不需要,她说。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说。爱一个人只要对方能够感觉到她的一丝情意都不会那么心痛。为此,我在你的面前反复练习,生怕你会逃离。我知道,你没有理由为我停留,即使片刻。爱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他的手指轻轻叩动着酒杯,他看着她的眼睛,眼中没有欲火。柔弱的肌肤犹如娇艳的花瓣即将枯萎。长发的发丝贴在她的面颊贴在她雪白的牙齿上,齿上有紧咬的唇印深深下陷。
她说,你爱我吗。
我不需要细水长流山盟海誓的爱情,只要你在我身侧下一刻是谁我并不在乎。我只想紧紧的将你抱住用尽所有的气力。
他沉默。他知道言语并不能为他解围。她看到了故事后面所发生的情节,女主角喝醉了,流了很多的泪,女主角亲吻他的嘴唇他却感觉到陌生,深入灵魂的冰凉从后背隐隐蔓延,或许他们做爱亦或是她静静地只是等待他的一个吻痕。
酒吧的音响响彻着震耳的DJ,来跳个舞吧。她抓着他的手臂走向舞池。在酒精灼热的吞噬下她握住栏杆长发在空中凌乱。她爬到音响上再跳,赤裸着双足。
没有节奏,长发凌空。
在洗手间里潺潺的水流声里他为她拧开,她的头轻轻的低下,他拍打她的颈背,强烈的呕吐令她眼泪涌出。冰冷的水冲洗在她的脸上,她虚脱的挣脱在他的怀里。
他送她回家,午夜空荡荡公路的河流里穿过一条与一条接连的斑马线和红灯,他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汽车在万福广场的一个角落里停留他等待她醒来。她柔软的卷缩在副驾驶座,头枕在他的腿上,头发散乱睫毛带有珍珠般泪迹。
析,你爱我吗。
他没有回应,她抱着他讲了很长很长的话语说了属于恋爱的情话。她的眼泪一直滴落。她醒来。
她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她亲吻他的下体,她听到一个从男人欲望里传来的呻吟,微弱而安静,带着舒缓的松弛。她闭上眼睛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口中反复的抽动,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只是口中满满的已容不下任何物体。最后有精,液射出,滚烫的液体带有某种熟悉的味觉,熟悉的气味。那是他身体所流出的液体,她爱他以至于爱他的全部。她深深的将他吸进肺里,她咽进了胃里。
是精液,烧痛她的眼泪。
凌晨。窗外下着小雨,细蒙的雨露在玻璃上凝聚,车窗外霓虹整齐的矗立。
他的家是住在离中心城区比较偏远而适静的地方,在穿涌如流的潮水人群中他选择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带。这里有着滨海,从窗台可以远远的望见不远处潮息的大海,静下心来你会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
时常他会穿过树林在黄昏或者深夜走向海岸,坐一整夜,抽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直至破晓的黎明与再次翻过的一天。当你寂寞的时候站在天地之间会突然发觉到自己的渺茫,心中的疼痛又是多么的微小呢,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痛,知会有增无减。
美子寄来信件,她的信件没有文字,空白的纸一张,封面印有图片好像是一副山水,有着鸟去花在的情愫,空荡荡的纸框里夹着几张相片,从相片上看像似在云南的某一地区。
她的眼睛依旧是明亮而漆黑,清素的脸上带有疲倦,皮肤仍白质是那种不健康的白。
她的后背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宽大石台,有十几个皮肤黑的发亮的女子吃力的摇着长发画圈圈,女子的头发有一米多长,掩没膝盖。舞台的中央有两三个拿着长矛的青壮男子,做出狩猎的姿态。
他将信封收起,放在了衣柜下的抽屉里,一抽屉的信封,6年,她没有对他写过一句话与一个祝福的言语一个字迹。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每次来信他都会寄来不一样的容颜,有时扎着辫子和一群孩子坐在一起,有时会在四月大朵大朵开满油菜花的田野里,采一支随意的插在头上。
