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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散论

时间:2015/3/18 作者: 春天的信息 热度: 78515

                      故事散论

 

(这是我在网上的一些零星发言,时间大致在2007年至2009年之间;发言的时间是零星的,发言的内容也是零星的,虽然大都是围绕故事创作而谈的,但并不系统,现在,我把它收集整理了一下,就叫《故事散论》吧!)

 

            关于故事这一文体

 

在我们面前,是一座故事的珠穆朗玛山峰,踏上征途,就能看见故事的美丽霞光!

 

故事是一座殿堂,真正走进去,才能领略到故事殿堂的辉煌;故事是一座高山,真正去登山,才能看到故事高山上的霞光。只有真正领会了“故事是情节的艺术”这句话的含义,才能真正懂得:故事是一种多么有魅力的文体啊!

 

有朋友认为故事是低于“纯文学”作品的,我不同意这种看法。其实,故事无论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其“容量”都不会比任何一种文学样式要差。就思想性而言,故事同样可以深刻表述人生,同样可以深刻反映时代;就艺术性而言,故事的“情节魅力”在世代百姓中广为流传,是一种深受群众欢迎的、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

 

就故事的发展前途看,由于它能口头流传,不但远远胜过一般只能阅读的文学作品,也远远胜过现在很受群众欢迎的电视剧,因为电视剧还要受排练、制作、表演等限制,而故事作品拿起来就能读、能讲。这样一种文体,显然是“前途无量”的。同时,就故事的实质而言,由于它是“情节的艺术”,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吸引读者的主要原因。这里,我想套用一句时髦话;对故事作者来说,我想极力提倡:“如果你喜欢故事,那么,为故事创作而献身是值得的!”这句话,可能年轻的故事作者更乐意听!

 

故事是最受大家喜爱的!喜欢诗歌的只有一部分人,喜欢小说的只有一部分人,喜欢散文的只有一部分人,喜欢戏剧的也只有一部分人;惟独故事,是男女老少都喜欢的,连“牙牙”学语的小孩,也会缠着老祖母说:“给我讲个故事吧!”

 

                   关于“故事是情节的艺术”

 

“故事是情节的艺术”,用一句话来概括一种文体,难免会有“以偏概全”之嫌;但也有好处,就是可以突出这一文体的特征,并强调其重要作用。这在其他文体中,也偶尔有这样概括的,比如:说诗歌是抒情的艺术,因为没有激情就没有诗歌;说戏剧是冲突的艺术,因为没有冲突,“戏”就出不来了;说摄影是瞬间的艺术,因为不抓住瞬间的“美”,拍出来的照片就会平淡无奇,等等。可以这样说:没有情节就没有故事,情节平淡了,故事就平淡了。故事创作,就是“情节”的创作。

 

在小说、戏剧、故事这三者相接近的文体中,肯定分别有它们各自独特的特点,不然,就分不出类别来了。小说的特点是什么?小说是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主的,因此,可以简要的称:“小说是描绘人物形象的艺术”;戏剧主要是表达矛盾冲突的,因此,也可以简要的称:“戏剧是表达矛盾冲突的艺术”;而故事就是靠讲一串动人的“情节”来吸引住人的,因此,故事也可以简要的称为是:“情节的艺术”。谈清概念,理论上的意义在于分清文体;实际上的意义,却是可以把握这一文体的特点,更好地去进行创作。对故事作者来说,后者更为重要。“故事是情节的艺术”这句话,对初学者来说,是打开“故事之门”的钥匙;对已入门者来说,是提高故事创作水平的重要途径;而对把故事创作当为终身事业者来说,则是自己毕生要去追求的最高“境界”了;因为只有写好“情节”,才能写好故事;没有情节,也就没有了故事。

 

“故事情节”和“故事画面”是不同的;虽然两者都是由人物、事件、环境构成,但“故事情节”一定要有人物之间的感情瓜葛、矛盾冲突,要把人物的思想感情、精神面貌在情节中表述出来,不然,即使写得再生动,也只是一幅幅孤立的画面,那是构不成“故事情节”的。

