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车站早已疲惫不堪,如潮涌的人流匍匐而至,各种的方言夹杂着人们对家的思念形成车站独有的气氛,忙碌了一年的农民工都在朝着家的方向前进着,无论如何,家是一定要回的,其实,他们才是最值得可歌可泣的,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伟大,为了养家糊口,与家人两地相隔,我站在茫茫的人海中仿佛有一种被淹没的感觉,仿佛我的存在是那么可有可无,那么的渺小。
随着列车的开动,我也踏上的回家的路程,其实我挺讨厌坐车的,我讨厌这种莫名的期待或者失落,窗外飞逝的景物刮伤了我的眼睛,旁边的母亲早已进入梦乡,我开始盘算着这几天的行程
等我到了家乡的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热闹的大街上灯火阑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我忽然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仿佛这里只是我寄宿几天的客栈,是啊,算算,这几年在家呆的时间还没有在外边的时间多呢,算不得我会有这种感觉
当我踏进岳母家的门槛时,天已经黑了,屋里只有微弱的灯光,和声音开的很小的电视,仿佛怕吵醒别人似的,岳父坐在门口柜台的椅子上,岳母抱着火炉在取暖,然后抬起头看到了我,简单打过了招呼,我忽然想到,仿佛我每一次来到这里,他们都是这个样子,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甚至连说的话都差不多,我忽然产生了时空的某种错觉,好像出现了不同的空间,这种感觉淹没了我的思绪
当我回到我们村的时候,夜幕已经拉下,天地被一种叫做黑暗的东西所吞噬,冬天的月亮也没有那么的皎洁和明亮,只是淡淡的暗光,仿佛它不再喜欢这个世界,只把很少的光亮送给大地,天上的星星也寥寥无几,乡亲们也早已闭灯休息,万物具寂,没有一点声音,这里就是这样,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技术如何发展,这里都在亘古不变的延续着他自己的规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踏进了奶奶家的大门,奶奶很高兴;见到我对我虚寒问暖,我简单吃了几口,就出去找几个朋友叙旧打牌,享受这过年才有的待遇,到了最后,我们总是在那里依依不舍不愿离去,好像我们的友谊多么高尚似的,其实真的有么,搞的跟生死离别似的,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朝着怀旧的方向发展,我很讨厌这样,可是我也这样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月光似乎比刚才明亮了许多,月光照耀下的人世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那么神圣,那么不可侵犯,宁静的村落仿佛睡着了一样,任谁也叫不醒它,是啊,它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了,我步履轻盈,生怕吵醒了它,打破了它千古的安详,我睡在了奶奶家的西屋,这栋房子的岁数比我都大,一草一木都在诉说着他的悠久和沧桑,这栋房子装载着我奶奶一家人的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许许多多的回忆,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破烂不堪的相册,这是一本很古老的相册,最少也有二十来年了,都是上一辈年轻时候的照片,看的我心中异常惆怅,我又开始思索着岁月和生命的问题,奶奶的一句,小梦回来了,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奶奶一直都没有睡,一直在等着我回来,我便开始和奶奶说起话来,聊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我知道,她是很愿意和我说话的,关于我奶奶,我不愿说太多,那些伤心的往事,我相信,她也是不愿意提起的,我能做的,就是在她老人家有生之年,给予最大孝心和安慰,让他们知道,他们还有我这么一个孙子,关于上一辈子的是是非非,我不愿去想,我没有权利去评论他们的功过
我还翻阅了鲁迅的朝花夕拾,发现情节十分简单,根本没有我第一次阅读时那么高深莫测,不过是鲁迅先生对小时候的一些回忆,顶多从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些过去的一些黑暗,完全没有老师讲的那么神奇,其中还有一个题记,不过是简单几句我在什么什么地方什么什么时间写的,我忽然想到,如果我是一个著作等身的作家,是不是我写的这些也会让我的读者深思,然后加上各种解释来猜测我当时的心中所想
我以一个外甥的身份参加了舅母的葬礼,舅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和一个典型无产阶级女性,一辈子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喋喋不休,惹得众人不待见,可我知道,其实他很可怜,头一天我就来过这里,我还必须在舅母的棺木前哭几声有人拉我我才能起来,然后磕头,这是规矩,在我表姐给我舅母带戒指的时候我还看了我舅母最后一眼,他很安详的躺在棺材中,一动不动,她那张总是喋喋不休的嘴也彻底的闭上了,她穿的事那种很古老的地主婆的衣服,我忽然很失落,我不希望人死,我希望所有人都活着
我坐在大堂里等待着葬礼的开始,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跪在我舅母棺木前放声哭泣,我叫姑姑的,有叫姐的,有叫嫂的,和我一样要有人拉才能起来,起来之后马上和这些人谈笑风生,只有一个人,我表姐,每次有人来拜祭,她都得陪着,只有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穿着孝服好像一个悲伤的牧童在牧师面前跟人们诉说着她的悲伤,她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似的嘴角不停的往下拉,不停的哭泣,我听着那些人哭泣的声音忽然感觉很刺耳,胸口异常难受,很恶心,空气中仿佛洪水决堤前的一瞬间异常压抑,舅母躺在里面能听得到么,人总有一死,有一天,我死了,是不是也有人在我的棺材前放声的哭泣,是不是也有人谈笑风生
葬礼开始了,我扮演的是一个外甥的角色,我要带着纸钱和长明灯一直把舅母送到坟墓里里,我的两个表哥和表姐,由人搀扶着走在众人的前面,由车拉着舅母的遗体朝着墓地进发
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纸钱,我们穿越了形形色色的人群,走到了墓地,在埋土的那一瞬间,表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放声的哭了起来,身体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舅母就这样长埋于黄土,与世长辞
这篇文章早就该写出来了,前几天一不小心把我写好的三千多字莫名的删除了,弄的我悲伤不已,那时的心中所想也所剩不多,但我还是要记下,以供以后观阅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