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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句话,一本书,改变人生,点亮生活,这似乎是一种良好的奢望,但如果这本书成为你雨中适时递过来的一把伞,黑暗中导航的一盏灯,再度出发不是就有了勇气!不管生活如何变化,我们对真情的依恋与时间同在……
人世间的“爱情、亲情、友情、人情”,是盛开在人生之树上最美的花朵……虽然时空改变了,但爱情的甜美欢悦,亲情的温馨厚重,友情的地久天长,人情的旖旎冷暖,却依然神采飞扬……
甜蜜的爱情,蕴含着人类共通的对“真、善、美”的感情是那样强烈……在一个鄙俗的“物质主义大行其道”的时代,就会发现日常生活里面,不单只是个“美丽”的存在,而是有着完全情节内涵丰富的诗篇……相信爱,相信爱是可以传递的,我们的生命将会因信念与阅读而丰厚,超脱……
一九七七年九月一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新疆边陲小城奎屯市,临近兵团第七师一三一团场居住的徐勇洲、廖俊荣、赵立仲三个人,一起来到首府乌鲁木齐市,就读于新疆师范学院。
同窗四年以后,他们三个人又一起被应聘到了奎屯市一所中学,徐勇洲和赵立仲两个人教数学,廖俊荣教英语。
在新疆师范学院里面,徐勇洲和赵立仲每时每刻都把廖俊荣当作小妹妹看待,他们两个男子汉,不管是谁上街或是逛商场,都要给小妹妹买上一些称心如意的小礼品。
一
一九八二年二月十四日“情人节”的这一天,那可是徐勇洲一生之中,最快乐和最幸福的一天。
当廖俊荣把徐勇洲给她买的一套漂亮的服装,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这就已经说明,她答应了他的求婚。
而就在这一天,也是赵立仲最难过和最不幸的一天。他这一整天除了上课以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赵立仲明显地感觉到,廖俊荣在经过仔细考虑以后,终于选择了徐勇洲。
当廖俊荣的妈妈,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徐勇洲谈恋爱的时候,她高兴地说道:“这下子可好了,女儿不但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心上人,也有了终身的依靠,当母亲的可放心了。”这个时候,老人家有说不出的高兴和喜悦。
的确,徐勇洲的家境也不错,他是一个独生子,两位老人身体都很结实,虽然,没有城里人那么的“大富大贵”。
徐勇洲的父母亲,那可都是兵团第七师一三一团场里面,拿工资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上儿子这么的有出息,你说他们两位老人能不乐开怀吗!
再说,徐勇洲本身的条件也很好,高高的个子,非常英俊的小伙子,性格又特别的好,书也教的很有水平。不但,学生们喜欢听他讲的课,就连同事都夸他有“独到之处”。
廖俊荣是一位开朗和外向的女孩子,她说不上有多么的漂亮,但在学校里面也是“出类拔萃”的。
廖俊荣的英语教学也很是不一般,甜甜的声音,展示出她的聪明和才智,学生们都喜欢听,老师们也都向她投去赞许的眼光。
一天下班以后,徐勇洲和廖俊荣两个人,手牵着手来到赵立仲的单人宿舍,宣布他们俩人即将要结婚了。
这一个消息对于赵立仲来说,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和突然。因为他早就知道,徐勇洲和廖俊荣同居的事情,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今天,徐勇洲和廖俊荣两个人,来这里告知一声,只是顾及朋友和同窗的面子而已。结婚对他们来说,只是走一走形式而已。
那一天,徐勇洲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到乌鲁木齐市去购置结婚的用品。中午休息的时候,廖俊荣被赵立仲叫到他的宿舍里面。
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儿,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的时候,赵立仲非常的悲痛和难过,他一下子跪在了廖俊荣的面前。
赵立仲眼含热泪地说道:“小荣,你的心里非常清楚,我和徐勇洲两个人,同样爱着你,只不过是我的性格内向,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更不会讨得女孩子喜欢,而导致我还是慢了一步,才落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廖俊荣看见这种情景,心里也是十分的不好受,她的眼泪也不住地往外流,她连忙拉起跪着的赵立仲,面对这样一个同学和同事,而且又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小荣也难免伤心和难过。
廖俊荣眼含热泪地回答:“立仲,你是一个好男人,也是我非常喜欢的心上人儿,如果,这个社会能让‘一女嫁二夫’的话,我一定选择你和勇洲。但是,这是很不明智和很不现实的事情,你要振作精神勇敢的面对生活,我相信凭你的聪明能干,你会找到你所喜欢的心上人的……”
这一天中午,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促膝谈心,谈了很长的时间,最后,他们还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好久好久他们都不愿意分开。
虽然,赵立仲和廖俊荣没有发展到突破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但是,他们热烈的拥抱和疯狂的亲吻,也说明了两个人之间的爱怜,已经到了极致。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徐勇洲与廖俊荣夫妻,有了爱情的结晶,他们的漂亮女儿出生了,他们给女儿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甜甜”。
天随人意,徐勇洲与廖俊荣夫妻的甜甜,果然很是聪明可爱,女儿二岁的时候,就能识得几十个生字。
二岁半的那一年的里面,徐勇洲与廖俊荣的甜甜,已经能够背诵古代诗词好十几首了。
三岁不到的女儿甜甜,就能熟练的写出全部的拼音字母。伴着孩子的成长带来的欢乐,加上徐勇洲与廖俊荣夫妻双双的工作有成,这个年轻的家庭,整天都在“欢歌笑语”中度过。
二
谁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一九八五年五月二十一日下午四点钟整,学校的看门人高师傅,他慌慌张张跑到廖俊荣的家里来报信,说徐勇洲出事了,是被一辆没有牌照的大货汽车撞伤了,现正在兵团奎屯医院急救中心抢救,生死未卜。
听到这一个消息,婆婆当场就被吓蒙了。廖俊荣急忙和婆婆坐着学校的小车,赶到兵团奎屯医院急救中心。
看见丈夫浑身上下都是血,鼻子里面插着氧气管子,廖俊荣和婆婆两个人,顿时一齐扑到徐勇洲的身上大哭起来。后来,被学校的同事和领导劝导下拉开了,在手术室外面过道里面漫长的等待着。
此时此刻,廖俊荣的头脑里面一片空白,她傻傻地呆坐在走廊的木椅上,眼前只有慌乱的人影走来走去。
经过兵团奎屯医院急救中心的及时抢救,徐勇洲终于脱离了危险,两个月以后,他虽然是出了医院,生命也总算是保住了,可就是成了高位瘫痪。
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从此以后再也站立不起来了。二十五岁的廖俊荣,也从那一刻起,告别了正常的夫妻生活,整天守着只有两只胳膊一张嘴能动的男人,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有一些好心人劝廖俊荣,她们说道:“小荣,你才二十几岁,以后的日子还长远着呢!趁着孩子没有多大的时候,赶快就和徐勇洲这半个活人离婚算了!”
