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星辰赶在回去的路上,黑压压一片,闪烁的路灯下恍如静止般,只间或驶过一辆车子,路过一两个行人,风抖动两三片叶子。抬头望天倘若是有月,月便是这一径长途里最美的风景,倘若无月星辰亦丝毫不逊风采。我总是走在最后面,默默的听听同伴的絮言,偷偷的望天,因为天堂是距离我们心最近的地方,我总想贴的近一点再近一点。
在楼下无意间看见门卫叔叔挑灯夜读,灯光昏黄带着一丝祥和,我无法看清他的脸庞,蹙额瞧见眉间弯下仔细阅读的模样。我脑中一刹那浮现这样一句诗“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所有的风景黯然失色,漫天星辰向后退,回应着这一路的灯火。
或许低头看书的是一位垂暮的老人,一纸报一杯茶,伴着夜的宁静,任窗外寒风凄凄,任窗外人来人往,一头扎进书里,逐字逐句品析。偶尔打一小会儿盹,茶凉了再续一杯,偶尔用笔勾画出喜欢的段子,反复阅读,偶尔撸袖露出手腕上的手表看看时间,还可以再看一会儿。
我想起一位老人,一位健硕的老人。那一日周末阳光甚好,便一心奔向江边的小公园边看看花儿草儿,和他们一起进行光合作用,把一周里在工地上吮吸的尘土一一挥散出去。
望着平静的长江水,很难想象出毛主席曾经冬天在里面游泳,渡船停靠在岸,也很难想象他们几经漂泊南下和北上,早就听闻黄石长江大桥的那一头就是故乡,眼前有两座桥,一新一旧,初来乍到不解其中意义,我便随口问了我旁边的大叔,大叔大概五十多岁,微胖,头发半白,或许两三年前我可以称呼为爷爷,他告诉我旧桥已不堪重负,新桥是近几年才建起来的,多年前还没有建桥的时候,冬天没有船过江,他们只能忍着寒冷在江的那一头过夜。
大叔告诉我,他老家也在黄冈,顿时倍感亲切,在这座不大也不小的城市里相遇或许就是缘分。平静的长江水也因此而惊起一丝涟漪,打璇儿促起一朵水花,又重新回归平静,我纹丝不动注视端倪。
大叔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儿子学的贸易如今在国外留学,孙女五岁,说起孙女的时候,他嘴角上扬,原本平和的语气增快了些许,就像刚刚当上父亲或者母亲每当说起自己的孩子就停不下,此乃天伦之乐,有所依有所托,原本该静渡晚年的他却还在和老伴携手经营生意。太忙身体吃不消,太闲骨架锈钝也会百病缠身。有事可做,却不忙碌,这是最美的晚年。
大叔带我去看江边新建的楼,前些日子征对联,他也投了一副。我能想象出他执笔落笔的微皱眉头的模样,眷眷红尘忙碌之余至少要坚持一个除工作之外的兴趣爱好,给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一抹异样的色彩,驾驭不是被奴役,并进不是被替代。
看书读报晨跑是他每天早晨必做的事情,趁还能够的时候就多走走多看看多做做多想想,当老得再也没有力气干活就寂静的结束,也不愿去拖累下一辈。恰如泰戈尔所言,生当春花之绚烂,死当秋叶之静美。
静静的凝视着他安详的容颜,尽是温和的姿态,经历过层层波折后的帆是破脊旧舱虽无法再远行,因为已抵达过远方,如今天涯只是咫尺,伸手即可触摸和拥抱。
有人曾说我不喜喧嚣是一个老者的心态,与真正老者交谈过后才懂得,喜静只是一种生活姿态不是一种心态,工作状态必须是时刻激情澎湃必须用热闹的心态对待。睁睁一载载
光阴趟过心河,选择是踏帆而过还是沉溺而灌,或许今天一无所有,小时候的梦想只是做梦想想而已,现在的梦想想就醒了,一无所有就是奋斗的理由。
短短一个小时的交流,让我对这座不大也不小的城市有了一丝喜欢,在路口转身我向左他向右,或许这一转身就是一生,但是我记住了也明白了这一生中应当努力的去争取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后来的好几个星期我再去江边再也没有遇到过大叔。你是否在灯下看书忘记了时间,白发一根根虬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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