 

故事千年流传,是因为人们不满足于日常生活的平淡、松散,希望能看到更“浓缩”、更“精彩”的生活,于是,产生了故事。因此,在故事创作中,无论“赞颂”也好,“批判”也罢,都要求故事作者把你在生活中感受到的最“精粹”的部分,用故事艺术的手段表现出来。所以,故事情节最忌讳的是“平淡无奇”。

 

故事为什么会被男女老少都喜爱?那是因为故事的“情节”吸引了大家。如果故事里的“情节”一旦失去了魅力,那故事这种文体,不但失去了“标志”性的特点,同时还会失去男女老少的读者,这就是“情节”在故事中的重要作用。

 

“故事情节”是个大概念,在这个大概念中,必然还牵涉到许多问题;不突出“故事情节”这个大概念,就不能明确故事创作的主攻目标,但不处理好大概念中的其他关系,也会使故事创作处于“迷惑”中。

 

从故事创作的角度来讲,我认为一个“发育”正常的“故事情节”起码应该包含以下三点:一,“故事情节”要贯穿一条“红线”,这条“红线”可以是矛盾冲突,也可以是感情纠葛,并且,要始终是以矛盾冲突或感情纠葛来推动“故事情节”的进展的;二,“故事情节”是由“人物、事件、环境”组成的,而其中主要的是为了表现“人物”;即使一些以“丰富想像”为主的故事作品,虽然表面上写的不是人,但实际上仍然是为了表现“象征性”的人物的。所以,故事是用“情节”来表现人物形象的;三,所谓“故事情节”,实质上就是一段浓缩的、经过提炼的人生经历,因此,“故事情节”总是要把人生意义、人生的价值观表现出来,而“故事情节”中的“爱憎”、“褒贬”,也是由“故事情节的艺术”自然而形象地表露出来的。

这样看来,一篇故事作品的成败全在“故事情节”上了;故事创作也就是“故事情节”的创作了。

 

            关于故事的“文学性”

 

故事是一种以“情节”为主体的文体,用“情节”来塑造人物,用“情节”来表达主题;这里说的“情节”,不是干巴巴的“叙事”,而是要用“文学形象的手段”把“情节”表述出来,这就是我强调的故事必须要具有“文学性”。

 

故事作品,如果只有干巴巴的故事架子,而无“有血有肉、绘声绘色”的描写,那是感动不了人的。“故事架子”(或者说故事结构、思路),这是故事创作的特殊要求,没有故事架子、故事思路是写不出故事味道来的;而“有血有肉、绘声绘色”的描写,则是文学形象的表现手段,只有“故事架子”加“文学形象的表现手段”,两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时,才能把这篇故事作品写得“活龙活现”、令人难忘。这就是我对故事必须要具有“文学性”的主要见解。

 

我认为文学的本质是:“艺术地再现生活;深刻地揭示人性”。故事是“属”文学的,所以,我认为故事的本质也应该是“艺术地再现生活,深刻地揭示人性”;只不过是故事要突出情节,用情节来再现生活,用情节来揭示人性。

 

故事作者手中的笔,好比是“手术刀”,写故事作品就是要解剖生活、解剖人性;人性中的“真善美”是相通的,人性中的“假丑恶”是不同的,所以,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人性。故事创作不是要强求统一“人性”,而是要把“人性”用故事艺术的表现手段解剖出来给大家看,扬善惩恶,起一个潜移默化的感染作用。而我们平时经常谈论的“人生价值”和“人生意义”正是由不同的“人性”所表现出来。这才是文学(包括故事创作)“深刻揭示人性”的真正意义。

 

              关于故事要能“上口”

 

故事是讲的。人们想把一件浓缩、精彩的人生经历讲给别人听,这就形成了故事。因此,故事能在民间流传,一开始就具备了两个特点:一是要情节精彩,二是要能“上口”。一个“故事胎儿”的“先天”足不足,就看这两条。从文学的角度看,这也是对故事的起码要求。

 

