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出租车在一栋民房前停住,姑娘下了车,站在原地没动,全身还在发抖。
他犹豫了一下,送姑娘上二楼开门。
姑娘从挎包里抖抖嗦嗦掏出钥匙,拧开门锁。灯亮了,他看见姑娘赤着脚,皮肤白皙,头发逢松,脸上明显有个红掌印,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刚才搂着她回来的路上,他心里一直扑腾扑腾地狂跳,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把一个姑娘搂在怀里,那种紧张的快感直冲脑门,他不允许自己往深处想,强迫自己用正义感战胜内心的邪恶感。所以,一直保持一种固定的姿式搂抱着姑娘,动作很僵硬,手心里冒出细细的汗水。
姑娘进了里屋,抱着一堆衣服,进了厕所,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水响。
他趁机打量她的房间:客厅很小,门口放着一双女式塑料凉鞋和一双布鞋。客厅中央挂着一副十字绣的“百福图”字,图的下方摆放着橡木沙发和茶几,对面有一台24寸TCL彩电。
估计姑娘洗得差不多,快出来了,为了避免拘谨和尴尬,他下意识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想打开电视看看。可是,摁了几个键都没有反应。
“吱”地一声,厕所门开了,姑娘汲着拖鞋,一身蓝色短袖厂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她站在他面前,喃喃地说:“大哥,谢谢你救了我”。说完,泪流满面,扑咚,跪在地上!
他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姑娘,呐呐地说:“别,别这样……”
姑娘一边抽泣一边说,自己名叫许梅,大家都称她梅子,今年20岁,家在合肥农村,在东莞一家外资电子厂打工。上夜班回来的路上,被人莫名其妙地掳进一辆面包车里,用透明胶封住了嘴巴,蒙住双眼,抢走了随身携带的挎包。最后,被扔在一个草地上遭人凌辱……
“你上夜班怎么没有同伴?”
“原来有个同伴住在一起,最近她结婚搬走了。这里是东莞市常平镇的麦园村,房子租金便宜,一个月才400块,就是离工厂远一点”。
“哦”。
“大哥,你电话是多少?我怎么谢你?”。
“我,我……”他又紧张起来,想了想,说:“你叫我阿坤吧,我路过……别当回事”。
“阿坤,哦,不,坤哥,你不是本地人?”姑娘镇定下来,听出了他的外地口音。
“我……外地来的”。
“也在东莞打工吗?”
“哦,刚来,没工作”。
“那你家住哪里?”
阿坤见梅子问个没完,怕露馅,赶紧转移话题,说:“这么晚了,你休息吧。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门,这地方太偏僻”。
“这样吧,明天我休班,请坤哥吃晚饭,好吗?”梅子满脸诚恳的样子。
这话不提也罢,一提,阿坤的肚子好像从沉睡中醒来了,立即闹腾起来,胃部一阵痉挛,阿坤皱了一下眉头,佝偻着腰,身子有些虚脱,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滚落下来。
梅子急切地问:“坤哥,你怎么啦?是不是哪不舒服?”
阿坤坐在沙发,有气无力地说:“我刚下火车,还没吃饭……”
“你怎么不早说?来,你先喝杯水,我这里有泡面,一会就好。”梅子说着就张罗起来。
一杯温开水,三个皮蛋,两包泡面下肚,阿坤精神焕发,强壮的身体像座铁塔似的站在梅子面前,对梅子说:“谢谢。我该走了”。说完,拉开门就下楼了。
梅子在后面冲他背影喊道:“坤哥,记得明晚来吃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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