她的妈妈也说道:“我的女儿呀!本指望你能找个好人家,娘老了也能跟着你享福,没有想到的是徐勇洲却害了你,现在还是来得及的,你就跟他离了婚,再找一个好的人家。”
廖俊荣的表姐和姨妈也背着婆婆,拉着她到民政部门,咨询有关离婚的事情,在这些时候,她自己也没有了主张,糊里糊涂地跟着她的表姐和姨妈走。
曾几何时,为了这一个孩子的到来,夫妻两个人为此“兴奋不已”,有过多少美好的憧憬啊!在多少个深夜里,徐勇洲把脸贴在廖俊荣的肚子上,感受着这个小生命在跳动。
那个时候,徐勇洲曾经说道:“小荣,咱要是生个儿子,就叫他‘聪聪’,让咱徐家的血脉,在儿子的身上延续,成为超凡脱俗的男人。要是生个女孩子,就叫她‘甜甜’,让她像你一样美若天仙……”
那时,廖俊荣曾经回答:“勇洲,孩子的名字,就由你这个当爸爸的来定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在徐勇洲出事以后,家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时候,她要和丈夫离婚,是不是太残忍了?廖俊荣犹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呼呼的脚步声,一阵风似的扑到在了廖俊荣的面前。是年逾古稀的公公搀扶着婆婆,他们两个人齐刷刷地跪在儿媳妇的面前,婆婆的头像捣蒜似的不停地往地下磕着。
两位老人说道:“小荣呀!你可不能抛弃这个孩子,可不要抛弃你的丈夫呀!勇洲虽然是个残疾人,可他也是你真心爱过的人呀!我们做老的求求你不要离开孩子,也不要离开你的丈夫,你就行行好吧!千万不要离婚呀!我们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此时廖俊荣也伤心之极,“哇!”的一声抱着婆婆大哭起来。她回答:“以后,我会好好善待我的丈夫的。”
半年以后,廖俊荣的家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徐勇洲在妻子的精心照料之下,也有了常人的肤色。他不时地抱着孩子亲了又亲,有的时候,却独自一个人愣在那里好长的时间。
徐勇洲好像在说:“可怜的孩子,你的命实在是不好呀!还不到三岁就注定要舍弃亲人,离开你的妈妈。”
女儿还这么的小,当妈的怎么能够狠心地离她而去,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呀,如果,廖俊荣和丈夫离婚了,孩子该怎么办?两位公公婆婆又由谁来照顾?徐勇洲又怎么生活?
在这个时候,学校的领导和同事,他们都极力地做廖俊荣的工作,希望她能好好照顾丈夫。想到这里,廖俊荣绝口再也不提离婚的事情。
三
徐勇洲受伤以后,自个儿的生活不能自理,他要是穿衣、翻身、洗澡、大小便都需有人帮忙,丈夫长得“人高马大”的,廖俊荣又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哪里能够搬得动呀!
