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你紧紧牵着我的手,掌心宽厚而温暖。我晕眩了迷惘了沉醉了窒息了。这是多么快乐的瞬间!而事实上,我们相识这么久,你从不曾牵过我的手。很多次,我都幻想着你能温柔地、大方地来牵我的手。我一直在等待。然而,始终没有。
你属羊。我属蛇。你纯朴憨厚,温顺善良,而我则敏感多变,任性固执。我比你大两岁。两年的光阴可以容纳多少故事啊。你看我的眼神,清澈透明一望见底,而我望着你的,却是那样一双曾经沧海的眼睛。那一年的情人节,我收到生平第一支玫瑰。娇艳的花儿是如此醉人心扉,象征着正在萌芽的爱情。我也想和你一样试着再往前一步,可我不敢。你的腼腆我的瑟缩,还有种种客观因素,让我们的爱情之船刚起航便就此搁浅。从此我们闭口不谈爱情,生怕一开口换回的只有失望。然而一想到这般纯朴的大男孩终有一日会去爱别人或被别人爱,心里又忍不住有模糊的失落与心痛。我的心是一口自己也难以了解的深深的井。
1999年末,你去了上海,成为一名军人。我们开始频繁地通信。我总是把信写得琐碎而平淡,尽管思念是那般浓郁。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大半年,终于结束了那个炽热多情的夏季。回忆纷乱无比,惟有两次上海之行如此清晰,它们承载着我美好而最终破碎的梦想,令人刻骨铭心。
第一次去看你的时候,整个过程短暂而艰辛。你的军营位于机场附近,四周都是农田,更远处,有飞机在跑道上缓缓起降。我立刻爱上了那里的宁静与清新。那时候我们都做着同样美丽的梦,一切都是明媚的,快乐的,充满希望的。这次见面无意中带动了我们本已停滞不前的脚步,但是事情的发展却走向另一个极端,完全背离了我们的初衷。
不久你写来一封信,婉转含蓄地表达了你的感情。我惊喜而无措。我立即回信,越写便越是冲动和絮叨。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我再也不要错过机会,让一切客观因素全都走开吧,我只要爱情!然而我却看不懂你的回信。仿佛是找了一些理由,又仿佛是为了我着想,总之,是拒绝了。我很受伤。于是决定当面问个清楚。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它直接导致了我们的决裂,似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一切就已经结束。
这一回我轻车熟路,转了三次车,而后步行。盛夏的中午,阳光毒毒地,远处隐隐地有雷声。我几乎是小跑着,五十分钟后赶到你的军营。你的样子十分忧郁,你曾在信中告诉我在部队里遇上了不顺心的事,在我看来,其实并不严重,而你却愁容满面心事重重。我们面对面坐在我第一次去时坐的位置上,我又饿又倦,你只是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满腹的话儿被堵在喉咙口,也只能被动地、难堪地沉默着,心里渐渐地凉了,似乎有某些东西被孤零零地遗弃了,它们慢慢地分裂瓦解,最后轰地一声,碎掉了。
这原本就是我一心想要的爱情啊!我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牵着我的手,一直把我牵引到一个名叫幸福的地方。但是梦想终于没有成真。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我们都缺乏应有的勇气和责任心。我爱的人,他应该是不怕挫折勇往直前的。而我既然并没有为这段感情怎么努力过,因而也没有权利去指责什么。我以为我们可以坦然地没有顾虑地相爱,事实证明了我的天真。在你想要的生活里,你并没有准备好我的位置。
没有人了解,当回程的车子开动的刹那,那个忧伤的女孩为何会突然泪流满面。当你在军营里继续追寻你的梦想时,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正在归途中,唱着一首哀伤的歌:来不及爱你/就已经失去/收拾悲伤的行李/寂寞是我的伴侣/没有人知道/孤独的女孩/将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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