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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不住的爱

时间:2013/6/29 作者: 晨爱 热度: 82219
套车、套马,套不住爱。

在恋爱中,一个与你形影不离,管得你象笼中小鸟,对你毫无半点信任可言,如同套马一样想把你时刻套在身边的人,还美其名曰:“我实在是太爱你,害怕失去你。”这种变态的恋爱方式,对于他的对方来说,其实是一种不幸,是一种精神枷锁。我,曾经就是从这样一种精神枷锁中挣扎出来的。

那是在高中毕业的前夕,我校教音乐的林老师要求我说:“现在,你虽已毕业在即,但还得要为母校争光,和同学们一起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县的文艺汇演,为母校夺得名誉。”面对老师们期待的眼神,我不好拒绝,便参加了校宣传队的排练工作。

我除了被安排接受一些舞蹈和短剧的任务之外,还要出演一个女声独唱,这是老师们一向公认的,不可缺少的“压台”节目。另外,报幕的任务也无可推辞。在那个高科技还不怎么发达的年代,对于我们那块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地方的人来说,舞台上的风头,使我成了当地的“一流人物”,成了人们口头上的一张“王牌”。

我校的主要音乐老师林老师,原是本县歌舞团的总指挥,为照顾夫妻关系,调到了我校任教。他除了吹、拉、弹、唱样样在行之外,编、导的水平也是一流的。我们平时所演出的每一场节目,都会博得观众们热烈的掌声,那次汇演更不例外。人们夸张地说,我校的汇演节目,比县歌舞团的节目还要棒,林老师对此,高兴得简直摸不到后脑勺了。

那晚,我校专场演出刚刚谢幕,我和同学们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行装,准备集合。只见林老师陪同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他拍着那人的肩膀对我说:“这是原地区文工团的乔老师,也是我的‘老’上级。”从林老师打趣的话语中,我隐约地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次,乔老师特意赶到我们县里来观看演出,准备物色演员,重组地区文工团。”林老师停顿了一下,带着难以捉摸的眼神又微笑着对我说:“他想过来看看你。”“你是小晨吧!”林老师的话还没落音,那个乔老师迫不及待地抢过话头,向我问长问短,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甚至,连我家几姊妹,父母干什么,都问得仔仔细细。最后,他问我愿不愿意搞文艺工作,我说:“这要问我爸妈。”由于赶着要集合,我一边急着收拾东西,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偶见那个乔老师不时地上下打量着我,我虽对此非常反感,但转眼又想,既然别人是来挑选演员的,对你多看几眼也未必是什么怪事。

汇演回来,我已毕业在家等待工作分配。不久,那个乔老师意外地来到了我家。想到他曾经问过我,愿不愿意搞文艺工作的话,我捉摸着他这一大老远找来,肯定是为了此事。虽然,父母一向来不赞成我以文艺为职业,平时,我也觉得排练节目太累人,也不想以此为专业。但是,在那个读书出来都逃不脱下放农村的年代里,父母对自己的观点似乎有些动摇了,觉得不管怎么样,总比下农村强,更何况是市属单位。父母的一番话,使我也没了自己的主见,心想,车道山前必有路,顺其自然吧。可乔老师在我们家闲聊了一总天,尽听他在聊些无关的事情,只字不见提到正题。然后,在我家吃了一餐饭,道声谢谢就走了。

没过两天,乔老师提了一盒礼物,又来到了我家,说是出差路过,顺便来看看,感谢我父母亲上次对他的盛情款待。就这样,他一来二去,说是借出差的机会,到我家不知走过了多少回。

对此,我正在百思不解其意的时候,那个乔老师又来到了我家。只见他在公文包里掏啊掏的,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密封的信封交到我手上,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这里有样东西,请你看看。”并说他有点事,要急着要去办,就立马离开了我家。我估计信封内可能是什么通知吧。在乔老师走后,我兴冲冲地三下两下把它拆开了,急着抽出来一看,我傻眼了,这哪是什么通知,原来是乔老师写给我的几页密密麻麻的信。

在信中,乔老师首先谈了他反对我进文艺团体工作的看法,他说他从十几岁参军进部队,由部队文工团转业到地方,没离开过文艺工作。就他多年的耳闻目睹,他认为我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不适合进入到那个行业。我看后,不明其意,心想,说我不够格就不够格嘛,我又没哭着闹着非去不可,何必那么转弯抹角,说三道四的。接着,他在信中说了很多赞赏我的话,说自那次汇演见了我之后,就特别喜欢我,很想和我交个朋友。并强调说,没有工作没关系,他能养得起我,绝不会让我下放农村。接着,他又介绍了自己的一些基本情况。他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远在北京。他从部队转业后,一直在地区文工团工作,曾担任过乐队总指挥,后来因文工团解散,他被下放到五七干校,现在由他负责文工团的重建工作。

说到谈朋友,我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历来就反对我在文艺圈内找朋友。于是,我就告诉乔老师,在没分配工作之前,我是决不会谈朋友的,并坚定地告诉他:“就算是下农村,我也绝不会靠别人来养活。”他马上接着说他可以等。就这样,他还是三天两头往我家里跑,经常主动抢着帮我家做这、做那,父母又不好赶他走。见他没爹没娘的,我也隐约觉得他可怜巴巴。