在铁轨上赤着脚,去过青海,库鲁克塔格,一双停放在青草丛中的黑色球鞋。
他时常会看见她,在一个江南的小镇,他跟在她的后面疾步穿梭在清澈的河畔一条与一条的小巷,在后山他背着她,她躺在她的背上痴痴的笑。梦中他时常会梦见她暴雨宣泄的夜晚他头痛欲裂,他对言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每日睡觉前都会喝一杯冰水和两粒安眠药。
她说她会有时一整夜的看AV,为故事里绝美的容颜而流泪。
不是因为情感,而是因为女主角不是她,在成人电影里她渴望做,爱。她是一个不会轻易滴落眼泪的人。
真的,有时寂寞来的措手不及,突然袭来就令她体无完肤。她渴望一份爱情却不需要参杂着感情,只是在她寂寞的时候抱着她,亲吻她和她做。爱这样就好。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他的身体能够勃起。
她养了一只可爱的狗狗,她叫他拖把。英文名她叫它mop。
她第一次见到它时它才一个多月大,有着松软的绒毛胖嘟嘟的着实可爱。在集市上她背着肥胖的行囊。也许是因为电台刚发完稿费的缘故她那日的性情特好。
来到了一个城市,与一个熟悉的街道,陌生的人群。
要买一只小狗吗,刚下的仔。即使是炖二月火锅也嫩着呢,一个40左右的男子穿着劣质的黄麻布衬衫,一边自言自语的吆喝着一边抽着水烟袋。
这狗好可爱,她告诉那个男子。
要买吗,她说不需要。她对他说爱一个东西请不要轻易的占有,也不要随意的舍弃。
7个小时后她把拖把带回了家里。一个新居。
她没有想过要长久的居住在这里,她喜欢在新鲜的事物里不安定的活,快乐或者死去。
有人说如果人皮肤下的表层粘膜或是伤口被犬类动物舔食与咬伤的话会有百分之30时的几率染上狂犬病毒,百分百死亡,无药可医。在她低头抚摸拖把的时候可爱的小狗在在她手上舔了又舔也接触到她划破的伤口。
不是因为她惧怕死亡,一种毫无意思的死或许谁都不会愿意尝试。有两种应对策略,一是把它硬生生的掐死然后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二是把它养在家里留守观察10天。
在一栋栋高楼的房檐底下盘旋她选择了阳台比较宽敞的一处,拖把与他都可以在翌日阳光下醒来。一个温暖的床铺早晨阳光一直懒散的倾泻到午后对她来说还有什么会比这种生活更狭义的事情呢。
因为写作的缘故需经常与编辑或电视台的领导周旋,令色文字数量的价位。不断个去编辑社游说。对于编辑或电台来说像这样的写手多如牛毛如果她不原意大可不必在意。一个只需要口水文字充斥的世界,生活对她来说犹显得极其艰难。
临行前她都会把拖把寄宿在楼下的宠物店里,买好狗粮,洗浴用的刷子,一个摩牙齿的大骨头,她在这里一呆就是三年。
夜真的漫长而可怕,每日醒来吃一份自己煮的食物,洗一个冷水澡刷完牙已近4点。然后打开电脑,键盘重复的敲击脑中一片空白。下载大量的成人电影日本地域的女优更喜欢看天海翼女子的电影。
那夜在AV播放视屏里女主角躺在男人的胯下不断狰狞的瞬间,停电了。还暗中拖把在低着头晃着脑袋摩擦着她的身体,震动棒在她的下体犹自发出嗡嗡的响声,汗水顺着她的乳房流淌。
也许是寂静的太久了城市间不见星月,有的是空荡荡潮湿的房间里欲望如同潮水般的袭来,拖把亦按耐不住寂寞不住的鸣叫。她安慰它,一会电就会来了,电会来的。
接近凌晨3点钟半的时候,阳台下一声巨响。起初她听到她的阳台有轻微晃动的声音与一个男子惊惧的低吟,然后一个沉重的物体急速下坠跌落的声音。
第二天有报纸行登,说有一个单身男子在政府断电的夜晚萌生起贪念之心,凌晨徒手攀越临近居民的阳台实施盗窃。不幸的是因失手坠落了阳台,不治身亡。
她想,他只是寂寞了,只是情欲泛滥了。她又何尝不是。
她叫言,她的名字。
人潮在穿梭的潮流里聚集,交叉,个安所命。走过紫荆花瓣落下的一片广场电梯在缓慢的起落,梯间按钮红色的指示灯从一楼上升到4楼。城将他拦在电梯里眼睛带有血丝,他说,请你好好待她,她是个好女孩。
请记住,她说。没有一个人是单独属于你的这是生命本身的价值。
城拿着花瓣站在她的面前呢,将花瓣放在她的手中。她说不需要,那天是情人节。
她推开他的玫瑰她说,谢谢。你很好却与我不能檫肩。你是一个善良的男子只是爱情需要某中直觉,我也试着接受,你在我的世界里已经太迟了。
对不起我的世界不曾有你。
