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舞、踢踢腿、唱唱歌来拉拉弦。”的晨练生活,在我的记忆里,那是属于城市生活的专利。谋生于市井,每逢周末清晨,街心花园、城市广场,皆有兴味盎然晨练的老人,打打太极拳,跳跳锅庄舞、扭扭秧歌……展现着老年世界的精彩。这道风景一直绽放在城市的灵魂深处。
前几年,有一次回乡下,大清早,母亲让我去嫁到上一村子的姐姐家送东西。于是,我洗漱完毕,在晨曦中看见公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老人正迎着曙光认真地在晨练,只见他们或踢腿,或甩胳膊,或倒走……让我这个生活在城市的农村人感到意外——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一生的农村人也开始注重锻炼身体了,虽然参加晨练的人不多,但说明整日忙于农事的乡亲的一大喜人变化。
记得在十多年前,农村人的生活可谓是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人们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重复生活,对生活无所欲也无所争,只求有食果腹,有衣遮体,如有人在早晨晨练将会引来别人一种异样的眼光。多少年来,多少个清晨,在田野里,在公路上只听见马嘶羊咩的声音,看见乡人忙碌于农事的身影 ……
前年,有一回回乡看望母亲,清晨,只见七十多岁的母亲早早走出家门,当太阳在东山岭头露出了笑脸时,母亲带着一腿露水进了家门,我不知情由埋怨母亲,苦了一辈子一大早又去找活干……谁知两鬓斑白的母亲却笑着说,儿子,你想错了,我出去在河边树林里锻炼身体去了,这两年来,树林里锻炼身体的老人很多,不信,明早我带你去看看。望着迷茫不信的我,母亲高兴地说。
于是,我迫切地等待着第二天清晨的到来。第二天天刚亮,酣睡中的我被母亲叫醒,只见母亲整装待发。我匆忙起床,匆忙洗漱,迎着旖旎的晨光,听着鸟儿的啼鸣,嗅着村野的味道,我和母亲走向河边树林。
家乡清晨的树林,一直是我心中一道最美的风景。每到清晨,在阳光的照射下,树林在晨雾蒙蒙中变得旖旎无限,在金色耀眼的曙光里,参差不齐的林木叶泛着翠绿的青光,愈发显现出一种如诗如画的美,晨光透过叶的缝隙,在葱绿的布满野花的草地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草丛间流着一小股清澈的水流,显得那么美不可言。树枝上麻雀、喜鹊、斑鸠、布谷 ……那声声啼鸣,田埂间有时突然飞出野鸡一只、二只……通向小河那边的林荫小道上,牛羊迈着悠闲的步子,在牧人清脆的鞭声中走向河对面的山坡上。尤其是秋天,林边田地庄稼一片金黄,手握镰刀的村民笑容满面,一家人说说笑笑走向田间地头,收获着丰收的喜悦。那时晨景的美艳与静谧、忙碌的身影,如刀刻般烙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和母亲还未走到树林,老远就看见林中人影绰绰,老幼皆有,见面时一声声问候,一脸脸笑盈,温暖了我久违了的情怀。只见人们晨练的专注与执著,竟使我心潮澎湃,那晨练的绰绰人影,给宁静景美的乡野晨景平添了无限风光。
在这二三年中,我时常回乡看望母亲兄妹,清晨看景成为我的不变。这道风景在我的眼里愈发清晰,甚至年轻人也步入了晨练的行伍,沿着马路跑步、练声 。此时村人不再诧异,而晨练在悄然中成为人们的一种时尚。
有一次信步走到村部大院,操场上的情景更让我心底敞亮。在优美的藏歌旋律中,只见老人蹁跹起舞,跳着洒脱的锅庄,在另一侧,另一拨老人踩着鼓点,欢悦地扭着秧歌,只见彩扇依依,舞姿婀娜,腰间彩带如天边飘来的云霞。那一脸的幸福哟,无声地诉说着农村人精神世界的改天换地。
望着这眼前的这道风景,我感触良深,在新农村建设的如火如荼中,乡村进入了另一番别样天地,一幢幢小楼掩映在树荫丛中,那彩色明亮的瓷砖让人心底亮堂,昔时尘土飞扬的公路变成了笔直宽阔的柏油路,昔时晴天土满路雨天泥满脚的村巷小道硬化成了干净整洁的水泥路面,昔日出行工具自行车换成了漂亮的小轿车……农村旧貌换新颜,幸福的日子如花儿般绽放在乡间田野。
河湟谷地迎来了新城镇、最美乡村建设的大好机遇,农村这块昔时被现代化的精神文化生活领域遗忘的角落,现如今展现了他此时的独特风骚,村村修建文体广场,那古色古香的廊房、鲜花怒放的花坛、欢腾似海的篮球场、等待成影的健身地……给了人们晨练的乐土,以往三三两两晨练的人影,如今汇成了晨练的如织身影……
在曙光的映照下,笑逐颜开的容颜如朵朵奇艳的花朵绽放在树荫掩映的文体广场,悠扬的舞曲、舞之蹈之的身姿、飘逸的彩绸、健身器材的吱吱纽纽……构成了一幅乡村晨练美景,成了我时常渴盼回乡的又一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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