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嚣的过往,不过四面楚歌。循着落寞,延伸出独特的悲欢,谁会突然想起,时光巧妙的愈合,也只是笔下的轻描淡写。
(一)
转身之后,身后的风景朝时光逆流而逝。整座城市开始蜷进夜色之中,昏黄的街灯依旧做着徒然坚守。苏泽也曾无数次做过那样的梦,天空明媚成一片蓝色的海洋。而自己却迟钝的像个木偶,逃脱了被摆弄的命运,手足无措。
那些岁月倏忽变成一段浪漫的剪影。
一场死生终是一场轮回。
关于久辩不清的纠葛,冗杂成惶恐不安的心事。所谓的爱情,不是一场游戏之中的猎奇。漫长的打坐成为一种疏离寂寞的等待,宁愿过着幽居的生活。不失踪,不失落,便是相安无事的解脱。苏泽也不知道尽情的濡然对方的空白,是否意味着会陷入更深一层的麻木。自己笔下的人物,究竟是真实的实体,还是臆想之中的虚幻。他开始痛苦的抱住头,不停的想要逃避,那些曾经一度企及的东西。
(二)
每一次勇敢下坠与飞翔都遥遥无期,苏泽必须承受的终是天各一方。落浅浅回来的季节,浪迹天涯的蒲公英迷失了最初的方向,恋人缠绵写下誓言的古桐色木叶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诺言是质感十足的历史而已。错失彼此最好的隘口,便是努力遗忘与尽情的奔跑。苏泽突然想起了那段日子。不在意四季更替会带走什么,仿佛已经习惯了冷暖自知的生活。陌生的路口陌生的遇见,没有那么多的温柔与不舍,留恋与脆弱。才会懂得,没有人会是那间茅草屋里的常客。
“你回来了?”
“嗯,前天刚回来”相视无语,而仅有的祝福却又显得太多虚假,真实只会深埋心底,这是贯有的逻辑。
落浅浅曾经很认真地问苏泽是否相信天长地久,苏泽笃定的点点头。往后的日子里,当开始学会遗忘时,那便注定了一种锥心蚀骨的痛楚,许是天长地久了。当所有的羞郝与难以启齿消耗殆尽,那些彼时明灭的璀璨也会消失不见的,不是吗?落浅浅小心翼翼的看了苏泽一眼,却被苏泽察觉到了。或许她还是在乎自己的。苏泽摇摇头,被自己大胆而又不失童真的想法吓了一跳。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下个路口,彼此终会反向,不顾纷离。
(三)
耳旁的风呼啸着躲闪,唯有速度才可以将一切演绎的无比真实。苏泽曾一度喜欢看车轨上飞驰而过的列车,每列车体总会无限延伸自己莫名的忧伤。寂寞的枕木,总是一种恬淡而又平和的昭示。落浅浅离开的时候,聒噪的蝉鸣巧妙的遮掩了伤口结痂的声音。一切,显得如此美好。
流离失所的雨夜一次次眷顾了小镇。而后,便可以听见胸口处静静的跳动。所有的繁华不过只是海市蜃楼,苏泽曾经痴痴的想,自己只要栖身于一处茅草屋,与世无争。落浅浅笑他小农经济是有局限性的,我们终归是要碌如牛马、趋如鸡骛,以致身心疲惫。
生活如此,爱情亦如此。终是错的。谁的世界,仅剩一秒钟的记忆,与一群人的来来往往?
苏泽转身离去的那刻,落浅浅还是梨花带雨。往往,每个人的眉睫下,都会浅葬一条忧伤的河。最初的邂逅为最后的分开埋下婉转生动的伏笔。有时预言最为无比荒诞不经,可有时也会无比匪夷所思。一处茅草屋,不该是两个人的梦。感情里所谓的厚此薄彼,只是镜花水月,一场哀思。
(四)
现实本身就是一部最为现实的小说,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其中悬念跌宕起伏,便是惶恐不可终日的因由。
学业渐重的日子,苏泽以为忙碌真的可以将自己引入万劫不复的麻木之中。而我们总是会忽视,有些空虚永远是无法绝对化的别外界所屏蔽掉的。如果一切都可选择,我们都会选择自己最为歆羡的轨迹无比幸福的走下去。可以选择重新开始,也可选择不必相识。苏泽搭建的,便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便是一处风雨萋萋的茅草屋。往事如风,只可惜风过依旧会留痕。
落浅浅轻轻打开发黄的笔记本,里面夹着零散的纸张,还有且被称之为诗的呻吟。字体眉清目秀,只是青春面目全非。自从尘埃落定的那时起,多少人还在欺骗自己。落浅浅的世界,飘摇不安,如地动山摇时丧失所有的支撑。徒然坚守所有的骄傲与卑微的独特,与己与彼,或许只有苦不堪言而已。清晨的时光,安慰难寐之夜所有的胡思乱想。蜇伏于内心深处的,是被蒙蔽的释然,而却久久无法参透。
(五)
过了多久,冥冥之中的注定恍然不可追忆。
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可以永生不灭的东西。而所谓的永远,只是带着局限性的时间段。苏泽走过那么多街道,情不自禁的想起彼时和落浅浅一起走路的情境。冗长的岁月铺就一条有去无回的路程。
“你决定离开了吗?”