兮有着良好的家境,父亲是一装修公司的副总。母亲在外企占有重要职员的席位。家境虽不算极其华丽却也是很多人们梦寐以求想要的生活。读完大学后就到了现在杂志社充当了一名到处采访的杂志记者。她本该留在家中照看生意或是悠闲的过着有质感的小资生活。她没有同众人所想的那样活着。她说,有时候人该走走。有过一个男友在外企工作,后来分手了。
城,一如既往的平凡,穿带格框的衬衫洗得发旧。阳光,却随处可见。
社里都知道城对兮有着暗恋,这已是很多次的拒绝了。她对此看在眼中并不是特别在意的举动。只是城每次都如初恋一般的热情让她不知道如何招架。
他将他的嘴唇靠在兮的耳朵他说,他说,请你不要在意,花是随手捡来的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领导对所有职员宣布去酒吧聚会,今天有一重要文件签约成功析也做出了努力当众要给与他加薪。兮前来祝贺,如同往常一样何事都不曾发生过。
酒会上是城找到她跳舞,她没有拒绝。
兮,和我跳个舞吧城说。
是心跳狂浪的起突,如同大浪席卷。双耳听不到任何声响,低俗的摇滚她无力抗拒。
城不胜酒力,解开上衣将白色的领衫头顶摇动,他尖叫。肌肉随着身体扭曲汗水犹如雨水打过身体。这一刻他如同孩子一样在她的面前任性,欢乐,挣扎,痛苦与眷恋,他的身体无止休的晃动。
他抱住她亲吻她,深吻。他的舌根伸进她的唇齿深处,她听到是坚硬的齿轮相互碰撞的声音,是城在亲吻她。
她拒绝他推开他的身体,一个触及不到她内心肌肤的身体,城。
她去洗手间,挣脱了的身体。
城堵在洗手间出口的门侧。我爱你,城说。再次将他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闭上眼睛,睫毛下眼泪溢出,柔弱而又娇艳的面容微皱,不敢直视。
他将她推靠在洗手间9号的墙壁上他进入她的身体。
她的口红粘落,她轻咬着唇角没有发出声音,偶尔有人经过洗手间有马桶冲水的声响。
她说,好了吗。
他带她去吃火锅,她说今天她买单。他在楼下等她,她拽着他的手一路狂奔,她说快跑我没有带钱。她是言。一个中年发胖的男子在后面追着,她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向那个男子的头部扔去,正中面门。她带着他去舞厅,她带着他去咖啡店,一路走来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他们是第一次相遇。
她说,三年的时间里你每天早上6点起床,6点05会去洗手间刷牙洗脸,6点半会在楼下跑20分钟短步,7点钟出门在楼下买一份早茶,对不对。
中午很少回家,是吗。
你晚上睡得很晚睡觉,凌晨一两点钟还在上网,喜欢穿白色的衬衫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对吗。
前年7月28日,你生过一次重病,是流行感冒。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9月21日,你与一个女子做爱,住宅的大门没有关,那个女孩面容清素,穿着鱼尾纹饰边的白色连衣裙。
买过一个手表,丢了。去年的8月,月圆中秋你从网上买了一个电动飞机杯快递敲开的是我的房门。
她告诉他,她并不是爱他而走进他的世界。她是一个容易忘记孤独却要忍受寂寞的人。不婚族,是她给自己下的定义。不管阳光或是阴暗因为彼此都是单身,两个寂寞的人总是容易相聚在一起。
我们不谈论爱情,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很可笑的东西,物质,浮华,痒。
呵呵。
呵呵。
她是一个阳光却不柔顺的女子,说话的质感中带有桀骜不逊的韧性,喜欢干净的地板一擦在擦,衣柜里杂乱的摆放着男人的衣服,白色的衬衫,宽大的牛仔却是自己喜爱的着装。将干净的床单洗破,深夜赤身起床喝冰水。一个影子写手,关于一些杂志社电台或某旅游地理环境污染的类似文字。听英文歌曲。
她说,合适的工作需要在合适的土壤里与她这样合适的人,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不让她饿死,她的手臂有刀划过的痕迹,一条一条接连的伤痕。21岁,第一次坐飞机白云下她能听到回旋的风声和阳光,好不畅快。
他将她按倒在床上,雪白的肌肤,柔软的长发犹如海藻一般散乱在床沿静静的流淌。
他脱去她的蕾丝花边内衣,她的胸脯肉软而附有弹性,她缓慢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向下移动.他将手指伸进她的下体.
