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果涩果都是果3--亡涯无涯
监狱里常年充斥着腐臭味与霉味,混杂在湿冷的空气中,铁笼里的囚犯已被牢狱之灾磨去了锐气与往日风采,个个缩头缩脑的蜷缩在一边,使这个囚犯满室的牢狱显得死寂而阴沉。
狱卒打开狱室的锁链,恭敬的行了个礼退至一边,亡涯踏着脏乱不堪的地面走了进去,看见往日儒雅之极的年轻御医被束住双手绑在木桩上,头发蓬乱的遮住脸,看不清表情,只感觉气息微弱,想是正在昏迷中。
一夕是一个硬骨头,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儒雅之极的读书人,但当大理寺的人将他的情况汇报给亡涯的时候,这个混迹于御药局的年轻御医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无一处完好的皮肉,显然是受过重刑。
“还是不肯招么?”
“是,此人是个硬骨头,即便是在行刑时,也是死咬住牙,一声不吭。”
“既然套不出话来,留着也无用。”
“......是。”
当天夜里,亡涯便将此事禀告给他的父皇,谁料那个年过半百的帝王面上竟不见任何忧色,只是淡淡的道:“知道了。”
亡涯一怔,欲言又止:“父皇......?”
“你也知道,最近朝廷之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泄露出去,很显然,除了一夕,宫中还有别的眼线,至于是椋宫的还是风起的,就不得而知了”,文王慕玉的脸上满是疲惫,深深的叹息一声:“现在朝廷内忧外患,先不说椋宫的人由明到暗的公然向我们挑衅,就说柳相流云,最近也是蠢蠢欲动,水葵国运堪忧啊。”
“那椋宫一事,父皇打算如何应对?”
“既然从一夕口中无法获知任何信息,只有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进一步调查宫中眼线的事了。”
“父皇,听您的口气,仿佛知道泄密者是谁了?”
“后院失火啊,此事你就不必插手了,椋宫数年来盘踞在水域城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以往衡玉还知道收敛,最近一段时间来是越发猖狂,也罢,继续调查下去于事无补,还是加强防守,尽快想出应对之策吧。”
“父皇,既然无事,那儿臣......”
“走吧,去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水葵国的一切已经与你无关。”
“是,父皇保重。”
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亡涯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既然决意如此,便不该有所牵绊。
亡涯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向皇后辞行,解散了剩余的九卫,孤身离开了皇宫。
离开水域城后,他去了很多地方,首先抵达的是苍都,然而这样闲适随性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他便听到了水葵亡国的噩耗,还有父皇的死讯。
亡涯漠然无挂怀的心开始陷入迷茫,他开始质疑自己此行:是对自己信念的坚守,还是对亲生父亲的无情?
他不知道,没有答案。
就走走停停,近乎是,万水千山都走遍,终于在路径兰若寺时停住了脚步。
“施主留步”,那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有着一双看透世事的智慧的眼,他双手合十缓步走到他跟前来,慈眉善目的道:“恕老衲冒昧,施主欲往何处?”
亡涯心中的疑惑不得解,见这和尚身披袈裟,眼神深邃无波,不禁道:“往去处去。”
那老和尚闻言一笑,淡淡的道:“施主已迷了路,怎知何处是去处?”
亡涯一怔,顿时恭敬的道:“大师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阿弥陀佛”,老和尚轻喃一声,手指拂动着佛珠,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施主的怅茫,只因不识自我,一切的烦忧,不过是这世间一粒微小的沙尘,倘若放下心中负累,便可得自在。”
亡涯一向谦逊,于是心平气和的道:“敢问大师,如何放下?”
老和尚摇头,淡然的答:“其中玄机,只能靠施主自己去探寻,贫僧不过是你的指路人。”
“我该去何处探寻?”
“施主与佛有缘,又有慧根,只要沿着来路去,必定会知道这世间一切的因果与答案。”
......
再次见面流岚,已经是十五年后的事了。
她站在望涯谷谷顶,仿佛依旧是他最初认识的样子,身着深碧色的衣裙,任风扬起她的衣摆。
只是时光是迅速碾过的车轮,昔日那个恬静淡然的女子已经在垂垂老去,她眼角带着细纹,在落日的余晖里对着他露出淡然无波的笑。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能讲给我听么?”
亡涯一步一步走向她,在微风的吹风中,将自己十五年的经历见闻娓娓向她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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