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铼
骄阳似火的夏日让人感觉窒息,每到这个时候孙家屯子的人们正是农闲季节,大家三五成群找个荫凉的地方或是闲聊或是打打麻将,来打发这夏日的焦灼。
这一天,人们还象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陆陆续续地到村口的大树下纳凉。这时村里老甩赶驴车的吆喝声打破了这夏日的沉寂,听声音很急躁,人们寻着声音围了过去。老甩的驴车跑得很快,车上躺着老甩的邻居二宝,二宝紧闭着眼,脸上还有斑斑血迹,二宝的媳妇翠正哭着按着二宝的腰。村里的老支书走过去问:“这是咋了?”翠哭着说:“家里挖个菜窖,菜窖塌了,给二宝砸了。”老甩没有停下车,继续赶车向镇上走去。老甩和二宝既是好朋友,同时两家还是亲戚,二宝是老甩的表兄弟,两家处得很好,有什么活都互相帮助,一起干,这一次二宝和老甩商量着要挖个菜窖储些蔬菜,到春节前打算卖个好价钱,没想到菜窖塌了,还将二宝给砸了。
到了医院后,老甩将二宝背到急诊室,翠去办手续。诊断的结果很快出来了,腰椎严重受损,需要长时间静养,翠听到结果后,泣不成声。老甩说:“哭啥?地里的活你不用愁,有我和大花帮你们干。”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老甩和翠将二宝拉了回来。老甩的婆娘大花早将晚饭做好了,让翠和二宝都到她们家来吃。老甩将自家孩子睡的单人床搬到了二宝的家,让二宝睡在床铺上,炕热,睡床上能凉快些。二宝看着老甩为自己忙忙碌碌很是感激。第二天村里的老支书找了几个村民帮二宝将菜窖进行了彻底的修复,翠沉闷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为了答谢,特意做了桌丰盛的菜肴,让大家品尝。二宝坐在床上端起酒杯向大家敬酒,老甩抢过酒杯说:“还是我替你喝吧!大夫说了你不能喝酒。”老支书笑着说:“都是本乡本土的,没有人挑啥,二宝你还是别喝了。”二宝对老甩说:“今天你一定要陪大伙喝好,真的太感谢乡亲们了。”老甩笑着说:“没问题。”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农家人就是这样,谁家有什么活计忙不过来,大家都要过来帮忙的,尤其是盖房搭屋,忙碌完之后,大家都要来一次痛饮,以表示庆贺。那种淳朴与粗犷此时此刻用酒是最好的表达,农家人在这个时候是快乐的。
日落西山的时候炎热的暑气终于有了些收敛,大家带着几分醉意从二宝家走了出来,悠闲地亨着二人转小调到村口的大树下闲聊。翠和大花开始收拾碗筷,老甩领着孩子回家睡觉去了,可能是今天喝得高了点,走路的时腿有些画圈,翠和大花看着老甩捂着嘴笑了。掌灯时分,大花帮着翠收拾完后,也回家歇息了,翠开始给二宝换药,二宝抓过翠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裆部趴在翠的耳边说:“翠,那个地方可能砸坏了,一点反应没有,咱可还没孩子呢。”翠给二宝换了药后,挨着二宝躺了下来,二宝又拉过翠的手,翠用手揉搓着,但二宝还是没有反应,翠对二宝说:“你别急,等腰好了,咱到医院看看去。”翠抚摸着二宝睡过去了,二宝瞪着眼睛看着窗外发呆。午夜时分,天空的电闪雷鸣惊醒了大花,大花推了下鼾声如雷的老甩说:“死猪,快别呼噜了。快去看看二宝家的菜窖吧,天要下雨。”老甩一轱辘爬起来,披上衣服向外跑去。夏天的雷雨很无常,说来就来的,老甩跑到外面后,豆大的雨点便从天而降,翠正一个人抖着塑料布在盖菜窖口,老甩忙过去帮翠将菜窖口盖上。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老甩小跑拿过铁锹说:“翠,快点将菜窖口的土倒走,否则就往里面灌水了。”老甩和翠拿着铁锹奋力将土倒到一边留出水道,雨越下越大,老甩的衣服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躺了下来,土倒完了,水顺利地流了出去。老甩拿着铁锹向菜窖口走去,不小心滑倒了,手按到一个木棍上,鲜血顺着手流了下来,翠看到了忙跑过来,拉过老甩的手问:“咋样?没事吧?”老甩抽回手说:“没事,擦破点皮。”翠回屋找来一个布条给老甩包扎起来。老甩看着翠,没有言语,翠是个漂亮的女人,都是本村的,小的时候在玩过家家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让翠当自己的新娘,当大家长大时,老甩家曾托媒人说媒要娶翠,让翠嫁给老甩,但翠嫌弃老甩人老实,又不是很出众,最后翠拒绝了,没想到后来翠嫁给了二宝,两家还成了亲戚,二宝从言谈举止,庄稼院的活计上的确很优秀。大花与翠相比,长相上那是没法比的,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有时老甩看着大花的时候想,人可能就是命吧,我老甩可能就应该娶这样的女人。雨渐渐地小了,翠对老甩说:“进屋坐会儿吧!”老甩笑着说:“不了,我回去了。”老甩回家了,他到屋后,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扔到水盆里,赤裸裸地站在地中央,用毛巾擦着身子,大花看着老甩,从炕上跳到地上,丰满肥硕的身子靠了过来,老甩抱着大花,将她的小裤头和胸罩拽掉,而后抱起大花,两个人倒在炕上,老甩将头埋在大花的双峰里,紧紧地搂着大花的腰,两个人在炕上滚来滚去……
