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界很大,逃到哪里都可以。
我清楚地记得我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当我坐在开往S这个陌生城市的列车的时候,我的心尖锐地疼痛,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白杨,忽然泪流不止。我想我哭过以后就会忘了我初中的那些事,因为当我踏上列车的那一刻,就已注定我初中的一切都已万劫不复了。我望着窗外小声的说:“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该留。”这原本是古埃及人用来使灵魂安息的咒语,而现在我用它来封存我那逝去的花样年华。我以为我已经开始忘记了,可是当我拿起盛满水的水杯的时候,关于我初中的那些记忆,就像日本人爱玩的那种游戏一样,他们抓起一把起先没有任何区别的碎纸片,扔进一只盛满水的大碗里,纸片便在水中伸展开来,出现不同的轮廓,泛起不同的颜色,千姿百态,变成楼阁,变成人物,而人物都五官清晰,须眉毕现;同样的,初中时校园门口唯一的小卖部,苍翠挺拔的雪松,新盖的整齐漂亮的公寓楼,亲爱的师长们,同学们,朋友们,都逼真而实在的显现在了我的茶杯里。
时间并没有逝去,它变成了回忆,慢慢沉淀变成陈年的私酿,散发出香甜的气息。现在才发现初中三年是我这20年来过的最幸福亦是最疼痛的三年。我的恩师Sharron,Yang,Chen,没有什么言语足够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只能将那份恩情铭记于心,化作节日时的一声问候和最真挚的祝福。此刻的我们散落在不同的角落,但我们的4班永远都在!
淑贤,一直像姐姐一样的朋友,知己。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小卖部买冰激凌,在校园里散步,跟某些我们不喜欢的老师作对的日子。还有中午总是舍近求远,顶着炎炎夏日跑来我家等我一起上学,周六的时候,她会来我家画画。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她的手在我冰冷手心里的温度。我们都很喜欢郭敬明,于是从那时候起我就梦想有一天能走进上大的校园里,看一棵棵高大的香樟,后来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果断把上大填成第一志愿,结果差了一分与她失之交臂!还有我的好几任同桌,莹莹,杰,威,军,炎坤,不论是性格豪爽而又心思细腻的男孩儿们,还是善良可爱的女孩儿们,你们的陪伴让我至今依然感到温暖。那时候的学习也算是如鱼得水了,说不上是为了心中的宏伟目标而奋进,仅仅是为了那份学习时的快乐。那三年称得上是我最勤奋努力的三年,超额完成功课,课余时间也写一些现在看来只能称之为故事被我尘封的小说。现在想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做那些我想做喜欢做的事,那三年倒过得像是大学了,呵呵!那时候的我和淑贤一样,表面比谁都笑得开心,内心却比谁都落寞。很怀念那段时光,每天早晨一边啃早餐,一边和炎坤讨论诗词歌赋,一起背白居易的《长恨歌》。说起炎坤,记得刚上初中那阵子,我与她算是死对头了,后来竟意外地成为了好朋友,呵呵,青春的我们如此简单!我们都是悲观的人,甚至说得上是愤世嫉俗!
时光的交错在我身上覆盖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尘。来到郧中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像真的原本那些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那么忘记了。按时吃饭,睡觉,上早晚自习,回家,一切都像呼吸般自然。坐在教室不断变化的位置,低头看书,写作业,用这个可以地老天荒的姿势走过我的高一高二。我发现忙碌真的可以让人忘记很多过往的曾经,我没有太多时间去追忆那些打马而过的旧时光,于是我开始拥有了恬淡悠远的心境,保持着一颗平常心,虽说不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般豁达,倒也基本算是宠辱不惊了。于是我开始相信,逃离可以疗伤。在生活与生活密不透风的罅隙间,偶尔漫游在文化长廊或是塑胶操场或是小平书社,看着夕阳洒下金色的余晖,一个人,安静,却不孤单。高三那年,多了一沓沓的试卷和资料书,多了一些忙碌的身影,多了一些斗志昂扬的心灵,只是依旧内心一片空白。三年的高中生活平平静的结束,并没有多少轰轰烈烈的故事。2011年的夏天,我用自己刚上高三那天晚上写下的数字,一分不差的逃离了我生活了三年的S城,也离开了湖北,没有丝毫留恋地来到了太原这个我完全陌生,空气不太好,亦不甚繁华的城市,在中区的田径场能看到武宿机场刚起飞不久的飞机,听到厚重的轰鸣声,像久远年代的暮鼓晨钟。唯一让我欢喜的是,放眼望去,四周围看不到一点点的山峦和小丘,更不用说大山了,平直的公路无限延伸到不知名的远处,还有平静的汾河水面,大片大片空旷的荒芜,让人感觉视野开阔,心情舒畅。在这里我波澜不惊地过完了我的大一一年,简单的思想,快乐的生活。如果说初中是我大胆追求心之所向的岁月,那么高中是我青春相册里空白的一页,大学正在脚下······
现在我相信了,逃离可以疗伤。累了,就旅行吧。世界很大,逃到哪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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