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年轻时就没了父母,离开家乡到外面闯世界了。他一有空就给我们讲家乡的风土人情,我们是在父亲的故事里慢慢长大的。
继承了父亲的倔强和母亲的温厚,母亲家乡的水土把我养大成人。
经历了很多的感情波折,自觉也不是炼不成钢的废铁,但总脱不了少年的稚嫩,长不出乘风破浪的翅膀,筑不起遮风挡雨的巢。恍恍然然地觉得,生活中是有缺憾的,这缺憾让我怎么挣扎也达不到成熟。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只见过几次面的二奶奶拉着我的手说:“孩子,回家看看吧。家离得再远也是你的家,即使你没在那里生长过,即使那里没有一个你的亲人,但那里有你的根,寻到根的人才会长大。”
醒来想:我的缺憾可能就是没真切地去感受过父亲的故乡了。我继承了父亲的血脉,理应去延续父亲的根,去寻一寻生养父亲的那片土地,把自己的根也置在那里。有了父亲的土壤,母亲的枝叶,我才会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我去感受生养父亲的那片土地,对那个小村庄的向往,超过了亲情。
大片大片的土地环绕着一个小村庄,像一块很大的布上只绣一朵花。土地不是空白,它是点缀花朵的绿叶。
村头有人往地里运肥,街上有人在玩,老人们都慈眉善目,孩子们都活泼纯朴。那织毛衣的小媳妇和发动摩托的小伙子,好像是我儿时的伙伴。不太宽也不太平的街道,散发着泥土的芳香。我的脸上洋溢着新奇幸福的笑容,愉快的心情想和任何一个碰到的人打招呼。我听到一个老太太自语:“这人怎么像咱村上的?”
堂叔见到我亲切地说:“孩子,你家来了。”躺在床上的二奶奶强挣着坐起来:“孩子,我病一个月了,现在刚好。你听谁说我有病来看我的?”没谋过面的堂侄高高地喊了一声:“姑姑!”
回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回来的时候心里无比留恋。走出很远了,我还不住地回头张望,想把这招人爱怜的小村庄,和站在村头望我上路的堂叔的身影刻在脑海里。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我的村庄,我的父老乡亲,我的没生我、没养我的家,你已容留了我的思恋和牵挂,我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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