一个月后,二宝的腰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吃硬的活还是干不了,这一天二宝和翠到镇上的医院复查,医生经过仔细地检查,恢复得还不错。二宝趁患者少的时候趴在医生的耳边说:“大夫,我的那个地方不好使了。”医生将二宝领到生殖科,医生检查的结果令二宝吃了一惊,医生说是器官神经受损,今后都不能有房事了。二宝落寞地耷拉着脑袋从医院里走了出来,翠劝着说:“别怕,秋后咱们到大医院去治,肯定能治好的。”二宝扑到翠的怀里哭了起来,二宝说:“翠,咱们还没孩子呢!别人该说我绝户了,我们孙家辈单传,香火不能从我这断啊!”翠拍着二宝的肩说:“没事,能治好的。”二宝回到家后,老甩将他们俩让到自己家,大花笑着说:“老甩今天特意拉了点小鱼,我打了鱼酱,今天你们哥俩好好喝点。”二宝脱了鞋,到炕里盘腿大坐,对老甩说:“应该我安排你的,这阶段净给你添麻烦了。”老甩笑着说:“自家人,说那不客气了吗?来吧!你恢复得好,咱哥俩喝点。”二宝和老甩对饮喝了起来,老甩说:“明年秋后重新分地,按人口分,我看你和翠应该抓紧要个娃,头几年你说生活紧,先不要,现在也行了,我看是要的时候了。”二宝低着头,沉闷了片刻说:“要,一定得要。”这次二宝喝了许多酒,他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放亮,二宝来到老甩家,对老甩说:“你给我看点院子,我要和翠到县里随礼去。”老甩说:“没事,你们走吧!”二宝和翠踏上通往县城的客车,打算到县里有名的二院去检查一下。医院的检查结果和镇医院的一样,二宝听后,一屁股坐到地上没有起来。翠将他拉起来,两个人低着头,没精打彩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他们回到家后,天已经黑了,翠从大花那取过钥匙,大花留吃饭,翠说:“太累了,不饿。”翠打开门,二宝一头栽到床上,翠打开电视,调着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港台片,是一个借种的故事,翠要调,二宝从床上坐了起来,抢过翠手中的遥控器。看过电视后,二宝搂过翠说:“翠,我们要个孩子吧!”翠没有言语,二宝低声说:“我们也可以借的。”翠扭过头哭了起来,二宝跪在翠的面前说:“算我求你了,别让我们孙家断了香火。”翠扑在二宝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一天 ,天下着蒙蒙细雨,二宝来到老甩家,对老甩说:“我家的老母猪在闹圈子,我想麻烦你跟翠将它赶到配种站配一下,我的腰不行。”老甩说:“行,我擦擦手去。”蒙蒙细雨仍然下个不停,老甩和翠赶着老母猪顺着山路向配种站走去。在回来时,细雨仍然下个不停,母猪走到山路的一处草密的地方停了下来,用鼻子拱了起来,翠说:“咱们也歇一歇吧,正好避避雨。”老甩和翠在一颗大树下坐了下来,翠看着老甩没有言语,老甩忘着远方不做声,翠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褪下裤子开始解手。老甩不经意间扫了下翠那雪白的屁股,他的脸红了,翠提上裤子,挨着老甩坐下来,用她的双峰靠着老甩的胳膊,老甩感到一阵燥热,翠用手搂过老甩的脖子,在老甩的脸上亲了起来,老甩的脸红了,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了,他紧紧地抱过翠,在她的脸上吻着,手在她的胸部抚摸着,进而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内心的欲火在清风细雨中得到一次彻底的释放……
老甩和翠赶着老母猪回来了,二宝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老甩看着二宝低着头回自己屋了,到屋后用力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大花看了眼老甩说:“咋了?”老甩支吾着说:“这该死的蚊子。”翠回到屋后,倒在床上没有言语,二宝凑过来,手插进翠的裤子里抚摸着,翠抬手给二宝一记耳光,推开他说:“你是畜生。”二宝瘫坐在那没有言语。不久翠怀孕的消息成了村里的新闻,老支书对二宝说:“宝子,这个孩子是福啊!明年秋后分地正好有他一份。”二宝笑了笑没有言语。自那次事后,老甩在二宝面前变得沉闷了,除了帮着他狠命地干活外,很少言语,但翠对他却很好,自那次后,翠又偷偷地约了老甩几次,但自从翠怀孕后,翠再也没有找他。
