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香馕

方承铸

忙碌了一些日子，倍感疲惫，周末里找个空闲时间，骑车去了乡下老家，去寻找秋天的踪迹，观赏秋天的美景，去看被果实装扮的田野，去聆听鸟儿在林间的欢歌笑语。

到了乡政府，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对于这里，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陌生，整日忙碌得我，好久没有回来打量它了。

乡政府后面的巴扎，真是热闹非凡，有散步的，看景的，跳舞的，玩耍的，闲坐的，上有耄耋之年的老人，下有蹒跚学步的幼童。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极富青春活动力的舞曲，熟人之间的耳语声，孩子们的尖叫声，拖拉机突突的喘息声，随着微风荡漾在乡间的空气中。

突然，一声“快来吃热热的馕啊”的叫卖声，吸引住了我的注意，瞅了一下，就在马路边的不远处，一个三十多岁的维吾尔族中年妇女，在一个诺大的馕坑边，用一根长长的铁钩子，将一个个焦黄喷香的馕，从馕坑里钩了出来，放在铺着花单的桌子上，顿时，一股清香味从不远处的馕坑飘来，刺激着我那敏感的味蕾。“请给我买两个馕”，我快步走近囊摊，中年妇女应了一声，不慌不忙地从囊摊上拿起两个馕，装进一只食品袋中递给我。“挺热乎的，真香啊。”我随口说道，“刚烤出来的，热着吃才香。”中年妇女高兴地回应着。

我摸了摸口袋，才发现刚出来的时候，换了件运动装，钱还在被换下的衣兜里，我窘迫地对中年妇女说到：“不好意思，刚才换衣服了，忘记带钱了，这两个馕我就不买了。”中年妇女看我面带羞色，大方地对我说：“没关系的，拿去先吃吧，什么时间再过来，还上也不迟。”看到中年妇女一脸的真诚，我拿着用食品袋装着的两个馕，连声向中年妇女道谢，并保证今天天黑前一定过来把钱还上。

拿着这两个馕，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咬上一口松软喷香的馕饼，一股馕香沁入肺腑，继而便荡漾周身，一天的劳累在咀嚼之间消失殆尽，只觉得满心欢喜，浑身惬意。或许，这是我今生吃到的最好最香的馕，它里面加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加了兄弟姐妹之间的爱，它是那样的醇香，是那样的真诚，令人感动，回味无穷。

回到家中，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灯如约而明，妩媚之中，带着暖意。我急切地骑车赶往乡政府，此时的农村，已是鸟儿归林，羊群归圈，偶尔几声狗吠，便可划破寂静的村庄。心想，在那个硕大的馕吭边，一定会见到给我感动的中年妇女。可是，到了那个馕坑旁，已是人去坑空，寻遍巴扎的每个角落和附近的村庄，也没有找到那个可爱可敬的中年妇女。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那个馕坑前，等约半个小时，那个中年妇女赶着毛驴车，拉着打馕用的家什，悠闲自在的走到自己的囊坑。她见我等候在她的馕坑边，和气的对我说：“要吃馕，等两个小时后再来。”我笑声说：“我是送昨天买馕的钱，昨天天黑前来给你还钱，你回家了，今天早早就来了。”“不要那么着急嘛，什么时间给都行，以后想吃我烤的馕，就来。”她高兴地说。

后来的日子，有事没事，我总喜欢去那里买馕，渐渐地，中年妇女和馕一同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成了我津津乐道的一个美丽故事，时刻教育着自己，也感染着身边的许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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