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如玉在灯火璀璨的路上，慢步前行。她的心痛的不行，可是她没有机会哭。在子豪面前不想哭，在公司里不能哭，只有在这黑暗的大街上，在陌生人群里才可以放心的痛哭。因为他们不会关心你，为什么要哭，你也不必去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很喜欢这样独自漫步的感觉，一直以来，她都被子豪缠的太紧，紧的都没有时间去思考。所以她才会忽略清风哥，忽略他的暗示，忽略他的痛苦。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又能怎样？她没有时间去跟他解释，楚良的出现让她不知所措。一个被掩盖的秘密不知还是不是秘密，她又该怎样去公开这个秘密才能不让孩子受到伤害。还有楚良，你要是活着就好好地活着，为什么快要死了呢？他究竟受了多少的苦，才从一无所有的逃犯变成了现在的富翁？
　　
　　“在哪呢？”子豪的电话打过来。
　　
　　“在街上。”她有气无力的说：“你到家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到家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他开着车在她的身边停下，问她：“怎么想散步了？”
　　
　　“我正在体会身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境。”
　　
　　“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
　　
　　“没有就对了。走吧，我爸爸妈妈该等急了。”
　　
　　如玉跟子豪来到他的家里，受到了肖晓岚和李天浩的热烈欢迎。肖拉住如玉的手说：“吃饭前，我和你先上楼去看看，说说你想怎么装修，我好去准备。”
　　
　　如玉被她拉着，来到楼上，看到家具就和新的一样。她抚摸着家具说：“我觉得一切照旧就好，这些都已经是很好的了，用起来都有了感情。”
　　
　　“可是结婚怎么能不买新的呢？又不是买不起。”
　　
　　“我知道您的意思，不过我从小苦惯了，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是太在意。”
　　
　　肖晓岚诧异的看着她，不知她是对这场婚姻不满意还是无所求的人。她本来想给他们好好的装修一番的，如玉的冷淡浇灭了她的热情。她略有些不快的对老公和子豪说，如玉不打算买新的时候，用勉强的笑说，我们家可以省钱了。
　　
　　李天浩意外地问：“不用装修？”
　　
　　“对，我觉得那些家具就好像新的一样，扔了多可惜。再说，新装修的家对人身体也不好。不如就这样好了。”
　　
　　“妈，新装修的会有甲醛，对孕妇不好。你把省下来的钱直接给我好了。我去国外度蜜月，如玉你说呢。”
　　
　　“怎么，你们……”
　　
　　“没有，想什么呐。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是吧？”
　　
　　“那结婚日子定在下个月的初九，怎么样？”
　　
　　“好，没问题。”子豪愉快的说。
　　
　　“没有问你，如玉，你说呢？”
　　
　　“也行。我就只有哥哥，到时候通知他们就行。”
　　
　　子豪和如玉“刚刚离开，肖不满的对丈夫说：“我怎么觉得是你儿子在剃头挑的一头热。我看她那样子，好像有点不情愿的意思。”
　　
　　“我倒觉得，如玉这孩子是个简朴的孩子。会过日子。”
　　
　　“什么呀。好像嫁给我儿子有多委屈她似得。要不是你儿子不争气，我才不要她。”
　　
　　“你呀，不会看人。她这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当今社会难得的不是把条件当做结婚筹码的人。如果她是看上你的钱而和你儿子结婚，你愿意吗？”
　　
　　“可是她这样的平常心，也太不正常了吧。”
　　
　　“所以你儿子才会看上她。你就偷着乐吧，反正我是打算退休了，有她帮衬着子豪，我放心。”
　　
　　子豪把车停在楼下说：“我们在小区里走走吧。反正回去也没事，而你恐怕又要以酒解忧。”
　　
　　“也好。我好久没有悠闲的走路了。以前清风哥，我题他你不介意吧？清风哥没事的时候，就会和我一起到公园转转。星期天的时候，我们就会到附近去爬山，一去就是一整天。那时，我们之间有说不完的话题。可是不知怎么，有好长时间，他不在约我出去了。”
　　
　　“是因为我吗？”
　　
　　“不是，在你还没有出现以前，他就这样了。”
　　
　　“那……杨厂长呢？他就没有约你出去过吗？”
　　
　　“有呀。他经常约我在晚上的时候，在附近走走。说真的，我很喜欢和他在夜晚散步的感觉。有点神秘，也有点暧昧，可以让人产生无尽的联想。”
　　
　　“有点过了吧？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不是，我是在坦白，我曾经是怎样的一个人。”
　　
　　“知道‘发乎情，止乎礼’这句话吧。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残忍。一种欲罢不能的折磨。”
　　
　　“想过。但是我在一个人寂寞的时候，觉得这也是一种享受。虽然很痛，但是也很温暖。”
　　
　　“奇怪，我怎么听了这话，也不会生气，反而更爱你了。”他紧紧地抱住她，她在他的胸前潸然泪下。
　　
　　过了一会儿，他说：“去见见楚良吧。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好。”
　　
　　“当然要去。去听听他怎样的传奇故事，理解他的一片苦心经营，原谅他当时的胆小，和逃跑，让他可以在心安理得中安详的告别人世。”
　　
　　“原谅他，你也可以释怀。”
　　
　　“我不会释怀的。”
　　
　　一天中午，如玉来到医院找宋清风。她看到他瘦了很多，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去，只是心碎的转身就走。清风默默地跟在后面，他们来到院中，带有假山的水池边站住。如玉难过的问：“也许我应该一直装傻，装作不知道，才能让你好受些吧？”
　　
　　清风难过的转过脸，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让我猜？你一定很恨我吧？恨我笨。你说过我很笨的。”
　　
　　“玉儿，只要你好，我怎样都行。”
　　
　　“可是我现在不好。我很不好。只要想到我要带着对你的愧疚，和别人生活，我就很难受。”
　　
　　“你不要这样，我很高兴，有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替我去照顾你，我很安心。这是你房间的钥匙，还给你。”
　　
　　如玉接过来钥匙说：“想不到，在我的生命当中，居然有俩个爱我的人，都选择了逃跑。这把钥匙，你不要也罢，我也没有收回来的必要了。”她把钥匙朝水池中扔去，然后哭着跑了。宋清风对着她的背影呆了几秒，然后跳进水池中，找到了钥匙。他握着钥匙回想如玉刚才说的“想不到，在我的生命当中，居然有俩个爱我的人，都选择了逃跑。”痛苦的哭了。
　　
　　晚上，如玉被子豪拉着来到“云梦楼”吃饭。吃过饭以后，他带如玉来到楼上的歌厅里，对她说：“如果不开心，就来唱唱歌，唱歌也是一种发泄。”
　　
　　如玉翻着歌谱，翻到了“听海”，她十分投入的唱起来。子豪默默地听她唱，他知道她的倔强，知道她的心里正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很庆幸他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否则此刻，她就会倒在别人的怀里诉说着衷肠。一个结婚证书束缚住了她，把她和自己牢牢地绑在了一起。哭也罢，笑也罢，只要是在他的身边就好。爱别人也罢，爱自己也罢，哪怕他只是一个替代品也好，他相信，他对她的心意，她迟早会感动的。
　　
　　从歌厅里出来，如玉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啊，心情好多了。谢谢你，子豪。谢谢你一直都在陪着我，没有离开，没有逃跑。”
　　
　　“感动吧，你未来的老公还不错吧。”
　　
　　“对，还不错。”
　　
　　“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你。”
　　
　　如玉深情的抱住他，久久的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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