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百米河实际是引嫩工程的一条人工运河,它的宽度没有一百米,但人们都叫它百米河,它的水日日夜夜不知疲倦地、缓缓地流着。它像一条蛇,弯弯曲曲地穿过村屯、草原和树林,一直流向大庆。
这百米河东住着老贺一家,河西住着李二两一家,这两户人家在河下为人们演绎出了一个恩恩怨怨,感人泪下的故事。
老贺长得膀大腰圆,干起活来不要命,人家扛袋子装车都扛一个,他扛了一个非得再摞上一个,人家往车上扔一个袋子都费劲,可他两个袋子一起往车上扔还显得那样轻快。老贺肩膀上时常搭着一个手巾,好像马上准备干活,马上准备擦汗一样。老贺快乐、开爽,一天笑哈哈的不计较。老贺全屯子第一个盖上了砖房。可老贺也有苦恼,老伴多年就撒手离开了他。老贺寂寞的时候,就打开电视看节目,要不就哼上几句东北小调。
老贺还有一个女儿叫美孩,是老贺一手把她拉扯大的。美孩名字是接生婆给起的。
接生婆说:“就叫美孩吧,叫的人多了,丫头就能随着名字长,就能成河下最美的姑娘。”接生婆的话还真的灵了,美孩小的时候脸长,现在变成了瓜子面,小小的眼睛现在大而闪光,看起人来总是微微带笑,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正是发育的美丽时期,美孩的前胸挺起来,比同龄的姑娘都要高,她站在那儿凸凹有致,花开迷人,同龄的姑娘又有谁能比得上呢?
美孩在学校也是尖子生,在课堂上常常被张老师表扬。老贺常常就吹嘘起来:“我闺女是大学的苗子。”
突然一个转折,让这两个家庭一下子陷入了泥潭之中,想拔也拔不出来了。
二
一天老贺去河西办事,距公路五百多米的百米河下,一个女人站在车后向他摆手。老贺仔细一看,是李二两的女人玲子。
李二两,见酒就要喝二两,一天拎个酒瓶子东走走西窜窜,一时喝不到酒,心痒的都能从肚子里掉出来。他的妻子玲子长得即白净、又红润,一张团脸像熟透了的苹果,虽见了都想咬一口。有人说,玲子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拍子上了,玲子说:“插就插上了,想拔也拔不出来了”。玲子活干得多,累出了毛病,腰疼、腿疼、后背疼,疼起来在炕上翻身打滚。
玲子穿着半袖碎花小衫,在阳光下回身光彩诱人。玲子的大团脸淌满了汗水,脸上被擦抹得像一张不规矩的地图。车上装满了红小豆。她抹着眼泪:“贺大哥帮帮忙吧。”玲子指着瘪了的车胎。
“别急,一会就粘完”老贺有点瞅不够玲子。
老贺是庄稼院里好手,干起活来一点不打怵,他拿过千斤顶顶起车,卸下车轱辘,那个麻溜劲,很快粘完了车贷,
玲子蹲在地上,双手托着嘴巴,女人味道十足:“贺大哥,你的手真快。”
老贺只是抿着嘴笑
可是老贺往下卸顶车的千斤顶的时候却卡住了,玲子没容多想像个小猫似的爬进车底来帮老贺,老贺指挥着玲子,老贺的手在下,玲子的手在上,俩人的手在千斤顶上压在了一起,这一瞬间,老贺突然觉得好像碰到了一股电流,一种舒适感、幸福感涌进了他的全身。自从老伴去世,这些年来,老贺还没有碰过女人,玲子的双手软软的压住了自己的手,使老贺感到了是那样的柔情、那样的亲切。老贺真的不想使劲拿下千斤顶,他想让玲子的手在自己手的上面多呆一会,于是老贺假装用力气,实际他一点都没使劲。
玲子有些急了:“大哥使劲啊、使劲啊。”
“大哥使劲了、使劲了。”老贺发出的声音好像有点变。
“使劲、使你妈了逼的劲。”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火爆的声音。
老贺和玲子慌忙的从车底爬出来,一看大吃一惊,李二两一身酒气站在车旁:“好个狗日的,敢玩我媳妇。”说时迟那时快,李二两操起洋叉拍在了老贺的脑袋上,老贺“哎呀”一声倒下了……