有的时候,廖俊荣是在公公和婆婆三个人“齐心协力”帮助之下,才能够搬动徐勇洲翻身。
这是因为廖俊荣怕徐勇洲生褥疮,经常不断地给丈夫勤洗澡、勤擦身子,还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可是够辛苦的了。
孩子还小又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是,女儿甜甜能帮廖俊荣拿毛巾,平时也很听话,这让徐勇洲也高兴的不得了。
这段时间里面,廖俊荣即要管孩子,又要照顾丈夫,还要到学校“教书育人”,说实在的真是够她忙碌的。
在有的时候,徐勇洲解大小便的时候,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常常是拉尿出来,自己都不晓得。
廖俊荣整天要准时上班,还要把握时间接送孩子,或者是洗很多丈夫的尿湿裤子和床单。
也就在廖俊荣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昔日的老同学赵立仲,就会及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管是脏活、苦活、还是累活,他都“毫无怨言”的去干。
什么买液化气、买面粉和大米等重体力活,赵立仲一个人都包了下来,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不闲着。
就连徐勇洲的翻身和擦身这样的活儿,在赵立仲的手中,也是经常的事儿。不但,徐勇洲的心里很是感激,就连廖俊荣也是从内心里,很市感动的。
白天忙碌了一天也不觉得什么,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幼小的女儿,看着自己身边不中用的男人,廖俊荣真不知这“无尽的黑暗”,什么时候才有个盼头。自己这一辈子该怎么生活下去,在她心中涌起无限的惆怅和悲哀。
想一想自己和徐勇洲,真正的夫妻生活几乎没有多少回。刚结婚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廖俊荣就怀上了孩子,当时为了不影响孩子的正常发育,夫妻两个人之间,一直控制着性生活,没有想到……
有一天的夜里,廖俊荣实在是睡不着觉了,心里时时涌起的激情无法抗拒,正沉浸在悲伤和无可奈何之中时,只听见身边传来徐勇洲的哭声。
徐勇洲说道:“小荣,我们两个人还是离婚吧!让我看着你这样的痛苦,我‘于心不忍’,我也十分的难过。为了你的将来,也为了你的幸福,我不能这么拖累你一辈子呀!”
本来十分委屈的廖俊荣,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更有说不出来的难过,妻子抱着徐勇洲使劲地大哭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哭了很久的时间,心里才轻松了许多。
这个时候,女儿也来到父母亲的房间里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妈妈和爸爸之间,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看着妈妈痛苦的神态,又看见爸爸很无奈的样子,小孩子也露出了害怕的脸色。不知不觉过了多长时间,女儿、徐勇洲和廖俊荣三口子,都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勇洲就开始拒绝喝水和吃饭,以“绝食”的方式,来逼迫廖俊荣办理离婚手续,无论妻子怎么劝,怎么说好话,他都不理不睬,就是一门心思地要离婚。
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之下,廖俊荣请来了婆婆。还是婆婆有办法,她对徐勇洲说道:“儿啊!你这是嫌我和你的爸爸不快点死呀!你要是真去死了,我和你的爸爸也不用活了。”
廖俊荣也及时劝道:“勇洲,不要往死里去想,当初你出事故,没有想到你能活下来,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吗?你能够活下来,就是这个家最大的幸福呀!看看公公和婆婆两位老人,再看看我们活泼可爱的女儿甜甜,你忍心抛下这一家老老少少自己去死吗?”
徐勇洲受伤以后,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心灵手巧”什么都是健全的人,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废人,这意想不到的打击让谁也不能承受。
徐勇洲随着身体的变化,心理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对廖俊荣除了内疚,就是时常发一些无名火。
这对廖俊荣来说,她也只有装出快乐的样子,劝慰自己的丈夫,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啊!
一九八五年十月,廖俊荣的家庭被奎屯市评为“五好家庭”,各家报刊杂志和电视台,也相继报道了她的感人事迹。
常有奎屯市里的领导,来她的家里慰问,市教育部门还向全体教师发出向她学习的号召。
那年的冬天,廖俊荣被评为奎屯市十佳“精神文明标兵”。在年关快要到来的时候,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金色的阳光如同美酒,树叶的颜色越发深沉了,大自然世界此刻是如此的美丽,到处放射着明媚的阳光,到处炫耀着五颜的色彩,到处飞扬着悦耳的鸟鸣,到处飘荡着令人陶醉的气息……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忽然听见楼房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她跑出去一看,楼房门外停着两辆小车,从车上下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奎屯市和教育部门的领导,也有学校的老师和同事。
随着一阵子鞭炮声的响起,一块烫金的“五好家庭”的牌扁,挂在了廖俊荣的客厅里面。
奎屯市和教育部门的领导表示祝贺,学校的老师和同事也来这里表示庆祝。当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他们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相互理解和祝福。
有的同事告诉廖俊荣说道:“小赵现在是有出息了,回去以后他就要当我们学校的副校长了,还听说有再提拔的可能呢!”
当廖俊荣又一次握住赵立仲手的时候,激动的热泪又流了出来,她知道这些来之不易的成绩,以及这块“五好家庭”的牌扁上,有一半的功劳都是属于立仲的,她更知道要是没有立仲的帮助,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廖俊荣再次感谢赵立仲的帮助,也祝福他在新的岗位上,能够有所发展和进步,也希望他早日能有自己的心上人。
赵立仲只是含笑不答,他只是关心徐勇洲现在的生活情况,他和廖俊荣两个人一起来到卧室的房间里面,看见昔日的同窗好友,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以外,其它方面还是可以的。
赵立仲说道:“勇洲,我的老同学,你要好好的休养,你要好好地活着,你才能够得到孩子和妻子的爱。”
当赵立仲说完这一些话的时候,他的嗓子里面有一点哽咽,他的眼睛,也被泪水覆盖。
此刻,赵立仲一步一回头慢慢地走出了这间房子,使他难以忘怀的地方。这天晚上,廖俊荣约赵立仲两个人见面,他们不约而同地准时到达见面的地方。
廖俊荣再次提出要给赵立仲介绍个对象,她说道:“立仲,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对方的条件都不错,还是兵团奎屯医院内科的医生,你能否考虑一下。”
赵立仲却回答:“俊荣,我这一辈子,只爱着一个女人,其她的女孩子,我是不会去考虑的。我得不到爱情,那说明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方面的吸引力,那是我‘罪有应得’吧!”
