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第二天,9点钟,杨正伟去参加大会,听了一场报告。报告只作了1个半小时就结束了,杨正伟在一阵纷纷离席的响动中醒来,嘟哝了一声,“怎么就完了?”便跟着大家往外走。
也许是自己个子高大,没想到真的就招惹过来了记者。一个记者,伸出话筒,就问:“你觉得会议的伙食怎么样?”杨正伟一下傻了眼,心想,这是采的什么访,哪有问这样问题的?肯定是小报记者,专们搞花絮,好抢眼球。于是,杨正伟只管朝前走,不理他。因为,一,王珩和肖冰婕绞尽脑汁做了无数个预案,可就是没有想到会碰上问到这样一个问题;二,自己还真没有在会议上吃过饭,外面的饭局都排不过来,哪有工夫吃自助餐?大家都知道会议伙食很好,不过还真说不上怎么个好法;三,大家都在思考大事,都在谈工作,都在谈如何结合自身工作贯彻落实会议精神,我怎么能谈什么伙食问题,那不有损形象吗?
可是,那个记者却不依不饶地紧跟上来,缠着追问。
杨正伟看他那样子,又矮又胖,肥头大耳,龟着个背,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滴溜的转,就断定那不是个善茬,肯定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主,于是就赶紧停下来,搪塞他,“会议伙食很好,主办方想得很周到,做得也很周到,为开好会提供了很好的保障!”
“你是说,如果伙食不好,会就开不好是吗?那是会议重要,还是会议伙食重要?”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伙食办得很好,会也开得很好。”
“那请问,昨天晚餐有多少个菜?”
“……”
“再请问,刚才的会议报告讲了几大问题?”
“……”
“最后,请问你,你吃饭了吗?开会了吗?”
杨正伟没想到这个记者故意制造陷阱让自己掉进去,而且还如此刁钻无礼,便用手把他伸过来的话筒一挡,生气地说,“你是哪个报社的?是无聊小报吧?你懂新闻采访吗?你知道正确的舆论导向吗?”然后拂袖而去。
这天的傍晚时分,杨正伟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去赶饭局,冷不丁,那个小报记者突然又冒出来,堵住他的车门,要求必须一起谈一谈。王珩一看那架势,知道遇上敲竹杠的了。于是,赶紧让贺小飞陪杨正伟去赴饭局,自己则和肖冰婕留下来对付小报记者的纠缠。
小报记者把王珩和肖冰婕带到一个酒店的包房,按照预定的方案慢慢地出他手中的牌。
一开始,王珩敬他茅台酒,他一摆手,不喝。
他先发制人,打出第一张牌,表明他上午采访杨正伟时是录了音,录了像的,当然,记者采访的目的不是为了来录个音,录个像,而是要见报,只有见了报,记者才有报酬。其实,王珩也不是第一次和这种搞敲诈的无良记者打交道了,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小报记者不容易,我也交过不少这方面的朋友。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见面,我们也就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给你说句实话吧。你一定要把上午的采访录音也好,录像也好,拿去登报,我也没意见。不过,我想,你毕竟晚了一步,吸引不了多少读者的眼球了。前天,就在前天,是《京都时报》吧,好像还是个大报吧,一位女记者去采访一位省长,问了一个刁钻的问题,结果,怎么着?省长把她骂了一通,还把她的录音笔抢过来给摔了,也不就那么大个事,不是?”哈哈哈,大家相视一笑。但是,小报记者还是不端酒杯,而是慢条斯理地说,“您要是省长,嘿嘿,我也不会来打搅您,不是吗?”王珩早就明白,小报记者采访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到报上去登稿,所以,才故意问一些刁钻的问题,并有意激怒对方,然后好找你说事。王珩呵呵一笑,向对方表示自己已经心领神会了,但又话锋一转,“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呀,就算交了个朋友,岂不是好事嘛!”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么点事,你别想捞太多油水,就是蹭顿饭吃的买卖。于是,王珩再一次举起酒杯来,小报记者也端起了酒杯,但是,他很快又放下了。
他打出了第二张牌,亮出一张杨正伟在上午大会上打瞌睡的照片。杨正伟本来自从当上“一把手”后,也许是精神好了,也许是身体好了,也许是责任使然,一般手不那么发抖,开会也不太打瞌睡了,可是昨天晚上在“天上人间”搞得太晚了,上午实在支持不住,不由自主地就瞌睡了。但是,小报记者一般是进不了大会会场的,他手上的照片怎么拍到的呢?原来,小报记者会通过各种手段去向大报记者搞那些大报不好登的带花絮的东西,而读者往往更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一些大报记者在对方能够满足自己意愿的情况下也乐意把一些花絮提供给小报。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正义感很强的记者,由于大报不让登,就主动向小报提供那些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不为任何报酬,只为鞭挞一些不正之风,以匡正会风。再说,有些小报,在其身后支撑的就是大报,大报靠小报创收。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吧,反正,这个小报记者手上正攥着杨正伟在会上打瞌睡的照片,一副“你看着办吧”的派头。王珩这下倒是心中一惊,心想,这个家伙毕竟是京城小报的记者呀,很厉害呀,看来,得好好拿捏才行!