这一洋叉,老贺虽然捡了一条命,可造成了小脑萎缩,一个血腥的汉子再也支撑不起这个家了。
李二两这一洋叉也把自己打进了监狱,法院判他伤害罪十五年。
三
美孩、大春退学了。
班主任张老师来到美孩的家里,她想再有一点办法,也不能让孩子退学。可她看到躺在炕上的老贺哼哼着,两眼直直的瞅着人,张老师想劝美孩复学的话憋回去了。
张老师再来到了大春的家里,玲子拖着瘦弱、憔悴的身子出来迎接张老师。玲子把张老师让到椅子上。
“张老师,我们的负担太重啊,要填饱我们这两张嘴外,还得负责给老贺看病,还有赔偿老贺的钱。”玲子说着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
张老师也流泪了,最后伤心地走了。
现在的农村种地一色机械活,要想种好地首先必须学会开车。
美孩学习勤奋,学开车也不示弱,她把机车加满油,学着前进、拐弯、后退……
一天她又去路上试车,突然听到后面有车响,她回头看去是大春,她知道大春也在练开车。
大春长得不高不矮,身体很匀称,他素质好,人又聪明。那是在小学的时候,一次班级同学三孩子丢了一元钱哭了,大春受不住了,把妈妈给买饭的一元钱从兜里掏出给了三孩子,张老师知道后表扬了大春,张老师说,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思想品质。
美孩想起了过去,她惋惜自己,更惋惜大春,怨谁呢,怨爸爸,还是怨李二两?美孩的心里翻腾着,突然前面一声尖叫,美孩没容多想,一脚踩住了刹车,车下压倒了一个孩子,美孩眼前一黑吓得晕过去了。
后面的大春发现美孩的车出事了,赶紧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抱起车下的孩子,叫停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把孩子和美孩都送进了县医院。
到了医院后,美孩很快就醒过来了,那孩子还在做检查,家长李宝德两口子也很快就到了,警察也来调查认证。
大春向警察介绍情况:“我的手一哆嗦,心一慌,车轱辘一跑偏,压上了孩子。”大春接着按了手印。
躺在床上的美孩听到大春的话不对劲,问:“大春你说谁的手一哆嗦?”
“我啊。”大春回答。
美孩明白了,她用胳膊支起来:“警察叔叔,那孩子是我压的,与大春没关系。”
警察说:“不行了,他的手印按上了。为了保证治安,还要拘留七天。”
庆幸的是孩子经过检查,没有大碍,医生说,多亏刹车踩得及时,要不可就出大事了。孩子很快就出了院,花了不到一千元钱,美孩给钱,李宝德两口子说啥不要,说这是缘分,车轱辘要是压过去,多少钱也买不来女儿命啊。
大春被拘留了三天,警察就给他要出来了,还握着大春的手说:“你是个好孩子。”……
一场风波过去了,美孩被大春的仗义感动了。
再说玲子不是缺肝少肺的女人,他恨自己的丈夫李二两,她常为老贺一家流泪。她常去看老贺,扶着他锻炼走路,为他洗衣服,还好,老贺经过一段锻炼,能扶墙走路了,而且还可以自理了,有时美孩回来晚了,她就把饭给做出来了。玲子也让大春来帮美孩,可老贺常和美孩说:“根不正,苗还能不歪?”玲子也领会了老贺的心思……
可美孩觉得爸爸这样说大春,大春很冤枉。
四
美孩和爸爸商量想要包点地。一天美孩从河西路过,见到张大牛家房后墙上有一个出包土地的广告,这个广告写有二年了,会不会早就被人包走了?美孩想,庄稼人就要以地为本,多种地才能多赚钱。于是美孩动心了决定去问一问。还真够顺利的,地还在,就两垧。
听说美孩要包地,张大牛眉开眼笑:“好吧,你是个好孩子,就包给你吧。”
张大牛这样痛快,美孩有些疑惑,于是问:“张叔叔你的广告写出二年了,地怎么没包出去?”
