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乐此不疲,话题是叙旧。只有和同学在一起,你才不会觉得自己老了,青春的记忆在谈笑风声中一点一点的拾起,又年轻回来的感觉油然而生。从学校难吃的饭菜,到排队打热水的艰难,再到个性的老师,谁谁喜欢过谁更是免不了的话题。席中,一男生问她,你知道当初有多少男生喜欢过你吗?她淡淡地笑了,你为何不早说,害我一直自卑,现在才有点飘的感觉。另一女子抢说,那是因为她的眼里只有他。她害羞低下头,悄悄地望了他一眼。做在他和她旁边的男生直接夸他越来越帅。她否定说不觉得呀,当初看上他的也不是他的帅呀。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却掉进了回忆里。
她学习优秀,但对感情的反应却慢半拍。她很晚熟,男女之间的事在宿舍里听女生讲才知一二。她从不觉得自己好看,唯一能让她感到优越的是成绩,但她也认为不是自己太强,而是对手太弱,自己的运气好罢了。她曾经很爱笑,阳光可爱,可家庭的变故让她变得忧郁。她很有理想目标,考上好的大学,走向大城市。她很讨厌男生,觉得他们个个都不学无术,不求上进,还影响想学习的女生。可是,谁也没料到,在黑色日子里会发生一些影响她一辈子的事。
那天晚自习,两位老师同时布置黑板作业,英语代表的她上台抄写,物理代表的他也上台,两人沉默如金。后面男生起哄,真是天生的一对呀。她难堪至极。要知道她对他可是讨厌有加,他曾是女生宿舍的话题,她曾目睹他在课室里打球撞到一女生,球被那女生往窗外扔,扔了几次被弹回来,最后被扔出去的那一刻,她大快人心,活该。
天知道,这个坐在她后面的男生就是他,仿佛第一天才知道一样。每次在课室相遇,她开始不自在。一次数学考试她拿了全班第一,她的同桌拿了倒数第一,他居然大胆说她自私,不帮助同学,她心里有多讨厌这个人,多管闲事,她恶狠狠地回了他一击,希望井水别犯河水。一次运动会,班里没有女生报名参加接力赛,他死皮赖脸的求她参加,她自知体育是自己的短板,可却稀里湖涂答应了,最后自己没跑完全程,都怪他,让她丢脸。
谁也不曾想到,事情会发生剧大的变化,这就是大家最爱说的缘分。
同学间一直用普通话交流,却在某一天他用乡音,听到他的乡音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亲切的感觉。那是父亲曾奋斗过十七年的地方特有的乡音,她对父亲的好多美好记忆都在那里。河水涨潮,父亲背她过河;深夜挑灯,父亲像母亲一样缝补衣裳;她跟随父亲走在街市,纯朴的当地人民热情地关照,父亲总爱在别人面前夸赞她的掌上明珠,那时的她是多么幸福,父亲的爱让她骄傲的像个小公主。
从此,也许爱屋及乌,她开始有了想和他交流的欲望。敌对的态度开始缓和。她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女生,也许写信更适合她向对方示和的方式。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一来一往,他们开始友好。他为她讲解物理难题,她为他英语辅导。正如他在送给她的圣诞卡上写到那样,朝心中的目标,一起努力。一次周末,他借口老师找她批改卷子,去她家把她带出来,在半路上才告诉她其实是约她去他家玩,同行的还有其他同学,她进退两难,有了人生第一次去男同学家。打饭时,他在校园遇到她,吃老师饭堂的他,毫不商量地把她在学校饭堂打来的换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走远。第一次上语音室,他笑她戴耳机的样子好傻,她红了脸。第一次和他漫步校园,月亮如水,他有吞吐说她很漂亮,她好紧张也好害怕。情窦初开四个字写在彼此的脸上。
可是在传统封闭又纯朴的那个年代,一场关于他俩恋爱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像一朵初生的花朵,还没来得及好好绽放,就迎来了暴风雨。老师在课堂上批评他上课不用心,同桌质问她他真的好疯狂,她的初中男同学也想想确认事情真相,她沉默不语。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又好像有什么事在发生,她自己也搞不明白,也弄不清楚,因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他和她什么都没发生,心正不怕影子歪。母亲不让她住宿,寄居在亲人家,她全然不知为何,以为只是为了让她吃好点,加强营养,考上更好的学校。住在亲人家的那些日子,她很不适应,亲人是开电影院的,吵杂,晚上蚊子还多,就在高考前的日子里,她大病了一场,学习直线下降,甚至填志愿时握笔都没力气。而他呢,发动全班为她捐款,其实只是几百元的药费。再见到他时,已没了从前的自然。他开始发了疯的学习,好像醉酒的人突然清醒了一样,发奋图强,作最后的冲刺。她像弄丢了什么一样,外表平静 ,内心却疑惑。她和他已无话可说,哪怕在校园遇到,就像陌生人一样。
黑色的七月终于结束了,他和她都如愿考上了大学,他比她更胜一筹。也许一切都要随高考结束而划上句号了,毕业的那天晚上,初中的那位要好的男同学约她,明天就要各分东西了,她准备了二份礼物,二本日记本,一本是雪花情,一本是枫叶情,雪花值代表纯洁的友情,枫叶代表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就是喜欢枫叶。她把雪花送给了那位男同学,并收下了对方赠送的钢笔,她忘记了男同学都跟她聊了些什么,她只记得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你和他是真的吗”,她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也许这本枫叶最后只能留给自己了,答案已不重要。第二天的清早醒来,她文科班的好友带上其男友一起来找她,看到她们如此甜蜜,在她们走后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假期里她收到了他的来信,她天真的以为,奇迹出现了。然而字字如针,他是来宣战的,也是来跟她彻底划清界线的。是呀,胜利的人是有骄傲的资本,人家很快就要在大上海,大展鸿图,我们这种省府的人不敢高攀。她的心好痛,但在心底暗暗发誓,此人从此与我毫不相干,但愿从来没认识过,本来我们就什么都不是。