作者写故事,在语言文字上、甚至情节安排上,当然都要考虑到能不能“上口”;写出来的东西,如果不能“上口”,就可能离开故事而变成别的文体了。这是作者必须警惕的。因此,要求作者会讲故事,是一种很好的锻炼。

但是,口才和文才毕竟是两回事情。有的作者可能很难过“上台讲故事”这一关。不能上台讲就自己关门讲也是一种锻炼方法。普通话讲不好就用地方话讲出来也可以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文字接近“上口”。

 

故事要能“上口”,绝不仅仅是语言文字问题,语言文字当然要考虑到生动活泼,能绘声绘色讲出来,但我想作为故事作者,可能在故事创作的构思时,就该考虑到“上口”的问题,毕竟情节安排、人物刻画等,“上口”的表现方法和不“上口”的表现方法是有很大不同的。忘记了“上口”这一要求,写出来的情节和人物就有可能不是故事。

 

一篇故事作品,大致可以分为两大部分:一是情节美;一是文字语言美。这两大部分又是不能截然分开的,因为情节美要通过文字语言美才能表现出来;但如果没有美的情节构思,只靠文字语言,又堆砌不成故事。所以,故事文体在宣布自己是“情节的艺术”的同时,也宣布了自己是“语言的艺术”。

 

故事语言要能“上口”,其实“上口”是个统称,在“上口”的前提下,还会有一些具体要求,比如:要“上口”就要简明;要“上口”就要形象;要“上口”就要动作性强;要“上口”就不能出现“半文半白”的句子,不能出现“欧化”的长句;要“上口”就要注意吸收民间生动的语言,等等。但是,目前有些故事作品,在很大程度上是忽视了故事对“语言”的特殊要求的,以为“我只要用文字把故事情节表现出来就行了”,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如果故事不注重语言艺术,那不但会大大削弱故事的艺术魅力,严重一点的话,甚至会使写出来的“故事”无法称其为故事作品。

 

不能把故事作者的文字语言功力仅仅看作是技巧问题,这里面,实际包含着两个方面:一是作者认识、观察生活的能力问题;二是作者的文字语言的表达能力问题。如果作者不能很好地认识生活,当然就无法准确、精彩地表达出来了;当然,也有这样的情况:一个人生活经历很丰富,但缺少这方面的艺术细胞,语言文字表达能力较差,那也是写不出好的故事作品来的。

 

           关于故事情节的“真实性”问题

 

故事作品是故事作者想像出来的“艺术天地”,那里出现的“人物、事件、环境”,都是经过作者“加工”的。人们在谈论文学作品时,常常喜欢使用“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这两个词,而它们两者的关系也往往可以用三句话来概括:第一句话是“艺术真实”是来源于“生活真实”的;第二句话是“艺术真实”要高于“生活真实”;第三句话是“艺术真实”要经得住“生活真实”的检验。这些“老生常谈”,几乎可以当为评论文学作品的“定律”来看待。

 

符不符合“生活真实”?无论是作者或读者,都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神怪故事是另一种情况,因为那是一个“艺术真实”的天地。比如:谁也不会去追究孙悟空凭什么会七十二变;当孙悟空和妖魔斗法时,人们自然接受了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想像,反而巴不得孙悟空会有七十三变才好。所以,“艺术真实”讲究的是“合情合理”。

 

故事作品由于需要有生动、丰富的情节,作者往往会在缺少足够的生活积累时,“轻车熟路”地踏上“生编硬造”的道路。“生编硬造”的结果,就会出现情节“不合理”,“矛盾不真实”,“故事情节画不圆”等。这样的故事作品,读者看后会评价说:“你写的故事是在糊弄人”。所以,有朋友说“‘生编硬造’几乎是故事创作不可避免的一个弊端”,我不同意这种看法。“生编硬造”,这不是故事创作本身具有的“特点”,而是故事创作中脱离生活所表现出来的一种不好的倾向。

 

