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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一)

时间:2013/11/19 作者: 自丰草 热度: 75695
  虽然一切在意料之中,可是,在得到噩耗的一刹那,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慢慢回想起外婆,一位善良、勤劳、仁慈的老人,一生勤俭节约、事事为别人着想,在最后的时刻饱受病痛折磨,在深切的痛苦中走完了八十七年的人生之路。
  
  我禁不住泪流满面。也许,此时,只有默默流泪才能寄托我至深的哀思。
  
  外婆有一子四女十孙八重孙。虽然子孙绕膝,但是她并未享受一天的福。总是操不完的心,总是不愿去麻烦别人,即便是自家儿女,即便可以坐享其成,但她依然倔强的选择了去养老院。
  
  家里的老人,先后都离开了我们。而如今,这最后的牵挂也终将随风散去,在另一个国度,在一个永远不见灯火的漆黑世界里,欲飘欲飞。
  
  好多事,渐渐涌上心头。不能细想,思绪只要稍作停留,眼泪就象山坡上崩塌的泥石流,兀自滚滚而下,瞬间便掩埋了山下的小路,冲破了路边青草的束缚,哗啦啦直直奔入老泪纵横的河流中。
  
  失去一个人,不象失去一件东西那样,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失去一份情感,不象失去一段记忆那样,时间稍长就容量忘记。如果心没有被触碰还好,明明就被那双暖暖的手抚慰了,明明就被那切切的眼神灌满了,明明就被那絮絮的叮咛打动了,明明就被那浓浓的血液浸润了,怎么能够说淡去就淡去,说遗忘就遗忘。
  
  我始终对外婆抱有和别的姐妹不一样的一如继往的感情。也不是姐妹们所说的外婆总是偏袒于我,大概是因为我把外婆放在心里的位置和她们不同罢了。
  
  因为除了外婆,再没有别的老人疼我了。我从小就没有爷爷,唯一的奶奶因为我是女孩,对我不甚在意。而别的表姐妹们有爷爷奶奶娇纵着她们。
  
  所以,外婆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她所给予我的关爱,也是无法比拟的;她带给我的感受,也是别的姐妹们无法体会的。
  
  过去,好遥远,想细细搜索,却发现一幕一幕都湮没在时间的海里。外婆的音容笑貌象一只小船,一会儿随激流奔涌,一会儿箭一般穿过峡谷,一会儿静若柳叶,一会儿翩如舞蝶,若隐若现的沉浮在水流的深处。连同我童年的美好,青年的依恋,如今的不舍,都被那无情的浪花打得七零八落。想再登上那只船,却发现,船舱已是紧闭,布帘独自低垂,船舷上散落几片枯黄而凋零的落叶,唯有船板下的流水,无声的流向远方。
  
  最后一次,是哪一次?我拉着外婆的手,她的手苍老而冰凉。
  
  最后一次,是哪一次?我看着外婆的脸,她的脸沟壑丛生。
  
  最后一次,是哪一次?我看着外婆的眼睛,她的眼睛没有了光泽。
  
  最后一次,是哪一次?我贴着耳朵和外婆说话,她已经听不清楚。
  
  最后一次,是哪一次?离开外婆的时候,看到那个孓然而立的身影,我知道我会遗憾,终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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