面对整装待发的落浅浅来说,这个问题显得格外幼稚与可笑。自己这不是已经决定离开了吗?那天天气晴朗,并不像其他小说中浪漫的分手情节。落浅浅倒也没有过多的迤逦,点头转身,匆匆踏上旅途。
一个人,一张车票,一抹微笑。谁也不是执掌天下的神。下个站口,或许相见,或许擦肩,落浅浅心想。苏泽觉得,自己像是比疏花更为落寞的植物,曾经一度纠结于盛开的颜色。现在,人去楼空。罅隙之中的等待最是让人琢磨不透。期待见面,只是不知道下次相见,何年何月是何地点。
(六)
每个习惯追忆的人,都曾辜负过一段美丽的青春。
苏泽多想当初留下落浅浅,或许匆匆拉住她的手,便会赢得一份久违的熟悉感。窗外的风景黯淡下来,夜色降临。苏泽在书山题海里,撑着灯光,写下忧伤的文字。得不偿失。源于一种自知之明的苦痛与未知名的疲倦。到了后来,茅草屋在苏泽脑海里愈渐清晰,与落浅浅向往的林立大厦截然不同。
寂寞将所谓的爱情颠覆成情爱,无比庸俗的雕刻在我们每个人的脸庞上。
心是被镂空的城池而已。当我们守候着过往的残骸,发出喟然一叹时,总是会忽略自己当初的残忍。苏泽心想,过往的忐忑不安就像已经丢失了八条命的猫一样,守护着岌岌可危的生命。
究竟如何选择,才会显得心安理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宁愿迷失在已逝的时光之中,而却不期许别人的救赎。初恋之后会使人发生变化,一种人处处留情,不再相信真正的爱情;而另一种人选择紧闭心扉,不再相信爱情。一根结实的滕蔓捆绑在苏泽的心上,自己到底还是做不到。
落浅浅心里很清楚,彼此只不过是双曲线的悲哀而已。不曾真正相交,而曾经的靠近亦能灼伤彼此。而当分离渐渐显得无比纯粹清晰时,自己的内心终究还是放不下太多。独善其身。荒谬,执着,寸草不生。柔弱,追悔莫及。当旧的一切成为生活中新的事物出现所依据的参考,我们是否会对旧人旧事感恩戴德,还是心存芥蒂?身边的朋友笑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可有些事,总归是旁人无法看透的。
(七)
每个人都会拥有很多记忆,你可以选择安置,却不能选择遗忘。后者是比前者更深一层次的痛苦。梦魇中款款而来,现实里匆匆而去。
晴朗的日子,苏泽倚墙的肩膀不由的颤栗起来。“如果真的选择离开,我会守护那些或残或缺的记忆,等你回来。”不用任何角度,仰头足以看到忧伤。落浅浅的足迹踏过千山万水,却终是走不出苏泽的心。夕阳西下,茅草屋依旧不可思议的伫立在身边。钟表可以毁灭誓言,时间可以磨灭思念。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无力更改便只能逆来顺受?恋爱不是一场悲剧,而我们却还是看不到结局。可能,至少不是我们想要的结局。
苏泽打通了落浅浅的电话。与其做困兽之斗,不如正视内心的惶恐不安。
“你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落浅浅一下子语塞了。自己想象过无数个对话情节与经典台词,而当一切真实发生,却找不到任何分量十足的句子。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下午四点,光线柔和,掩映脸上毫不自知的红晕。相见,总会解脱某种意义上的期限。
“这么多年,从不熟悉而却恋爱,到熟悉了而又分手,到底还是我的错!”苏泽缓缓开口。
懵懂而又青涩的记忆总是过去,却又是值得怀念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当初太盲目,可…总归,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不是吗?”落浅浅搅动着杯中苦涩的咖啡,盯着苏泽。凝重的空气令人窒息。倔强而不失失落的曾经远逝如流水。我们都会莫名失落,突然,而又说不出因由。
得不到,失去了。笔尖勾勒出美妙的曲线,像是某个角落的背影,被夕阳拉的格外冗长。深深嵌入墙壁的叹息,忧郁的不能自抑。
(八)
傍晚分开时,天空飘起了雪花,整座城市面无表情。苏泽听着街头摆放的音响传出的情歌,渐行渐远。
过了那些岁月,曾经那么美好的想象终究还是想象,依旧完好如初。无数个日日夜夜,我们都曾纠结会。寻找与等待,被未果的结局不屑一顾。苏泽曾经以为,幼稚的自己不懂爱的真谛。我们何尝不是这样呢?一意孤行的陷入一场迷离的繁华之中,或许,早就丢掉了爱的能力。落浅浅又回到自己平凡的生活之中,不乏追求者。灰色的基调映衬着动听的旋律,一转身,就可以看到一对影子。“没有你的生活,我开始写小说,好多灵感好多画面,我要把稿费都给你…”
或许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在以一种迷茫的状态生活着。终于开始在无数个日子后,开始为自己的状态重新下个定义。
茅草屋,仅是一种安置。
苏泽拿起笔,轻轻写下自己的曾经。成长总是在无数次感动后的自然生成,而非一段又一段冗杂的感情。
这座茅草屋,在你我心里,不是天长地久,而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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