有一个长着6只羽翼的天使,在她平坦的背上.一个赤裸的天使,洁白的羽毛与她洁白的身体.
他抚摸着,一丝丝羽毛,一针一针的刺痛.
他问她,当利刃穿破你的身体,柔软而又带有韧性的肌肤,疼吗.
她说,那是一种快感,犹如毒药进入你的骨髓,像电一样的刺激,一针一针的电流刺穿她早已麻木的灵魂底处.她享受这种感觉,窒息的快乐。
她说,那一刻她想到了做.爱,男子阴.茎急速抽插在她喉咙深处的满足.
他听到她心跳的声音,剧烈而又凌乱同他的呼吸一样紧凑。轻薄的嘴唇如花一样绽放的身体最后的一次冲刺他躺在了她的身旁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她说,快乐吗。她跪着又去亲吻她的下体。整夜直至两人身体虚脱。
她说和他做爱。让他回想起一个男子,她初次爱的那个男孩。一个秋季星期五的下午他推着破旧的单车穿着流行的尼龙袄在校园门口外等他。
你如同他的身体年轻而带有力量却令我感到依旧陌生,因为彼此再不会是同一人即使相似。深入血液灵魂深处的痛突然泛滥。
天亮的时候她们各自安好,彼此熟悉而陌生。
有时她也会开他的房门,为他打扫一整下午的卫生,掂着脚尖去擦玻璃。夜晚,在电脑桌前搂着他的脖子,伸出脖子去咬她的耳朵,大声的笑。趴在他的腿上沉沉的睡.
彼此之间他们不予束缚,不生占据,不曾纠缠,索取对方,他们未曾有过爱情。彼此独立的空间,各自的房间,有着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喜好亦如同自己一个人一般。自由依旧属于自己。
歌带,香水,肥皂,生活的充饥物品彼此不曾有染。
需要的时候他们做爱。
兮走了,她星期2辞了职.她迟到了7分钟,这不是重点。
她说她与他永远不愿在见,这样的爱情只会留下更多痛苦.时间会让她溃烂的伤口慢慢冷却.当天下午她坐飞机离开了深圳,去了大连.一个3月开满樱花的地域.
电话的那一端下着倾盆的大雨,他听到雨水与汽车在人群中传来凌乱的声音,她哭了,眼泪如同水一般难以自禁的流动.她告诉他说从来没有为爱情这一次彻底的投入以至于忘掉了自己的存在,想要完好无损的挣脱却发现已经坠入谷底.
她说,我爱你.这是最后一次.
她在这里等了半年,漫长的等待拖把她想它会回来的.她看到她飞快的脚步躺在她的脚下尽情的撒欢身上很脏有野草堆里滚过的痕迹,它那双纯真而又真切的眼睛注视着她.然后冲着她笑摇着尾巴.
她等了很多个星期她没有回来,柔软的绒毛乱糟糟的.她开始剧烈的怀念身体内的细胞不安的跳动.