张大牛笑着说:“是我要的价太高,看在你爸爸有病的面子上,卖给你两千,别人买少三千不卖。”
美孩高兴了,一下和张大牛签了十年的承包期。美孩见这两垧地紧靠河下,旱了还能灌水,美孩那个高兴劲儿。
大春气喘吁吁的来了,他很急:“那地包不得,有一半出苗就火龙秧,不打粮啊。”
“这是真的吗?合同签完了,咋办?”美孩说。
玲子说:“我去找张大牛。”
玲子一迈进张家的门槛:“我说张大牛,你咋这么损,那破地卖给孩子?”
“你啥意思?”张大牛问,张大牛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
“退地。”玲子嗓子有些嘶哑。
“退地?”张大牛端起一盆洗脸水倒在地上:”是我请你包的,你能把它收起来吗?“
玲子的脸被气得通红。
“种,看它能赔啥样?”美孩较着劲。
地种上了,苗出来了,可有一半的地掸药追肥还是火龙秧死了,美孩哭了。
张大牛走到这片地前打着口哨。这口哨声刺痛了美孩的心。
美还终于在一本书上看到,要想让这地长出好庄稼来,这地必须得换土。
美孩人单势孤,但她想到了愚公那种移山的精神。美孩带着倔强的性格,说干就干,开着四轮车起早贪晚把土一车一车拉进地里。
玲子知道后,对大春说:“咱们欠老贺家的,不能眼瞅着美孩不管啊。”
老贺知道大春要帮拉土,老贺对玲子说:“她(他)们都十八大九了,装土不能在一起装,卸土一个往南头卸,一个往北头卸,让别人瞧到该起闲话了。”玲子明白老贺的心思
大春听妈妈的,妈妈告诉他怎样做他就怎样去做,在忙碌的拉土中大春尽量避开美孩。
可想避开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他俩的中间总是像有一股丝连牵扯着。
一天下午。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美孩的车后斗是木板宾的有缝隙漏雨,大春的车后斗是铁做的严严实实,美孩无奈只得进了大春的车下。
美孩和大春蹲在车下,俩人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外面“唰唰”的雨声
大春也许卸土太急了,解开扣、敞开怀,自己默默地擦着脸上和胸前的汗水。
美孩含着秋波的俩双大眼睛不解的瞅着大春胸前那俩个长不开的小点点。最后美孩还是憋不住了、笑了:“你的这两个小点点,咋长不大啊?”
大春想了一下说:“男人得干活,要像女孩长得那么大,往下坠,干活不累吗?”说完大春瞅着美孩的胸前。
美孩扬起拳头捶了一下大春:“你真坏。”
这时一股风吹到了车下,美孩的衣服被风掀开了一半,露出了白白嫩嫩的皮肤,美孩赶紧用手掖住衣服,但是风还是把她的胸前吹得鼓鼓的。
大春看到美孩那圆鼓鼓的胸前,他想到了美孩发生的那场车祸,他背美孩下车去医院时,就是这两个东西摩擦着他的后背,当时或许是惊恐的原因他没有实实在在的去感受。此时似乎美孩胸前这俩个东西又向他摩擦过来,这种感受好像现在才来到他的身边。正值青春旺盛期,大春的胸中有一股欲流往外冲创着,大春心里的闸门真的有些守不住了。这时一只蚂蚱蹦到了他的身边,大春一下子来了灵感,他抓起蚂蚱趁美孩凝神看雨时,一顺手扔进了美孩的衣服领子里。
美孩感觉有个东西飞进了衣服里,尖叫一声,她赶紧撒开掖着衣服的手,慌忙用手抓衣服里的东西,那蚂蚱在她的衣服里拼命的爬动着,那尖利的爪子扎的美孩钻心的疼痛。性急之下,美孩掀开衣服:“大春,快。”
大春突然的惊醒了,他赶紧上前帮美孩:“在上面。”大春说。美孩再往上掀衣服,可美孩没有发觉胸前的那俩个东西全露出来了。大春看到美孩那圆鼓鼓的东西好像两个宣馒头,那两点点好像两粒樱桃点缀在上面,他真恨不得用手去抓这宣馒头,然后咬一口。
这时蚂蚱掉下来了,大春为美孩落下了衣服。
这时美孩镇静下来,警觉地问大春:“你看到了什么?”