廖俊荣一下子捂住了赵立仲的嘴,她又说道:“立仲,你不能这样想,你有能力也有本事,你会找到你所爱的心上人的。”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他们两个相爱的人儿,就这样四目对视着,好长时间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两个人多么希望能这样多呆一会儿。还是赵立仲先说话,他又回答:“俊荣,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家照顾勇洲去了。”
此时的廖俊荣,是多么想和赵立仲在一起,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扑进他的怀抱,激动地吻着他的脸和唇。
此刻的赵立仲,也激动不已地相吻着……过了不知多长的时间,他们两个人才很不情愿的分开。
赵立仲当了学校的领导以后,自然而然地经常到廖俊荣的家里慰问,他也仍然默默无闻地帮她做这做那。
可是,廖俊荣总觉得很对不住赵立仲的。并且在私下里多次劝他赶快找一个女朋友,安个属于自己的家,不要再等她了,就是徐勇洲不在了,她也不会嫁给他的。
可是,赵立仲也是一个“死心眼子”的男人,他认准和他要做的事情,十头牛也别想把他拉回来。
廖俊荣自己觉得,一个人的脸面是最重要的,既然自己荣获了“五好家庭”的牌扁,一辈子生是徐家的人,就是死了也是徐家的鬼,不会再对第二个男人,有“非分之想”的了,自己总不能给“五好家庭”这块扁抹黑啊!
四
一九八六年九月二十八日的早上,女儿甜甜突然之间发起了高烧,廖俊荣给孩子吃了一些退烧的药,眼看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她赶紧穿上衣服。
廖俊荣对女儿说道:“宝贝,你躺在家里等着妈妈回来,妈妈上了早读课,就马上回来好吗?”
甜甜懂事地点了点头,她回答:“妈妈,我这里没有事情的,您去上课吧!我等着您回来!”
徐勇洲说道:“你看孩子烧得这样了,你还去上班,你也真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受苦吗?”
廖俊荣回答:“我还不是为了多挣一些钱,来“养家糊口”吗?家里要不是这样,我干吗还要去上班。”说完此话,她甩门而去。
徐勇洲对孩子说道:“甜甜,听话在家里,等妈妈上完早读课,就送你去医院。”懂事的女儿甜甜,她吃了药以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睡着了。
当廖俊荣上完早读课,回到家里的时候,看见孩子的脸色,已经烧得通红,她连忙把甜甜抱到兵团奎屯医院。
然而为时已晚,甜甜再也没有醒来,这一对年轻的父母亲,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他们的爱女。
失去孩子以后,廖俊荣这个家就像塌了一样,夫妻两个人相互抱怨,甚至发展到了仇恨的地步。
这天夫妻两个人又吵了起来,徐勇洲说道:“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算什么女人,还自称是‘贤妻良母’,恶心死我了。”
廖俊荣回答:“我出去挣钱,又有什么错呢?你不能动在家里,我再不出去工作,家由谁来维持呢?”
徐勇洲与平时判若两人,他对着妻子直吼声音很大两眼发直,他又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做母亲的失职,是你亲手杀死了甜甜!”
廖俊荣也没好气地又回答:“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把责任的全部,都让我一个人承担,这合理吗?你是孩子的爸爸,你就没有责任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甩手出了家门,在老师和同事们的劝导之下,她才又回到了家中。
手捧着女儿的照片,廖俊荣整天以泪洗面。学校外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夏季里公园的百花齐开放,好一片迷人的景色,小荣经常带着女儿甜甜,推着坐在轮椅中的徐勇洲,来这里游玩和乘凉。
这一天傍晚,廖俊荣独自一个人,不知不觉又来到这里,花儿依然开着,可是自己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女儿的欢声笑语,倚着杨柳树枝,她不禁黯然泪下。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自己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贴切和轻柔,廖俊荣知道,站在自己背后那个宽慰自己的人,一定是同窗好友赵立仲。
在这些日子里,失去了爱女的消息,廖俊荣没有告诉他们的父母亲,徐勇洲的身体日况愈下,而且脾气是越来越大,承受巨大伤痛之时,需要一声安慰。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了老同学的肩膀上,她酸楚的泪水,奔涌而出。
多年以来,赵立仲还是独自一个人生活,他对廖俊荣还是“一往情深”,还是那么地痴痴地等待。
赵立仲从内心世界里面暗恋着小荣,当他知道小荣失去了爱女的时候,他是非常同情她的,心中那股长时期积蓄的爱恋,就不自觉地升腾起来。
不知不觉,他们两个人,来到了赵立仲的单身宿舍。廖俊荣转身要走,他却悄悄的告诉她,今天是星期六,房间里面只有自己一个大活人,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光临自己的寒舍。
这一对同一个团场出来的、又是同事,又曾经是相当好的知心朋友,暗恋中的情人,终于在这个非常时期走到了一起。他们两个人相互拥抱着、亲吻着……爱在苦苦等待以后升华……性在他们俩个最高潮之中进行着……
而在事情过后,廖俊荣觉得很对不住徐勇洲,但是,她与此同时又想到,这不是还了赵立仲的“情债”吗?