它死了,丢弃在某一个路段的垃圾堆里,然后垃圾车将它偕同垃圾一起装走运送到垃圾山上焚烧.是被激流行使的汽车碾压,是被突然的疾病侵袭.亦或是在某个地点被一个喜爱动物的女孩抱去给它安置小窝悉心的照料.
她记得第一次给它买饼干,它将整个头部与身体都浸在差不多一样大的碗里喉咙低沉的发出咆哮。
凌晨的时候她将它抱到兽医店拖把安静的躺在它的怀里睁开眼睛摇着尾巴用舌头去艰难的舔她的手臂。在南方的天气里冬天依旧很冷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鱼尾长白裙而没有内衣,在兽医店里冷的实在发抖的时候她不停的抽烟。
想起在她写作的时候拖把不闹也不叫持久的依偎在她身侧将它小小温暖的身体靠近有时会舔她的面颊。
它丢了,如同往常一样在公园里散步,拖把在最后一刻的时候还悠然的与她躺在草坪上亲昵,亲吻着她的眼睛。然后就不见了,很久她以为她一定会像过去一样双腿下曲坐在她家楼下当她靠近的时候用力的摇着尾巴睡在她的脚下将头反复的摩擦。
半年。她每天都会在楼下的附近它能够躲藏任何一个地点找寻他的踪迹,或更远的边缘。尽可能的不放过脑海中每一片记忆。会去宠物店菜市场悬挂着狗肉的摊位,一个只有三尺的小狗。
那夜。
在一冷清的街道夜晚的桥梁上她遇见他,她们相遇肩靠着肩站在桥梁的中央去看烟火。一个面色苍白与手指指节修长的男子。
那个男人叫析。她说,我请你去吃火锅。
两个月后她离开了那座城市,她没有找到拖把在这个城市里她也就没有停留的必要。本来就无一物,只是沾染了一些尘埃。一个雨水充沛阳光阴暗夏日里雨水暴走的城市,还有七月每年的一季台风,空荡荡的刺痛。
没有什么绝对的离开,也许她还会回来.亦如同往下一个路口依旧会有一个男子等她,爱与不爱只在于她自己,宿命从熟悉通向陌生,花瓣只为开放的一瞬。
美子寄来一封长信,第一次关于文字的故事。她说她在拉萨,一圈一圈的句号填满了的整张信纸。仅此。
这是一个停留太久物种都不能的世界,我们奔跑吧,请善待自己她对他说。
拉萨古称惹萨,藏语山羊称,土称萨。意为做事只需敬顺佛圣旨意,如理即化,亦示精确,不容置疑改变,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是通寺与侍。此地以佛寺立城,故名拉萨。布达拉,是梵语音译,又译作普陀罗或普”,原指观世音菩萨所居之岛,所以布达拉宫又被称为第二普陀山。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他见到了美子,在布达拉宫漫长的台阶下她缓慢的跪下将身体深深的贴在地上,她朝着宫殿的方向伸直了双臂,掌心慢慢的向着苍穹摊开,然后起身再拜,起身,下跪,五体投地,再拜.犹如一只青蛙.
她缓重而又吃力艰难的前行一步一步.台阶下苍凉而又硕大的布达拉宫遥不可及.
她告诉她,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会有来自于千里之外的人们,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到拉萨的大昭寺,到藏传佛教信徒心中的灵山朝拜。
一路走来你会看到,他们手上抓着两个木屐.身上裹有破旧的牛皮围裙脸黝黑,头发脏乱.走三步,然后全身趴在地上,朝着拉萨的方向――磕头,用身体伏贴着拉萨的泥土香味。
雨和天黑的时候,就在路边搭一个小小的帐篷,风餐露宿。
亦是下雪,如若湿地,不避开.遇到河流才边渡过河.即使到了对岸他们在河边也会补磕河流之间的宽度.
一直不回头.三步一叩首,口中念着六字真言风中他们坚定的走到佛主的脚下.他们在求佛,求佛觐见修来世路,求家人与身体平安求洗尽罪恶。最终能走到佛祖脚下人们的生还无几。
她说,许个愿吧。
就在这遍地的鲜花,佛祖的身侧把你所想的统统告诉佛祖以让它知道你为何思念。她的头上插着一朵野花长发随风白裙哗哗作响。她说,请闭上眼睛。
她抓住他的手,透过阳光倾泻的指间,十指指节牢牢相扣。
他将眼睛紧闭,口中默念出她的名字.爱一个人,不需要表达,华丽决绝的言语也已使得空洞无力,不及其万分之一.痛亦无力言说,纵使翻过十万大山也毫不退却.