大春:“我、我看到了蚂蚱。”
“不,你还看到了什么?”美孩还在追问。
“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蚂蚱。”大春的嘴硬着。
大春这时看到美孩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大春后悔了,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与贺叔叔也是在车下闹出的事情。
这时天晴了,大春发动起机车,他想要用自己多拉几车土的行动,拟补对美孩的不敬。
美孩一天一天地拉着土,就像那百米河的水向前流着忘记了疲倦和劳累。她站在地里,看着就要垫完的地块,心中像百米河的水从中流过,冲洗的既轻松又快活。同时她也想到了大春,没有大春的帮忙,或许她要等到下一个春天才能完成任务,说到大春她又想到了愚公移山的故事,大春多像帮助愚公移山的那个神仙啊,美孩想着想着乐了。可当她想到,她与大春在车下背雨的情景,他真的怀疑大春看到了她那两个不该看的东西,她想着想着,下意识地又掖紧了自己的衣服。
五
绿悠悠的草、鲜艳艳的花长满了百米河东西两岸的堤坝,河水潺潺的流着,河水映着岸上的花草,也时常映着玲子和老贺的身影。
玲子经常领着老贺来看花看草,看那潺潺的流水。玲子发觉老贺的身体在发生着变化,老贺握着她的手,最近有些时时不愿松开,而且越攥越紧。玲子不相信老贺那个地方能恢复正常,玲子想着,她要找个地方验证一下老贺的功能。于是,她把老贺拉近河下的林子里,这林子里大树里长着小树,空间密密麻麻,人进去都要斜着身子。玲子扯着老贺的手,在一个宽敞一点的空间站住了。
玲子羞答答地瞅着老贺,老贺似乎明白了玲子要做什么,他两眼咪咪地笑着。玲子这时解开两个扣,露出了半边白花花的奶子,她把老贺的手放在自己的奶子上,老贺很惊恐,但他慢慢平静下来了,他的手热乎乎的,好像有一团火,那是一团温情的欲火,这欲火一下把玲子的干柴也点燃了起来。玲子为老贺解开了裤子……
完事以后,玲子疯狂的抱住老贺:“贺大哥,你真的恢复了。”
玲子和老贺一起走进了民政局,和李二两离婚了,和老贺登了记,从此玲子成了老贺的媳妇,老贺成了玲子的丈夫。玲子白天回来给大春做饭,晚上来陪老贺睡觉。
美孩的心情,既兴奋又苦恼,美孩想到自己和大春的相处,心里就有些空荡荡的,大春的心理更是酸楚,爸爸失去了妈妈,儿子是一种什么心情?再说妈妈和贺叔叔结合在一起了,他和美孩的关系还能往前发展了吗?桥下的东西两屯已把贺李两家宣传的沸沸扬扬了:“贺家和李家要换亲了。”这腥风血语(雨),让美孩和大春的距离真的有点却步了。
一个晚上,月光有些暗,美孩和大春来到了百米河上。
美孩背对着大春,忧郁的身影装满了心事。大春红着脸上前握住了美孩的手,这种握手是恋人的举动,还是一种兄妹的关怀?美孩像一个羔羊没有动,大春激动着,美孩的手软软的,胸前随着气息在月光下一起一伏,大春一下子抱住美孩,紧紧地贴住她那一起一伏的胸前。美孩很顺从,眼光闪着泪花。
这夜静悄悄的,只有蚯蚓不知是为他俩歌唱,还是为他俩哭泣?美孩和大春真的想永远生活在这静悄悄的夜里,无声无息的夜里。这时美孩推开了大春的手。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了。”美孩的声音很弱:“大春哥,我、我们以后就是兄妹了。”美孩有些结巴,说完撒着泪水便走向了河下。
大春直挺挺地像个木桩子站在那里。他没有瞅走去的美孩,痴呆呆地瞅着自己和月光溶在河水中的影子……
美孩的心情很不好,这烦躁的心绪发作的时候,她就要走进河西承包的张大牛的地块里,这块地种的是甜菜,甜菜长得根粗叶大,轻风吹来,甜菜叶子“唰唰”作响,好像对着她唱着一首委婉的歌,美孩站在地里看不够这粗大、健壮的甜菜,更听不够那叶子“唰唰”作响的歌声。看着这甜菜的长势,美孩苦恼的心情就能消失一半。有时张大牛走到这块地前,看着这丰收的景象叹息着,他的口哨再也吹不响了。