五
一九八六年,是廖俊荣“黑色”笼罩的一年,在这一年里面,她相继失去了三位亲人,婆婆在一次感冒以后,被确诊是得了癌症。
到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市各大医院看病,用去了家中全部积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廖俊荣的婆婆就离开了人间,落了个“人财两空”的结局。
婆婆去世以后,廖俊荣公公的身体,在这一年里面也垮了下来,公公是得了肝癌,已经到了晚期,也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人了。
在婆婆去世后二个月的时间里面,廖俊荣年迈体弱的公公,身体越来越不好,吃什么就吐什么,靠着氧气维持着生命,在一次病发症中没有抢救过来,他也离开了人间。
这一切都给廖俊荣打击不小,她唯一的一个希望宝贝女儿也离开了她,女儿甜甜去世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丈夫,从轮椅上滚落下来,徐勇洲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他想去陪伴死了的女儿。
在大家苦苦相劝之下,廖俊荣和徐勇洲两个人,才将就着生活了下来。就这样,婆婆与公公,还有他们的心肝宝贝孙女,在阴间一起“团聚”了。
这一些丧事,都是学校和好心人,出面和出钱办理的。其中,赵立仲也出了很大的力和帮了不少的忙。
在那些日子里,廖俊荣和徐勇洲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眼望着屋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为什么婆婆与公公、还有乖女儿甜甜都死了,而廖俊荣和徐勇洲两个人却能够生存下来?原来死亡也是一种幸福,原来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那些天里,赵立仲放弃了手中的公务,夜以继日地来陪伴着廖俊荣,她当时用一种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打量着他,她后悔为什么当初怎么没有和他好,为什么草率地听从父母亲的安排,稀里糊涂的嫁给了徐勇洲,不然的话,自己怎么能够摊上这些苦难呢?
时间,可以淡忘一切,时间,也可以扶平一切创伤。女儿、婆婆和公公走了以后,徐勇洲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无话可说整天垂头丧气。
有的时候,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好长时间,徐勇洲的心里在想自己的妻子,什么时间会离开自己呢?
这一段时间以来,廖俊荣也看出了徐勇洲的心思,她深深地知道,过去她是为了女儿甜甜才勉强留下来的。
而现今天,能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只有丈夫一个人了,徐勇洲怕再失去廖俊荣,命运把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注定一起走完人生的路程。
六
孩子去世的一个月以后的一个傍晚,廖俊荣来到女儿甜甜的房间,女儿的玉照还挂在墙上,冲着她甜甜地笑着,床上女儿盖的被褥和小枕头,还整齐地叠着,目睹此物思人。
“甜甜呀!我的孩子……呜!呜!呜!……”廖俊荣抱着枕头号啕悲哭,哭得死去活来。
就在这个时候,廖俊荣感到身后一个宽大的肩膀,靠近了自己的后背,一双大手把她轻轻地揽在怀中,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悲痛之中的廖俊荣,什么也不顾及了,此时此刻她只需要一个男人可以依靠的肩膀,只需要一个男人为她分担痛苦和悲伤,她知道来人是赵立仲,她失去了拒绝的能力,她也没有能力拒绝他的拥抱了。
廖俊荣在赵立仲的怀里抽泣着,她的头却深埋在他宽大的胸怀里,整个身子在不停地抖动着。
这时候,赵立仲万般疼爱地搂着廖俊荣,他颤声说道:“小荣,这么多年以来,你受了很大的苦,遭了很多的罪,你不应该这么折磨你自己,你还很年轻,你有权利过另一种生活啊!”
此时的廖俊荣,只是发出哭泣的声音,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在黑暗之中,赵立仲低下了头,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嘴在吸吮着小荣脸上的泪花,手也在她的身上温存地抚摸着。
在赵立仲的怀里,廖俊荣多年以来沉睡的感觉复苏了,多年以来压抑的情感,此时此刻如热烈的岩浆喷涌出来,她和他的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送赵立仲出门的时候,廖俊荣在客厅里面看到了那块“五好家庭”扁牌,另一个小荣真的又活过来了,她浑身上下猛烈地颤栗起来,挣脱掉被立仲紧握的右手,双手捂着脸像疯了一样把房门关上,逃进自己的卧室……
当廖俊荣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丈夫意外躺在地上,头和脸也摔出血了,她赶忙叫了一辆出租汽车,拉着徐勇洲到兵团奎屯医院去了。
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徐勇洲算是活下来了。同时,丈夫却成了植物人,不能说话和语言表达,只知道吃喝拉撒,但都要别人的帮助。
看在眼里,廖俊荣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她觉得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什么灾难都降落在她的身上,她此时真是有苦难言。
就这样艰难地过了一段时间,忽然一天早上,廖俊荣感觉自己有了什么反映,吃什么就吐什么,自己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坐在那里都想睡觉。
而且廖俊荣感觉有很长时间,没有来月经了。身体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经验告诉她,自己怀孕了。
啊!自己真的怀孕了?可这……廖俊荣吓得不知道怎么才好。去医院打胎?不,不,谁不知道她和一个瘫子过了好些年了,徐勇洲连拉尿自个儿都不知道,哪来的这功能?
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五好家庭”的女主角,突然之间,去医院做人工流产,这脸往哪搁呀!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还不把她给淹死呀!
廖俊荣知道自己可能怀上了赵立仲的孩子。就和他结婚,反正他不是等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吗?不行,徐勇洲怎么办?