在认识的两个月里,我发觉他确实有很多方面的才能,他有一副嘹亮的好嗓子,常在我家里用手风琴自拉自唱。舞台功底也很不错,劈叉、倒立、翻跟斗,以及舞蹈动作,样样做得让人咂舌。他说这些功底都是在部队文工团练就的。我也从他那里学得了一些音乐方面的有关知识。尽管如此,我对他只有崇拜、尊敬,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什么爱。因为,他比我大了十一岁,聊起天来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就在我们认识了三个多月之后,我被分配到了离娘家不远的一个市属单位工作。这时,在乔老师的百般恳求下,经过几个月的观察,父母竟然意外地应允了我同他建立恋爱关系。

在那个掀起下放高潮的年代,我能被分配个工作,按道理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是,乔老师不仅没显得高兴、轻松,相反的,却见他紧紧张张,火急火燎地象热锅上的蚂蚁,到我家来得也更频繁了。不仅如此,他很多方面的所言所行,和刚认识时,简直判若两人。无论我走到哪里,他必定跟到哪里,形影不离,把我盯得象贼一样。无论男孩女孩,谁到我家里来,他都会板着猪肝脸,老大不高兴,摆出一副趾高气扬样子,更别谈要他好好招待客人了。背地里,他还象老大一样告诫我,一说要当心男孩子心存不轨,对我起坏心;二说有些女孩子不是什么好的,别把我带坏了,等等。成天价就围绕着这些问题唠叨着。总之,他希望我谁都不要去交往,谁都不要去搭理。结果,我的好朋好友都被他得罪了。那让人简直不可理喻的心态,失去了他原本在我心目中的尊严,让我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进厂不久,他便多次无事来单位找我,到处跟别人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只差没在广播里宣扬了。来厂工作没一个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谈了朋友。在那个年代,谈恋爱并不象现在这么开明。厂领导知道了这件事,在一次大会上批评说,有的新同志,刚一进厂就谈恋爱,过不了一两年,就是大小孩带小小孩,还有什么心思搞工作。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从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羞得我无地自容,自觉威信扫地。打那以后,我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恼火,觉得他不懂得善解人意,更不会自尊自爱。

参加工作后不久,县文化馆要从全县各单位抽调人员,组成县文艺宣传队,脱产集中到县里排练节目,为期两个月,准备参加市里文艺汇演。我也是被抽调去的一员。他知道后,便极力阻止我去参加,气得我忍无可忍,再也顾不了他的颜面,凶巴巴地指责他说:“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工作上的事!”那是我第一次拉下脸跟他说话。他又哄着说是为我好。

一系列的事情,使我对他一改原来尊重的态度,我没理睬他,毅然来到了县文艺宣传队。我们男女队员共三十多号人,都是全县的文艺骨干,大多数是曾在以前汇演时熟悉的,也有我母校的教音乐的林老师。最让我意想不到的,还有一个曾在初中文艺宣传队的好友,那个常被同学们嬉笑与我并驾齐驱的“男一号”,也被他的单位抽来了县宣传队。

到县里排演还不到十天,乔老师以借故来找林老师为名,又找到县里来了。他虎视眈眈,向宣传队里的男队员投去恶狠狠的眼光,使得我非常难为情,觉得对不住所有的人。

一次,我在招待所的卧室里看剧本,听见一个从外面回来的女队员,没头没脑地跟我说:“你的男朋友真厉害,那么多人打他一个,都没打过。”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后来,才知道宣传队的男队员们,为了不准他进来打扰我,在大门外和他发生了口角,并互相打了起来。我听了后,如同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光,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地哭了起来。那些打架的男队员们,知道我在卧室里伤心地哭,害怕影响到我的工作情绪,挨领导的刮。因为,在县宣传队里,我仍然担任着多项重要的任务。他们都拥进了我的卧室,给我赔礼道歉,安慰我说,这些都不是针对我的,有的甚至还讲些笑话,来哄我开心。

演出结束回到家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听后,坚决反对我们再继续交往下去。母亲说,象这样心胸狭窄的男人,一个女人将只能是他的笼中之鸟,还能指望他带来什么幸福!母亲的提醒也正是我所考虑的。从那以后,我丝毫没有犹豫,快刀斩乱麻,提出了与他一刀两断,并郑重其事地跟他说,请他自重!事后,他流着眼泪对我妈说:“我是太爱她了,才导致到今天这一步。”这样的所谓爱,想起来就后怕,有谁能去忍受!

这件事,由文艺演出而引起,又由文艺演出而结束,真如俗话所说,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每当想起此事,我特别感谢我的友人们,感谢他们那次的一架,无意中为我打开了那把精神枷锁,让我这只快要窒息的笼中之鸟,翱翔在了自由的天空。也许,这就是天意。

    人间百态,虽然无奇不有,但是,如同套车、套马一样,妄想套住一个人的爱,那只能是痴人说梦话,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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