这时,远处有两个黑影在走动,这影子很熟悉,走近的时候,美孩看清楚了,是大春领着一个女孩,这女孩就是大春的邻居芬子。美孩看到这种变化,心里又痛了起来……
六
花儿退去了,给大地扔下一片沉甸甸的果实。
美孩开始秋收了,美孩把一车车玉米、葵花、甜菜拉进院子里。老贺、玲子在院子里扒着玉米,削着甜菜,俩人边干着活,边说着唠着,很是亲近。美孩擦着汗,看着那玉米在院里金光耀眼,葵花幽香扑鼻,甜菜好像生长了一个夏天劳累了,一个个躺在院子里舒坦地进入了梦乡,美孩笑了。
大春收拾完了地,和芬子也来帮忙削甜菜,打葵花,俩人不时地叽叽嘎嘎一阵。
美孩见到大春、芬子,心又开始痛了……
很快迎来了冬天,老天扬起了几场雪花,大地变白了,路变滑了。各种农家收购站也开使活跃起来了,等价的人们再也等不起了,都抢着卖自己的产品。
美孩卖完了玉米,便开始装甜菜。装甜菜这一天,老天又扬起了雪花。
老贺、玲子把一个个像枕头似的甜菜扔在了车上。玲子边装车边说:“咱大春娶不到美孩,没福分啊。”
老贺说:“都是你非嫁给我,把俩个孩子给分开了。”
玲子不饶老贺:“你不是反对大春吗?你说我们的根不正苗不正。”
老贺不认账了:“我告诉你玲子,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玲子把脸转过去,用嘴撇着老贺。
雪还在下,美孩把装满甜菜的四轮车一加油开走了,车在大道上趟出一道雪印,烟头吐出一趟长烟。玲子给大春打电话,让他把美孩送过大桥去。
百米河上的大桥很陡,高高地悬在河的上空,这桥上出过事,死过人。
美孩走到桥前,虽然此桥她常过,看着桥坡上的雪,也迟疑了。这时她见到大春扛着一个檩子过来了,美孩这才有勇气加大油门往桥上爬。
四轮车冒着黑烟,拼命地叫着。快爬到桥顶了,车突然纺起滑来,马达的叫声更加拼命。不好,四轮车碾着雪花泛起了团团雪雾,车轱辘已经有些向下滑。扛着檩子的大春,急切地跑上桥坡,把檩子横在车下。可是路太滑,车又重,车轱辘还在缓缓地后退,大春看到这根檩子有些过细,车轱辘一次一次地就要压过去,如果从上面压过去,两面就是近三米深的壕沟,那后果将是车毁人亡。大春的汗出来了,这时大春没容多想躺在了车下,车往前一怂大春把那檩子压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车稳定住了,美孩跳下车,见到车底下的大春,双腿垫在檩子的中间,车轱辘死死地卡住了。美孩一阵天旋地转:“大春哥、大春哥。”她疯了似地钻进车下抱住大春的脑袋倾盆的泪水流在了大春的脸上。
终于人们用车把美孩的四轮车拽上了桥,大春起不来了,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是人们把他抬上了车,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流泪的……
大春双腿粉碎性骨折,一个好好的孩子瘸了。
不久芬子与大春退婚了。
又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美孩和大春结婚了。
一个晴好的天气,老贺的一家子都来到百米河上看花看草,还有那缓缓流动的河水。
大春摘了一朵花,插在美孩的头上:“你不嫌我瘸吗?”
美孩伸起拳头要砸他,可她又把拳头收回来了。
一旁的老贺、玲子都笑了。
老贺他(她)们在河水旁迈着悠悠的步子,都想到了李二两,李二两在监狱忌了酒,知道玲子嫁给了老贺,自己常常流泪。美孩和大春说:“爸爸回来,咱养爸爸。”大春紧紧地搂着美孩,眼中似乎有泪又有笑。
百米河的水卷着微微的波浪,映着老贺这一家人的影子欢快地向前流着,她要把这一家人的情话带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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