看到王珩脸上露出难色,小报记者开始得意起来,显得很轻松地,拿出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到处乱瞟。一瞟就瞟上肖冰婕的胸脯了,于是他那双眼睛就挪不开了。
肖冰婕,总是不爱穿比较完整的衣服,在暖气充足的酒店里,脱去外套后,就只剩下一件非常低胸的紧身羊毛衫,因此胸脯显得比较突兀。小报记者心想,这小女子,个子瘦小,怎么会长出一个较大的胸脯来呢?肯定是戴了义胸,假的吧!而肖冰婕,穿少的目的就是为了招眼,发现小报记者盯着自己看,一下就兴奋起来,赶紧端起满满一杯茅台酒向他靠过去,歪起一个头,用一双带钩的蛇眼斜斜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万般幽怨地说,“记者大人,我来敬你一杯,敬不敬得上呀!”小报记者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的举动搞得有点所料不及,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倾,但是,肖冰婕紧随着就逼过去,尤其是那个一直颤动着的不知是真是假的胸脯,让小报记者欲退不忍,欲前不敢,只好端起酒来,“好好好,女士敬的酒我还是要喝,要喝。”两人一碰杯,就干了。
王珩一看有戏了,赶紧装着起身去洗手间,好让小报记者快快上肖冰婕的钩。
肖冰婕天生就是一个狐狸精,不管什么人她都愿意下钩,哪怕是只公狗她都有把握把它勾住。小报记者和肖冰婕干了一杯后,就乖乖地和她一杯又一杯地干起来。一个小报记者,能蹭顿饭吃也很不错,而且还有茅台酒喝,还有美女,严格地说,还有风情万种的女子陪着喝,他也不再装腔作势了,抓住机会多喝一杯是一杯。
肖冰婕,其实没有多大的酒量,喝一两杯就脸红脖子粗,属于那种酒精过敏的类型,从医学上来讲,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多年以来一直跟着杨正伟赶场子、赴饭局,也已经恋上酒了。她的特点是胆子大,一不怕丑,二不怕死。什么人,她都敢和他喝,什么酒她都敢喝,什么姿势她都敢喝,喝多了就去厕所里吐,吐完之后再来喝,最后,烂醉如泥,就地倒伏,惹得不少酒色之徒一起去扶、争着去抱、抢着去背,身上那又少又小的衣服在身体扭曲的状态下已经完全不能为她护体遮羞,那些个喝酒之时就一直想方设法用语言和肢体揩她油的不良醉棍就趁机以各种方式吃她的豆腐,旁人看着只能直摇头。
这会儿,肖冰婕和小报记者已经喝下去了差不多一瓶茅台,早已醉得整个身子都斜靠到小报记者的身上去了。小报记者趁机摸了一下她的胸脯,感到也蛮柔软,但还是判断不出到底是真是假。这时,恰巧王珩回来了。两人相视一笑,觉得今天的事情,该找个台阶,打个圆场了。
王珩想杀杀价,就说,现在网上到处都有开会打瞌睡的照片,有些还是公众人物,不稀罕。他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告诉小报记者不要狮子大张口,意思意思就行了,要不然,你就去登出来,也就那么大个事,你小子反倒什么也捞不着。小报记者尽管喝得差不多了,但还记得自己的底线是9万元现金,另外,在小报上做160万元广告,否则,就会一直纠缠下去,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想,登出去,事倒没有多大个事,但总会让你的领导难堪,到时就会怪你小子办事不力。反正,钱又不用你自己掏,看你是吝惜公家那两破钱呢,还是要领导说你一个好。再说了,你小子,这个办公室主任还想不想继续当?还想不想往上升?双方经过一番一番心理战,又经过一番一番口水战,最终,还是小报记者保持了自己的底线没有突破。不过,王珩强调,必须提供正式发票。小报记者一口应承,明天送钱来,立马给开报刊订阅费,好做帐。另外,广告合同签好后,钱一到账,就出具发票,每个单位都有宣传经费,可以正常列支。
于是,王珩以大功告成的姿态告别小报记者,再把肖冰婕搀扶到的士车上,回宾馆。
在的士车上,王珩忍不住也趁机摸了摸酒醉未醒的肖冰婕的胸脯,感觉蛮柔软,但也判断不出到底是真是假。肖冰婕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胸脯,感觉舒服着,嘴里却嘟哝道,“干吗呀?”惹得的士司机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王珩心想,看吧,你晓得我是谁?小报记者摸得,我就摸不得!
下车回到宾馆,在电梯里,王珩又再一次忍不住摸了一下,并嬉皮笑脸地问正软塌塌地倚在自己身上的肖冰婕,“这里到底是真是假呀?”。肖冰婕似嗔非嗔地反问,“你不是摸过两遍了吗?”
王珩搂着她的腰,附到她的耳朵轻声地说,“看看行吗?”
“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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