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月影班驳的夏夜。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总是很晚了才回去。记忆里父亲很少在家,偶尔回来一次也多是闷闷不乐的。记得那时侯日子过得很苦,秋后里母亲常带着我挖白菜根煮着吃。 那时,小妹尚幼,一边围着母亲爬来爬去,一边呢喃着学舌。母亲一把将她扯过来,一手指着山颠的月亮,慈爱地说:“乖,山--月儿”。小妹便躺在母亲怀里喃喃道:“山——月——儿。”于是,母亲一边亲小妹,一边用手指轻戳小妹的胳肢窝,小妹便被逗得咯咯直笑。那月夜的小院里,顷刻间充满了一家人少有的说笑声。 大妹文静,常常出神地望着月亮从云里出来进去地穿梭。她大概沉浸在母亲的故事里,也许在想嫦娥和那只玉兔,也许在为总也砍不倒桂树的吴刚担心呢。 我总坐不住,便折一根树枝将院子里石槽积水中的月影搅碎,然后抬头望天上的月亮。只见它仍是笑笑的、圆圆的挂在天边。待低头看时,那石槽积水中的月亮依旧圆圆地在那里望着我。我便远远地喊道:“妈,桂花有槐花香没?” “差的整远哩,桂花才香呢!” 躺着吃奶的小妹扭过头嚷道:“桂——桂花——才香哩!”于是,又一阵笑声在槐花的阵阵馥郁中传远了去。 当月亮快要闪过山那边时,母亲便抱着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妹有节奏地哼着、拍打着,向大妹已经点亮煤油灯的土窑洞里走去。末了,总说一句:“回了,娃丫们,山月儿睡觉觉了。” 哦,我那童年的山月儿,我那贫苦却温暖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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