但是,第二天,廖俊荣还是把自己怀孩子的事情,告诉赵立仲的时候,他欣喜若狂,乐得不知所措……
一九八八年二月十四日,赵立仲把三十枝玫瑰花,送到了廖俊荣的手中,他说道:“我的心上人,祝你情人节快乐!”
廖俊荣回答:“我祝福你,情人节也快乐!”
赵立仲又说道:“我心上的女人,终于让我得到了,我都高兴地不得了。”
此时的廖俊荣,甜甜地笑红了脸,她面对他回答:“这一次,我呕吐的特别厉害,可能是一个男孩子,你喜欢吗?”
赵立仲喜出望外,他此刻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那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轻轻地拥抱着她,他们两个人又亲吻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才平静下来。廖俊荣和赵立仲认真思考,怎么才能顺利地生产孩子呢?
一个大胆的设想,在赵立仲的脑海里面闪过,他和廖俊荣名正言顺地结婚,再一起照顾徐勇洲,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荣。
廖俊荣眼前一亮,自己这一辈子能够跟这样“博大胸怀”的男人生活,真是没有白来人间一趟。
此时,廖俊荣可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在当今千变万化的人生旅途之中,有这么好的男人,深深地爱着自己,赵立仲能够为廖俊荣,去做任何事情。
而让廖俊荣忧的是,徐勇洲他能够理解吗?他虽然是一个植物人了,什么都听不到和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但从感情上来讲,她是“于心不忍”的。
可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让廖俊荣深思,自己一个弱女子,要天天去工作不说,最让她难过的是,随着自己的年龄,也一年一年的大了起来,很多事情是“力不从心”的,想干自己一个人也干不了。
比如说,徐勇洲一天到晚,要翻好多次身体,就这一件事情,廖俊荣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当她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
总是赵立仲来帮助廖俊荣完成,而且每一次都是立仲自愿的给勇洲擦洗身子,很多次让她感动不已,她从心里喜欢和爱着立仲。
可见,在日常生活之中,凭着廖俊荣一个人的力量,来伺候徐勇洲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原来,是有年迈的婆婆和公公的帮助,共同来完成这一些事情。现如今廖俊荣一个人“孤独无援”,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而廖俊荣回过头来想,这样一来,对赵立仲是很不公平的,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他的前途是不可估量的,要是这样的话,他的后半生,就要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度过,而且还要伺候一个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植物人。
廖俊荣心里在想,要是不答应赵立仲的求婚,是会给他带来无限的痛苦的,这是因为立仲苦苦等她十余载,什么条件好和人品好的姑娘,他一概不理不睬,谁要给他介绍对象他就跟谁急,他是死心踏地的要和小荣好。这一点,小荣是深信不疑的。
此时,廖俊荣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甚至想到了社会和公众对此事会怎么想?怎么看?人们会不会对他产生其它的负面影响?
对赵立仲来说,是好处多呢?还是坏处多?这些来自方方面面的舆论和压力,使小荣喘不过来气似的。
这些天一来,廖俊荣思来想去,反复琢磨还是拿不定主意。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等人呀!
随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廖俊荣的肚子,也随着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让人看见那会是什么影响?
可是,廖俊荣想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一是对赵立仲的血脉有了遗传,二是孩子长大以后,她和徐勇洲两个人下半生,就有了生活的依靠,她既要对得起立仲,也要对得起勇洲,更要对得起下一代。
每天到了晚上,廖俊荣躺在被子里面,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了孩子的小脚,在不停地踢自己,真是一阵欢喜一阵难过。
赵立仲呀!你是廖俊荣最爱的男人,你知道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吗?我会用我所有的爱和情奉献给孩子的,因为这是你的骨肉呀!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七
在廖俊荣为这件事情欢喜和担忧的时候,赵立仲也同样遇到了一些十分难办的事情。
一方面的压力,是来自赵立仲的父母亲,他的父母亲,怎么也想不通,儿子是一个五官端正、其貌并非一般的小伙子,怎么就会爱上一个结了婚的不说,而且是心甘情愿去伺候一个“废人”。
赵立仲的父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婚事,说什么也不接纳这样的儿媳妇。这样一来,让赵立仲犯难了,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亲,一边是自己一生深爱着的女人,他那一边也不想割舍。
而另一方面的压力,是来自社会和大众的舆论,有的人说:“赵立仲是得了便宜,还买乖!”
也有人说:“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在过去肯定有过什么依依不舍的‘恋情’,才会有今天‘紧追不舍’的这一幕出现。”
还有的人嘲讽地说:“赵立仲帮助廖俊荣是‘存心不良’,他本人早都想得到这个女人了!”
更有人说:“有谁知道赵立仲对廖俊荣坐什么‘亏心事’,要不然的话,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却要娶一个别人生过孩子的‘媳妇’。”
甚至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说:“赵立仲是在捞‘政治’资本,做给别人看的事情,到时候,他会毫不留情和廖俊荣分开的。”
而在这时候,最能理解赵立仲的,还是奎屯市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他们得知这件事情以后,非常重视和关心,他们知道在这个年代里面,有这样好的年轻人,来帮助廖俊荣伺候徐勇洲的生活,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办起来很是“棘手”,但是,这一件事情的背后,反映出来的精神是多么地高尚、多么地让人敬佩呀!