衡量故事作品中某一个情节的真实性问题,大致可以从三个方面去考虑:第一,它必须是符合生活真实的,如果连用通常的“生活逻辑”来解释也解释不通,那就谈不上真实性了;第二,它应该符合艺术的真实,那就是要符合在故事作品中营造出来的“艺术天地”里的情理;第三,它是要合乎作品所描写的时代气息的,不同时代的故事情节,其中的人物言行等,都应该会有那个时代的烙印。

 

“真实不真实?”把这一问题提出来容易,但在实际创作中,一篇故事作品,要一点不露出编造的痕迹来,却是牵涉到故事作者的“功底”的。起码在以下三方面需要故事作者下大功夫:1,生活积累问题。没有足够的“库存”,故事就编不圆;编不圆的故事,又要有故事情节,于是,只好“生编硬造”;2,逻辑思维问题。诸如:前因后果、事物发展的多方面因素、“甲等于乙,乙等于丙,所以丙等于甲”等等,这类逻辑思维问题在故事创作中没有充分考虑进去,结果,就会在故事作品中出现这样、那样的漏洞。3,对“生活真实”和“故事真实”的理解问题。生活中的事,是要经过“艺术化”后才能写出故事来的。照搬生活不是故事,可“艺术化”到脱离了生活,也写不成好故事。这里面的“功力”,真可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来形容。其实,故事作者集中心思、整天忙忙碌碌在考虑的一件事情,就是如何把“生活真实”变为“艺术真实”。

这些问题的解决,在理论上显然只能作到“阐明”和“提醒”,要真正解决问题,还得靠故事作者结合自己具体情况,在故事创作的实践中去慢慢体会,才能逐步提高。希望每位故事作者都尽量注意,不要让你“编造”的故事情节,露出编造的痕迹来!

 

故事的确是“编”出来的,但这个“编”,是在作者充分认识生活、有了充分的生活积累后,把自己感受到的、生活中最有趣的、最精彩的部分发掘出来,再经过故事艺术的加工,这才能形成好的“故事情节”。这样的“编”,才叫故事创作。而当我们说“编造”这个词时,就含有贬义;那是指缺乏生活积累,没有真实的生活感受,想到一个好的故事点子后,就去“图解”故事;“编造”情节的结果,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走上了“闭门造车”、“生编硬造”的道路,那是故事创作中的一条死胡同。

 

            关于民间故事的问题

 

民间故事是一座丰富的宝库,它凝聚着人生精彩的片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有着浓厚的传奇色彩和浪漫情调,还包含着丰富的想像力,这一切,构成了五彩缤纷的画面,所以,好的民间故事一直在民间流传着,是值得我们故事作者学习、借鉴的。

 

民间故事中,比较让人喜欢的有三大类:一是传奇故事,以出人意料的情节和精彩的人生片断让人感叹不已;二是感情故事,其中的恩恩爱爱、恩恩怨怨使人受到很深的感染;三是鬼怪神话类故事,以丰富的想像和深刻的人生寓意,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

 

故事能在民间流传千年,首先表明故事这种“表现形式”是受老百姓喜爱的,但这种老百姓喜爱的表现形式,是不是不管装进什么内容,都能在民间流传千年呢?显然不是的!我们在整理民间故事中就可以发现,无论是传奇故事、爱情故事、鬼怪故事、清官故事、百姓故事等等,都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强烈、深刻地反映了老百姓最关心的事情,反映了老百姓的理想、期盼,反映了老百姓的喜怒哀乐等;也就是说:故事的本色不仅要求故事的表现形式要以情节为主体,能够“上口”,同时,还要求故事的内容要强烈、深刻地反映老百姓的喜怒哀乐,要有“人民性”。

 

写民间故事有两条路:一是继承,走老路,写老故事,以及收集、整理流传在民间的故事;二是在继承的基础上创新,即:保持民间故事的特色,但写出时代的新意来。后一条道路要难走一些,但每个时代总会出现一些有时代特色的民间故事的,所以,虽然难走,也仍然是摆在故事作者面前的一项艰巨任务。

 

故事作品如果忽略了“故事的本色”,就不可能在民间流传,而能不能在“民间流传”,却是鉴别“故事本色”的一个重要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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