此刻对于他来说,他的脑中也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菱片,急速的在黑暗与明亮中泛起,退却,前行。黑色的,白色的,黄色的无色的是她身后白裙拉扯的记忆。
他说,我不相信你会突然的出现,你是一只阴暗中流淌着鲜血的魔鬼狰狞的惨笑,你我阴阳相隔。
我们不分开,好吗。
站在布达拉殿脚下,冷风丝质一般的在他的耳边撕扯,他看到朝拜的人群数寥寥的向着他们攀爬前行,与他们平行走过他们的身后去向远方的神灵。
美子的面容苍白而又干涩,他看着她的面容,仅一眼以致晕眩。
他对她说起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事情,与她离别的时日,漫夜枕边醒来时的哀愁,工作,恋人以至于与她人如何做爱,她们谈到了过去,少年,黑色的球鞋。穿过沿岸的芦苇,他亲吻她被眼泪浸湿的睫毛。
她的笑一次一次,持久的不松懈绽放在佛祖的脚下。唯一的,仅此的,一次。
她对他说,我们一路狂奔吧。给与我请求,我带你到天涯海角.一个遥远而没有方向的路,途中只剩你我.不愿做那飞鸟.细水长流的小溪我只要你跟着我一起走.就这么一直的走.远方一个小小城堡,小小的幸福.
她握着她的手从台阶上一个与一个祈求的它人前面飞迸,不拘于危险的举动仿佛世间至此她与他的存在,悠扬的钟声响起,一声一声散落在万物生春的春旬里,不听花开不与鸟叫.
沿着铁路潮湿的青草的轨道间,她的白裙随风并裂,发出狰狞的声响,风拉扯她的裙带,指向身侧疾驰的火车.尘土扬起眼泪,是风沙摩擦所留下的痕迹.
一双黑色的球鞋,一个身着白色棉布碎花裙子的女子,齐腰的长发,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着实跑不动了,在远远的铁轨下他蹲了下来.心脏剧烈的跳动肺部急剧的缺氧,令他难以呼吸.
她仍旧不放开他的手臂,她说,我们一直不停的奔跑就这样不分开,远方远远的幸福.
你说过,我们不分开。要给与我幸福。
他起身,点头,握住她的指节.她的手指冰冷而没有温度.
惊过田园,写着企业或商品名称竖立的田地里,用颜料粉刷的墙壁,单调而又整齐的农作物在她们的身后.
惊过油菜花开的季节,大朵大朵金色的油菜花连绵若海,风吹过阵阵花香.卷起的浪潮一层层覆盖着金色的大地,阳光直刺双眼.
宁中,安多,乌丽,楚玛尔河沿.漠河,甘谷直至太仓,日与月的交替,涉山涉水。他跟在她的身后,他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悠长的公路,,飞鸟惊过的湖面或许前方就是死亡他也只能往前,她是他唯一能够触摸的安全感,也是唯一的一场幻觉,一个结局。
在青海沿途的公路侧一家简易的饭店一个汉人经营的店铺。几尽两斤白酒,劣质地烧刀子在胃里翻滚。远处有行使汽车的鸣笛,她解开衣衫的纽扣,凉风灌进她裸露的胸膛,没有内衣.她赤裸着脚趾提着鞋子飞奔在洒满阳光的午后.
