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气一片灰蒙,天空如同一头垂垂老矣的灰象,给人沉闷的压迫感。我拎着包从学校后门进来,一仰头便能望见藏在两行我叫不出名字的树后面的宿舍楼。清晨已经苏醒,看起来却似换了重感冒般混沌不清,我含着一口导游词, 脚步不疾不徐。
这样一个人安静地走路总让我想起暑假那段日子,那段时间是寂寥凄清的,尝起来却像加了柠檬的茶,口感清爽。我很怀念那些干干净净的早晨,只需要走路,大脑是空白的,阳光洒在围墙的另一边,路上行人从老到小年纪不等,身上都有生活的味道。而我每天重复着吃相同的早餐,重复着做同一件事,看同一个人,日子过的很轻盈,我告诫自己不要跟太多人有交集,萍水相逢不一定要相识。时间被分解的轻浅明透,我像是行走在玻璃上的水珠,轻盈平缓。
思绪被脑子里中断的导游词拉了回来,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前面有一对母女,小女孩颤颤巍巍的跟在母亲旁边,天蓝色的上衣粉红色的裙子,很是可爱,她边走边学后街传来”老面馒头“的叫卖声,我想着,我像她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也颤巍着步子跟在妈妈身边喊着那个时候的叫卖声。我从不问妈妈关于我小时候的事,我知道一定少有温馨,少有令人的动容的温暖,妈妈偶尔说起来也总会牵扯出很多不愉快的曾经,久而久之,我便不再想要知道。幸福感是个令我患得患失的词,上个礼拜庐山实习五老峰看日出那个凌晨,拿着阿姨一早给我们煮好的鸡蛋和早餐,我心里是无比快乐的,越长大心里竟然越渴望能得到祖辈的疼爱,我从来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时候干脆就想象成,是自己耍脾气的时候可以有人包容,那便是我对祖孙之情的定义。想起来心里有些难过,我甩了甩头,发现自己走到校医院门口了,意外发现有几处黄花还在倔强的开着,两旁樟树结的油籽有些已经变黑,它预告着另一个季节的来临,我还在思绪万千,一直在怀念,昨日,昨年,过往,曾经,这些总成为我絮叨不止的故事。
等回到寝室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了未来门口,而非我所怀念的任何时候的自己。我喜欢素柳平湖江堤的生活,平静温和;我也喜欢篱墙竹苑桃林的日子,清心寡欲;我还喜欢月明星稀日朗的光阴,随性自然。时间就如此走着走着,没有争议,没有喧嚣,笛声一般脆耳。放下包,坐回书桌前,我瞥见了那本翻开到上饶那一页的导游词,忍不住笑了笑,于是开了电脑,打下这篇《别了,素柳平湖江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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