奎屯市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专门到赵立仲的父母亲家里,去做他们二老的思想工作。
经过一番“深入细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思想工作,赵立仲的父母亲,理解了领导的用意,也更理解了儿子的良苦用心。他们两位老人眼含着热泪,终于同意了独生儿子和廖俊荣的婚事。
为了让社会与大众,都来理解和同情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的结合,奎屯市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还及时运用广播电视和报刊杂志等舆论导向,对其进行正面教育和宣传,让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广为弘扬和称赞。
这一天,蓝蓝天空,艳阳高照。徐勇洲和赵立仲两个人,都穿上了笔挺的西装,而廖俊荣也穿上了火红的套装。他们三个人昔日的同窗好友,又一次相聚在了一起。
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推着坐在轮椅中的徐勇洲,三个人一起来到奎屯市民政部门,先办理了勇洲和小荣的离婚手续。
然后,又办理了小荣和立仲两个人的结婚手续。就这样,他们三个人又生活在了一起。
学校的老师和同事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热热闹闹地给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办理了结婚仪式。
在婚礼上,很多知道内情的人,都激动地流下了热泪,都为这样无私奉献的人感到高兴和欣慰,更为这种奉献精神感到由衷地敬佩。
有的老师,给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送来了被褥和枕头,有的同事给他们送来了日常生活用品。
奎屯市教育部门的主管领导,也送来了“北京”牌二十九英寸的大彩电和“琴岛·利勃海尔”牌210立升电冰箱,祝福这一对患难之中的新人幸福长久。
八
伺候一个植物人,说起来简单,其实真正做起来,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徐勇洲只知道吃喝却不知道拉尿和屎,他饿了和渴了的时候,就会不时的又叫又喊,但这声音都是很小的,赵立仲就要及时给他喂饭菜和水喝。
可是,当徐勇洲拉尿和屎的时候,他就不吭气了。一会儿的工夫,满身满床都是尿和屎,味道很不好闻不说,还要又是换来又是洗。
但是,赵立仲干这一些活儿,他从来什么没有“怨言”,也都是“默默无闻”地做着。
这对廖俊荣来说,是多么的欣慰和感激呀!每当这时候,小荣都会说道:“立仲,你真好!我能和你这样的好男人过一辈子,死了都是值得的。”
赵立仲也会回答道:“小荣,你别这么说,我爱你,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再有多大的困难和灾难,我们都能度过难关!”
就在赵立仲和廖俊荣还有徐勇洲三个人,过着平常人生活的时候,立仲的爸爸,被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的大火烧成了重伤。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赵立仲的爸爸,走进一家小的家用电器商店,当他要挑选一件心爱的小收音机的时候,忽然之间,商店里面浓烟四起,顿时眼前一片火海,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立仲的爸爸,当时还没有转过神来,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大火吞没了。
当赵立仲的爸爸,从兵团第七师农业团场,转到兵团奎屯医院急救中心的时候,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赵立仲的爸爸的脸部被严重的烧伤,被绷带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
赵立仲的妈妈,听说老伴被严重烧伤,又见到了这一张可怕的面孔,老母亲一下子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从此以后,卧床不起。没有过三个月的时间,他的妈妈就眼含着悲伤离开了人间。
赵立仲急匆匆地办完了妈妈的后事,又赶到兵团奎屯医院急救中心,照看伤重躺在床的爸爸。
赵立仲一个人家里和医院两头跑,既要照顾好家里,又要照顾好自己年迈的爸爸,还要照顾好不能自理植物人徐永洲的起居,可说是辛苦的很了。
就在这个时候,廖俊荣明显感觉到孩子要临产了。这一天早上,赵立仲忙完了家里的事情,看看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对妻子说道:“小荣,家里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到医院去照顾爸爸了”。
廖俊荣看见这几天下来,赵立仲是明显瘦了很多,她心疼地回答:“立仲,家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就到医院去照顾爸爸,你也要多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体才是,不要把自己累垮了我会难受的。再说,我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叫别人打电话给你。”
赵立仲看着妻子难得的微笑,又想到家里还有一位植物人需要照顾,这时候的他是很放心不下,他很无奈地到医院去照顾爸爸去了。
赵立仲走了没有多大一会儿的时间,廖俊荣突然之间感觉到肚子“疼痛难忍”,她预感到了自己要生了。
这时,上医院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此时的氧水已经流了出来,廖俊荣赶紧随便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身边放好一些要生产用的东西和包孩子的小被,一个人走进卧室里面,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孩子的出生。
一会儿的时间,廖俊荣的肚子一阵比一阵疼痛了起来,她在心中为苦命的孩子不停地祈祷着:“上天呀!让我的孩子平安来到人世间吧!再赐给我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吧!”
此时,廖俊荣心中的期望,替代了害怕和痛苦,不到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婴儿的啼哭声,不停的在房间里面回荡着。
此刻,廖俊荣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一边剪掉婴儿的脐带,一边收拾好胎盘和其它物品。
哦!原来又是一个漂亮的女儿,廖俊荣可真是“欣喜如狂”,自己的女儿甜甜,她又活过来了呀!
廖俊荣赶忙把孩子包好,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迹。然后,她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面,疲倦地昏睡过去。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赵立仲回家来做饭。走进家门就闻到浓浓的血腥气味,他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边叫着廖俊荣,一边走进了家门。
当赵立仲来到卧室的时候,看见一些带血的东西,吓了他一大跳。他看见妻子廖俊荣子睡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甜甜入睡的孩子,心中又是喜来又是疼。
喜的是妻子廖俊荣自己在家里,冒着生命的危险生产了孩子不说,还一个人把一切东西,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心疼的不得了。赵立仲害怕妻子因此得上什么病,他好担心呀!