她拽着他的手飞奔在镇江霓虹穿梭的车流里,嘉定的咖啡店,凌晨一两点钟青浦熙攘的闹市,一个与一个相同的十字路口。
就这样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
途中他们没有做爱,没有住过旅社,除了进食与安歇以外她们没有作任何停留。犹如一个落魄的苦行僧随欲而安。所剩无几的钱全部花光。
她和它人打赌,赌她一生。输了就嫁给村落里的当地人,一个三十几岁的单身汉,赢了就换取行囊里的积蓄,化作盘缠。
她告诉他,她不会输,因为她不会将它一人留下,永远。一次,又一次她赢回了自己。
她说,她与他是不会分开,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带有海水的沿岸,一个爱情的终点。
4月将尽穿过沿途凋落的樱花她们来到了海岸,海水起伏有序,水波拍岸。夜,有月色出没,月异星邪。还有白裙,一直停留在风中。
她说,今天是她生日,或许他不知道。她也从未向人提及。也不该提及,甚至连她自己也未曾可知。
她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再以前,有一条鱼就在这今晚的月色之中她探出海面去游玩,海水急速退却她搁浅在海岸。生命即将停止,心跳即将永恒。
是他,一个偶然的深夜,男孩走过海岸线。
他将它捧在手心里,偎在怀里。他轻轻地亲吻着那条小鱼的面颊,生怕它会着凉会感冒了一般。
他悸动的手将鱼从双手的手心里颤抖的放进海里,他将那一条散着红色光晕的鱼轻轻的贴入凌波的水面,一条红色的鱼,有一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
她爱上了那个男孩,为了再次见到那个男孩,她在佛前一世一世与之相求,这一求就是500年,佛将她化作一棵树长在他必经的路旁,佛将她化作石桥只为与他相见的一瞬间。
一世又与一世,她求了500年又500年,佛说,你需要修炼千年再千年方能与他相聚。
这一修炼就是5000年,佛将我关在水晶宫里,不吃不喝,不寝不睡。手脚架着镣铐,相濡以沫唯给与我喘息的口水。
佛说,如若沦为凡人今生将在无法成仙,一切成空皆从头修炼。
佛假以她肉身,给与她凡体让她来到人间同他与之相见。
而她却不知道她爱他。
在武大樱花3月满园林的时刻,佛很突然的就告诉她她的生命以至尽头,你所修炼的时日已然用尽。
她见了他最后一眼,她告诉他她生病了。
她在佛前苦苦哀求,一跪再跪。求佛让她再与之相见最后一次。
佛告诉她,这样她将会永远只独变成一条海水里游动的鱼,今生无法成仙。
你愿意为他放弃所有吗。
我愿意,她说。
一直跪在佛前,一直不回头.三步一叩首,口中念着六字真言。佛允许她给与他写信。
佛答应她3年后再见他最后一次,他来到了他的面前。
佛叹了口气,给与她小小的一个幸福,就是带着他一路狂奔。回到两人彼此初次相遇的地方。
她想握着他的手停下来,狠狠的一直就这么幸福的笑。她无法停止脚步,佛不会让她停留一刻。
她说,今夜她会变成一条鱼,一滴一滴雨水沉入海底,折断翅膀。天真的,没有设防,请你仍旧爱我好吗。
海水碧蓝,海浪波澜。
他看到她的双脚与白裙长满鱼鳞,金红色的闪着光晕,海水将她包裹,海水将她淹没。
他抓住她的手,紧紧的不放松。海浪将彼此卷入深水之中。
不要,她说。她伸出长满鱼鳞的手将他挣脱,眼泪一滴一滴流落海中。
在翻滚的海浪之中他看到有一条红色的鱼游出水面,它的眼睛明亮而漆黑他伸出手指直节,它亲吻了他的指尖。
他看到了一滴从鱼的眼中流出的液体在水中消失不见。
蓝色的液体,像海一样深蓝,几近墨色。
我一直都不会忘记她的,一条游荡在深海里的鱼,我与它的爱情故事。老王,我说的都是真的,周三咋就不相信我呐。
他还打我,他打我。
不是开玩笑的,他真打,往我脸上就打。啪就是一巴掌。
还说老子是东北的要削我。
老王,你看我现在脸肿的跟个青蛙似的,都紫了,到现在还没好。
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老王,你来平平理。
对了,老王,佛也对我说了,有一个男孩因为爱上一个女孩他都等了7000年呐。佛说我就是那个纯洁的孩子。佛还说,你愿意让她做你的妻子吗……
妈里个逼,老王,你咋也打我呐,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脸了。
我靠你妈里个逼,你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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