大学伊始,尽情挥酒青春的时候来了。留恋图书馆,是她的生活重点。沉醉在文学里,她很充实。第一个月她收到了三十多封信,唯独没有他。怎么会有他呢,她叮嘱过同校毕业的同学别告诉他她的专业,如果他问起,就随便说个专业。这个风一放出去,给她带来的是自由和开心。每个周末像都有外校同学来学校找她,像哥们一样相处,还是友情踏实,可以无所不谈,没有压力,她像只小鸟在他们面前叽叽喳喳,自由放松愉快,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些男同学这么幽默友好,她感觉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开心得没心没肺,无牵无挂。而那个要好的初中男同学也如知己一样,他就像哥哥一样,在她最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他的真诚她的感激像烙印一样印在心里。她的文科班女友与她的初中男同学高中同班,打趣提醒她,这个男同学是个好人选,反正没男朋友,为何不考虑。世上真的有纯洁的友谊吗,她一直相信有,可是友情真的能升华成爱情吗,也许试过就知道。可是为何有个影子总在晃,当那位男同学走近她的那一刻,她居然有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她恨自己的无知,为何要做这样荒唐的尝试,对男同学却造成了伤害。但愿双方都只是尝试,她努力安慰自己,并且从此避而不见。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她等的那个人是谁,原来她从来就没有忘记。可是,你在哪里,你忘记了吗?
在一次聚会中,有个同学提到他,说他问了好几次她的地址,她低头不语。不久后,她收到了他的第一封信,她屏住呼吸读它,信好短,却足以表明他在大上海的寂寞,羡慕省城同学的人多热闹。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回复同样简短,确定以及肯定她过得非常好,每天泡在男同学堆里,才发现个个都很优秀,只是以前没发现。
奇怪的是,他的信开始勤快,大学第一假期他去她家找她,她刚好不在家,她的母亲把他挡在门外。回来也没告诉她,她正跟一帮同学聚。第二个假期,他骑车在路上遇见她,她正坐在哥哥的摩托车上,她叫哥停车,却不知和他说什么,彼此站了几分钟,空气仿佛不会流动,她知道他是去找她的,因为这是去她家的必经之路,可她没有像对待普通同学那样热情接待他,道了声再见就走了。路上她哥随口对她说,你这个同学气质不错,感觉他对你有好感。她却听进心里去了。回到家,她整理了以前的书信,翻到他送给她的第一张卡片,一阵风吹来,信封贴胶的地方被吹起,只见一行清冽的小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娟是她名字中一字,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就如当年在学校她们眼神不经意相遇时的那种感觉。
原来,他钟情过自己的,是自己的后知后觉,还是不自信。可是他还在原地吗,他的爱还在吗,她不确定,也没有信心。时间会冲淡一切,不是吗?现实更是残酷,容不下儿女私情。谁又能告诉她,希望在何方,一段像是没开始的感情夭折,还能起死回生吗?
缘份到底是天注定还是后天努力,难见分晓。就在她打开心门要迎接他时,他给她打来邀请电话,她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见到他时,很滑稽,自行车上的绳子掉了一地,穿了个拖鞋,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可在她眼里是那么的自然,欣喜全写在他的脸上了。
就这样,她和他和好了,在大三那年。然后,选择同一所城市打拼奋斗。现在,他和她是夫妻。十三年的结婚纪念日,他送她最爱的swarovski饰品,她写下此文回赠。她感性,他理性,她用感性温暖他,他用理性保护她。美好的婚姻一定是彼此获得成长的婚姻,她和他真的做到了。很多人问她,为何你还能保留少女般的情怀。她说每个女人心中都住有一个少女,如果她遇到了一个好男人,她会自然流露出来,她永远不需要成熟,如果没遇到,只是把少女情怀隐藏了起来罢了。
电台里正在播放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他最喜欢哼唱的一首歌,就以此作标题吧。
花絮:女:为什么在高中毕业时会写那封信?
男:因为毕业那天晚上,我到处找你找不知道。
女:为什么在大三突然要和好?
男:因为我已警告某些人,朋友妻不可欺。
女:为什么我在省府你在上海,我的什么事情你都知道?
男: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的呢,不知道也好,男人之间的事。
女:为什么我有一种被操控的感觉?为什么我搞不明白好多事情的来龙去脉?
男: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对了,我就是喜欢你的简单。
女:你确定我真的很笨?我承认我没心计,但不代表我笨。我真诚,是因为圆谎很累;我简单,是因为更容易获得快乐;我傻,是因为遇到了你。
男:所以如果你没嫁给我会好可怜
女:可是好像当初好多人都想做我的救世主,搞得我现在连最美好的回忆都没了,在琐碎的生活中磨灭了
新鲜感,不是换一个人,而是和同一个人一起尝试新的东西。她的心里话他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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