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凌霄花
当时走向社会的时候,因为做生意,不久便购制了新房,舍去久居的故乡,迁居新城。因为是转手房,所以,房产各处设施都是原主打造已就的,也因为是一楼的可能,所幸还带有一处理想的小后院。
那是初夏,一日得闲,我去新家好好造访一下,来一个概括的认识,以便后来好有什么按排。主房浏览己过,当我走进后院,首先发现院角处小花池里拖出一架攀援型的藤本植物,极无规则地生长在那里。待我走近翻摸它时发现,藤条似的粗壮主蔓几乎能够自撑直立生长,但还是因为攀爬植物的生长特性,树冠优其大而蓬散,拖枝纤细缠绕,所以,只有沿架攀生。不过,看来前主是一位不怜花草的盲容,竟然将她随意搭在一条粗陋的晒衣铁丝上,高处争攀向上,低处下垂落地,一时间根本理不出哪是主蔓与支蔓。我掂起脚尖,往顶上一团茂盛的绿叶翻去,扑棱一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族喇叭形的橙色花团,一族花团上面才有两三朵开放,还有含苞的几支花蕾和许多粒影影绰绰的附生花蕾。不过,附生花蕾寿命不长,过几天就会自动脱落,或实行人工疏花,园艺这门课题我还是悉数一二的。
但使我留连往返、念念追思不懈的是:她究竟是一株什么花呢?
好看极了,我的故乡从来没有过,走南闯北无所闻及。使我感到:真有幸好花终归有心人之手。主权已定,不愁将她弄个水落石出,好好侍弄一番。
这是凌霄花最初给我的懵懂印象。
然而我于这株迷人而陌生的攀藤花不幸的是,相处不久,却又伤别——世事变化,却又随羁乔迁远乡。
客到落居,因为性野,越堑攀山,逛园串巷,任脚步拖累,时日久了,竟然在寓居附近一处僻静、明朗的小巷里,无意间撞见一架与十多年前久违的喇叭花一样。
旧情相温暖哪,当时,我感动极了。
时至仲夏,正是万紫千红争宠之季,而昔日,不,今日的她,则是我爱中之最宠。说她是喇叭形花, 因为目光极度的痴情,看上去极不相称,她好似七彩丹青描摹出的一颗颗睿智的眼睛,青叶左右,如绿筱作眉,在久别重逢后极切、深情而渴望地注视着我十几年来摔打过后依然存在的常态。她没有一丁点儿青涩的味道,她比我十年前悄然邂逅的带雨梨花成熟多了,而远不憔悴。
我—— 羞啦,我极怯意地羞涩。
我当时把她那橙黄色的花芯看成是活灵活现的眸子,情人似的臂湾里拖着许多橙色的花,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微风轻拂,族族,朵朵小花在摇曳中展现着她那娇柔的风姿,彼此间,觑眼相视,一种莫名的气氛顿时洋溢出来,使我一时陷入醉梦之中;离殇只恨相识晚哪 ,有缘重逢醉心扉!
坦诚地说,人间俗事的“花花情缘”与我陌生,但情人伤别、重逢时的酸楚滋味是不言而喻的。观她有想说不能的欲望,进而发问:情人相见时的姿色是这样的轻窕吗? 但她不说话,莫非亦羞怯了吧? 瞬间,杂沓的情感云集心头,于我似乎还有一种暗示:痴痴相见,待久了,“花痴”易醉芳香地!……于是,我悄悄地后退几步,面视着她离去了。
久别一花渺渺迷无痕,“夹路相逢”千寻只为君吧?
旧魂辄是绕神……她的重现让我的脑海浮起旧忆:她究竟是一种什么花呢? 问遍前邻后舍,无人知晓她的名字。
夜深了,我思念着她,慢慢地睡入了梦乡。
庶日,又是一个七月无风的晚上,炎夏缠绕无限般漫长。潮湿闷热的天气噪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信步迈进楼脚下一处正在施工的居民区活动小广场,承建方是:上海市园艺设计构建公司。小园建造已具雏形,工人们冒着署天高温的余热,迎着斜日落辉的晚霞正在浇花、除草、补苗,可以看得出拿果枝剪刀的是园艺技工,也一定懂得园艺诸方面的知识,不由和他搭讪起来。因为园艺曾是我的本行,所以,聊起来很投机。啊!原来他是一位园艺管理指挥者。不谈云天雾地,总在攀谈花草世界,此时,我忽然想起久仰的“无名花”。我向师傅倾吐了对此桩无限思念的花事,他郑重其事的说:“那是凌霄花,是装点庭院的理想花草,如果你想栽培,我可以马上给您弄一棵。哈!竟有这么容易,让这久久困惑我的谜团即刻释怀。对此我有了大彻大悟,感觉是全身心的智能升级一般。“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啊!凌霄花,当时是你那样娇艳妩媚驱动我久已麻木的情感,迸发出追索的力量才有今天的多此一举。据说,这种花有从美国居徙而来的贵客,但愿此株就是,看她昂扬骄健的神态,就像寒冷地带迁嫁而来能够披霜傲雪倔犟的少女!
而让我更加喜出望外的是,那位师傅依然纵我多情——送我一株凌霄花树苗,回到家中我细心地调配好营养土,把她植入一个硕大的花盆,放在阳台上,如今于时已过百日,她,就在我的身边慢慢的生长。我,仍然盼望着我的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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