赵立仲轻轻地叫醒妻子,赶忙叫了一辆出租汽车,把廖俊荣和孩子一起送到兵团奎屯医院去了。
在医院的妇产科里面,廖俊荣和孩子都做了仔细的检查,还好妻子和孩子都没有落下什么病,赵立仲才放下心来。
医生告诉赵立仲说道:“你的妻子和孩子,要住在这里观察观察,要是一切正常的话,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赵立仲在医院里面,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然后,他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做饭去了。
赵立仲一回到家里,先给徐勇洲打扫完卫生,又喂他吃完了饭菜以后,才给他的爸爸和妻子送饭去了。
这些日子,赵立仲晚上住在家里照顾植物人,白天三个地方来回跑,又是做饭送饭,又是洗来又是涮的,里里外外可是忙坏他了。
廖俊荣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这么的辛苦和劳累,自己是既内疚又痛心。她心想,这么心好的一个男人,怎么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让他给摊上了呢?
廖俊荣认为,老天对赵立仲也是不公平的。她在自己的心里面,默默的祈祷老天,保佑丈夫一生平平安安!
赵立仲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的那一刻,他顿时眼前一亮“精神大振”。
赵立仲一边亲热地抱着孩子,一边说道:“小荣,我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老天给了我一个漂亮的妻子,又给了我一个漂亮的女儿,我是很知足的了。你瞧!这孩子长得多像我呀!白白净净的,特别是她的眼睛,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出奇的好看!”
当廖俊荣看见丈夫疲惫的面孔,又看到他开心的笑容,此时心里激动万分。她回答道:“立仲,看你抱着孩子,就没完没了的唠叨,你对女儿那么好的样子,叫我看见了都十分的嫉妒。你是我一生之中最爱的男人,我要和你一直开心地生活到永远!”
赵立仲动情地把廖俊荣和孩子一起拥在怀里,他激动地说道:“妻子和孩子这两个宝,对我的一生最重要,我要用毕生的精力去照料呵护你们,我要让你们母女两个人,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九
就在赵立仲和廖俊荣两个人“互述衷肠”的时候。奎屯兵团医院打来电话,告知立仲的爸爸病情危急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赵立仲又受到了沉重的精神打击。他和妻子、女儿一起来到爸爸的病房,守护在他老人家的身边……
在赵立仲的妈妈病逝以后的半年时间里面,他的爸爸因一次高烧不退,也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赵立仲的妈妈和爸爸在去世的时候,什么话儿也没有留下,留给他的只是一生还不清的债。
赵立仲的妈妈和爸爸在治病的时候,花去了很多的费用,报销的费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亲戚朋友当中,赵立仲借了很多的钱,用他的话:“要不是亲戚朋友的慷慨解囊,他的父亲怎么也活不到今天。”
虽然,赵立仲自己背上了沉重经济负担的包袱,但是,他尽了心、也尽了孝,他是没有什么后悔的。
当赵立仲带着妻子和孩子,办完爸爸的丧事以后,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他的精神彻底地垮掉了,他一连昏睡了好多天的时间。
这一天中午,赵立仲终于睡醒了。当他看见妻子廖俊荣消瘦的脸的时候,她身背着孩子给他做吃的、喝的,还把家里里外外整理的井井有条,在他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赵立仲眼带着泪花说道:“小荣,我这是怎么了?一睡就睡了这么多天,还要你一个弱女子来照顾我,我真该死,是我对不住你和孩子呀!”他一边说着,一边难过的落下泪来。
廖俊荣也哭着回答道:“立仲,你这几天可把我给吓坏了,后来,请来医生看了以后才放下心来,你是过分的劳累、过分的辛苦才昏睡过去的。我听了医生的话以后,伤心地哭了好几天。虽然,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我也是很辛苦的,既要照顾着植物人,又要不时地担心着你,孩子也是我最操心的人。我无时无刻不把你挂在心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又该怎么生活呀!”
赵立仲赶忙把妻子揽在怀里,他非常有信心地说道:“小荣,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又可以活蹦乱跳了,我又可以为家里和工作奔忙了。俗话说‘人平安就是富’,我们这一家子,万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我们的女儿蓓蓓,一定会给我们带来福气的,我们这一家子,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赵立仲的宽慰之下,廖俊荣也开朗了许多,就连他们才三个月的女儿蓓蓓,也在爸爸和妈妈的怀里甜甜地笑着。
春去秋来,一晃小蓓蓓已经十二岁了,她的个子比廖俊荣还要高出半头,一张甜甜的笑脸,既聪明又可爱极了。
赵立仲把小蓓蓓那可是当成了“掌上明珠”,父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儿。
赵立仲逢人就说:“老天,不会那么不公平的,你看,蓓蓓就是上天送给我的心肝宝贝!”
是人世间的关爱,还是有亲人的呵护,徐勇洲也在不知不觉当中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身体情况还是很不错的。难怪医院的医生都说:“这样病情不稳定的病人,能活这么长的时间,很是少见!”
赵立仲和廖俊荣夫妻与女儿三个人齐心协力,全心全意照顾着植物人徐勇洲十几载,演绎出了人世间真正的爱与情!让活着的人为之敬佩和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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