转年的秋天,翠的孩子出生了 。出生后的第三天,二宝家大摆宴席,老甩和二宝套上驴车到村里的代家拉碗筷和板凳,二宝还请了个农村的小戏班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父老乡亲们都到屋里看二宝的儿子,翠的脸上带着微笑。老甩站在门口,翠喊了声他,老甩走过来,翠问:“小孩漂亮不?”老甩点了点头,笑着说:“好看,这孩子好看!” 孙家在孙家屯子是大户人家,二宝虽然和其他姓孙的虽然不是一股的,但由于沾光了孙姓,大伙都拿二宝当自己的家族成员看,今天的大摆宴席,孙家屯子的人几乎都来了,大家在小戏班子的吹吹打打中推杯换盏,热闹非凡。这一天,二宝喝多了,他拉着老甩来到村外的小树林里,老甩扶着二宝,二宝回身抓着老甩的领子,狠狠地打了老甩两个耳光,而后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老甩捂着脸蹲在那,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来喝酒的人们带着些许醉意都陆续地散去了,二宝回到屋里,看了眼在吃奶的小孩,一头扎在炕上哭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二年过去了,小翠的孩子也能满地跑了。但村里不少人都发现这个小孩长得并不象二宝,也不象翠,而是特别象老甩,尤其是走路的样子,和老甩一模一样。这一天二宝宝着儿子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这时村里的二懒走过来,看着二宝说:“宝哥,这孩子不怎么象你,有点象老甩。”二宝听后,他的脸红了,放下孩子,随手捡起地上的砖头,冲着二懒的头就是一下,二懒没有提防,“妈呀!”一声坐到地上,二宝举手还要打,被村民给拉开了。二宝抱着儿子悻悻地回家了,二懒捂着头,嘴里嘟囔着向家走去。二宝回到家发现翠正在园子里摘豆角,摘了一小筐后,她喊了声大花,老甩走过来将豆角接了过去,翠回来后开始做饭,二宝铁青着脸看着翠,翠问:“你咋了?”二宝没有言语,随手一把搂过翠,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恶狠狠地说:“你又撩什么骚?挺不住了?”翠推开二宝,捂着脸,趴到炕上哭了起来。夜已经很深了,劳碌了一天的人们早已酣然入梦了,二宝躺在那却怎么也睡不着,白天二懒的话还在他的耳边萦绕,他看了眼翠,一把搂过翠,在她的脸上亲了起来,而后开始扒她的衣裤,翠看着二宝没有反抗,二宝将她扒得精光,随后抱过翠一阵狂吻,最后将脸贴在翠的肚子上哭了起来,一行行泪也顺着翠的脸颊流了下来。
秋天的孙家屯子是忙碌的,人们将庄稼收回来后,便开始在自家的院子里拾掇着,扒苞米,打花生,有个好收成,即便累些,大家的脸上也带着喜悦的微笑。这一天二宝和翠到园子里搭苞米楼子,两个人干了一阵,忽然听到孩子的哭声,两个人向门口跑去,原来自家的老母猪嘴里正咬着孩子的胳膊拖拽着,孩子哭着,手里拿着的黄瓜被老母猪咬断了,吞在嘴里,二宝急了,拿起身边的铁杈子向老母猪扎去,母猪松开口跑了,孩子张着嘴狠命地哭闹着,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二宝忙对翠说:“快去找人,得上医院,去找老甩。”翠跑到老甩家,一会儿功夫,老甩套好了驴车过来了,大花和其他村民做另一辆车也跟着来到了医院,驴车是这的主要交通工具,由于都是山路,机动车在这是走不了的,到医院时孩子已经昏了过去,医生做了处理对翠说:“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但由于失血过多,应该输血。”翠哭着说:“那就输我的吧!”医生说:“孩子的血型比较特殊,应该输他父亲的。”二宝说:“医生,求求你了,你看我的行不?”医生领着二宝去验血了,但验血的结果让医生很失望,和孩子的血型对不上。医生说:“咱们这血裤没有这种血,孩子还小,不能耽误啊!”翠哭着走到老甩面前,她拉了下老甩,老甩跟着翠走了过来,翠来到走廊里,哭着跪到了老甩面前,对老甩说:“救救我的孩子吧!”老甩有些懵懂,他拉起翠说:“用多少钱,你尽管说。”翠说:“不是钱的事,你是孩子的父亲。”老甩看着翠,感觉一阵头晕,这时大花从走廊里走过来,她看着翠,看着老甩,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翠走过来抱住大花的腿哭了,大花推开翠走到老甩面前,给了老甩一个耳光,而后哭着向外跑去。老甩跟着医生进了采血室,血型对上了,给翠的孩子输上血了。
第二天一早,大花的尖声哭叫吵醒了睡梦中的人,人们寻声向她家走去,到她家的院子时,人们惊呆了,大花正趴在老甩身上哭叫着,老甩倒在那,身旁有一瓶乐果农药的空瓶,嘴边有一瘫吐过的白沫子,人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大花哭晕了几次。
翠的孩子出院后,二宝,翠和孩子来到老甩的坟前,二宝蹲在那给老甩烧纸,他呜咽着,嘴里不断地喊着老甩的名字,翠抱着孩子望着老甩的坟发呆,一行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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